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少数民族农户参与市场与生计策略关系研究——以滇西南为例
2014-11-05吴海涛
王 娟 吴海涛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湖北·武汉 430073)
一、引言
农户的经济活动主要是在市场上实现的,市场是农户协调和配置资源、提供产品和服务的场所。地处于西南边陲的云南山区是我国最大的少数民族聚集地,是我国贫困发生率最高的地区之一。在短短几十年内具有民族多样性和贫困特性的滇西南山区农业经济快速发展,实现了从原始农业向现代农业的跨越式发展。在滇西南山区农户生计转型过程中,农户参与市场是否会改善其生计策略,促进农户生计转型?市场调整作用究竟如何?在农户生计决策过程中,农户依据资本禀赋参与市场来调整生计策略,生计策略所得产品以获取收入、改善贫困状况及其资本禀赋。农户生计转型的根本是农户生计策略的转变,农户参与市场行为影响农户生计策略,影响决策行为,会使生计结果有所不同。本文以滇西南贫困山区少数民族农户为例进行研究,考察农户参与市场状况,深度剖析农户参与市场与生计策略的相互关系,以贡献于山区发展与贫困缓解。
二、山区少数民族农户特征分析
(一)资料获取及样本分布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于滇西南山区农户微观调查数据。调查地分布于西双版纳州和普洱市的景洪县、勐海县、孟连县和澜沧县,根据各县的不同经济状况选择12个调查村进行随机入户调查,获取有效调查样本405户,涵盖哈尼族、拉祜族、佤族、布朗族等少数民族。调查农户居住地平均海拔1331.75米,最低海拔845.4米,最高海拔1814米。调查内容包括农户家庭基本特征、生计资本、种植养殖结构、劳动力配置、收入等。
(二)变量定义及统计描述
农户参与市场程度是本文的重要变量,农户参与市场活动的形式包括购买自己不能生产的消费品和生产资料、出卖自己劳动力和生产的农产品获得工资和收入。文中农户参与市场程度的量化依据章元(2009)研究中的计算公式所获得,即市场参与程度=1-自产自销产品价值总值/家庭总收入,该公式既可反映农户的市场参与程度,也可反映不同农户面对相同市场所受到的影响程度[1]。由于研究对象主要为农耕的生产生活方式,农户主要以种植业、养殖业作为其谋生手段,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有理由相信关于市场参与程度的计算方式在该地区具有说服力。
农户生计策略为本文另一关注变量,它是农户基于自身资产获取、机会认知以及活动者本身的愿望所采取的活动组合选择,用以维持、保障和改善他们的生计[2],是依据家庭资本禀赋做出的行为策略。通过对实地考察及对调查数据的分析,采用种植业中经济作物种植面积占作物播种比重和劳动力配置中劳动力是否从事非农活动来表示生计策略,从笔者统计分析可看出,该地区农户参与市场并无阻碍,参与市场具有平等性。非贫困农户的户主年龄、受教育水平、参加培训、参与合作社、经济作物种植面积占作物播种比重、从事非农活动的劳动力、人口负担率均高于贫困农户,而台地面积比重、离集贸市场距离要低于贫困农户。
三、参与市场对农户生计策略的影响分析
由于农户的生计策略主要涉及种植结构和劳动力配置两方面,为了更深层次地理解农户参与市场对农户生计策略的作用,本文采用OLS模型和probit模型分别进行检验说明。其中,OLS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为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比;probit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为劳动力是否从事非农活动,回归结果总结在表1中。可以看到:农户参与市场程度对其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比及劳动力是否从事非农活动均有显著影响。但是,变量“market”农户参与市场程度在模型中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对模型进行检验后发现确实存在内生性问题,故本文采用离市场距离作为“market”的工具变量来解决内生性问题。
选择离市场距离作为工具变量的理由在于:第一,集贸市场是农户直接进行农产品交易的地方,而离集贸市场距离决定了农户参与市场的成本,尤其调查地山路崎岖,交通不便,农户若想参与市场活动,只能去集贸市场进行交易,所以农户离市场的距离直接影响了农户参与市场的程度,这从理论上说明了所选工具变量与内生解释变量具有相关性。进一步将工具变量与其他外生变量针对“market”进行回归后发现,在以经济作物面积比为被解释变量的OLS模型中,离市场距离的回归系数为:-0.0048,且在1%的程度上显著,表明在OLS模型中离市场距离满足工具变量与内生解释变量相关的第一条件。而在以劳动力是否从事非农活动为被解释变量的Probit模型中,回归系数为:-0.0033,且在1%的程度上显著,也满足其作为工具变量的第一条件。第二,工具变量的第二个条件是它必须与模型的残差项μ不相关。对于相对闭塞的贫困山区农户而言,农户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比及劳动力是否从事非农活动的影响因素主要来源于人口数量、土地资源、参加培训及参与合作社等。理论上来讲,离市场距离属区位因素,一般来讲距离变量不会对农户种植作物品种和是否从事非农活动产生影响。故而本文尝试采用离市场距离作为工具变量进行分析。具体而言:
