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自觉：重拾儿童的应然权利

洪亮　柳泉敏

当前，公民教育已成为学校教育的重要内容。星海小学立足园区与学校实际，依托园区自主德育支持体系，以自主德育为引领，自2010年起开展《四叶草小公民教育课程》（以下简称四叶草课程）研究，致力于让儿童“过有目标感的生活”，提升小公民的道德素养，引导儿童在有意义的学习生活之中，自觉做有道德的人，促进了学生的自主成长。

为成长代言

每一所学校都有自己的育人目标，它指引育人方向，规范育人行为，对育人效果进行评价。在学校育人目标体系中，课程目标是其中的核心内容。为此，星小制定了自主育人的课程目标——“乐观、主动、智慧、懂事”，提出了“人人成功，人人成星”的办学愿景。这些期待，扎根于星海的办学历史，融入了星小的文化血脉，得到了星小人的静心养护。

为了在具体的生活实景中引导儿童过有道德的生活，星小创立了“四叶草小公民中心”，以生动的实践活动，推动四叶草课程的实施。中心拟定了《小公民中心章程》，并设计了中心标志“四叶草”：

四片叶子代表小公民中心的活动准则：“发现”——善于发现，创造自我；“寻找”——寻找方法，敢于探索；“思索”——认识重组，勇于想象；“行动”——积极实践，体现价值。这种自主成长、自主管理的方式，被学生称为“为自己的成长代言”。

“四叶草小公民中心”成立以来，开展了丰富多彩的公民教育实践活动。例如，在星小有一间独特的小屋：货架摆放得整整齐齐，从铅笔、橡皮等文具，到劳技课上制作的漂亮发夹、挂件，还有科技课上拼装的机器人、电子玩具等，俨然是一个货源充足的百货超市。在这里，每一排货架分为“一点区”“三点区”“五点区”……门口还设有收银台。几位身穿统一服装的小“营业员”穿梭其间，热情为同学们服务……这家“微超市”谓之“四叶草”小公民超市。超市由学生自主管理，所有商品采用积点奖章换购机制。新学期初，每位学生都会领到一张德育实践卡。根据学生参加活动、文明礼仪情况以及进步情况，学校会发给相应的奖章；学生可凭奖章到小公民超市相应的点数区域换取奖品。每天中午，由学校大队部统一招募的品学兼优的“金牌换购员”，轮流为学生服务。“微超市”营业以来，每天“生意”兴隆，“顾客”盈门。

“微超市”只是星小德育实践的一个样本，一个儿童实施自主德育体验，实现自我管理的“孵化器”。学生们每天都生活在进步的喜悦和探究的收获中，不断形成新的生长点。当学生进入求善若渴的状态时，这时的教育，就具有了“给一点阳光就灿烂”的神奇功效。看，一位四年级的小朋友一回到家，便拿出一张美术老师刚刚颁发的的“积极发言”奖状，对妈妈说：“瞧，明天我要去盖一枚四叶草章，再集两枚，我就可以去小超市换购一个同学做的手工蝴蝶结啦！”妈妈郑重地把小奖状放进小家伙的储藏柜。

教育，终究必将指向人的精神力量的不断生长，人的精神世界的不断拓延和提升。“微超市”，含有探索和实现教育之真善美的优越品质。我们坚信，成长，不论大小或先后，都应被发现，被珍视与被认可。而这一成长过程，应让儿童主动去获取与记取。让学生为自己的成长代言，才能真正获得自主成长的动力。

生活即德育

在星小，老师们都熟知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位小学生故意在走廊过道里泼上水，等着其他同学走过，一旦摔倒，他就上前搀扶“做好事”。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该校正在组织开展“学雷锋做好事”活动，这个学生苦于生活中“好事太少”，只能“创造机会”“制造好事”。可见，脱离生活的德育内容注定变形，德育结果必定无效。德育，在内容和方式上必须向儿童靠近。

有了这样的认识，老师们便深刻懂得：“四叶草课程”的内容，要将视线转向儿童熟悉的身边生活，从“说大话”变为“说小事”，从“说外头的事”转向“说自个儿的事”，关照和构建自己的道德生活。

例如，上级部门通知各校要积极开展遵守社会公德的主题教育活动。星小便围绕这一主题，开发了“四叶草”社会公德主题活动课程，并在各年级有序推进。

三年级开展了“自己管好自己，不给别人添麻烦”主题班会活动。学生们畅谈不给别人造成麻烦的身边小事，例如，“食堂就餐后要自觉清理餐桌，不给食堂阿姨添麻烦”“保管好学习用品，不随意乱扔乱放，不给自己添麻烦”“今日作业今日毕，不给将来添麻烦”“不在公共场所喧哗、丢弃杂物，不给周围的人添麻烦”……每位学生都被同伴的话语深深启迪着。随后，主题活动衍生为行动。班级尝试实行管理事务承办责任制，将黑板擦维护、好人好事登记、就餐排队等细化为50条项目，承包给全班50位学生，并制定了管理细则以便评估检查。由此，人人都从自己做起，让麻烦无从滋生，班级管理井然有序。不少家长感慨：“孩子早晨到校非要自己背书包，周末还自己收拾房间，说不给大人添麻烦。真是一天比一天懂事了！”

这样的主题活动，让“遵守社会公德”的认识自然成为了儿童的自觉行为。德育即生活，生活即德育。“四叶草课程”就是从儿童的“经验”出发，反思身边的现象，引起情感的共振。这样，德育内容不仅能说，并且能做，能贯彻到行动中；德育由此“日常”起来，“生动”起来。

