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医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综述

肖强+李文奇+周红霞

摘要：汉语和医学汉语是临床医学本科专业（英语授课）留学生的必修课程，西医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有关问题的研究先后经历了起步、讨论、转型和发展等阶段，文章通过对近十年（2004—2013）医学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成果的分析，总结出该研究领域所取得的成就和不足。

关键词：西医；留学生；汉语教学

中图分类号：G642.0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4107（2014）09-0001-03

基金项目：2011年新世纪广西高等教育教学改革工程项目“西医本科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与实践”（2011JGB029）；2011年广西医科大学教育教学改革项目“南亚医学留学生汉语教学内容和方法的改革研究”（2011XJGZ14）

随着我国高等医学教育发展逐步与国际标准接轨，外国学生选择来华学习西医专业人数迅速增长，截至2012年，我国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已突破3万人，成为来华留学群体中除汉语言专业留学生以外的最大留学群体①。国内先后已有50余所高等院校开设以英语为授课语言的临床医学本科专业，该专业留学生尚以南亚和非洲等欠发达国家和地区生源为主，绝大部分留学生来华时汉语水平均为零起点。尽管专业课程以英语授课贯穿全程，但现实生活环境和临床实习需要，使得汉语能力培养成为这一群体无法避免的一项艰巨任务。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中出现的诸多新现象与新问题引起了国内研究者们的重视，我们以2004年至2013年收录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和中国优秀硕士学位论文全文数据库中的38篇相关论文为依据，对近十年来我国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成果进行归纳和总结。

一、西医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的发展历程

（一）起步阶段（2004—2006年）

2007年以前，全英授课的医学学历教育在我国来华留学生教育领域属于新生事物，国内没有统一的培养标准，各高校在医学专业留学生汉语培养目标、课程设置和教学安排等方面均处于自我摸索阶段，有关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的研究在教学对象广泛性和教学经验成熟性方面受到客观条件局限，研究成果以相关院校教学人员教学反思和主观体会为主，但研究者们所提出的总结教学模式、按国别对学习主体进行分类以及对不同国别和文化背景的学习者进行比较研究等想法却为日后该领域研究在主题、内容、对象和方法等方面的拓展提供了重要思路，该阶段相关论文共有2篇。

（二）讨论阶段（2007—2009年）

2007年7月，教育部首次出台《来华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英语授课）质量控制标准暂行规定》（简称《规定》），对来华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英语授课）培养标准、课程安排、教学评估等做出明确规定，要求“汉语作为必修课程应贯穿教学全过程，以适应学生在华学习生活的便利和后期接触病人的需要”[1]，将《汉语》和《医学汉语》正式列入课程计划。围绕《规定》展开的有关医学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意义方面的评论性文章相继发表，随着来华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英语授课）统一规范的制定，西医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中存在的许多共性问题也引起了广大教师的共鸣，西医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现状及问题讨论更成为这一时期研究的主流，相关论文共有10篇。

（三）转型阶段（2010—2011年）

教育部《规定》出台后的三四年间，相关院校在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实践中积累了不少成功经验，有些学校还形成了相对成熟的教学模式，有关普通汉语教学和医学汉语教学经验分享与模式探讨是这一时期该领域研究的重要内容。这一阶段的研究在对象和方法上也发生了重大转变，研究者们开始意识到学生在汉语教学中的主体地位，研究重点也从对教师如何“教”的主观经验讨论转移到对学生如何“学”的客观量化研究上来，针对影响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学习效果的学生个体因素和学能特点的调查分析型研究将西医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带入一个全新轨道，而首次出现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反馈方面的研究成果也充分展现出研究者对学生学习感受和学生评教情况的高度关注。此外，围绕汉语教学意义和医学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现状及问题的讨论仍在继续，该阶段相关论文共有12篇。

（四）发展阶段（2012—2013年）

2012年以来，学者们继承以往研究成果和经验，在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方面取得了很大进展，研究内容基本涵盖汉语教学活动各个要素，具体有：针对学生、教师、教材和教学组织管理等方面问题进行的综合性研究，第二语言教学法在医学汉语教学实践中的探索性研究，医学专业留学生汉语教育技术和教学手段的应用研究，医学专业留学生不同汉语课型特点和教学对策研究，中国文化知识传授对医学汉语教学效果影响的讨论性研究，医学汉语教学大纲改革经验和范例的分享型研究，医学汉语教材编写和选用问题的对比研究等等。这一时期的研究整体呈现出一种百花齐放的多元化发展态势，不少第二语言习得研究理论和方法被广泛运用到专业汉语教学研究领域，而针对巴基斯坦籍来华医学留学生进行的国别化汉语教学研究尤显突出，该阶段相关论文共有14篇。

