全景式旅游、迁徙式度假、流动式休闲:“走行”旅游观视域下梵净山旅游景区总体规划的思考与建议
2014-11-24马宝建
马宝建
(北京林业大学 园林学院,北京100083)
梵净山作为一个中国最早成立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及世界人与生物圈成员之一,已经做过一些规划,并且它所涉及的3个县也基本做过总体规划或旅游规划。这些规划凝聚了规划者的汗水并不乏精彩之处,对于提升和优化梵净山地区的旅游也有多方面的促进和积极作用。但本文认为这些规划也存在着有待商榷的问题,一是在指导思想、理念以及战略上,并没有建立在对旅游本质的认识和理解基础上,因而显得比较空泛化和形式化,从而也导致了规划的内容在深度上和一些核心问题的针对性上还有待探讨。二是在规划的思路和特点上侧重于项目的打造和表演,对真实的生活之美与劳动之美的关注不够;迎合而不是引领游客的需求;仍然以静态的观光和度假以及娱乐的体验为主,对游走的过程重视不够。三是在实践效果上不能使梵净山地区的旅游特色与其他类似资源的地区鲜明地区别开来;对于梵净山保护区过多的开发不利于黔金丝猴等野生动物的保护;局部地区虽精彩但整体提升梵净山地区的旅游环境质量和生活质量不够,因而整体小于部分之和。其中最大的难题是难以真正形成“梵天净地、别样人间”(本文对梵净山地区旅游形象的定位。笔者认为此定位比“梵天净土、桃源铜仁”等旅游形象定位更能突出“梵净山”在民众中的地理意象)的旅游吸引力①。因而为提升梵净山的旅游质量和提高游客数量以及解决当前梵净山面临的诸多问题,梵净山管委会牵头进行了梵净山旅游景区总体规划的国际招标。因而中标单位如何在已有规划的基础上创新和拔高成为了本次规划的首要任务。本文即拟在“走行(locomotion走动、移动)”的旅游思想指导下,在详细分析梵净山的资源条件特点以及发展困境的基础上,试图前瞻性地回答和应对这次规划的挑战。
一、“走行”的旅游本质观及“全景式、迁徙式、流动式”旅游模式的内涵
(一)“走行”的旅游本质观的主要内容
结合笔者的两篇文章“发生学视角下自然旅游的本质及其行为特点”以及“走行:旅游学的逻辑起点”,本文认为,一部人类史也是人类迁徙与流动的历史,这种行为几乎贯穿了人类史的始终。因而在时间的长河中走行已经作为一种人类的集体无意识深深地刻印在脑海深处,成为一种先验的需求并难以消泯。但由于农耕与现代文明的代价,如工作的限制、家庭与孩子束缚、房子的问题、户籍制度的限制等等,使得像远古人类那样为追逐舒适气候与食物等而自由迁徙与流动成为不可能之事。所以自由移动的本能冲动、千万年原始的迁徙习性、千百年游牧经历的记忆在今天以旅游的方式重新表现出来。这正如同现代人体力劳动少了,体力付出不足,因而需要运动来补充和平衡一样。
所以旅游在社会生物学和进化心理学的意义上,在时间维度的意义上,是一种对走行的回归,是一种对大地与自然的回归,是一种对游牧和农耕生活的回归,是一种对本性的回归,也是人类家园情感的回归、古老记忆和技艺的回归。城市的生活疏远了如上这些在人类久远的进化历程上积淀在意识深处的东西,因而产生回归的渴望。这种渴求来自于人类接触自然的本性需要,这种渴求来自身体与心灵对荒野与“走行”欲望的需要。放松、改换环境、增进知识等等固然都能成为自然旅游的动机,但这些只是自然旅游的表象,深藏在这些表象背后的则是原始的走行与接触自然的需求和意志[1]。