我的生活我负责

长期以来，我们把儿童排斥在理想生活构建的范畴之外，习惯将固化的生活方式摆在儿童面前，消解了儿童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热情。因此，“四叶草课程”的实施，就是要克服如上弊端，让儿童自己发现并寻找生活中的问题，探索解决问题的办法。一句话，就是“做生活的主人”。

既然是“生活的主人”，学生就拥有了“当家作主”的权利和机会。拥有这个机会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们需要认真面对日常生活，关心纷繁复杂的生活现象；然后，探索解决办法，付诸行动，改变生活。在“四叶草课程”研究中，学校开辟了许多“有模有样”的“部门”，如“社会热点观察部”“记者现场采访部”“媒体摄像摄影部”“资料信息数据部”“社会资源协调部”等。每次“部门”招募成员，学生都踊跃报名。学校考量不同性格、特长等因素，将学生纳入各类志愿者团队。部门成员不仅参与校园管理与建设，更走出校园，走进社区，走向社会，履行小公民义务。

2013年1月10日，在苏州市第十五届人大二次会议现场，一批身着红马甲的星海娃穿梭其间。他们大方得体地采访与会代表，抛出了许多“犀利”的问题：“人间天堂苏州如何对付雾霾”“怎样让我们的网络更安全更干净”“为什么社会上的兴趣班如此火爆”……五年级小钱同学兴奋地说：“市长伯伯接受了我的采访，我提的问题是如何治理天堂水。他还答应给我回信，详细答复呢！”一周后，她收到了市长的书信回复。

这样的活动还有许多：由家长代表、交警、学生参加的“关于校门口拥堵问题”听证会；受银行“一米线”启发而发起“小公民微行动——食堂取餐一米线”活动，倡导用餐文明；在校内开辟“四叶草农场”，收获时开展“有机农产品义卖”活动……在丰富多彩的社会体验中，学生们拓宽视野，增长才干，走向聪慧，走向高尚。这是一个生命影响另一个生命的过程，也是真善美的基因不断被激活的过程。

星小这样做，究其根本是为了捍卫一种权利——儿童的成长参与权，而且将维权行动建立在正确的学生观上。即从儿童的成长需要层面和主动发展出发，激发主观能动性，营造有利于儿童自我探索，自我创造，自我改变的精神世界，造就个性丰富、精神充实的儿童个体。

“四叶草课程”的实践带给星小人诸多启示：一切德育活动，都可以在师生共同的“导演”下，由在场的“观众”根据兴趣和需要去参与。既有自主，又要合作；上上下下都是助手，左左右右都是伙伴；没有贵贱等级之分，没有任务和压力；人人个性张扬，个个精神解放；即使失败，也相互理解、包容和鼓励，在欢笑中分享彼此的经验和情感，走向自主，走向愉悦，走向开放。

美丽可以多姿多彩

人们常说，不能让孩子去适应教育，而要让教育来适应孩子。换一个角度，即让成人立场去适应儿童立场，执儿童立场于行动。每个孩子身上都有需要被肯定的优秀品质，每个孩子都应该在奖励中得到成长的力量，这尤其需要制度化的认可。我们应该如何运用评价奖励这根杠杆，撬动更多孩子的进取心？这是星小每一个教育者都在思考的问题。

针对这一问题，星小组织班主任们进行了一次论辩。由此，大家达成了共识：单一的评价以一把尺子、从一个角度去衡量所有的孩子，不适应孩子发展的需要。应该让每一颗种子拥有破土而出的力量，哪怕它并不完美。就这样，“四叶草评价体系”应运而生了。

在这一评价体系中，有常规性“学科学习目标”，更强调“基础性发展目标”。“基础性发展目标”渗透于日常校园生活中，既有道德品质，又有公民素养；既有学习愿望和能力，又有交流与合作；既有个性与情感，又有创新意识和实践能力；既有运动与健康，又有审美与表现……它是立体多元的评价，关注的是每一个学生个体。在此基础上，星小采用了可操作性的评价方式：“每周一娃”“每月之星”“星海之星”……“星光灿烂”，涵盖了多元智能的各个方面。评价随着学生的发展而变化，内容不断丰富，形式与时俱进。

“四叶草评价体系”以学生自主申报、自主体验、自主成长为依托，关注评价的发展性，在评价中，考虑过去，重视现在，着眼于未来。注重发现与挖掘每一个学生的潜能和特长，了解每一个学生的发展需求，帮助每一个学生认识自我，建立自信；注重评价的过程性和多元化，学校通过研究学生的申报资料，判断其发展状况，给予反馈，并提出发展建议。同时，运用访谈、问卷、观察、学生自评、生生互评、家长评价、社区评价等方式，让评价充满生命的质感。

这种自主多元的评价，善待了人之发展的多种可能性和差异，允许学生自主探索适合自己的方向，并论证自己的选择，坚守精神信仰。在一次“四叶草评价改革”家长说明会后，一位家长写下了这样的感言：“四叶草评价体系，让孩子重新认识自我。多一种评价，就多一分自信，多一份美丽。”

自主德育，应该着眼于儿童生命的关照，聚焦于儿童的成长自觉。在星小人心中，道德教育和人格培养是互为一体的，道德文化和儿童文化是一脉相承的。实现儿童对自身所处世界的自觉理解，才是道德教育的最终目的。星小围绕着“四叶草课程”所开展的一系列研究与实践表明，自主而为，自觉而动的德育，或许能开辟出新的道德教育的“最佳路径”，欣赏到与众不同的曼妙风景。

（作者单位：苏州工业园区星海小学

江苏苏州 215021）

责任编辑 毛伟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