二、西医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的特点

（一）细化研究主题，突出医学汉语教学的重要性

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的汉语课程分为普通汉语和医学汉语。普通汉语主要教授留学生汉语语言知识和技能，培养学生日常汉语交际能力；医学汉语属于专门用途汉语范畴，其教学兼具语言教学和专业教学两门课程特点。医学汉语教学既要对学生进行汉语教学又要传达一定的医学专业知识，但并非二者简单相加[2]。尽管张曦在《汉语预科化在医学留学生本科教育中的重要性》一文中阐述了汉语预科化是解决医学留学生本科教育中普通汉语教学与医学专业教学脱节问题的有效途径，但医学汉语教学的好坏却直接影响着留学生在华进行临床专业见习和实习活动的效果，同时也最终决定着我国来华留学生医学专业人才培养的质量。近十年来，在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普通汉语教学研究相对成熟的基础上，关于医学汉语教学主题的细化研究也较为突出。刘娜、冯振卿等人的《关于医学汉语教学的几点思考》从医学汉语教材编写、课程设置和师资培养等问题提出建议；于晓明的《临床医学专业本科留学生医学汉语教学探索》介绍了医学汉语教学内容组织和教学方法运用方面的成功经验；赵姗姗的《结合任务法的来华预科生医学汉语课教学设计》将任务型语言教学法理论引入来华留学生医学汉语课程教学，结合医学汉语课程进度和教学内容进行了教学设计；李夙云的《来华西医专业全英授课留学生医学汉语教材编写初探》针对现行医学汉语教材在留学生实习阶段存在的适用性、实用性、真实性及普通汉语与医学汉语衔接等问题进行了剖析。

（二）丰富研究内容，关注教学活动各要素

教学活动是一个复杂的、特殊的认识过程。教学目标、教学对象、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学环境和教学评价是构成教学活动并促其良性运行的基本要素[3]。西医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活动在我国发展历史并不长，涉及范围也不广，相关研究者通过教学实践不断发现新问题，总结新经验，探索新领域，研究内容日益丰富。首先，涉及多个教学要素的理论性成果较多，卜海艳的《论医学专业留学生的汉语教学》从教学目的、对象、学制、内容和方法等方面分析了医学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的特殊性；魏胜艳的《医学本科留学生汉语教育现状浅析》结合医学专业留学生汉语学习态度、语言环境、培养目标、教学大纲存在的问题提出对策。其次，具体教学要素的专题研究成为新的亮点，骆社丹对来华留学生医学汉语测试体系建立进行个案研究，认为“笔试和面试相结合的测试体系能较好反映学生语言运用能力”[4]；熊芳的《体验式教学在医学留学生汉语学习中的应用研究》探讨了体验式教学方法的运用和效果，鼓励学生在“做中学”，从生活实践中主动发现汉语知识；陈静的《对医学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的研讨——基于浙江大学06和07级医学专业留学生的汉语教学调研》通过调查医学专业留学生教学评价情况，提出促进医学留学生汉语教学科学化、标准化和规范化的设计思路；刘枫、谭雅昕的《医学本科留学生汉语教学大纲的编写》分享了医学本科留学生基础汉语和医学汉语教学大纲的编写范例；王明丽阐述了多媒体教学手段在南亚医学生汉语语音、词汇、语法和汉字教学中的优势和不足，她认为多媒体技术应与教师引导、学生活动有机结合[5]。

（三）扩大研究对象，发掘学生个体因素的作用

教学永远是教和学的统一活动[6]，教师是教学过程的指导者、组织者和参与者，学生是教学活动的主体和中心。纵观十年来的研究成果，多数是以教师“教”为中心，研究者或从教师角度讨论汉语教学经验，或以管理者身份探讨教学改革对策，也有部分研究者关注到了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学习需求、策略、动机等个体因素对汉语习得过程中的影响。吴晨阳的《论医学英语学历留学生的汉语教学和教材建设》结合学生评教与学生访谈调查结果，反观授课教师英语能力、负责程度、医学知识水平等素质在医学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中的重要性；李馨郁的《巴基斯坦医科留学生汉语学习策略分析及策略培训》借鉴第二语言学习策略理论，将巴基斯坦籍医学留学生在汉语课堂的学习表现进行了学习策略类型归纳，并就研究对象国别和文化背景特点提出策略培训方法；郝晓丽的《来华医学留学生汉语学习动机研究——基于泰山医学院全英语教学模式下来华医学留学生的调查》通过问卷调查和统计学分析，对医学留学生汉语学习动机类型、学习动机强度变化趋势以及不同个体背景下的动机类型与强度差异等问题进行了系统量化研究[7]，从医学留学生汉语教学目标、课程设置、教材建设以及测试标准等方面提出科学的改革措施，郝晓丽这一研究标志着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在研究方法的运用和研究对象探索的深度上有了新的突破。

