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美食：无所谓正统

沈昊

从某种意义上讲，吃什么和怎样吃决定一个民族的性格，所以了解一个地方的风土、认识当地的人民，不去品尝当地有代表性的美食又怎么可能呢？

我看到很多背包客为了省钱每天喝矿泉水吃面包，甚至还有从国内带方便面出境的做法，实在觉得遗憾，他们也许并不清楚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也许是为了省钱去看更多著名的景观，但我总觉得，最美妙的味道甚至比最美丽的景色更打动人。

这个时代是图像的时代，眼镜成为五官中最容易审美疲劳和最容易过载的感官，而味觉嗅觉触觉这些平时信息量较小的感官，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相对较少受到污染和麻木的，当一旦遭遇到真正的美妙感受，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记，难以磨灭。

比如去到西班牙。西班牙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到西班牙旅行却没尝过Tapas和生火腿，算不上到过西班牙。”这份佳肴名单依我看来，还应该加上Sangria和Paella。

Tapas是开胃小食的统称，据说起源于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在西班牙语中，Tapa是盖子的意思，因为最早人们在酒馆聚会聊天时，放置一旁的酒杯里常常落入苍蝇，老板于是加个小盘子盖在酒杯上，顺便附送几颗橄榄和面包。没想到却成为下酒菜大受欢迎，各种食材搭配都被做成了Tapas，随心所欲自由搭配，特别吻合西班牙人自由奔放的性格。所以，在西班牙，Tapas不仅是一种食物，更是一种随心所欲轻松自在的生活方式和态度。

西班牙生火腿号称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火腿。火腿肉使用半野生品种的西班牙黑毛猪，是饲养猪和野猪的杂交品种，约在三千年前，由腓尼基人带到西班牙。黑毛猪采用半野放的方式被放养在橡木林里，吃橡木子长大，肉质由此渗透了天然的橡子香气。

很多西班牙小酒馆的天花板上挂满了火腿，如同一片肉的树林。点上杯雪利酒，叫上一盘现切的生火腿片，明显的橡木坚果香，入口后恰到好处的咸在后段会变成幽幽的甘甜，油润而又弹性，三两口又在口中化开，美不胜收的滋味，犹如一个缠绵的吻，是在西班牙的最大享受之一。

雪利酒可称为西班牙的国酒，而Sangria可以说是西班牙的大众日常饮料。单词来源于西班牙文Sangra，原意是鲜血，因为Sangria有着血一样鲜红的色彩。但其实这种饮料就是以红葡萄酒为基酒配以随意烈酒、汽水、果汁、水果等调制的一种鸡尾酒。西班牙人随心所欲的特性在这里又一次得到了体现。

Sangria的配方和比例并没有什么严格的规定，几乎每个店都有自己偏好的口味和配方，每个人也都可以创造属于自己的Sangria。不同于法国总讲究正统，在西班牙这里，所谓的正统往往无处可寻。

Paella，是锅的意思，起源于瓦伦西亚地区。海港的工人们喜欢架一口大锅，把米和食材丢进去一起煮，然后直接就着大锅进食。最早的Paella并没有海鲜，即使到现在瓦伦西亚也有些地方的Paella用的食材只是蔬菜和肉类，但是藏红花却是不可代替的灵魂。藏红花赋予了Paella金灿灿的招牌色泽，还有难以言述的香气和味道。

在西班牙，正宗的海鲜饭应该是夹生的。对于西班牙人来说，品尝生的滋味----食物原始的味道是一种追求。所以，在西班牙，如果海鲜饭是全熟的，可能会被客人退货。

体验一个民族有代表性的饮食，往往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和认识这个民族的性格喜好和某种不轻易言表的特质，而多年之后，舌尖也仍然可以因为某种味道的触发，而唤回栩栩如生的回忆。据说这是因为味觉到神经中枢的通路是最短的，味觉能比我们的意识更直接影响人类的记忆和情绪。当然，也许归根到底这都是一个吃货的夸夸其谈，矫情自饰罢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