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基于文献教学法的实践和评估*

林 丽，王杨凯，袁文俊，王伟忠，倪 鑫 (第二军医大学基础部生理学教研室， 上海 200433)

培养学生从事创新性科学研究的能力是我国高等教育永恒的主旨之一。在知识和信息呈指数式增长的国际大背景下，及时、准确、敏感地把握学科发展的脉搏和前沿，是从事创新性研究的基础和必要条件。阅读专业文献是获取知识的主要途径，“读好”文献直接影响学习知识及进行创新性加工的成效。

为了使学生了解与专业知识相关的文献，目前高校教师普遍应用的模式是在课堂教学中穿插介绍参考文献，或者提供参考文献信息供学生课外阅读，但这种模式只是给学生提供了参考资料条目，学生是否查阅文献、如何阅读以及收益如何均无从得知。除上述模式外，目前国内鲜见将文献系统、全程应用于课堂教学的报道，较常见的文献学习模式是Journal club(文献报告会)［1－6］。该模式是一种开放的文献学习模式，通常由学生自行查阅和提炼文献、自行报告、自由讨论，全程由学生自主展开，有助于促进学生自主学习和思考，但学习目标不确定，学习内容相对自由和分散，教师的角色作用发挥较少。

笔者提出全程基于文献教学法，即全程利用文献串联教学内容和知识点的教学法，用文献贯穿教学全程，首先明确教学内容和目标，由教师根据目标需求查阅并选择相关文献，列出供学生参考的阅读提纲和思考题，再由学生自行阅读、整理和提炼文献内容，最后在课堂中由教师组织和指导学生集体学习并进行讨论，达到学习专业知识的目的。同时，通过阅读提纲帮助学生认识文献中发现和解决科学问题的思路和程序，培养学生获取和加工知识、发现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1 全程基于文献教学法的实践

以硕士研究生作为授课对象(包含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约40人)，开展了全程基于文献的教学，该教学活动总体上分3个阶段，分述如下。

首先由教师确定教学内容，选择文献，并给出指导性阅读提纲。笔者从事专业为生理学，所授研究生课程为专题讲座式教学，每次课有3个学时。基于该前提，教师首先需要明确教学目标和教学内容、梳理知识点，然后选择既符合教学内容需要、又适合课堂教学和讨论的文献。选择文献的基本要点为:紧扣教学内容和目标，每次课选择3篇左右文献，尽量选择经典文献(例如获得诺贝尔奖的工作)、代表性文献(专业知识的源头文献)和前沿文献(近年内发表在高影响因子期刊的文献)。确定参考文献后，根据拟实施的教学内容和知识点，列出供学生参考的阅读提纲，该提纲既包括教学知识点，也包括引导学生思考的若干问题。举例而言，在气体信号分子这一专题教学中，笔者选择了3篇文献，分别为:发现第一个气体信号分子一氧化氮的经典文献“Furchgott RF，Zawadzki JV．The obligatory role of endothelial cells in the relaxation of arterial smooth muscle by acetylcholine．Nature，1980，288:373 －376”，系统阐述气体信号分子的代表性文献“Hill BG，et al，What part of NO don’t you understand?Some answers to the cardinal questions in nitric oxide biology．J Biol Chem，2010，285:19699 －19704”，代表气体信号分子研究前沿的文献“Coletta C，et al．Hydrogen sulfide and nitric oxide are mutually dependent in the regulation of angiogenesis and endothelium-dependent vasorelaxation．Proc Natl Acad Sci USA，2012，109:9161－9166”。基于上述文献，列出的阅读提纲一级标题包括:气体信号分子的生物学特征、代谢过程和特点、检测方法、信号转导途径以及生物学效应等，在一级标题下再列出二级细化标题;此外，提出了如何鉴别和研究气体信号分子、这些分子的临床意义和应用前景等开放性问题，供学生阅读文献时思考。

第二阶段由学生自行阅读和提炼文献。于上课前提前两周将参考文献和阅读提纲交给学生，请学生参考提纲自行阅读文献并作笔记。在此期间部分学生积极性很高，主动与教师交流阅读文献的所思所想，也问及阅读提纲所提及的问题，教师则给予指导性答复，通过讨论、交流的形式指导学生自行解答问题，而不是直接给予标准答案。

第三阶段由学生做主讲开展课堂教学。课堂教学以学生讲解为主，由学生依据阅读提纲、逐条讲解各知识点，每个知识点由一名学生主讲、其他学生自由提问和讨论，教师则扮演组织者、引导者、答疑者和评论员的角色。最后由教师作总结，一是总结教学知识点、帮助学生加强理解与记忆，二是点评学生的学习和讨论情况，三是介绍该专题知识的前沿进展和应用前景。从课堂教学的实际情况来看，学生发言踊跃，基本能够自行解答各知识点所涉及的内容，教师只需适当补充或纠正即可。与普通注入式授课明显不同的是，课堂讨论气氛热烈，不少学生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和颇有难度的问题。就上述气体信号分子专题教学而言，学生提出了气体信号分子紊乱与临床哪些疾病相关、如何特异性增加或减少体内某种气体信号分子含量、气体信号分子与其他类别信号分子如何相互作用等若干问题。这些问题为课堂讨论以及学生拓宽思维提供了无限的空间，丰富了教学内容，提高了教学质量。