（四）创新研究方法，提升研究的客观性与科学性

描述性研究法、经验总结法、对比分析法、调查法和数据分析法是近十年来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的主要研究方法。描述性研究法是对已有现象和实际问题进行解释和说明，或提出看法。刘秀静的《来华医学留学生汉语教学现状与对策研究》分析了医学留学生汉语教学中学生、教师、教材和课程设置方面现状，总结了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解决对策；经验总结法是通过对教学实践的具体情况进行归纳与分析，使之系统化、模式化，由此上升为一种经验。吕兆格针对医学留学生汉语教学特点，在实践基础上提出了“讲练 + 复练——体验”的汉语教学新模式[8]。对比分析法是对不同研究对象的特点进行比较和分析，针对不同特点提出看法。陈梅双的《针对两种培养模式的医学汉语教材编写》对比了两种培养模式的留学生对医用汉语需求的差异，阐述了不同类型医学汉语教材的编写原则。调查法是针对某个问题通过问卷调查或访谈采集数据，并对数据进行分析；数据分析法是运用社会统计学软件对调查数据进行分析，并对分析结论做统计学意义的论证。王星月、易江等人的《医学留学生对医学中文课程评价的调查与分析》综合运用问卷调查和统计学处理方法对留学生医学中文课程教学评价情况进行了研究。调查法与数据分析法的运用极大地提升了研究的客观性和科学性，使得研究结论更具有量化依据和科学说服力。

三、西医专业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的不足

（一）研究材料不充实

现有研究大部分是从教师“教”的层面取材，包括教师的教学总结、教学案例、教材内容、教学大纲等，少数针对学生“学”的研究，其研究材料也仅限于横向个案的问卷调查和访谈数据，目前，可供专门用途汉语学习者汉语习得和偏误研究的中介语语料库尚未发现，建立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中介语语料库对于开展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专业汉语习得的纵向研究具有重要意义。

（二）研究方法单一

纵观近十年来的研究成果，最为常见的研究方法仍然以传统的描述性研究法、经验总结法、对比分析法等主观性研究方法为主，其研究成果也占绝大比重，然而，传统研究方法在研究结论的客观性和科学性方面却远不及调查法和数据分析法，因此，广泛运用统计学方法和实验方法进行定量定性研究将为今后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改革发展提供更具说服力的理论依据和数据支撑。

（三）研究内容不全面

围绕教学活动各要素表层现象及问题的主观性讨论较多，得出的研究结论主要以个人总结、教学经验以及对策建议居多，深入各要素内部进行的客观规律方面的量化研究偏少。部分研究者对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学习策略、动机、习惯等个体因素和客观规律等方面内容进行了量化研究，而影响学生汉语习得的学生焦虑、性格、抑制、态度等情感因素以及学生认知因素中的思维、心理、认知方式等其他个体因素尚待研究者进一步探究。

（四）研究对象局限于个别国家

研究所涉及的生源国主要集中于个别南亚国家，目前，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国别化汉语教学研究尚以巴基斯坦籍来华留学生案例居多，针对印度、斯里兰卡、尼泊尔等其他南亚国家以及非洲、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的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的国别化汉语教学研究较少，尤其对不同国别背景学习者之间的对比研究更值得期待。

近十年来，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在很多方面取得了突破，研究成果逐渐增多，但由于这一领域在我国起步较晚，有关它的各方面研究仍处于探索和发展阶段，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很多新现象和新问题并非传统对外汉语教学研究成果所能解释。因此，进一步探索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汉语教学研究方法，深入研究医学来华留学生普通汉语和专业汉语习得规律，对于促进我国来华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质量的提升将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

注释：

①文中“西医专业来华留学生”专指来华接受临床医学本科教育（英语授课）的外国学生。

参考文献：

[1]教育部.关于印发《来华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英语授课)质量控制标准暂行规定》的通知[Z].教外来[2007]39号.

[2]于子倩.高年级医学专业留学生的医学汉语教学初探[J].医学教育探索，2010，(4).

[3]董志峰.教学基本要素及其运行方式构建[J].教育理论与实践，2005，(13).

[4]骆社丹.来华留学生医学汉语测试刍议——以三峡大学为例[J].文教资料，2009，(33).

[5]王明丽.南亚医学留学生多媒体汉语教学的作用及利与弊[J].语文学刊，2013，(1).

[6]王策三.教学论稿[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87-88.

[7]郝晓丽.来华医学留学生汉语学习动机研究——基于泰山医学院全英语教学模式下来华医学留学生的调查[D].山东：山东大学，2010.

[8]吕兆格.浅析医学留学生的汉语教学模式[J].华北水利水电学院学报：社科版，20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