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卜诗选

老太

他吃茶，抽旱烟，

顺势将一片孤云也吸入肺腑。

农闲，或倚门读些残卷，

似田亩隐忍。

土垒的简易灶台

生起火来，饭粒像一个个末世的狂欢者。

孩童围绕着嬉笑，扔粪疙瘩在锅里，

只见他用筷子挑出，也不怒，继续着一天的生活。

注：老太，或皖南地区叫法，意即外公的父亲或母亲。在这里单指外公的父亲。

羊城杂记

一

那少年惊奇，

亚热带的气旋迅疾在体内集聚。

他从未渴望飞翔，

然在稚幼的童年，他想到过死亡。

通往二小的路，

穿过一整块油菜花田。

夏日嗡嗡，他晒得黝黑，

在泥土房外掏蜜蜂。

有那么一刻，他感到晕眩，

徜徉在金黄的风中，

他不曾感到忧愁，

而仿佛就在那一瞬间，

童年消逝得无影无踪，不可觅寻。

二

是垂下的须叶，在晚风中；

是下坡的肠粉店，在雨里。

脚步匆匆，执伞的人不语，

且再向前多走几步，拐角

便是Seven-Eleven,鱼丸、

啤酒。一个奇怪的人，他

是否感觉到孤独？他的眼

在觅寻着猎物，一辆落魄

的自行车穿过庸常的生活。

街边小五金，年轻人裸露

五花膘，傍晚，一种缓慢

的空气在身边流动，榴莲、

释迦，奇异的芬芳在老年；

那么，青年了？

一种清香的死亡在此孕育。

（三）

它消失在周围的空气中，滞重、濡湿，

深得自然的奥秘，

选择遮蔽与删减，将一对薄翼收合予以锤炼。

经年不息，已没有多少人识得它

壮如雨燕的眼神，

因轻盈只属于晚年。

注：“二小”为安徽省芜湖市沈巷镇第二中心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