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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权是最大的危险

2014-11-05

当代贵州 2014年25期
关键词:工时特权苏联

黄苇町,本刊顾问,以研究隐形经济著称的经济学家及反腐专家,《求是》杂志研究员。曾任红旗杂志社副总编辑。主要著作有《苏共亡党十年祭》、《中国的隐形经济》、《失落的尊严——惩腐备忘录》。

在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也仿照苏联,对领导干部建立了各种住房分配制度、“特供”制度、医疗保健和疗养制度。但并没有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一个重要原因是作为经历过革命战火考验的理想主义的一代人,绝大多数都律己很严。对于“公家”和私人分得很清楚,生活简朴,个人所求甚少,有的甚至不允许管理部门为自己装修住宅和更换高档家具。对乡下亲属找上门来要求安排工作,多数也都婉言回绝,而是赠以钱物,要求他们回乡安心务农。对家人子女的要求也很严格,甚至连家属子女搭乘自己的公车也不行,更不允许身边工作人员打着自己的旗号为家人办私事。更重要的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忘记曾与自己一道度过了最危险、最艰难岁月的人民。在位时,他们尽其所能,为群众排忧解难,甚至去世时的最后嘱托,也是把自己的骨灰撒到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回归曾患难与共的人民之中。邓小平的“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就是一代心系人民的共产党人真实写照。以列宁为代表的一代布尔什维克党人,也是如此。

但当这一代人随着时光的流逝退出历史舞台,特别是经过几代的传承后,在苏共有些新一代的领导干部身上,老一代领导者与人民群众的密切联系、人民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并没有都传承下来,而一些特权制度却保留了下来,甚至还有所扩大。党群干群日益疏离,党同人民群众血肉关系被部分切断了,执政的最大政治优势变成了最大的执政危险。

其实,特权最大的危害不仅在于享有特权本身,更在于享有特权者因为远离普通人的困苦而无视这种困苦,至少没有解决这些困苦的迫切性。尽管勃列日涅夫在对选民的讲话中多次讲道:“一切为了人的幸福,为了人民的幸福,这两句简短的话包含着极其深刻的意义和共产党活动的目标。”但也仅是口头上讲讲而已,老百姓并没有从现实生活中感受到这一点。苏联领导人一直宣称,苏联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医院和最优秀的医务工作者, 苏联按人均计算的医生、床位全世界最多。但苏联人看病却要排长队,医疗服务质量也不高。普通苏联人生病为了住进一家比较好的医院,要等候很长时间,甚至要托关系送礼。而误诊和医德缺失、草菅人命现象并不少见。

但苏共领导人中很少有人关心这个问题,因为最先进的进口医疗设备和最有经验的医生,都集中在各种专为领导干部服务的保健医院甚至疗养院中。他们对医疗服务的感受与普通人完全不同。同样,他们特殊牌号的汽车到哪里都是一路畅通,根本体会不到普通人的“塞车”问题。他们的子女也不存在入托难、上学难、交通不便等问题,所有这些问题,都可以通过机关的福利部门得到特殊安置或优先安排。

还有,苏联为了同美国争霸,把发展军事工业放在压倒一切的位置。特别是勃列日涅夫时期,国内生产总值只有美国的40%,国民收入只有50%(苏联统计年鉴上是67%),但是军费开支却同美国相当。一方面能够把卫星、飞船送上天,一方面消费品供应紧张、质量低劣。即使按照最乐观的估计,苏联民用工业产品也只有18%达到国际标准,不仅在国际市场上根本没有竞争力,国内居民消费起来也经常要提心吊胆。

苏联是世界上人均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拥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但苏联人民却长期处于“短缺经济”之中。苏共执政74年,老百姓也排了74年的队,排队购物不仅使人们心存怨气,而且造成了巨大的劳动力浪费。有人曾做过这样的统计和计算,俄国人每年花在排队买东西上的时间达300亿个工时,这还不包括花在裁缝店、理发店、邮局等候的几十亿个工时.就这300亿个工时来说,就足以使1500万人按每周40个工时计算劳动一年了。人民对苏共的信任,就在这种令人难捱的漫长等待中流失了,耗尽了。

作为执政党,苏共不能不对整个社会的经济政治发展负责任。这里面,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人民的关切度。如果时刻心系人民,就会明白发展经济无论如何都应当占有头等重要的地位。但苏共领导层不仅没能负起这个责任,相反却卷人了一场又一场的权力斗争,以致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苏共与群众关系中长期存在的问题和隔阂,使苏共的执政基础大为削弱。可以说,改革后期人们对苏共的冷淡和抛弃,很大程度上是由这种状况发展而来的。(责任编辑/吴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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