但今天的旅游又不同于远古社会的迁徙,首先在器物层面和交通方式上,从双腿的走行(bipedal locomotion)到借助于舟车、轮船、火车、汽车、飞机。但完全依赖于现代交通工具的旅行和旅游,也可能同时降低了人们走行欲望的满足,换句话说,人们旅游欲望得到满足的有效成分可能离不开借助于双腿或双腿动力的走行距离和过程,因为“机械化的旅游充其量也只是一种像牛奶和水一样淡而无味的事情”[2]。其次在内容和动机上,也从远古人为寻找食物、水源、配偶、宜居、安全等生存的希望之乡而去迁徙嬗变为现代人出于审美、愉悦、探险、猎奇的追寻而去旅游。但尽管现代的旅游呈现为令人眼花缭乱的纷繁外象,但走行的欲望深藏在人类意识的深处,它和衣、食、住、性一样构成了生活的必需,是一种人类的基本需求之一(这种需要通常情况下是无意识的,但在受伤、囚禁等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被人们充分地意识到和体会到)。因而旅游只是这种行的本性欲望的展现,是一种艺术化、审美化和愉悦化等的走行[3]。一言以蔽之,旅游,是对迁徙、是对流动生活状态的留恋和回归。
(二)“全景式、迁徙式、流动式”旅游模式的内涵
基于如上笔者对旅游本质的认识,本文认为旅游的内涵包括寻求自由走行、探奇探险、新环境(或叫做非惯常环境)和审美的体验个层面。后两个方面在当今的旅游研究和实践层面都已经得到了充分的重视和关注,但对于前两个方面(尤其是第一个方面)还处于被忽视的状态中。据笔者对旅游本质的追溯(见前文),旅游内涵的第一种追求也是植根于人类本性的追求,因而也是具有永恒生命力的需要,虽然目前没有在大众中得到普遍的认识和理解,但在小众中却源远流长并呈燎原之势,如藏文化区的转山以及在西方发达国家已经蔚然成风,在发展中的中国也日渐兴盛的骑行游和背包游等。这种旅游模式可能在不远的将来成为旅游发展的方向,就如同今天的度假游逐渐取代了纯粹的观光游一样。
因而基于如上的思想认识和梵净山的资源特点,对于梵净山旅游景区总体规划,本文从理念上提出了“全景式旅游、迁徙式度假和流动式休闲”来应对本次规划的各种挑战。所谓全景式旅游,就是把整个旅游区范围内(尤其是重点旅游线路)的一切都作为游览与体验的对象,改变以往景点游览的模式为景线游览的模式,注重整个旅游过程中的体验和感受,一条游线上的传统意义上的景点以及日常场景和生活,如农田、水田、山峦、树木、村寨、河流、炊烟、落日、鸡鸣、牛叫乃至生活劳动之人以及天气和气候,都是“风景”,都是游客要体验的内容;迁徙式度假和流动式休闲,就是不以固定于某一个度假区或者景点为目的,而是自由的游走本身就是休闲和度假的主要内容,当然也包括观赏景致和参与到当地人的生活、娱乐和劳动中去,从而重温古人类迁徙、流动的本真状态,重新体验古人类逐水草而居、随牛羊而走、循猎物而行的生活,从而使内心深处的“走行”欲望得到深刻的满足。
当然,这种旅游模式也是有条件的,正如同迁徙也是人们对于丰美的水草、可口的食物、舒适气候的追求一样,今天的旅游主要也是追逐这些,因而适合开展这种旅游模式的地方也应具备这些天然的资源条件。例如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的气候条件,生态美好的环境条件,浓荫遮蔽的绿道系统,临近绿道的方便、舒适、价格适中的环保客栈或客舍,方便的非机动车(自行车、环保电瓶车等)租借和管理系统,大小比较适中的范围(路线长度可能以几十至几百公里为宜),比较丰富的自然和人文景观或乡村风光等。
二、梵净山旅游景区资源条件及发展困境
(一)梵净山旅游景区气候与地理特点及资源条件
本次规划的梵净山旅游景区包括梵净山周围的三县八乡镇,规划范围总面积约2 018km2,其中梵净山自然保护区的面积为567km2,规划期限为2013-2025年。
