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张爱玲和王安忆小说特色的异同
2014-10-21田蒙蒙
田蒙蒙
摘 要:在文学领域把张爱玲和王安忆放在一起比较的现象越来越多,本文试图以两位作家的代表作《金锁记》和《长恨歌》为例,在上海的写作领域、女性的写作立场、故事的苍凉结局三个方面来论述她们小说特色的异同,以期达成对她们更深入的了解。
关键词:曹七巧;王琦瑶;张爱玲;王安忆;上海
在所有女作家当中,写上海和上海女性最成功的,无非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张爱玲。而《长恨歌》的问世则让王安忆的名字频繁的和张爱玲这几个字拼接在一起,但不管是在上海的描写基调上,还是在小说的整体氛围和结局上,她们都有着不同的取舍。
一、以怀旧的风格写旧上海的都市生活
1、在对上海颜色的基调描写上:灰黑色对比银白色
张爱玲幼年生活中的家庭变故给她心灵造成了创伤,所以她的创作充满着她本身的经历体验、情感的烙印。就像在《金锁记》中被压抑变态的曹七巧,不论是她自己被金钱困住的一生还是对自己儿女变态压制的管束,都渗透出封建社会旧上海的阴森恐怖的社会氛围。
王安忆却不一样,她的上海是银白色,明亮的繁华。她喜欢描摹的是活在自己记忆和想象中的上海,凭自己寻找来的痕迹和丰富的想象力复原上海的旧貌。《长恨歌》能以一个上海小姐一生的情爱故事,是王安忆最具代表的对上海的书写。
2、在对旧上海追忆时所使用的时代遗物上:阴冷对比繁华
张爱玲是贵族后裔,骨子里虽然有旧上海的繁华痕迹,比如《金锁记》里的姜公馆就是这繁华痕迹的鲜明代表。因为家族的没落,她的大起大落也使她的老式洋房永远都是阴暗的,比如“有太阳的地方使人磕睡,阴暗的地方有古墓的清凉”。[1]
王安忆没有张爱玲的贵族身份,她是在弄堂里长大的,因此弄堂成为她怀旧所依托的空间,成为她的作品中书写上海的符号。如“棚户的杂弄倒是全面敞开的样子,它们表面上是坦露的,实际上却神秘莫测,有着曲折的内心”。[2]而王琦瑶也是自始至终跟随着她的独有的上海式弄堂。
二、写女性世界,延续女性写作
1、在对待女性世界的视角上:悲观的虚无对比乐观的温暖
张爱玲的女性世界是悲观的虚无,比如老房子、亲人、月亮等的微妙,她知道只有抓住这些才不会感到孤独。而王安忆却不一样,她是一往无前的,她也有前行的勇气和胆量,她恰恰是在体味着虚无中反射的温暖,悲观中看到的希望。
王安忆的女性世界乐观的温暖,她不像张爱玲是上海的亲历者,所以她笔下的上海主要来自于电影和旧画报中的记忆的遴选和组合,只涵盖到旧上海中她认为最美好和被想象成美好的那一部分。
2、在对待女性地位的视角上:女奴地位对比女性作为人的美
张爱玲认为女性终归处于男性压抑地位的女奴地位,她也深刻指出:“对于大多数的女人,爱的意思就是被爱。”[3]。王安忆则写出了的女性作为人,作为女性的美。王安忆也通过婚姻、情爱去写上海女性,但王安忆却刻意给她的人物赋予深刻的思想内涵。王琦瑶的形象就是作者心目中的上海形象,她在小事上很能妥协, 但在大目标上,决不妥协。[4]
较之张爱玲,在王安忆身处的时代,经济上的相对独立使女性逐渐摆脱了绝对服从男性统治的地位,此时“女性是城市的代言人,是城市的影子”。[5]王安忆对女性的审视超越了女性的社会角色, 她更多地关注着女性思想和心灵上的成熟。
三、作品中透露出苍凉韵味:绝望对比希望
张爱玲曾经说过:“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1]张爱玲童年时代父母离异, 母亲弃她而去,父亲又娶后母。所以张爱玲的作品中流露一股强烈绝望的悲剧意识。王安忆则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在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中长大。所以她的笔下总是能看到希望,即使流着泪,这悲剧也是可喜的。
夏志清先生曾说,曹七巧是个既可怜又可恨的人物。想爱却不敢爱,但面对儿子及女儿的婚姻时,她却表现出了令人震惊的残忍与歹毒。她用那沉重的镣铐暗杀了些许人,即使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
王安忆的苍凉则给人更多的是人性的深沉思考,《长恨歌》写年轻的王倚瑶经上海小姐的选美活动而声名鹊起,之后傍依军政大员李主任进入“爱丽丝公寓”,可好景不长,李主任罹难,王倚瑶被打回原形,重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并开始了悲剧性的后半生。
总之,张爱玲对待人生与现实中的种种悲剧的态度始终是怜悯而无奈的。所以我们不难体会出张爱玲在写作时那种极度苍凉的心态。与张爱玲不同的是,王安忆采取的态度是正视并最终超越。就像《长恨歌》中的王琦瑶比起张爱玲《金锁记》里的长安更有独立、反叛的精神。
参考文献:
[1]张爱玲文集(第四卷) [M].安徽: 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 121.
[2]胡览乘.张爱玲与左派[J].杂志.1945.6.
[3]张爱玲.流言.谈女人[M]. 台北: 皇冠出版社,1995.
[4]王安忆. 重建象牙塔[ M].上海: 远东出版社,1997.
[5]乔红,林舟《王安忆访谈》,载于《作家》1995年第10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