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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风格与主题分析

2014-09-21李学永

关键词:先知纪伯伦回归

李学永

摘 要:纪伯伦的散文诗《先知》在语言思想等方面具有独特的纪伯伦风格,与泰戈尔、闻一多对比,又有其独到的艺术魅力。分析他创作中的精神三变,体味那种赤裸的真实,从纪伯伦笔端所流淌出来的自然本性回归的主题、超越宗教的泛爱主题,以及精神成长主题,使我们感悟到纪伯伦在其创作中所构建的神圣:爱、美与生命。

关键词:纪伯伦;《先知》;自然母题;泛宗教性;回归

中图分类号:I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2596(2014)06-0176-02

纪伯伦是20世纪东方和西方公认的杰出诗人和画家,创建了阿拉伯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流派,开辟了通向新文学的道路,影响了几代人。以独特的散文诗创造了“纪伯伦风格”,《沙与沫》《泪珠与欢笑》以及被誉为“小圣经”的《先知》等是纪伯伦的代表作。

“1922年出版的《先知》标志着纪伯伦文学创作成熟期的开始,这部作品是纪伯伦静心建构的一部‘圣化文本。”纪伯伦认为诗人的职责是唱出“母亲心里的歌”,所以他的作品多以“爱”和“美”为主题,通过大胆的想象和象征的手法来表达深沉的感情和高远的理想,这在《先知》中有充分的表现。同时作品中常常流露出愤世嫉俗的态度或表现某种神秘的力量,我们在感悟到理性思考的严肃和冷峻的同时,诗人把积年累月的生活感触清晰而真切地注入到字里行间,使我们也能在点点滴滴中感受爱与睿智。

一、流淌着的“纪伯伦风格”

纪伯伦的《先知》文字轻柔凝练,行云流水间天马行空无所羁绊。正是这种流畅与洒脱决定了他的散文诗“不太注重语言的凝重,也不追求严密的科学性,而是以丰富的想象和炽烈的感情为语言涂上一层炫丽的色彩”。语言的清新与奇异却不失典雅与炫丽,总是在想象纷飞之间创造出斑斓而温情的色彩。加上他的“天启预言式的语句,还有那铿锵有力的音乐节奏感,运动跳跃感”等所构成的隽秀的独特风格被称为“纪伯伦风格”。

“纪伯伦风格”在作品中的具体表现,首先是那引人注意的“天启式”语句。《先知》暗含着《圣经》“先知书”的重要题材形式“天启体”。“天启体”是“先知书”所采用的典型的题材形式。由于先知的身份是代神预言,传达神谕,因而先知书要首先表明这些言论来自“神”。而在《先知》开篇中,阿尔穆斯塔法同众人走向圣殿前的广场时,女预言家艾尔梅特拉曾说他是“上帝的先知,至高真理的探索者”,且在本书结尾时,阿尔穆斯塔法的回答最终表明他代神预言的先知身份:“说话的人是我吗?我不也是一个倾听者么?”

另外,纪伯伦的《先知》在清秀的语言之后蕴藏着深邃的哲理寓意。在《先知·爱》中说:“你付出爱时,不要说‘上帝在我心中,而应说‘我在上帝心中……爱别无他求,只求成全自己。”简单明了却引人深思,仔细回味之间便觉正是此理,真正的爱不在占有与被占有间游走,它超越了无声的悸动,穿越过广袤的土地和空间,带着一种丰盛的信仰,所有的爱都在上帝心中默默的盛开,馥香弥漫,这个“上帝”可能是我们所膜拜的圣灵,也可能是我们自己。再如《先知·欢乐与忧伤》中:“你们的欢乐是无法掩饰的忧伤。你们欢笑的泉眼常常也饱含着泪水……斟满了美酒的杯盏,难道不是曾在陶工炉火中锻造的杯盏吗?……”纪伯伦笔下的哲理“始终与优雅的格调相结合,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充满激动人心的力量,像是一首优美的咏叹调,使作品大为生色”。意境堪称恬淡高逸,超凡脱俗,非同凡响。由此便可以总结出纪伯伦创作最重要的美学特征:其“散文诗渗透了强烈的哲学意识,表现出深刻的思想蕴涵。这种哲理化倾向,未使作品变得枯燥,而是扩大了艺术表现力”。

二、超越宗教的泛爱,裸露着的真实

纪伯伦作品中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宗教式的情怀,和中国作家迟子建小说中的宗教情愫相同,都是一种贴近大地中心的质朴与真淳,但不同的是,因为纪伯伦文化创作背景的复杂性,我们并不能确定这种宗教情怀是基督教的还是伊斯兰教的,亦或苏菲的,正如同不能以东方或者西方的文化视角来定义他的文学创作一样,这些都是肤浅的,因为这种博爱情怀的无根与宗教的模糊性,所以造就了其超越宗教的泛爱,便升华在一般的宗教之上。正如他在《先知·宗教》中所说:“宗教不是一切的行为和一切的反省。”宗教的界限超越了我们日常生活中所理解的那种普通定义,从而“日常生活就是你们的圣殿和宗教”。

