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宏图牧师海上殉道始末

陈信健

[摘 要]姜宏图牧师作为一名爱尔兰都柏林大学福建布道会在福宁府的传教士，尽心尽责服务于教会与福音的传播工作，不幸在三沙附近海域被海盗射杀殉道。笔者希望通过撰写此文，以纪念姜宏图牧师在闽传教的事迹。

[关键词]福宁；姜宏图牧师；海盗；殉道

一、姜宏图出生及来闽经过

姜宏图牧师原名为格雷厄姆·亨利·埃德温·柯莱斯（Graham Henry Edwin Colles），姜宏图是其来福建之后所取的中文名。姜宏图牧师是英国人，生于1887年，早年生活在英格兰的剑桥市，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全家人搬到了爱尔兰的都柏林市。1909年以优异的成绩在都柏林大学毕业之后，他被任命为都柏林市郊区一个教区的助理牧师，尽心尽责地为上帝服务。两年后他实现了自己多年出国传教的梦想，英国布道会同意接纳他作为都柏林大学福建布道会的一员，前往福建进行传教工作。

姜宏图牧师1911年来到中国福州之后，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学习语言，同时在福州三一中学担任英语老师。在福州传教生涯的初期，他性格上的忧点便展现出来。他不但与学校内的学生，而且还和年轻教师建立起良好的私人关系，许多人从他那得到了真诚、热心的帮助。即使离开福州前往福宁府，许多学生仍然与他保持联络。

在接下来的五年多时间里，他经常乘坐“题诗艇”在英国布道会划分给都柏林大学布道会的福宁五个县区域内，作福音布道工作。作为一名牧师，他浑身上下精力充沛、激情四射，似乎有使不完的劲，总觉得每一天的时间不够用。 “题诗艇”（T.C.D）是1904年福宁支区成立之后，教会为了方便传教士在福宁府各县、镇、乡及渔村巡视教会，宣传福音，特造的一艘小艇。每当题诗艇到达的时候，各地教友极尽东道主之谊，热情招待传教士。晚间召集亲友，前来听道并观看幻灯，次早恭领圣餐。

二、姜宏图牧师福宁府的传教过程

1916年左右，一股有趣的信教运动在三沙湾北部三一湾的疍民中间发生。这些疍民世代以小船为家，依靠捕鱼、养牡蛎以及在港湾内运输货物维持生计。此前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已经成为信徒，在盐田附近的牛溪（Ngu-Gie）教堂里做礼拜，1915年左右信教人数又有所增加，这些信教的疍民每逢礼拜日，便从三一湾的另一个港汊，也就是南塘（Nang-dong）村附近的港口划船到牛溪进行礼拜。

这些信教的疍民最后决定在南塘村建一座小教堂以及一栋传道人居住的小屋。疍民们的热忱却遭到南塘村村民们的极力反对，村民们说疍民以船为家，从未拥有土地，今后也不能有土地，一寸土地都不肯出卖。然而疍民们并没因此屈服，他们运来了800船石块和木头，在南塘村附近的滩涂上堆起了一座小岛，并修建了一座教堂和一栋房子。姜宏图牧师和张爱莲小姐（Dea.Coness Armstrong）都曾经来此为疍民们布道，此地的信徒数量不断增加。1917年年底，56个人受洗； 1919年又有120多人受洗；1920年约有500人受洗；到1922年止，南塘村附近疍民船上的偶像崇拜就再没看到。恒约翰会督（Bisshop John Hind）于1921年到岛上施行坚振典礼，因人数众多，堂难容纳，就在堂后山上广场，举行容重典礼，受感化得圣灵之信徒甚多，谢主鸿恩。

除了在三一湾的疍民间传教之外，姜宏图还一直忙于福鼎县的传教工作，福鼎县有不少人想要购买基督教读物并聆听福音。去世前的6个月，他曾经写过一封信描述自在福鼎的传教经历：

“明天清早我要前往下一个村庄，村名叫店下（Daing-a）……。那儿有一个新教堂刚刚落成，我希望自己能让这个地方的教会更加壮大，这就是我去那里的原因。你们无法想象亲眼见证异教徒们放弃偶像崇拜，上帝的荣光在他们的眼中流露并拯救他们的灵魂时，我有多么地高兴！今天我在沙埕（Ciang-seu）过得非常开心……”

三、姜宏图牧师海上殉难过程

1918年4月15日，姜宏图牧师乘“题诗艇”巡视完福鼎沿海乡村教会之后，当题诗艇行至三沙附近的海面时，遇到四只来自浙江台州方面的海盗船的袭击。海盗开枪打断“题诗艇”桅杆绳。姜牧师走向船头，向海盗摆手，示意船上的布道旗，但海盗不顾后果，向姜牧师开枪，毙命于船上，年仅32岁。海盗继而登船，把船上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姜宏图的私人物品、5位船员的所有东西、船帆和滑轮等悉数被抢。姜牧师身上的挂表、钱物被搜走后，尸体被抛入海中。当要抢夺船长江米顺之子江继恩（时年仅十岁）脖子上的银项圈，海盗取不来，拔刀欲砍其头，江米顺连忙将银项圈扭断交给海盗。当他们欲搜船员连阿山的身时，阿山稍有反抗，肋下被刺一刀。海盗走之前还将船的主桅杆砍断，使船失去了主要动力。虽然只剩下一个小船帆了，但是在船员的努力下， “题诗艇”号终于被驶回了沙江，然后迅速报了官。阿山被紧急送到霞浦圣教医院，但抢救无效，两天后死亡。

