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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枷锁 完美嬗变——从存在主义视角解读《人生的枷锁》

2014-08-15

焦作大学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枷锁毛姆伯父

马 斐

(洛阳师范学院公共外语教研部,河南 洛阳 471022)

0.引言

威廉·萨莫赛特·毛姆是20世纪上半叶英国文坛最受欢迎的小说家之一。他一生著述甚多,除诗歌以外的各个文学领域,都有所涉及,有所建树。尽管很多学者认为代表其成就的是短篇小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短篇可能被人遗忘,几部长篇却可能由于拥有广泛的读者群而流传更久远。《人生的枷锁》是毛姆长篇小说的代表作,是他基于自身经历创作的一部半自传体小说。至今国内外学者和评论家已经从现代主义、自然主义及其所反映的宗教观、人生观、虚无观等角度对这部小说进行了解读和探讨,但是却鲜有提及毛姆作品中所渗透的存在主义荒诞感。本文旨在从存在主义的自欺理论、他人即地狱、自由选择等方面对《人生的枷锁》进行解读。

存在主义原是一个哲学概念,由丹麦神学家、哲学家克尔凯郭尔提出。之后这一思想经由德国传到法国,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流行于整个西方世界。在众多的存在主义理论家中,法国的让·保尔·萨特最具有代表性,他继承了克尔凯郭尔、海德格尔的存在主义和胡塞尔的现象学,以及柏格森的生命哲学,创建了一套完整的存在主义哲学和美学体系。这一创作倾向中的作品真实地描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性、普通人物在这个荒诞世界中的存在状态和他们的孤独、焦虑、烦恼等精神状况。毛姆的《人生的枷锁》也有一个从对内心自由、自由选择前的焦虑和自欺,对人生、存在的体验的描述到对处境中的自由的实现过程。

1.形形色色的自欺者

“自欺(La mauvaise foi)”是萨特存在主义哲学中的重要概念。萨特认为,“人在进行行动的选择时,就会在诸种选择的可能面前 (及自由面前)产生焦虑(L’angoisse)的情绪。 ”[1](P82)这种焦虑并不是害怕,而 是选择意识前一种独特的体验。可以说,焦虑是害怕我害怕。但是,在萨特看来,还有一种与焦虑相对的所谓严肃精神(L’csprit de sérieux)。 “具有严肃精神的人,他们是从世界的压力出发来理解行动的价值,而不是从自由赋予世界以意义这个出发点来理解把握行动。”[1](P83)他们心满意足,并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为了躲避焦虑、恶心等选择行动面前的体验和情绪,他们采取的是“自欺”的态度。自欺是意识对自己的谎言。在自欺中,要欺骗的和被欺骗的是单一的同一个人,是自己对自己的有意蒙蔽和遮盖。

作为一个目光敏锐、犀利的社会观察者,毛姆用他解剖刀般的笔给我们展示了一幅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广阔社会生活画卷,塑造了生活在这个千疮百孔的社会中的形形色色的人物。这些人物来自于不同的阶级,拥有各自独特的性格,持有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在这些人物中,很多人被毛姆塑造为自欺者。可以说,《人生的枷锁》中的每一个人都含有不同程度的自欺。

菲利普·凯里是这部巨著的主人公。他患有先天残疾(跛足),性格孤僻、敏感、执拗。他自幼双亲亡故,被冷酷自私的牧师伯父收养;进入寄宿学校后,因为残疾被同伴欺负、排斥;而当他跨入社会,又在爱情上屡次遭到残酷打击。他疯狂地爱上了米尔德丽德——一个冷酷无情、腐化堕落、头脑平庸而又爱慕虚荣的女招待,从此开始了他人生中最痛苦的煎熬。他卑微地乞求米尔德丽德的爱,不惜在她身上抛撒他为数不多的金钱,只求博得美人一笑。他对她言听计从、忘我地付出,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抛弃。爱着时,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给她,“她那白的发青的皮肤,令菲利普心醉神迷,而她那两片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简直有一股勾魂夺魄的 魔 力 ”[2](P410); 恨 着 时 ,“呈 现 在 他 想 象中 的 是 被 夸 大了的她人身、仪态方面的瑕疵。 ”[2](P349)“因为米尔德丽德对他的态度冷漠,所以他就认为她毫无性感,还认为她那毫无血色的容颜、两片薄薄的嘴唇、那臀部狭小和胸脯扁平的身材,还有那有气无力的动作,无不一一证实了他的假设。 ”[2](P546)菲利普是个有思想、有个性、意志刚强、头脑冷静的青年,可是在面对情欲的枷锁时,却也无法脱身,最终为了避免焦虑、恶心等心理情绪而选择了自欺。米尔德丽德没有变化,她还是那个米尔德丽德,变的是菲利普的态度,是他的生存状态。是菲利普的自欺造成了他眼中米尔德丽德前后不一致的矛盾现象。

