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暴力沟通:创造沟通新境界
2014-11-19陈立军
陈立军
当我们问一位老师:你暴力吗?一般的回答可能是:我怎么会暴力?是的,一般老师都不认为自己会跟暴力扯上关系。可是,只要我们稍微留意一下自己、同事甚至是优秀教师的日常谈话方式,用心体会其给我们的不同感受,我们一定会发现,有些话确实伤人!说教或言语上的否定、指责、嘲讽以及任意打断、拒不回应、随意出口的评价和结论等给我们带来的情感和精神上的创伤甚至比肉体的伤害更加令人痛苦。这些无心或有意的伤害让人与人变得冷漠、隔膜甚至敌视。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语言暴力。 这种语言暴力,虽然很可能是出于教师的“善意”“无意”甚至是基于“教育使命”,但对学生的情感、意志、心理与认知发展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严重的还会导致学生心智失常,丧失生活勇气,引发厌学、逃学、违法犯罪、自杀等严重后果。
语言暴力现象或隐或显地普遍存在,在学界引起了广泛的重视。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教授邹泓说:“同伴或老师实施的语言伤害,会给孩子的心理上投下一种阴影……”很多媒体也报道说,语言暴力正在困扰着学校中的孩子们,乃至成了中国教育的一大新问题。
对此,我也有着深刻的感受。我常想:有没有一种有效沟通的模式可以使交流的双方情意相通,和谐相处,充满着爱意与温暖呢?
结缘
2013年3月,我在主持了长沙市德育(班主任)特色工作室后,就一直思考工作室的特色定位问题。主题班会,生涯规划教育,理想前途教育,责任感教育……虽然这些内容都有其现实可行性,但最后都被我一一否决了——因为它们都体现不出工作室的“特色”。特色应该是人无我有、人有我新的东西。让我心动的“特色”会是什么呢?在近半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寻找和思索着。2013年8月,我在参加心理咨询师培训时,很偶然地接触到了“非暴力沟通”这个概念,并第一时间买回了马歇尔·卢森堡所著的《非暴力沟通》一书。在快速读完后,我感觉长久酝酿、苦苦思索的“特色”终于找到了,并心生将“非暴力沟通”作为工作室研究课题的想法。
痴迷
工作室吸纳了来自长沙及周边县市26所学校的34位初高中班主任或德育工作者,这么多同仁聚在一起,要将某个内容作为共同的研究课题,是必须慎之又慎的。因此,在请教了让我首次接触到“非暴力沟通”概念的徐军老师,而百度搜索“非暴力沟通”又只收获了廖廖可数的资料后,我与《非暴力沟通》的翻译者阮胤华老师进行了交流,并与工作室的名师团队几经商量讨论,最后决定让所有成员先阅读《非暴力沟通》一书。我们设想,如果大部分老师都觉得很好,我们就将“非暴力沟通”作为工作室研究的课题。
2013年9月11日,在新学期工作室的第一次例会上,我们给所有成员发放了《非暴力沟通》一书。许多老师在阅读后认为,“非暴力沟通”是一种关注生命、呵护心灵,颇具操作性、实用性的沟通模式,如果学以致用,“能够疗愈内心深处的隐秘伤痛;超越个人心智和情感的局限性;突破那些引发愤怒、沮丧、焦虑等负面情绪的思维方式;用不带伤害的方式化解人际间的冲突;学会建立和谐的生命体验”。于是,在2013年10月的工作室例会上,我们宣布将“非暴力沟通”确定为工作室研究的课题。
会上,我向老师们介绍了国内外关于非暴力沟通的研究现状:
“非暴力沟通”是Nonviolent Communication(简写NVC)一词的中译,又称爱的语言、长颈鹿语言等。由马歇尔·卢森堡(Marshall Rosenberg)于1963年提出。1994年,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将之引入前南斯拉夫的学校中。200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将之列为全球正式教育和非正式教育领域非暴力解决冲突的最佳实践之一。除了在教育领域的运用外,它还被广泛运用到世界各地不同层面不同环境中去预防和解决冲突……
在国内,《非暴力沟通》于2009年6月由阮胤华老师翻译成中文并出版,此后,“非暴力沟通”以工作坊的形式在社会上开始推广,主要运用于心理咨询和家庭教育领域。如黑龙江哈尔滨的代兵老师,河南商丘的徐冉老师,北京的阮胤华老师和田福老师等都在致力于“非暴力沟通”的运用与推广,帮助许多有心理问题的人员或家庭回归正常。在学校教育领域,对教师特别是对中小学教师而言,“非暴力沟通”还只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因此,如果我们能系统地学习并深入探索其理念及模式,将填补中学“非暴力沟通”乃至中国教育界“非暴力沟通”研究的空白。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能根植“非暴力沟通”的思想观念、思维习惯,能熟练运用“非暴力沟通”的技巧,我们将学会如何褪去隐蔽的精神暴力,进行畅快的沟通,享受教育生活的和谐与美好!