姜宏图牧师惨遭海盗毒手并非个例，当时在霞浦县周边海域海盗横行几近失控。“这几年海盗在福建北部和浙江沿海也活跃起来，他们劫掠商船和沿海农村，许多商船被迫结队航行以相互支援。由于这些亡命之徒在陆地和海上肆意劫掠，当地贸易受害极大。”

事件发生之后，霞浦当局派出许多船只打捞姜尸体。两周后，才在三沙海面找到尸体，并运回霞浦城关萃贤堂。五月初霞浦萃贤堂举行隆重的追悼仪式，人山人海，信徒们严肃静默，在这生离死别之际，每个人都留下了同情的眼泪，以表示哀悼。

姜牧师之殉道俨如晴天霹雳，震动全省，闻者哀悼！最后姜宏图牧师葬在福州仓山洋墓亭史犖伯牧师（Rev.R.W.Stewart）及柯林牧师（Rev.J.S.Collins）坟墓附近，三者都是都柏林大学布道会派到福建的来服务的传教士。

四、教案发生后各方的反应

姜宏图牧师死于海盗消息，一经传开，各方都做出了程度不一的反应。当外国传教士通过电报、书信得知姜宏图牧师被杀之后，对于他们而言如同失去了一位兄弟：

当我从南京到达上海，一封从福州发来的电报告诉我们，在福建省北部福宁传教的英国差会传教士格雷厄姆·亨利·埃德温·柯莱斯牧师被海盗射杀。千真万确，不容置疑。他的尸体被丢入海中，一两天之前才被发现。这件惨案发生在早上十点钟左右，海盗射杀了一名船员。当格雷厄姆·亨利·埃德温·柯莱斯牧师走上船头，向海盗表明这是一艘布道船的时候，海盗却其射杀。

姜宏图牧师被海盗戕杀后，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随即向北洋政府交涉，要求北洋政府尽快寻找到凶手。但北洋政府对此事的反应迟钝，不久之后英国政府派两艘军舰进入三沙湾，扬言要“报复”，要挟政府缉捕凶犯，赔偿损失。福建与浙江两省政府鉴于此事重大，遂向北洋政府当局报告并征求意见。“6月16日，英舰为英国教士格拉姆在福建福宁县属海港被杀案，自行在闽浙海面剿捕我国人民。”“英舰在闽浙海面捕盗交涉……英国传教士格拉姆。四月间在福建福宁县属海港。被海盗戕杀。经驻京英使向外交部交涉。当由政府电饬闽省办理。迄未破获。现英使馆自行派舰沙丁号（H.M.S.Cadmus）。驶赴闽浙海面。剿捕盗匪。闽浙长官电致政府。请示办法。”英国派遣军舰的举动使得当时的北洋政府十分紧张，随即下令霞浦迅速破案。

沙丁号（H.M.S.Cadmus）

霞浦县地方政府从未处理过如此重大的外交事件，希望将此事推脱给福鼎县。“英基督教徒姜宏图自霞浦来鼎布道。由澳腰乘船返至霞辖牙城城港口深水洋面，被浙台海寇劫杀弃尸，是处洋面距鼎海界线尚远，霞知事希图卸责，强执旧烽火营海防图为据，诿案归鼎。时福鼎知事蔡枢力辩驳咨呈，往复月馀不决，旋将霞、鼎两县海防绘图详注，分呈省府及英使馆，案乃归霞。幸姜教士尸身不久捞获。惟行劫盗夥，出没无常，不易巢灭，英使追办紧急，经省府严饬，军警多派舰队会同英舰入浙，直抵巢穴搜赃擒贼，枪杀多人，案始结束。是役也，因外交关系，闽、浙政府慎重异常。福鼎以地近霞浦，尤应尽协缉责任，官吏兵役不遑启处者数月矣。”

霞浦县当局政府见事情无法推诿，不得不会同有关各县，派出大量船只及警探查缉凶犯。半年后，在台州（今舟山群岛）探知有人听留声机，连夜包围台州岛，搜出物证，经反复审讯，才将本案破获，首犯者受到惩处。姜宏图牧师被杀事件到此方才落下帷幕。

五、总结

为了纪念姜宏图牧师在福宁的传教事迹，都柏林大学福建布道会用姜宏图牧师遗留下来的1000多英镑在福宁府购买地皮，兴建一个更大的教堂。1920年9月26日“姜宏图纪念教堂”落成，它不仅有一间专门的房间作教堂，而且还可以供上课之用。不久后，一个女子初等小学堂和幼稚园也相继落成。福宁府的信徒将铭记姜宏图牧师在福宁教会发展过程中所作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