海沃德是菲利普在海德堡学习德语时认识的朋友。他为人高傲,目空一切,喜欢与别人纵论天下事,曾一度受到当时年仅20岁的菲利普的热情崇拜。他自诩情趣高雅、是一个内心充满理想主义的诗人。但与他们同在一个膳宿公寓居住的美国人维克斯却很快看透,海沃德不过是个才疏学浅、自高自大、刚愎自用的无能之辈。维克斯经常邀请海沃德去他房间里辩论,总能把海沃德的立论批驳的体无完肤。然而虽则海沃德的无知已经暴露无遗,他却不愿承认,而是采取了一种自我欺骗的态度:“他本人刚愎自用,不知进退,仍在气急败坏地力图狡辩。他信口开河,妄加评论,维克斯则在一旁和颜悦色地加以纠正;他理屈词穷却硬要强词夺理,维克斯又证明他这么做是多么荒谬。 ”[2](P146)最后,菲利普都看出海沃德“意志薄弱,虚荣心强……他将理想和无聊混为一体,不能将两者加以区分。”这种自欺,就是海沃德为自己选定的生存状态。在这样一种生存状态下,他看不清自己,直至后来在一种躁动不安的情感驱使下去战争前线当了骑兵,不久就得伤寒症死去了。海沃德不是没有才气的人,但他缺乏一种自我认识、自我剖析的勇气,有的只是对明显的失败和不合理的事情所做的诡辩和一厢情愿的对事物的理想化。

可以看出,自欺作为一种逃避行为,更深刻地揭示出人的自我否定结构。自欺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人类在这个荒诞的社会中备受压抑、不知所措的心理。自欺充斥在人们的生活中,构成了人的基本生存方式。人们用自欺对自己和他人的言行做出无穷无尽的主观解释以掩盖自我焦虑、逃避自我。这种自欺实际上就是人的一种虚伪的“角色扮演”。但是,自欺也不是不治之症,人类也不是无路可走,存在主义也不是令人绝望的悲观主义,既然外在的现实不可改变就不必改变,只要人们从生活中寻求意义,就可以从自己的内部意识中找到积极价值的源泉。

2.他人即地狱

在萨特看来,“他人,其实就是别人,即不是我的我;是不是我的、我所不是的人。”我和他人的关系是“存在与存在的关系”[1](P115)。 任何人都是在别人那里发现自己的存在的。因为人从来就不是也不可能独立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生来就不可避免地生活在群体中,生活在他人目光的注视下。我和他人正是通过 “注视(leregard)”发生关系的。“在别人的注视下,我变成自在的存在,我成为世界上的我之外的我的存在,成为了非我之我。我接受了他人赋予我的存在,我被物化了。这样,在别人的注视下,我就感到痛苦、混乱与不安。 ”[1](P118)“他人即地狱”是萨特存在主义哲学中的一个重要命题,是他在著名剧作《禁闭》中所阐明的主题。萨特借剧中人物加尔涅之口说出“我从来都没想到……提起地狱,你们会想到硫磺、火刑、烤架……啊,真是莫大的玩笑!何必用烤架呢?他人就是地狱。”[3]由于他人的存在,人就不复为“自为存在”,而成了“自在存在”。于是,他人作为冲突的来源,就变成了我的地狱。

菲利普的父亲是位医术高明的外科医生,却猝然死于血中毒症。他的母亲也在他九岁时就去世了。于是年幼的菲利普就“被剥夺了他在人世间惟一的爱,那种自古至今纯属无私的爱。 ”[2](P5)他被交由当教区牧师的伯父威廉抚养。然而他渐渐发现伯父的伪善面目和肮脏的灵魂。身为牧师,威廉本应有一种对世间万物的仁慈之心。相反,无论是对信徒、同行还是妻子和侄儿,他一概冷酷无情,不管不顾,他关心的只有自己。在菲利普父爱母爱双缺失的情况下,作为父亲位置的替代人,伯父却没有给予菲利普爱和关注。当菲利普后来到坎特伯雷皇家公学念书时,学校把成绩报告单寄到家里后,“凯里先生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随手递给菲利普。‘是你的成绩报告单。你最好看看上面写些什么来着,’说毕,便只顾用手去剥旧书目录册上的封面包纸。 ”[2](P102)在他心目中,菲利普的成绩单甚至不如装订旧书封皮让他感兴趣。后来当菲利普投资股票赔光了父亲留给他的钱,衣食无着的时候,他写信向伯父求救,却依然被伯父冷漠而又幸灾乐祸般地拒绝。威廉伯父正是用冷漠在他和菲利普之间挖掘了一条横亘在他者和自我之间的地狱之河。

