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辽朝州县行政管窥
2014-08-15王明前
王明前
厦门大学,福建 厦门361005
契丹辽朝地方州县行政问题,已经引起史学界一定程度的学术关注。有前辈学者认为,“辽朝行政区域的划分与组织就自然环境与人为设施两个观点来说,可以分为下列三种形态:一曰契丹本部,它的形态是游牧部落式的,上京道中京道属之;二曰介于游牧部落与中原州县之间的半州县区域,东京道属之;三曰中原郡县区域,南京道西京道属之”。[1](P71)这种划分方法单纯以自然地理区域为基础,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即作为契丹本部的草原地区仍然同样分布有数量可观的行中原汉制的州县。只是其人口来源与管理方式与中原州县存在差别。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州县是在部族传统占优势的地区建立的,这一因素理应给以应有的学术关注。笔者循契丹辽朝州县建置的发展脉络,以州县人口来源为根据,发现契丹辽朝州县大体可分为移民州县、燕云接收州县和边防城三类。而这三种州县的设置不仅体现了契丹辽朝“因俗而治”的统治特点,而且透视出国家经济一体化的形成轨迹。笔者不揣浅陋,以上述感想为线索,对契丹辽朝州县行政与政治经济的关系做初步探讨,敬请方家指教。
一、契丹辽朝州县建置的历史过程
(一)上京道、东京道与中京道移民州县的设置
耶律阿保机在对中原连续用兵的过程中,通过把俘获的汉族俘虏强制移民到以上京临潢府为中心的西拉木伦河流域,围绕科尔沁沙地,建立起一系列以农耕为主要经济形式的州县。太祖执政后期,契丹辽朝征服渤海国,于是渤海人俘虏移民成为契丹本部农业州县新的人口来源。通过汉、渤海等俘虏移民来推动契丹本部农业州县的设置,从而实现对西拉木伦河流域的农业开发,对产业结构做结构性调整的过程,在太宗时期达到高潮。以下州县设置信息提供了相关线索。
怀州 太宗行帐放牧于此,天赞中,从太祖破扶余城,下龙泉府,俘其人,筑寨居之。会同中,掠燕蓟所俘亦置此。
临潢县 太祖天赞初南攻燕蓟,以所俘人户散居潢水之北。县临潢水,地宜种植,户三千五百。
长泰县 本渤海国长平县民。太祖伐大 譔,先得是邑,迁其人于京西北,与汉民杂居,户四千。
定霸县 本扶余府强师县民。太祖下扶余,迁其人于京西,与汉人杂处,分地耕种。统和八年,以诸宫提辖司人户置。隶长宁宫。户三千。
保和县 本渤海国富利县民。太祖破龙州,尽徙富利县人散居京南。统和八年,以诸宫提辖司人户置,隶彰愍宫。户四千。
潞县 本幽州潞县民。天赞元年,太祖破蓟州,掠潞县民,布于京东,与渤海人杂处。隶崇德宫。户三千。
易俗县 本辽东渤海之民。太平九年,大延琳结构辽东夷叛,围守经年,乃降。尽迁于京北,置县居之。是年又徙渤海叛人家属置焉。户一千。
迁辽县 本辽东诸县渤海人。大延琳叛,择其谋勇者置之左右。后以城降,戮之,徙其家属于京东北,故名。户一千。
渤海县 本东京人。因叛,徙置。
宣化县 本辽东神化县民。太祖破鸭渌府,尽徙其民居京之南。统和八年,以诸宫提辖司人户置,隶彰愍宫。户四千。
长霸县 本龙州长平县民。迁于此。户二千。
咸宁县 本长宁县。破辽阳,迁其民置。户一千。
越王城 太祖伯父于越王述鲁西伐党项吐浑,俘其民,放牧于此,因建城,在(祖)州东南二十里。户一千。
扶余县 本龙泉府。太祖迁渤海扶余县降户于此。世宗置县。户一千五百。
显理县 本显理府人。太祖伐渤海,俘其王大譔。迁民于此,世宗置县。户一千。
