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方向
2014-09-03刘成伦
刘成伦
半月旅行归来,睡在自家的床上,竟然几次惊醒,感觉依旧在旅途,依旧在摇晃,心依旧在漂泊中无力安然于家的方向。其实,我很清楚,当父母远走天国之后,对于家就失去了疼痛而亲近的遥望。每次远行,我都要带着儿子出游,似乎儿子就是家的方向,儿子的微笑就是家的牵挂。
二十年前,我背上简单的行囊恋上了远游。孤独困倦来袭时,我总爱眺望家的方向,脑海不停浮现出父母的慈爱与衰老,灵魂里总有良善的亮光在闪耀。我知道我的出行,对于背负艰辛的父母来说是一种奢侈,然而在都市边缘踽踽独行的我又难以抗对寂寞时光,这逼迫着我只能靠行走在异乡的土地上排解满腹的哀愁。
内心的歉疚,让我在旅途中总是想着如何节省开支。于是,车站、码头就成了我下榻的“酒店”,一张报纸铺在地上就成为我的“卧床”,旅行包就成了我倚靠的枕头。至少有四五年的时间,我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在定格我的行走。因此,连日下来,没有冲洗过一次热水澡、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的我常常感到身心疲惫。至今我都难以忘记在颐和园的长椅上足足补了一个上午的瞌睡,而在登了庐山、攀了黄山、游了西湖后,站在上海天桥上的那种厚实的寂寞感,更是令我无限向往家的温暖。
可是,期盼的家又在哪里呢?内心抗拒着乡下的蛮荒与粗陋,又难以接受都市单身寝室的空洞与虚无。
十年前,我终于成家立业结束单身,购买了宽敞的套房。后来,又有了可爱的儿子,但我总感觉失去了父母的家,少了可以依靠的“大山”。于是,一到假期,我依旧耐不住寂寞,总爱面朝未曾涉足的方向眺望。
儿子的存在,让我更迫不及待地想带着他一起出游,一起倾听行走的足音,体验创意旅行的快乐。儿子似乎懂得我的心思,不管是坐火车,还是乘飞机,不管是进宾馆,还是露宿机场,他从不反对。
记得有一次在黄山游走了七日后,我和儿子坐午夜到广州的飞机,无人接机,于是我决定与儿子住宿机场。妻子在电话中极力反对,怕儿子丢失,而儿子却强烈支持,说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一下飞机,我就带着儿子在机场找到了一处可以栖身躺卧之地,我和衣而卧,儿子则推着箱子兴奋地奔跑,许久之后才仰头安静而眠。在机场虽然睡不安稳,醒来时浑身酸疼,但我和儿子都觉得格外知足。
后来到了香港,住宿费高得惊人,且觉得那鸟窝式窄小旅店不够安全,于是我又决定去香港机场过夜。我的提议自然遭到了妻子的反对,但由于儿子鼎力支持,我们一家三口就乘着机场快线赶到香港机场。尽管花了250港元感到有所不值,但乖巧的儿子一到机场就美美地睡下了,一直笑到天明。
望着儿子那酣然入梦的清秀小脸,我不禁多了一份心安理得,我不禁行有所悟:儿子,就是家的方向……
作者单位: 重庆市北碚区朝阳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