在自然地理条件方面,梵净山地区地处云贵高原向湘西和四川盆地的过度斜坡地带,被誉为“地球同一纬度上唯一绿洲”。保存着世界上同纬度保护最完好的原始森林,总的来看,除山顶和海拔较高的山地冬季较冷,有凌冻,夏季凉爽外,其他海拔较低的山地和河谷地带均是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日照充足,气候湿润,其中江口县年平均气温16.2℃,年平均降水量1 369.6mm,全年日照1 257.3t。松桃县年平均气温16.3℃,年平均降雨量1 378mm。年平均日照时数1 220.2t。印江县年平均气温17.2℃,年均降水量934mm,年日照1 267.8t。因而具有得天独厚的气候地貌条件,是理想的旅游避暑胜地。
在宗教文化方面,梵净山是佛教名山,有着比较深厚的佛教文化底蕴,尤其是明朝万历以后,逐渐成为湘黔边境的佛门圣地[4]。明清时期,建有四大皇庵、四十八脚庵和金顶古庙群,历史上有近百座寺庙。在民族文化方面,梵净山地区是土家、苗、侗等多民族聚居地区,衍生了丰富多彩的民俗文化和民族风情,同时区域内有许多生态环境优美的村寨。
总的来说,梵净山旅游景区内旅游资源丰富多彩。梵净山地区有山岳、峡谷、瀑布、温泉、溶洞、石林、古树名木等自然旅游资源114项;有古建筑、古墓葬、古文化遗址、摩崖石刻、革命文物、历史文物、民族文化等人文旅游资源163项。但从资源单体看,一些山地、水域、生物旅游资源均为复合型旅游资源,一个单体集中了多种旅游资源类型,而且相对集中。人文旅游资源虽然单体数量较多,但大多数旅游资源单体体量较小,而且寺庙遗址较多,现状欠佳,分布相对分散。
(二)规划的困难与挑战性
本规划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主要有如下几个方面:
首先,梵净山是中国珍贵独有的灵长类动物黔金丝猴的栖息地。黔金丝猴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是我国特产的金丝猴中数量最少、分布最窄、濒危度最高的一种,只分布于梵净山自然保护区,黔金丝猴主要栖息在保护区内海拔1 500~1 900m的常绿阔叶、落叶阔叶混交林中[5]。随着梵净山环线的开通和支线道路的建设,势必会有更多的游客进入梵净山核心区,因而必然会给黔金丝猴的生存带来不利的影响。当然不利影响到底有多大,还取决于上山的方式、管理的措施等等。
其次是梵净山资源条件和景区承载力的限制。梵净山是区域旅游的龙头,但梵净山核心区作为自然保护区,并不具备大规模发展旅游的空间。尤其是新金顶和老金顶,梵净山主要景观大部分集中于山顶、山脊的局部地区,景区地势险峻而狭窄,容量非常有限。2009年上半年,梵净山接待游客56.7万人次。2009年“十一”黄金周,接待游客2.77万人,其中10月5日接待量超过6 000人次。而金顶的日生态容量只有4 308次[6]。这种超容量接待既存在严重的生态安全隐患,也大大降低了游客的旅游体验质量。目前,据景区管理人员的粗略统计,2012年黄金周上山的游客大约每天1万人(2012年10月2日,达到大约1.5万人)。日益增长的游客数量与保护区有限的旅游空间是摆在梵净山旅游面前最大的问题。与梵净山保护区的人满为患相比,地方县乡的游客稀少,希望能招来更多的旅游者。
第三是甲方的要求高。本规划是一次国际招标规划,甲方明确要求本规划要在原有规划基础上拔高,不能停留在原有规划的水平上。甲方把这次规划的具体要求总结为四个字:高,即高起点,高规格,高品质,高品位;大,即面积大,有2 018km2;全,即包括3县8乡镇;新,即要有创新的思维,突出创新,观念、思维和手段,都不能照办照抄原有规划(笔者认为仅有这个要求是不全面的、不够的,还应加上一个字“前”,即要有前瞻性,能够在时间上具有前瞻性,在规划理念上要引领大众而不是迎合大众,并且要始终如一地坚持这个定位,而不是屈从于种种眼前的现实)。