玄德县 本黑山黑河之地。景福元年,括落帐人户从便居之。户六千。
富义县 本义州。太宗迁渤海义州民于此。重熙元年降义丰县,后更名。隶弘义宫。
泰州 本契丹二十部族放牧之地。因黑鼠族累犯通化州,民不能御,遂移东南六百里来建城居之,以近本族。州隶延庆宫。
兴国县 本山前之民,因罪配递至此。兴宗置县。户七百。
长春县 本混同江地。燕蓟犯罪者流配于此。户二千。
乌州 本乌丸之地。东胡之种也。辽北大王拨剌占为牧,建城。后官收。隶兴圣宫。
爱民县 拨剌王从军南征,俘汉民置于此,户一千。
长宁县 本显德府县名。太祖平渤海,迁其民于此,户四千五百。
义丰县 本铁利府义州。辽兵破之,迁其民于南楼之西北,仍名义州。重熙元年废州改今。户一千五百。
广义县 本回鹘部牧地。应天皇后以四征所俘居之,因建州县。统和八年,以诸宫提辖司户置来远县,十三年并入。户二千五百。
龙化县 太祖东伐女直,南掠燕蓟,所俘建城置邑。户一千。
永安县 本龙原府庆州县名。太祖平渤海,破怀州之永安,迁其人置寨于此,建县。户八百。
长乐县 本辽城县名。太祖伐渤海,迁其民建县居之。户四千,内一千户纳铁。
临河县 本丰永县人。太宗分兵伐渤海,迁于潢水之曲。户一千。
安民县 太宗以渤海诸邑所俘杂置。户一千。[2](P439~451)
征服渤海国后,从太祖、太宗时期开始,契丹统治者便开始把从燕蓟、渤海俘获的民众强制移民到辽东地区。同时,契丹辽朝还有一次把原渤海国居民,从以第二松花江、牡丹江和图们江流域为核心区域的渤海国,向辽河流域的辽东地区强制移民的大规模行动。东丹国中台省右次相耶律羽之上表太宗,以渤海国人“今居远境,恐为后患”为由,建议将其强制移民辽东,所谓“梁水之地,乃其故乡,地衍土沃,有木铁盐鱼之利。乘其微弱,徙还其民,万世长策也。彼得故乡,又获木铁盐鱼之饶,必安居乐业”。结果“帝嘉纳之。是岁,诏徙东丹国民于梁水,时称其善”。[2](P1238)
继太祖后,在辽东建立州县的另一次高潮是在圣宗时期。一方面,圣宗为防御高丽,在鸭绿江一带设立了一系列州县拱卫辽东腹地,如保州;另一方面,圣宗在平定大延琳渤海人叛乱后,对叛乱者家属和叛乱地区民户采取了强制移民政策,如渌州。另有一些州县的设置有特殊目的,或因为特殊经济目的,如银州;或由于应付具体的特殊社会环境而设立,如咸州。以下州县设置信息提供了相关线索。
定州,保宁军。高丽置州。圣宗统和十三年升军,迁辽西民实之。
定东县。高丽所置。辽徙辽西民居之。户八百。
保州,宣义军。高丽置州。圣宗以高丽王询擅立,问罪不服。开泰三年取其保定二州。统和末,高丽降。于此置榷场。
来远县。初徙辽西诸县实之,又徙奚汉兵七百防戍焉。户一千。
宣州,定远军。开泰三年,徙汉户置。隶保州。
辰州,奉国军。本高丽盖牟城,井邑骈列,最为冲会。辽徙其民于祖州。
来远城,本熟女直地。统和中伐高丽,以燕军骁猛,置两指挥,建城防戍。
海州,南海军。本沃沮国地。太平中大延琳叛,南海城坚守,经岁不下。别部酋长皆被擒乃降,因尽徙其人于上京,置迁辽县,移泽州民来实之。户一千五百。
渌州,鸭渌军。本高丽故国,渤海号西京鸭渌府。大延琳叛,迁余党于上京,置易俗县居之。在者户二千。
显州,奉先军。本渤海显德府地。世宗置以奉显陵者。以人皇王爱医巫闾山水奇秀,因葬焉。应历元年,穆宗葬世宗于显陵西山。隶长宁积庆二宫。
奉先县,本汉无虑县。世宗析辽东长乐县民以为陵户,隶长宁宫。
山东县,本汉望平县。穆宗割渤海永丰县民为陵户,隶积庆宫。
归义县,初置显州。渤海民自来助役,世宗嘉悯,因籍其人户置县,隶长宁宫。