2 全程基于文献教学法的评估

此教学法采取教学互评的方法。一方面，在该教学法实施前后，由老师布置文献阅读作业，但只提供参考文献，不提供阅读提纲，要求学生自行撰写文献内容纲要，并提出与文献相关的科学问题。在该教学法实施了几轮之后，学生反映阅读文献的速度加快，老师则看到学生所列出的文献内容纲要更具有系统性和完整性，所提出的科学问题数量明显增加，问题所涉及的知识广度和深度也有明显拓展，部分学生还主动设计实验来解答这些问题，体现出从事科研活动的动力和潜能。另一方面，开展问卷调查，由学生来评价该教学法。调查结果显示，70%以上的学生认为该教学法有益于学习专业知识、促进开拓性思维、提高发现和解决科学问题的能力，虽然较传统模式需要投入更多时间和精力，但仍然持赞成意见。小部分学生认为该教学法让其感到负担很重，而所读文献与其专业无直接关联，故持反对意见。

该教学法有助于培养学生的阅读和思考能力。文献(尤其是原始论著)是作者从事创新性科学研究全过程的记录，是医学知识体系形成和发展的源头。本文所述全程基于文献教学法是围绕既定的教学目标和教学内容，由教师引导学生研读、提炼并讨论文献，通过文献来学习专业知识，并学习文献作者提出新问题以及通过科学研究解决问题的思路和方法。与传统的填鸭式、传授式、讲座式等教学方法相比，该教学法既能够达到学习专业知识的目的，也有助于提高学生阅读文献、自主学习的能力，培养科研素质，激发求知和创新潜能，符合教学法改革的宗旨和方向。此外，该教学法有助于及时更新教学内容，把握学科发展前沿，而不必受教科书更新慢、限制多、内容相对陈旧的影响。问卷调查显示，90%以上的学生认为阅读文献有益于学习专业知识、把握学科前沿、促进创造性思维和科研活动，仅个别学生认为阅读文献耗时而无益。

3 全程基于文献教学法的体会

实施该教学法的难点在于如何提高学生阅读文献的兴趣和热情。研究生课程大多属于选修课，学生来自各种专业，而专题讲座式课堂教学只是集中在某一特定的学科领域，难以从内容上与各种专业直接相连，例如气体信号分子教学内容与外科学并无直接关联。因此，尽管绝大多数学生认为阅读文献有益，但其中小部分学生并不乐意接受全程基于文献教学法，认为这种阅读只是增加负担，并无实质性帮助。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提高学生的阅读兴趣、激发求知欲和思考的积极性，对于教师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目前我们对于该问题尚无完善的解答方案。笔者认为教师在选择文献时，需要注意文献本身的易读性和趣味性，尽量选择科学假设明确、实验设计思路清晰、实验过程较有趣味的文献，避免选择实验设计复杂、专业性过强的文献。例如笔者所选经典文献“Furchgott RF and Zawadzki JV，Nature，1980，288:373－376”，该文通过“三明治”血管条模型(将内皮完整和内皮被去除的血管条相贴)，证明了“内皮能够释放活性物质引起血管舒张”。笔者在阅读提纲中提及了这一有趣的科学实验，学生对该文献兴趣浓厚，还提出了能够验证上述假设的其他实验模型，学习成效显著。

全程基于文献教学法有助于促进教师提高专业水平。传统的专题讲座式授课教学内容固定、学生提问和讨论很少，而全程基于文献教学法则需要教师更多地担任引导者和答疑者，对教师的专业知识水平、授业及解惑能力都提出了更高要求。问卷调查显示，所有学生均认为教师非常有必要提供与参考文献配套的较详细的阅读提纲，以帮助学生明确阅读目的、梳理知识点以及引导学生思考科学问题，可以说，撰写这份阅读提纲的难度远远超过普通教案。此外，讨论式课堂教学也要求教师既具备充分的专业知识，也具备课堂驾驭能力，这种模式显然有助于促进教师全面提高专业水平和教学能力。

综上，全程利用专业文献进行课堂教学是一种可行的、值得探索和应用的教学模式，该模式有利于促进学生提高文献阅读能力、开拓思维、培养科研素质与能力，是一种有助于素质教育的教学模式。但是，如何提高学生对文献的兴趣及教师驾驭文献的能力等问题还需要更多的探索和实践。

［1］ 叶志明．开设文献阅读研讨课，培养研究生的创新能力—上海大学研究生创新教育模式探索［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08，(7):33－36．

［2］ 曾柱，陈琳．文献阅读研讨课在医学生物物理教学中的应用［J］．医学教育探索，2010，(12):1624 －1626．

［3］ 曹勇，赵继宗．Journal club:有效的循证医学教学方法［J］．继续医学教育，2011，25(11):29 －32．

［4］ 衡立君，贾栋，高国栋．Journal Club教学方法在神经外科临床教学中的应用［J］．中华医学教育探索杂志，2011，10(11):1339－1341．

［5］ 衡亮，赵继培，衡立君，等．Journal club在神经外科进修医师继续教育中的实施［J］．中华医学教育探索杂志，2012，11(11):1127－1130．

［6］ 李现文，全金玉，李春玉．Journal club在护理专业研究生培养中的应用与实践［J］．中国卫生事业管理，2013，(1):64 －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