第四,梵净山的自然资源特色面临着同类型旅游资源张家界的强力竞争;而在文化资源方面,梵净山欲打造成佛教第五大名山——弥勒菩萨道场,但梵净山佛教文化在历史上与其他四大名山在文化积淀上难以相比[7]。梵净山在市场区位、文化氛围、历史遗存、服务设施和市场知名度等方面存在一定的差距。因此梵净山如何推出独具特色的旅游产品是另一挑战。另外,梵净山周边还没有大城市依托,缺少直接客源市场的拉动。
因此对这一充满挑战性与难度的规划项目,如何突破,突破的切入点和理念点及其根据是什么成为了本次规划的核心问题。本文即拟以“全景式旅游、迁徙式度假、流动式休闲”的旅游理念和模式来解决梵净山旅游所面临的主要问题。
三、总体规划的思考及定位
基于“全景式旅游、流动式休闲和迁徙式度假”的旅游理念,笔者认为梵净山旅游景区的总体规划应采取如下举措:
(一)空间上
从以发展梵净山的山顶旅游为主向大梵净山景区旅游转变(也有规划提出了类似的建议),从梵净山保护区向梵净山周边村寨和自然生态空间延伸,将周边村寨和自然生态空间纳入梵净山旅游发展范围,从而突破梵净山保护区尤其是金顶人满为患、而其他地区客源不足的这一旅游供需矛盾,减轻自然保护区的生态压力,但在总体上增加了梵净山景区的旅游容量,因而使梵净山周边地区分享旅游开发带来的经济效益。
(二)在自然保护区内应当引导多维度的旅游方式和旅游体验
本文认为梵净山自然保护区内的问题也不完全是人满为患,而是开发理念和模式不当。一味修建索道,把大量游人引向狭窄局促的山顶,本文认为这是一种逐利的误导和迎合。从山脚到山腰,作为世界人与生物圈成员之一的梵净山其实有很多品位很高、质量很好的旅游资源,可惜这些资源不仅没有被很好地利用,反而成为了当前“索道+登顶”旅游模式中的累赘。例如从黑河湾至鱼坳,本来是溪水奔流,岩石激荡,林木葱郁、含氧量与峡谷风景俱佳的森林旅游胜地,但现在由于公路的开发以及金顶观光和索道模式的诱导,仅仅成为了上山的不可避免的手段,实在令人可惜和遗憾。因而本文建议,重修从黑河湾至鱼坳的登山步道和栈道(而不是有的规划中所提议的三级油路),满足部分游客享受低山观景、游走、健身、吸氧、避暑之乐。一方面分流登顶人数,一方面满足不同游客的需求(此海拔高度内不是金丝猴的活动范围)。并建议不要修建西线索道,否则是重蹈东线的败笔,并且对于节假日本已拥挤不堪的山顶地带更加雪上加霜。
(三)从“景点建设”走向“景线建设”
即构建梵净山整个旅游区的风景道和绿道系统以及各种特色小径和步道的慢行系统(也有规划提出了局部建设漫游系统的建议),如朝山之路、稻香之路、森林小径、溪谷小径(如黑河湾至鱼坳)、山脊风景小径(如护国寺至金顶)、历史和文化小径(如落满至冷家坝的红石古道),田园风光小径、登山步道(如鱼坳至金顶)、各种主题和特色小径(如杜鹃花海小径、珙桐之路)等等(也包括水路,如水上脚踏车、独木舟水路等)。这些步道和小径应尽量利用现有的可供改造利用的道路,并既有适合一般游客和爱好者的步道和小径,也有满足喜欢挑战性的游客使用的步道和小径(如黑河湾至金顶的8 000级步道)。有的道路也不一定是游客专用,也可以农、旅两用,比如田园风光小径等,可以让游客体验到真实的人、事和景观。这些优美多样的景观道路系统,可以丰富旅游体验,同时推动环山农村的社区参与。此外,考虑到游客体质、年龄、健康状况等的差异,在保护区外较平坦的道路上,配备方便的电瓶车、自行车(有单人、双人、三人等),游客可以随意租用,异地归还。并完善乡村住宿(乡村酒店、客栈、乡间小院等)、饮食、露营地、帐篷租借、指引提示牌、求助设施等统一的管理机构和服务节点的建设,并提供游客吃、住在农家,以及参与农活劳动的机会。尤其要注意的是道路绿荫的创造,夏季阳光的曝晒将使本文提出的“全、迁、流”的旅游模式成为空谈。通过如上方式,不仅可以留住客人而且使得观光性的“游山玩水”走向重温人类童年旧梦的全景式旅游、迁徙式度假、流动式休闲,从而满足人类心灵深处的“走行”欲望。