我向老师们解读“非暴力沟通”的精髓,即其四要素:
——观察,不带评价的观察。这是“非暴力沟通”的第一步。即准确无误地客观陈述正在发生的事情或对方正在干什么,完全不带任何评价。
——感受,善于表达感受。一事当前,我们需要在了解自己内心的感受后向对方表达真实感受,并体会他人的感受。在表达感受时,“示弱”可以预防冲突的产生或解决问题,使沟通得以顺利进行。
——需要,明确说出需要。感受和需要是紧密相连的,我们的感受根源于我们内心的需要,特别是当我们的需要、期待没有得到满足时,更要告知对方伤心难过的感受是出于内心何种需要。
——请求,提出具体请求。即清楚地告诉对方你希望他做什么,越具体越好。如果请求不具体,对方可能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满足你的需要,甚至可能导致对方误解你的真实意图。
非暴力沟通的精髓即在于对这“四要素”的察觉,借助“四要素”,既诚恳、清晰地表达自己,又用心体会到对方的感受和需要而予以帮助,最终创造友好沟通、和谐生活的新境界。
这两方面内容的介绍,让老师们进一步了解了这一研究课题的意义与价值,以及“非暴力沟通”至简之大道,从而更有兴趣更具持久力地进行探索与研究。
将研究课题定下来后,工作室请老师们再次深入阅读《非暴力沟通》一书,并要求结合实践写阅读感悟。接着,我们还请徐军老师串讲《非暴力沟通》,以使老师们更加明晰其主要内容和精髓所在。为了加深老师们对“非暴力沟通”的理解,我们从网上下载有关视频音频资料,造访阮胤华老师的工作坊,组织老师们叙写有关的教育故事和反思等。我们还组织以“沟通”为主题的班会课,以《非暴力沟通》各章节为序开展每半个月一次的网上研讨等,从不同维度,以不同形式深入下去,拓展开来,帮助老师们全方位地了解并践行非暴力沟通的思想与理念、原则与方法。我们的网上研讨要求老师们在研讨前围绕问题思考并写成案例;研讨中提交案例供大家交流讨论各抒己见,名师团队参与点拨指导,有时还请高校教师参与指导——如浙江师范大学的王俏华老师就曾参与我们的交流讨论——在见仁见智中常常碰撞出激烈的思想火花;研讨后再修改案例,提交作业,收到了理想的效果。
这一研讨过程使老师们在阅读、实践的基础上有了交流和接受名师指导的平台,有了自我反思与提升的机会,都觉得受益匪浅。因高频率的阅读、研讨与实践,再阅读、再研讨与再实践,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老师们就在内心中根植“非暴力沟通”理念,基本掌握了“非暴力沟通”的四大要素,并能将其原则与方法较好地运用到班主任(德育)工作中。今年五月,我们以“非暴力沟通”为切入点,成功申报到了省级课题《中学班主任语言暴力消减路径研究》,省教科院又推荐此课题申报了教育部重点课题。我们相信,借助省级课题的推力,对“非暴力沟通”的研究将更深远。
寄愿
众所周知,与学生沟通的过程,更多的是教师引导学生进步成长的过程,所以,“引导”是教育的最根本质素。我们相信,“非暴力沟通”的原则与方法,将重塑教师的引导品质,使教师真正担当起引领学生发展的职责,审慎选择教育内容与方式,在尊重、保护学生权利的前提下促成学生的自我进步与成长;将提升教师的引导素养,消减因教师个性的缺憾、教育智慧的欠缺和教育德性的失落而带来的语言暴力;将帮助教师养成良好的引导习惯,引导教师注意观察,表达自己的感受和需要,全身心倾听学生的需要和感受,使教师从多年语言暴力的积习中走出来,用爱的语言达成师生之间的和谐交流;将帮助教师构筑全方位的良好的引导教育环境,在关注教师的权益与成长,为教师营造宽松而舒心的职业环境的同时,改善教师的生存境况,确立适恰的教育传统感,确保教育的主体性、独立性与超越性。我们相信,“非暴力沟通”将让教师的“价值引导”与学生的“自主建构”这两个相互对立的方面在彼此的理解、尊重与欣赏中得以统一和完成,并有效改善学校教育的策略和方法,让教师、学生和家长带着爱意和温暖融入生活。当“非暴力沟通”深入人心之际,也就是它在当今教育现实中稳稳立足之时,那时,尊重、理解、欣赏、感激、慈悲和友情将主导我们的教育生活。
“非暴力沟通”虽只包含了四个要素,模式也不复杂深奥,但要在实践中运用自如并不容易,因为“非暴力沟通”背后更多地指向思想观念、思维习惯和行为习惯的转变。它需要有意识地翻转我们的观念、思维和行为,需要反复实践,逐步领会,不断反思,螺旋式提升。当有一天,我们能十分有效地运用“非暴力沟通”的原则和方法时,对于“非暴力沟通”就绝不只是原则在心,方法在手,而更是思想理念深入了人心,融入了血液。如能这样,“非暴力沟通”将与我们的教育生活,与我们的教育生命相随,永不言弃,永不可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