当菲利普被送到坎特伯雷皇家公学的一所附属预备学校读书后,他在学校的遭遇更是印证了“他人即地狱”这个命题。因为天生跛足,小菲利普本来就很自卑,经常缩回那只跛足,把它藏在好脚的后面。学校的小伙伴也本应该给他人类最伟大的情感之一——同情。18世纪英国政治经济学和伦理学的主要代表人物亚当·斯密就曾在他的伦理学经典著作《道德情操论》中这样论述,“无论一个人在别人看来有多么自私,但他的天性中显然总还是存在着一些本能,因为这些本能,他会关心别人的命运……这种本能就是悲慈或怜悯。这种感情产生于我们看到或设身处地地想到他人的不幸遭遇时。”然而对于伙伴们来说,菲利普也是他者,他们即便对他心里怀有些许同情,毕竟不能感同身受,因而尚为孩童的他们便以取笑菲利普的残疾为乐事。他们模仿菲利普走路时的怪样子,绊倒菲利普,使他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更甚的是,有个叫辛格的男孩在晚上就寝前非要菲利普把跛足伸出来让大家瞧瞧。见菲利普拼命反抗,他就用刷子背敲打菲利普的手,还“一把抓住菲利普的胳膊,死劲反扭着”[2](P52),最终用武力迫使菲利普伸出残足,受尽羞辱。这种童年时期的心理创伤使得菲利普始终被跛足的阴影所笼罩,他变得更加敏感、沉默、茕茕孑立。“他觉得自己同别人之间,似乎横着一道无形的壁障。”[2](P54)他没有一刻忘记自己的跛足,没有一刻忘却来自他人的注视。

《人生的枷锁》不是一部只描述人性阴暗面的小说。校长珀金斯先生和菲利普的女友诺拉都曾经向菲利普表达过他们的真诚的同情,他们鼓舞、振奋他,使他慢慢淡化那种生理枷锁给他带来的伤害。人正是通过他物,通过他人的眼睛、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来肯定自己,确定自己的存在的。这一点也和萨特的本意颇为符合。萨特并不是对现实中人与人的关系完全绝望,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始终恶劣。他人的确很重要,很多人过于倚靠他人对自己的判断而把自己囿于地狱中。其实只要人们有勇气拿起手中的武器——即自由行动,就可以打破地狱的樊笼。总之,天堂还是地狱,路自在人们脚下。

3.菲利普——一个敢于摆脱枷锁、自由行动的斗士

在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体系中,自由是核心,自由、选择、责任三者构成了萨特自由伦理学的基本框架,而其中自由是基础,是整个理论体系的核心。萨特的著作《存在与虚无》的最终目标也就是要论证人的绝对自由。萨特指出,人与世界保持基本关系是通过行动实现的,而行动的首要条件就是自由。所谓行动,“就是要去改造世界的面貌,就是使用一切手段去创造一个结果,行动是通过意向性的原则实现的。 ”[2](P139)人是自由的。“自由先于人的本质,并使人的本质成为可能。”也就是说,人的自由是命定的。自由无需追求,它是与生俱来、无可逃避、无可选择的宿命。又由于自由并不是一种既定物或一种属性,他就只能在自我选择中存在。人的自由之为自由,仅仅是因为人的选择永远是自由的。自由的行动就是选择的行动。在《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一书中,萨特明确地指出:“人就是他自己所要求的那样的人。他不是什么别的,只不过就是他自己所造就的。”

菲利普就是这样一个努力超越自我的斗士。他对自由怀有热切的渴望。他在宗教、事业、爱情等方面均插上了自由选择的旗帜。在宗教上,他自幼被当教区牧师的伯父收养,可以说是从小就在笼罩着宗教气息的环境里长大。后来他被送进坎特伯雷公学读书,“而学校的教学安排,也着眼于让诚实可靠的少年日后能终身侍奉上帝。”[2](P42)但是他却很早就对自己和众人信奉的宗教产生了质疑。由于跛足,他可谓吃尽了苦头,连上学在他眼里都成了一种折磨。在他12岁时,他虔诚地信奉宗教。他先是在《圣经》里看到,又在听布道时听到,后来还专门找伯父确认关于“心诚则能移山”的基督信条。于是他虔诚而又热切地祷告,真诚地希望上帝能使他的跛足恢复正常。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谁也没法心诚到那种地步”,“他觉得大伯一直在耍弄自己”。这时他已经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宗教信仰的虚妄。随着年岁的增长,他逐渐认清了伯父的为人。他 “可以作为教士虔诚地讲上一大通道理,却不愿以普通人的身份躬身力行。这种言行不一的欺骗行为使他义愤填膺。他大伯是个懦弱、自私之徒,生活中的主要愿望就是别给自己找麻烦。 ”[2](P105)菲利普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宗教已经成为人们自由选择的最大羁绊,它充满虚伪性和欺骗性,禁锢人们身心的发展。他毅然决然地从学校退学,抛弃了他以前信奉的宗教,抛弃了上帝。