(四)优先并着力保护环境
“全、迁、流”的旅游模式作为一种更强调旅游过程的旅游模式,“过程比目的地更重要”,旅游环境的好坏尤其重要。梵净山的魅力和生命力,也正在于其保存完好的生态环境,没有了生态环境作为基础,一切旅游都是空话。因而保护环境应当列为梵净山旅游区开发的首要前提。虽然环境保护这个问题在以前的规划中也多有提及,但据笔者观察,目前的具体环境问题依然没有解决而且普遍存在于如下4个方面。第一是由于开矿所导致的环境破坏、水土流失和河流污染。第二是生活垃圾的大量产生和随意倾倒,对于这个问题,建议各有关部门采取联合行动,把垃圾控制在源头,尽量不产生、少产生,而不是末端处理,从而为全景旅游创造一个山清水秀、天蓝地净的“梵天净土”之地。第三是各种道路(如环梵净山公路)的开发和修建导致的植被破坏和泥石流等。对于这个问题,应立即停止各种开发建设名义下的破坏,并对已经破坏的地区进行封山育林修复。还应尽量少建或不建硬质公路,如为了看到大水溪的几间石板屋顶的民居,完全不必在茂密的森林中扩建约20km长的道路。建议选择比较接近现有公路的地点,另建一个供游客观赏并为游客服务的与原大水溪基本一样的旅游村,从而使原始的森林和植被得到保护。第四是河流水系的改道和堤坝硬化(如木黄)以及水库的修建(如正在开工建设的张家坝水库)。对于前者,应尊重自然河道的水流规律,建设绿色软堤坝而不是一概截弯取直,水泥硬质化。对于后者,从制度上来说,恐怕如果不对水坝建造的利益集团进行撤并,长江生态系统崩溃、河流变成水库群的命运②将会发生在中国所有的江河之上,“亮了一点,死了一线”的事情也将会持续不断,滚滚的大江与如歌的小河可能在不远的将来都将成为逝去的记忆。
(五)保护村寨的景观风貌
与上文保护环境的道理一样,注重和强调过程的全景式旅游离不开和谐、有特色的村寨风貌。梵净山旅游景区范围内的苗族、侗族和土家族的传统民居风格比较统一,因而本文建议可以采用建筑类型学的方法,由建筑专家提炼出村寨布局和3种民居样式的元素类型,在充分考虑形式协调、功能满足、环保节能和便于施工并经济可行的基础上,加以现代的改造,形成一个新民居的建设导则(如包括选址、规划布局、使用材料、颜色配置、屋顶形式、空间布局、建筑要素等等),所有的新建村寨和民居都要遵守此导则并可在此基础上创新,从而为全景式旅游创造一个和谐的人文环境风貌。对于一些有重要保留价值的村寨,要保留其真实性与完整性。如芙蓉坝,建议建成一个人类生态学博物馆,把整个村寨连同其整个依托的环境、农田、水系、森林等等作为一个整体保留下来,在村寨外建设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博物馆,解说和阐释芙蓉坝的村民与自然的关系、与生态环境的关系、民族学植物知识与医药知识及健康的关系、人与人关系的处理、身心的关系、生死观念、自然观念等等,从而超越六枝梭嘎等“生态博物馆”的理念。
限于篇幅,本文只是探讨和论述了宏观的几点思考和建议。很多其他的方面和细节还需要深入地思考并吸收、借鉴、整合已有规划的精华。
四、结束语
