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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ne Girl处处都在

2014-09-10林奕华

新民周刊 2014年43期
关键词:译作程序化被动

林奕华

好莱坞电影Gone Girl,香港译作《失踪罪》,台湾译作《控制》,其实片子更重要的命题,是 “我是谁?”

这是一部划时代电影(同名原著是畅销书),因它如实反映这时代男男女女的一种通病:自己不想长大,却希望伴侣成熟。爱情,婚姻,一般由家家酒式的“两情相悦”开始,但当游戏的高潮过去,也就是现实照进了范达西,那些为取悦对象而戴上的面具不得不拿下来时,彼此都会惊讶于眼前人竟是由想象制造。

在婚姻/爱情问题中,一般对被认为是情感脆弱的女性造成的打击和伤害比男性来得大,比如,第三者的条件直接造成她被放在比较的天平上。自我挫败感遂凌驾了其他导致婚姻/爱情失守的原因,即便明明双输的局面,在被比输下去的人眼中,反不如自己是输家和输得惨烈来得苦大仇深。

如果不是一个Me Me Me自我中心的人,婚姻/爱情出现状况,就如身体出了毛病,最应做的事,不是怨天尤人,甚至把恐惧、抗拒、愤怒,全部宣泄在诊症的医生身上。相反的做法是,确诊后平心静气从详计议,接受医病也要从认识病因开始,再按部就班落实自救。

但女主Amy的选择不是医病,而是成为“病”:不是针对婚姻/爱情问题的症状对症下药,而是要把婚姻中的另一方摧毁——绞尽脑汁,要他身败名裂。千方百计,为的不是爱,是赢。美其名是报复和雪耻,但自我感觉良好总是短暂的,它带来更长远的恶果,是两败俱伤。

表面上足智多谋,步步着了先机的Amy是再主动也没有——有观众对电影中段已把她的布局拆穿不以为然,我则认为,所谓“拆局”,实际是第二个布局的“建立”:由她改装易容,遇劫,不得不求助一个多年避之不及的追求者,到身陷豪宅囹圄,每一步都让人见证,现实中Amy的处境以及人格多么被动,所以才会抓狂至此。

被动,反映在她对事物的认知,完全是照本宣科有样学样。乍看如犯罪天才,但当瞒天过海不再只是闭门造车,却是需要被放到生活中试炼:染发、增肥、戴了眼镜、自称Nancy的她,轻易就被如假包换的坏女孩Greta冷眼看穿。而这,又和她的目中无人不无关系——她的世界再大,也大不过如针孔般的心眼。

Amy 的“恶向胆边生”,无非是把自己逼至绝境的抄袭行为——真有创意才华,早就海阔天高,别有怀抱,何须一次又一次“有眼无珠”、“送羊入虎口”?问题是,Amy并没有真的爱的自由。她没有爱任何人、事、物的能力,因为爱的本质要求自己付出最多。

就算杀人脱身,回归丈夫身边令他乖乖屈服,睁着眼睛以谎言骗倒法律,那个沸沸扬扬的“赢家Amy”,亦注定一步比一步被动地走进死胡同:愈是以媒体甜心爱情模楷的姿态活在大众目光下,她愈是对内满腹计算,躯壳内没有多少灵魂,眼睛里没有多少情感。她无非就是要达到别人认同的“胜”与“赢”的标准,而不是超越自我中心背后的没有自信、自卑、自恨。

悲剧正在于,Amy一方面怨恨丈夫(及男人们)自私地要求太太为他(们)的需求被“量身打造”(The Cool Girl Speech),可與此同时,她何尝不也是不惜一切,要将丈夫打造成幻想中百分百的那个他?

女人被男人程序化配套化,男人又被女人配套化程序化。部分人不能接受一部好莱坞电影让一对不值得同情的男女主角落得双输收场,也许只是他们还未能从现实很多的例子中看见Kidult世代在处理人生难题时的尴尬:改变,从来都是由成长开始,但当不想成长才是潜藏议程( Hidden Agenda),像Amy那样法宝尽出希望取得的“改变”(逃离vs回归),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伪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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