康州,世宗迁渤海率宾府人户置,属显州。初建长宁宫,后属积庆宫。
宗州,耶律隆运以所俘汉民置,圣宗立为州,隶文忠王府。王薨,属提辖司。
乾州,广德军。本汉无虑县地。圣宗统和三年置以奉景宗乾陵。隶崇德宫。
奉陵县,本汉无虑县地。括诸落帐户助营山陵。
延昌县,析延昌宫户置。
海北州,世宗以所俘汉户置。地在闾山之西,南海之北。
贵德州,宁远军。本汉襄平县地。太宗时察割以所俘汉民置。后以弑逆诛,没入焉。圣宗建贵德军,后更名。隶崇德宫。
沈州,昭德军。本挹娄国地。渤海建沈州。太宗置兴辽军,后更名。初隶永兴,后属敦睦宫。
乐郊县,太祖俘蓟州三河民,建三河县,后更名。
灵源县,太祖俘蓟州吏民,建渔阳县,后更名。
广州,汉属襄平县,高丽为当山县,渤海为铁利郡。太祖迁渤海人居之,建铁利州。统和八年省。开泰七年以后以汉户置。
辽州,始平军。本拂捏国城。渤海为东平府。太祖伐渤海,先破东平府,迁民实之。太宗更为始平军。隶长宁宫。
祺州,本渤海蒙州地。太祖以檀州俘于此建檀州,后更名。隶弘义宫。
庆云县,太祖俘密云民,于此建密云县。后更名。
遂州,本渤海美州地。采访使耶律颇德以部下汉民置。穆宗时颇德嗣绝。没入焉,隶延昌宫。
通州,本渤海扶余国王城。渤海号扶余城。太祖改龙州,圣宗更今名。保宁七年以黄龙府叛人燕颇余党千余户置。
双州,保安军。本挹娄故地。渤海置安定郡,久废。沤里僧王从太宗南征,以俘镇定二州之民建城置州。察割弑逆诛没入焉。初隶延昌宫,后属崇德宫。
银州,富国军。本渤海富州,太祖以银冶更名,隶弘义宫。
永平县,本渤海优富县地,太祖以俘户置。
东平县,本汉襄平县地。产铁,拨户三百采炼,随征赋输。
咸州,安东军。本高丽铜山县地,渤海置铜山郡。地多山险,寇盗以为渊薮,乃招平营等州客户数百建城居之。初号郝里太保城,开泰八年置州。
信州,彰圣军。本越喜故城,渤海置怀远府。圣宗以地邻高丽,开泰初置州,以所俘汉民实之。
武昌县,本渤海怀福县地,析平州提辖司及豹山县一千户隶之。
定武县,本渤海豹山县地,析平州提辖司并乳水县人户置。
宾州,本渤海城。统和十七年,迁兀惹户置刺史于鸭子混同二水之间,后升。
龙州,黄龙府。本渤海扶余府。太祖平渤海还,至此崩,有黄龙见,更名。保宁七年,军将燕颇叛,府废。开泰九年迁城于东北,以宗州檀州汉户一千复置。
顺化城,开泰三年以汉户置。
宁州,统和二十九年伐高丽,以渤海降户置。
衍州,以汉户置。
连州,以汉户置。
归州,太祖平渤海,以降户置,后废。统和二十九年伐高丽,以所俘渤海户复置。
肃州,重熙十年州民亡入女直,取之复置。
祥州,兴宗以铁骊户置。[2](P459~477)
契丹统治者对辽东的移民,其建州设县的基础,基本上有渤海甚至汉代辽东州县故地做参照,属于旧行政区划的恢复。可是耶律羽之献策却在《辽史》记载中难以寻觅到多少线索。或许地理志中辽东地区一些未提供明确人口来源的州县,其移民来源恰恰来自于这一行动。
契丹辽朝前期在上京、东京道地区设置移民州县的浪潮也波及到介于西拉木伦河契丹本部、燕云和辽东之间的奚族放牧地老哈河流域:
惠州,惠和军。本唐归义州地。太祖俘汉民数百户兔麛山下,创城居之,置州,属中京。
武安州,唐沃州地。太祖俘汉民居木叶山下,因建城以迁之,号杏埚新城。复以辽西户益之,更曰新州。统和八年改今名。
榆州,高平军。本汉临渝县地。太宗南征,横帐解里以所俘镇州民置州。天泰中没入。属中京。
泽州,广济军。本汉土垠县地。太祖俘蔚州民,立寨居之,采炼陷河银冶。隶中京留守司。开泰中置泽州。属中京。
兴中府,本霸州彰武军。汉柳城县地。后为奚所据。太祖平奚及俘燕民,将建城,命韩知方择其处,乃完葺柳城,号霸州彰武军。统和中制置建霸宜锦白川五州,寻落制置,隶积庆宫。后属兴圣宫。重熙十年升兴中府。