总之,本文认为,在“走行”旅游本质观的指导下,通过全景式旅游、迁徙式度假和流动式休闲模式的创建,可以较好地回答和解决梵净山旅游景区规划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见上文)。通过这种引领而非迎合大众的旅游诉求,实现从“景点”式旅游到“全景”式旅游,从定居式度假到“走行式”或“游居式”度假的第二次转变,可以真正形成梵净山“梵天净地,别样人间”的地理意象和旅游吸引力,从而在众多的类似旅游景区中胜出,并因其立足于人的本性需求并植根于真实的生活,从而具有了持续的旅游生命力,因为现在的旅游区,已经太多的歌舞,太多的节日,太多的打造,太多的表演了,但真实的生活与劳动及其场景,却远远地被遮蔽在幕后,不为游人所知,不为游人所见。从旅游的“走行”本质来看,恰恰是这些“足下文化”和“野草之美”[8]承载了厚重的旅游体验,承载了历史的体验,也拥有了更深切的体验价值,从而使旅游不再是漂浮于云端的“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也不再是策划者和规划者导演的一出戏剧,而是真实的生活体验,游客也不再成为上帝,东道主也不再成为上帝的演员,而是都成为平常和平凡之人,在平等的交流、对话与劳作中,重建与重温人类先祖的迁徙旅程中人与人相识、人与人相助、人与大地相亲、人与万物生灵相近的远古情怀,使得游客深切地体验到:“旅行者,是解放,是求自由的人间性的奔腾;旅行者,是冒险,是追究未知之境的往古猎人时代的本能的复活;旅行者,是进步,是要从旧环境所拥抱的颓废气氛中脱出的、人类无意识的自己保存的努力。而且,旅行者是诗。一切的人,将在拘谨的世故中秘藏胸底的罗漫底的性情,尽情发露出来。”[9]
(感谢蔡君老师、王克敏同学提供资料上的帮助和支持,感谢外审专家和刘亚平同学的宝贵意见和建议)
注释:
①北京同和时代旅游规划设计院.梵净山文化旅游经济圈发展战略规划(2010-2020)[Z].2010年6月(内部资料);贵州懿果商务策划咨询有限公司.铜仁地区旅游商品产业发展规划最终修改稿[Z].2010年1月(内部资料);贵州新世纪新图经济发展规划设计有限公司,贵州旅游文化研究传媒中心.贵州铜仁市环梵净山“金三角”文化旅游创新区发展规划(2013-2020)[Z].2013年6月(内部资料);铜仁地区以梵净山为龙头的旅游业发展规划[Z].2007年(内部资料).
②农业部长江流域渔业资源管理委员会,世界自然基金会(瑞士)北京代表处,美丽中国生命长江:2013年长江上游联合科考科考报告[R].2013年8月.
[1]马宝建.发生学视角下自然旅游的本质和行为特点[J].北京林业大学学报(社科版),2010(2):65-67.
[2](美)奥尔多·利奥波德.沙乡年鉴[M].侯文蕙,译.吉林: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184.
[3]马宝建.走行:旅游学的逻辑起点[J].旅游论坛,2010,3(5):505-508.
[4]李敦礼.梵净山开发史考辩[J].贵州民族研究,1997(3):88-94.
[5]李明晶.梵净山的黔金丝猴[J].野生动物,1992(3):18-19.
[6]唐明贵,黄海燕.梵净山自然保护区生态旅游开发与管理模式研究[J].贵州商业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23(3):45-48.
[7]黄尚文.论梵净山特色佛教文化建设的方法及其理论和现实依据[J].铜仁学院学报,2011,13(4):1-4.
[8]俞孔坚,李伟.续唱新文化运动之歌:白话的城市与白话的景观[J]建筑学报,2004(8):5-8.
[9](日)鹤见佑辅.思想·山水·人物[M].鲁迅,译.北京: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团,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4:107-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