在事业上,最初菲利普被送去坎特伯雷公学读书。这所学校专为教会培养大量人才。威廉伯父和路易莎伯母把他送去那里的初衷也是希望他能领取圣职,当个牧师。他也曾经“要将整个身心奉献给上帝。”[2](P89)可是在他认清宗教虚伪的真面目后,就改变了主意,决意不成为一个心胸狭隘、脾气古怪、虚伪无聊的牧师。经过抗争,他从学校退了学,动身去海德堡学习德语。他终于摆拖了羁绊,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生活了,但海德堡之行只是作为他跳出旧世界的跳板。从海德堡回来后,他一直思索自己的前途,最终经过全家讨论,他选择了去伦敦当会计师练习生。然而随后他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在会计师事务所的那种死水般的生活,不愿像他的同事那样浑浑噩噩、举止粗鲁,整天只是算算账、为了菲薄的薪水点头哈腰地巴结人,他又一次选择了放弃,继续他的追寻之旅。他选择去巴黎学美术,并认为“人生贵在冒险”。表面看来,那段时光生趣盎然,多姿多彩,令他神清气爽,但他并未完全被这虚假的表象所迷惑,也从来没有停止过自我剖析。他明白,他是在用理智作画,而真正的艺术品靠的是天分和灵性。他不愿当个没出息的二流画家,依然选择了放弃。伯父认定他见异思迁、知难而退、软弱无能。其实他的每一个选择无不是在认真分析自己的处境和现状之后作出的明智的决定。最终他选择了医生作为他的终生职业,“他感到工作富有情趣,令人向往”[2](P569)。 每一步的放弃都意味着新生,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在爱情上,菲利普一度陷入对米尔德丽德那种狂热、绝望、卑微的爱情中。他被米尔德丽德玩弄于股掌之间,后者利用他对她的爱挥霍他的金钱,还一次又一次地抛弃他。但是,在受尽折磨之后,善良的菲利普最终还是找回了理智,跳出了情欲之网。他选择了普通职员阿特尔涅的女儿莎莉。莎莉是一个纯洁、健康、质朴、沉着、充满母性美的姑娘。菲利普“认识她愈久,就愈加喜欢她”[2](P864)。 他决定放弃自己多年来想去西班牙旅游的梦想,偕同她一起去南部海滨的一个渔村当医生,在那里过平静的生活。他终于跳出了困惑他已久的情欲枷锁。

可以说,菲利普的每一个选择,都标志着和过去的决裂。他通过行动,解救了过去,决定了它们的意义。因为过去的意义只有通过选择才能得以体现。是人的选择决定了过去是死亡还是活着,或者说决定了过去的层次。菲利普不管是在宗教、事业还是爱情上,都勇敢地抛弃了桎梏他人生的枷锁,走向新生,走向光明。

4.小结

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虽然探讨虚无、自欺、世界的荒诞性、他人即地狱,但它却不是一个悲观主义哲学。相反,它要人们摆脱自欺,实现自我的复归,找回失去的本真的我。这必定有一个孤独、艰难的过程,但是只要人们勇敢而又果断地采取行动、自由选择,最终都能像菲利普那样,“从纷繁复杂、毫无意义的生活琐事中编织一种精巧、 美丽的图案”[2](P874),“心里开出朵朵香气 不 绝 的 鲜 花 ”[2](P870)。 菲 利 普 正 是 通 过 自 由 选 择 自 己的行动而超越这荒诞的现实,创造自己的本质,找到人生的意义的。可以看出,作为作家的毛姆和身为哲学家的萨特在创作意图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他们给人们展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世界,却又为人们指出了一条充满希望的行动之路。

[1]杜小真.萨特引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2]毛姆.人生的枷锁(上、下)[M].张柏然,张增健,倪俊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

[3]萨特.萨特戏剧集(上、下)[M].沈志明,译.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2000.

[4]萨特.存在与虚无[M].陈宣良,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97.

[5]萨特.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M].周旭良,汤永宽,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6]李践.毛姆 《人性的枷锁》主题浅议[J].外国文学研究,1993,(2).

[7]侯秀杰.缺失与拯救—试析毛姆对人性的探索[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4,(11).

[8]许娟莉,韩鲁华.超越感性回归理性—对毛姆《人性的枷锁》的接受与解读[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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