兴中县,本汉柳城县地。太祖掠汉民居此。建霸城县。重熙中置府,更名。
黔州,阜昌军。本汉辽西郡地。太祖平渤海,以所俘户居之。隶黑水河提辖司。安帝(穆宗)置州,析宜霸二州,汉户益之。初隶永兴宫,更隶中京,后置府。
盛吉县,太祖平渤海,俘兴州盛吉县民来居,因置县。
宜州,崇义军。本辽西垒县地。兴宗以定州俘户建州,隶积庆宫。
弘政县,世宗以定州俘户置。民工织纫,多技巧。
锦州,临海军。本汉辽东无虑县。太祖以汉俘建州。隶弘义宫。
岩州,保肃军。本汉海阳县地。太祖平渤海,迁汉户杂居兴州境,兴宗于此建城焉。隶弘义宫。
川州,长宁军。本唐青山州地。太祖弟明王安端置。安端子察割以大逆诛,没入。初隶崇德宫,统和中属文忠王府。[2](P482~488)
但是在这一地区移民州县的大规模设置还是在澶渊之盟后完成的:
富庶县,本汉新安平地。开泰二年析京民置。
劝农县,本汉宾从县地。开泰二年析京民置。
文定县,开泰二年析京民置。
升平县,开泰二年析京民置。
弘理县,统和八年以诸宫提辖司户置。[2](P482)
至此,连同下节对燕云州县的整体接收,契丹辽朝基本完成了版图内的州县行政设置。
通过以上在上京、东京和中京移民州县的建置发展轨迹,可以得出如下结论:契丹统治者对上京、中京地区的开发和对东京道原行政区划的恢复,是采取斡鲁朵州县和头下州县并行的方式,对汉、渤海等族人民强制移民。
斡鲁朵是契丹辽朝皇帝私有的社会经济组织,具有独尊的政治特权和经济自主性,带有封建领主庄园经济条件下的自然经济特点,贯穿契丹辽朝历史始终。所谓“辽国之法,天子践位,置宫卫,分州县,析部族,设官府,籍户口,备兵马,崩则扈从后妃宫帐,以奉陵寝。有调发则丁壮从戎事,老弱居守”。[2](P362)因此,斡鲁朵州县的性质与中原州县存在差别。一条来自宫官的墓志铭提供了如下信息:“(重熙)七年冬,(张绩)俾权延庆宫汉儿渤海都部署司判官。嗣岁秋,朝廷以县者诸侯之封国,以百姓为本。”[3](P179)所谓“诸侯之封国”,立足于诸侯即斡鲁朵主的权威。可是,契丹辽朝皇帝在自己私有的宫卫制度中采行州县地方行政,并不妨碍自身游牧民族传统政治习惯的延续,既能够发挥这些移民固有的生产技能,又能避免如北魏南迁鲜卑族被全盘汉化而失去民族特性之虞。当然,被强制迁徙并管束在复制的州县内的移民,既然或为战争俘虏,或为罪犯没入,那么他们的社会地位便不可能具有自耕农的独立性。斡鲁朵民户分为正户和蕃汉转户两种类型。正户为原契丹平民,而蕃汉转户的来源可从《辽史》中的一段记载得知:“皇帝即位,凡征伐叛国俘掠人民,或臣下进献人口,或犯罪没官户,皇帝亲览间田,建州县以居之,设官治其事。”[2](P838)这说明,蕃汉转户之来源便是上述“征伐叛国俘掠人民,或臣下进献人口,或犯罪没官户”这类社会地位低下的社会成员,特别是他们的社会地位并不会随主人的去世而得以摆脱。
除皇帝外,王公贵族也依例建立起这样的社会组织,称“头下军州”,所谓“诸王外戚大臣及诸部从征俘掠或置生口,各团集建州县以居之。横帐诸王国舅公主许创立州城,自余不得建城郭。朝廷赐州县额”。如,
成州 圣宗女晋国长公主以上赐媵臣户置。户四千。
懿州 圣宗女燕国长公主以上赐媵臣户置。户四千。
渭州 驸马都尉萧昌裔建。尚秦国王隆庆女韩国公主,以所赐媵臣建州城。户一千。
壕州 国舅宰相南征,俘掠汉民,居辽东西安平县故地。户六千。
原州 本辽东北安平县地。国舅金德俘掠汉民建城。户五百。
福州 国舅萧宁建。南征俘掠汉民,居本北安平县故地。户三百。
