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菜单

李家同

姜老师是我的国中数学老师，她教我们数学有三年之久，在这三年内，全班每个同学都不怕数学。

上星期，姜老师退休了，学校为她举行了一个茶会，我们这些被她教过的学生都去参加了。大家都抱着一种感恩的心情。姜老师总是教我们一些最基本的道理，我们把这些基本道理弄懂了以后，至少会做中等程度的题目，行有余力以后，我们自己会去找些难题来做。姜老师也会教一些解难题的窍门，可这绝不是她教书的重点。

茶会开始不久，就有一位同学问姜老师，为什么别的老师教他数学的时候，他都害怕数学，也痛恨数学；但是姜老师教的时候，他却一点都不怕。

姜老师没有立刻回答，却叫所有女同学上台，她给每位女同学一张纸，然后叫我们男生也上台去拿一张，我们拿到的是一张法国菜单，每一样法国菜都有中文翻译，旁边还有价钱。

然后，姜老师问一位女同学对这份菜单的印象，她说这家法国餐馆不仅主菜贵，连咖啡和茶都贵得离谱。当时我大感困惑，因为我看到的菜单一点也不贵。姜老师叫我们坐下，然后让男生和女生交换菜单看，看了以后我们才知道，男生拿到的是一张价格公道的菜单，而女生拿到的却是一张非常昂贵的菜单。

姜老师告诉我们，当年她的男朋友请她到一家法国餐馆去吃饭，她看了菜单以后，觉得每一样菜都很贵，可是她的男朋友不但点了主菜，还点了饮料和甜点。饭吃完后，姜老师感动万分。好久以后，她才知道这家餐馆有两种菜单，女士看到的是非常昂贵的菜单，男士看到的却永远是价格公道的菜单。

姜老师要我们回想，我们当年考试的时候有什么特别的情形。我第一个举手，我说姜老师常常小考，每次发考卷的时候，都要亲自将考卷发给每一位同学。

姜老师终于告诉我她的秘诀了，她说她准备了三份考卷，甲种考卷给数学程度高的同学，乙种考卷给中等程度的学生，程度不高的同学拿到丙种考卷。这些程度不高的同学每次考试，都拿到至少60分，他们开始不再对数学恐惧，上课的时候，也会注意听。通常，到学期结束的时候，丙种考卷不见了，姜老师只要准备两种考卷就可以了。

姜老师告诉我们，学生最需要的是自信。对于程度不高的同学，他们一旦有了自信，他们就不会放弃数学了。

茶会结束后，我发现坊间有很多书教我们如何建立自信，也有很多的训练班。我们真是幸运儿，没有看那些书，也没有去上那些昂贵的训练班，我们有了姜老师，就有了自信。

（选自《润·文摘》2014年第3期，有删改）

读后一思

姜老师深谙因材施教的真谛，法国菜单式的试卷使学生获得了自尊和自信。这富有智慧的教学方法源自对学生的爱和尊重，源自对教育事业的虔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