纪伯伦的散文诗在另一方面和中国唐代诗人王维较为相似,表现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艺术境界。纪伯伦将写诗与绘画结合在一起,专心致志的勾勒每一笔线条,把心中的情感、爱与恨、痛苦、生和死的困惑注入每一幅画中。纪伯伦画中的人物大都是裸体的,纪伯伦认为:“生命是赤裸裸的。每个人都是赤裸裸的来到世上,而赤裸裸正是最接近人的本性的,最美的和最纯洁的生命的象征。赤裸就是真实。”纪伯伦在绘画和文学作品中,都极力表现出一种挣脱束缚、向往自由的主题。

正是在这种宗教的泛爱性以及生命真实的赤裸性之上,我们不难体味出“纪伯伦和闻一多身上表现出对美的挚爱,是他们对艺术、理想和真理的热爱和追求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此外既用阿拉伯语又用英语创作以及将文学与绘画融为一体的纪伯伦,其创作中的东方文化根基与西方文化的浸润互为影响而呈现出一种新的艺术风格。从而,使得《先知》这本散文诗可以称之为“一阕生命之歌”,“作者籍‘先知之口,遍论人类从生到死间各种抽象的感情,和具体的需要。它的对象是全人类”。

纪伯伦的《先知》《沙与沫》与泰戈尔的《吉檀迦利》在艺术上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由于泰戈尔的一生比纪伯伦要顺利,生活也不像纪伯伦那样清贫,所以,泰戈尔在《吉檀迦利》中表现似乎更天真、更欢畅一些,也更富于神秘色彩。而纪伯伦的《先知》却更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对年轻人讲些为人处事的哲理,在平静中流露着悲凉。可以说“文字和话语在他的著作里滚动如珠,撞击着人们的眼,打动着人们的心。他不是狭义的文字,也不是狭义的宗教,而是新型态的俗世灵修经典”。这是因为他看到的人类面临的不是哪一个民族、哪一个国家的问题,他认为人类需要的是一种突破民族和文化疆域的思考,在他精炼的语言内,每一句都跳动着生命的力量和断然地回答。

三、精神三变延展的本质回归

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说道:“我为你们陈述精神的三种变迁:精神如何变成骆驼,骆驼如何化为狮子,狮子怎样终于变为婴孩。”这3种变化体现在纪伯伦的散文诗《先知》以及其他著作中,无论发生什么样的转变,推本溯源都会回归到孩子身上,正如我们前面所说的,孩子是一种赤裸的真实,“一种纯真,遗忘,一个新的开始,一场游戏,一个自转的圆轮,一次最初的运动,一个神圣的肯定”。纪伯伦文学创作经过骆驼的负重和狮子的狂暴,最终都会走入生命的充盈和圆融。

无论是《先知·施与》中“先审视一下自己是否有资格成为一个施与者,一件施与的容器”的对人性本身的反思,还是《先知·欢乐与忧伤》中“它们一同降临,当其中一个单独与你同坐时,记住另一个正在你的床上安歇”的对立统一的成长式主题,最后都可以归结到一种自然性的本质回归,正如在 《先知·房子》“你们的房子是你们更大的躯壳。它在阳光下成长,在夜的寂静中安歇,而它并非没有梦想”。纪伯伦笔下一直经常出现的意象“葡萄园”就是一种质朴的芬芳,一种自然的象征,打破了所有的阻隔,得到一种永恒的安宁。

总的来说,纪伯伦孩提式的赤裸纯真以及对自然本性的呼唤与昭示,都和他文学创作中的核心理念“爱、美与生命”密不可分,集中彰显了作品的神秘主义特征。它们既是赋有神性的,又是具体感性的存在,而宇宙万物的生命存在不仅充盈着感性生命的流动,而且闪烁着灵性的光芒。可以说“尼采的书贯穿着一种脱离人类的‘超人思想,而纪伯伦的作品则充满了一种跨越时空、宗教、种族的人类观……也体现出作者对崇高的文学使命的深刻信念”。

总之,纪伯伦的作品既充满东方情调,同时又饱蘸西方式的激情,充满对自由、平等、博爱的向往和追求以及对美的讴歌。以其自身生命存在和艺术创作中独特的“神圣”转换成新形态的俗世灵修经典,触及现代社会最隐秘的灵魂深处,就像一股暖流,慢慢的浸润了世人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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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马征.文化间性视野中的纪伯伦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

〔2〕关偁等.泪珠与欢笑[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1.

〔3〕纪伯伦.先知[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07.

〔4〕伊宏.纪伯伦散文诗全集·序[M].浙江:浙江文艺出版社,1993.

〔5〕甘丽娟.纪伯伦在中国[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

〔6〕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生活·读书·新知三联出版社,2010.

(责任编辑 张海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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