表1 农户生计策略的决定因素
在OLS模型中,先进行OLS回归,然后加入工具变量“dismarket”进行2SLS回归。可以看到农户参与市场的程度对生计策略中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比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回归系数为0.8968。另外,农户参加培训、参与合作社、生产性固定资产数量、家庭规模对其也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根据调查可知,农户参加的培训一般为经济作物种植技术的培训,如咖啡的肥料和农药使用量等,参与的合作社均涉及经济作物的种植、出售等,如橡胶合作社等。一般来讲,山区农户家庭中的常住人口均会担当劳动力的角色,即老人、小孩均会从事生产活动,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为可创收的经济作物种植提供了劳动力。而台地资源对经济作物种植产生反向作用,原因在于农户推台地主要是种植粮食作物满足其基本生存需要。
在Probit模型中,也加入“dismarket”进行回归,可以看到IV probit回归后,农户参与市场程度不显著,且Wald外生性检验中检验值为0.9632,表明Probit模型与IV probit模型不具有显著性差别的原假设不能被拒绝,故本文接受表1中以劳动力是否从事非农活动为被解释变量的Probit回归结果,农户参与市场程度对其劳动力是否从事非农活动有显著正向影响,对农户而言,参与市场程度越高,劳动力从事非农活动的概率提升,即农户在得到市场化带来收益后,使其外出务工的机会增加,从事非农活动意愿增强。可以看到,对于劳动力是否从事非农活动的影响主要来自于家庭规模、人口负担率、台地规模和参与市场程度。需要说明的是台地主要种植粮食作物,调研过程中我们发现很多农户的台地种植行为表现为“散种”,原因在于他们认为台地建设劳动力成本高,且收益不显著,反而会促使农户从事其他农业或非农活动。
四、生计策略对农户参与市场的影响分析
农户是理性的,他们的生计策略均考虑到收益最大化问题,而上述检验与分析说明了农户参与市场对其生计策略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作用,即农户参与市场有助于促进农户增加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提升劳动力从事非农活动的概率。这也说明了市场化给贫困山区少数民族农户带来了不小的收益。进一步地考察农户参与市场程度的影响因素,依然采用OLS模型,但经检验发现模型存在异方差问题,采用Kmenta(1986)提出的广义最小二乘法对模型进行估计来解决[3],回归结果在表2中,不难发现:第一,农户经济作物种植面积比、台地面积比重对农户参与市场程度均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调查数据显示,农户经济作物种植品种主要以橡胶、咖啡、甘蔗、茶叶等可创收的品种为主,这给农户提供了参与市场的机会。第二,劳动力从事非农活动对农户参与市场具有正向作用,但并不显著,说明山区农户从事非农活动有助于提高农户参与市场程度,但由于山区农户综合人力素质并不高,使其参与非农活动的工种有限,一般为泥瓦匠、搬运工等。第三,参与合作社对农户参与市场有带动作用,但在模型中,其带动作用并不明显或者说具有滞后性,需要说明的是调查农户近两年开始参与合作社,很多作物还未直接产生收益,但从当地农户认知上看,合作社对当地农户参与市场具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表2 农户参与市场程度的决定因素
五、结论与讨论
本文基于滇西南山区少数民族农户的微观调查数据,分析了农户在生计转型过程中参与市场与生计策略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贫困山区少数民族农户参与市场对农户的种植结构及劳动力配置具有正向显著影响,即农户参与市场程度越高,经济作物种植面积越大,反之,农户经济作物种植面积越大,参与市场的程度越高;同时,农户参与市场程度越高,其劳动力从事非农活动的几率上升,且在调查期内若有劳动力从事非农活动,农户参与市场的程度增加。
针对上述结论我们得到一些启示,在农业现代化建设进程中,为加速贫困山区少数民族农户的生计转型,缓解贫困,应提高农户参与市场的程度,努力调整农户生计策略:第一,加强农户的人力资本建设,扩大对偏远山区农村教育支出,加大农民的技术培训力度,提高农民的知识水平;第二,有效利用合作社,合作社对山区农户经济作物的种植具有导向作用,通过合作社提供有效信息、引入新品种、培训新技术。
[1]章 元,万光华,刘修岩,许 庆.参与市场与农村贫困:一个微观分析的视角[J].世界经济,2009,(9).
[2]Chambers,R.and Conway,G.Sustainable rural livelihoods:practical concepts for the 21st century.Institute of Development Studies,Brighton,UK,1992.
[3]Kmenta,J.Elements of Econometrics[M].New Jersey:Prentice-Hall,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