横州 国舅萧克忠建。部下牧人居汉故辽阳县地,因置州城。户二百。
凤州 南王府五帐分地。户四千。
遂州 南王府五帐放牧于此。户五百。
丰州 本辽泽大部落,遥辇氏僧隐牧地。户五百。
顺州 横帐南王府俘掠燕蓟顺州之民,建城居之。户一千。
闾州 罗古王牧地。近医巫闾山。户一千。
松山州 本辽泽大部落。横帐普古王牧地。户五百。
豫州 横帐陈王牧地。户五百。
宁州 本大贺氏勒德山,横帐管宁王牧地。户三百。[2](P448~450)
这些通过“从征俘掠”建立的州县,以上福州、原州等均是。而所谓“置生口”则似乎周延甚广。或由皇帝赐公主驸马媵臣即斡鲁朵宫户,或以原部族放牧之地安置部民。
总之,契丹统治者对来自原农耕社会的移民采取的是强制管理的方式,中原和渤海农业社会的州县名义不能掩盖契丹辽朝社会生产关系中这一源于游牧民族征服下强制管理和强迫劳动的实质。
(二)南京、西京道州县的整体接收
辽太祖征服渤海后,崩逝于龙化州,继位的太宗继续致力于对邻近契丹本部的燕云地区的争夺。中原五代的王朝更迭使契丹辽朝骤然获得燕云版图。石敬瑭为答谢辽太宗的援立之功,把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由于对燕云的获得属于和平接收,使契丹统治者有可能采取不同于上京、东京地区强制性移民的政策。燕云地区的整体接收使州县行政单位基本保留。虽然燕云地区即南京和西京道地区的州县基本维持原状,但是由于其东北部不属于燕云十六州范围的平、营二州是早在太祖时代就获得的,因此其州县性质仍然属于移民州县。
平州,辽兴军 太祖天赞二年取之,以定州俘户错置其地。
安喜县 本汉令支县地,久废。太祖以定州安喜县俘户置。户五千。
望都县 本汉海阳县,久废。太祖以定州望都县俘户置。户三千。
营州,邻海军 隋开皇置州。太祖以居定州俘户。[2](P500~501)
同时,契丹统治者根据特殊经济政策的需要而在州县设置上做了一定调整,新设了几个县:
香河县 本武清孙村。辽于新仓置榷盐院,居民聚集,因分武清三河潞三县户置。户七千。
漷阴县 本汉泉山之霍村镇。辽每季春弋猎于延芳淀,居民成邑,就城故漷阴镇,后改为县。户五千。[2](P495~496)
大同县 本大同川地。重熙十七年西夏犯边,析云中县置。户一万。
长青县 本白登台地。辽始置县。户四千。
奉义县 本汉陶林县地。辽析云中置。户三千。
顺圣县 本魏安塞军,五代兵废。高勋镇幽州,奏景宗分永兴县置。户三千。
振武县 本汉定襄郡盛乐县。元魏尝都盛乐,即此。唐武德四年克突厥,建云中都督府。太祖神册元年伐吐浑还,攻之,尽俘其民以东,唯存乡兵三百人防戍。后更为县。[2](P506~508)
除此之外,南京、西京道内还存在两个斡鲁朵州县:
行唐县 本定州行唐县。太祖掠定州,破行唐,尽迁其民,北至檀州,择旷土居之。凡置十寨,仍名行唐县。隶彰愍宫。户三千。[2](P497)
望云县 本望云川地。景宗于此建潜邸,因而成井肆。穆宗崩,景宗入绍国统,号御庄。后置望云县,直隶彰愍宫,附庸于此。户一千。[2](P510)
行唐县属于移民州县,在南京道内属于特例,是太祖时期的历史遗留问题,与契丹辽朝对燕云州县的总体政策无关。望云县的设置与景宗身世有特殊关联,在西京道属于特例,也与契丹辽朝的燕云政策无关。
(三)边防城的设置
契丹辽朝的边防城以拱卫西北边境为主要任务,所谓“辽国西北界边防城因屯戍而立,各据形胜,不资丁赋”。“屯戍”和“不资丁赋”,前者有军屯涵义,后者则说明尽管这些边防城的生产活动以农业为主,但是由于其特殊军事任务而不能和内地一般州县相提并论。以下为一些边防城的设置信息:
静州 本泰州之金山。天庆六年升。
镇州 本古可敦城。统和二十二年皇太妃奏置,选诸部族二万余骑充屯军,专捍御室韦、羽厥等国,凡有征讨,不得抽移。渤海、女直、汉人配流之家七百余户,分居镇防维三州。
河董城 本回鹘可敦城。久废。辽人完之以防边患。高州界女直常为盗,劫掠行旅,迁其族于此。
静边城 本契丹二十部族水草地。北邻羽厥,每入为盗,建城,置兵千余骑防之。
皮被河城 地控北边,置兵五百于此防托。
招州 开泰三年以女直户置。
塔懒主城 大康九年置。在胪朐河。[2](P450~451)
另有西京道的金肃州、河清军,由于是在兴宗对西夏用兵期间特设,因此性质与边防城相近。
金肃州 重熙十二年伐西夏置。割燕民三百户防秋军一千实之。
河清军 西夏归辽,开直路以趋上京。重熙十二年建城,号河清军。徙民五百户防秋兵一千人实之。[2](P514~515)
二、州县行政与契丹辽朝政治
(一)契丹辽朝州县行政体现了契丹辽朝“因俗而治“的统治策略
契丹辽朝虽然是游牧民族建立的封建王朝,但早已在其前史中就开始接触州县行政。《辽史》载:唐大贺氏十部:达稽部,峭落州;纥便部,弹汗州;独活部,无逢州;芬阿部,羽陵州;突便部,日连州;芮奚部,徒河州;坠斤部,万丹州;伏部,州二,匹黎,赤山。唐太宗置玄州,以契丹大帅据曲为刺史。又置松漠都督府,以窟哥为都督,分八部,并玄州为十州。则十部在其中矣。[2](P378)虽然唐朝中央授予契丹大贺氏部落以州名义,旨在羁縻,并不能因此改变契丹游牧社会组织的性质,但是在与中原王朝的政治互动中,契丹贵族仍然可以从中模仿或揣摩到来自农业社会的中原州县行政的影响。于是,在契丹辽朝开国前夕,“迨于五代,辟地东西三千里。遥辇氏更八部曰利皆部、乙室活部、实活部、纳尾部、频没部、内会鸡部、集解部、奚嗢部,属县四十有一,每部设刺史,县置令”。[2](P438)这说明契丹进入遥辇部落联盟时代,已经能够做到将名义上的中原州县行政嫁接在固有的部落组织之上。有论者认为“,辽朝建立以前,契丹族与中原政权在这些方面的接触,是辽代实行州县制的一种历史准备”,[4]是有道理的。
当然,契丹辽朝开国后采取中原州县行政,主要来自于汉族士人的建议。如韩延徽“请树城郭,分市里,以居汉人之降者。又为定配偶,教垦艺,以生养之。以故逃亡者少”,[2](P1231)便对契丹辽朝移民州县的设立产生了深远影响。
通过契丹辽朝州县行政发展的历史轨迹,可以管窥契丹辽朝“因俗而治”的统治策略。契丹辽朝移民州县的设置和燕云州县的整体接收,巧妙地解决了原有部落组织的保留和中原州县行政的移植之间的尖锐矛盾,从而充分体现契丹辽朝“因俗而治”的统治策略。移植中原州县行政制度,正如韩延徽所论“树城郭,分市里”,“定配偶,教垦艺”,即保留并复制中原汉族社会组织和汉人的生产技能,在不破坏汉族民众生产生活习惯的前提下,通过“以生养之”的手段,达到“逃亡者少”的社会效果,并进而实现对上京、中京道草原地区的农业开垦和东京道辽东腹地的农业恢复。而对南京、西京道,即燕云州县的整体接收,并继续在这一汉族地区推行劝农政策,则更体现了契丹统治者虚心学习先进文化的坦荡胸襟。契丹统治者虽然对移民州县采取更多的是斡鲁朵和头下方式的移民垦殖政策,但是无论是斡鲁朵还是头下州县,都没有破坏汉、渤海等先进农业民族的固有生产技能和生活习俗。虽然斡鲁朵和头下方式带有封建庄园经济的特点,但是由于移民移入地区,特别是上京契丹本部和中京奚王领地的农业生产条件无法与中原地区相比,因此依靠自发从农业先进地区招徕移民难以收到实效,而大规模移民则必然通过强制性的暴力手段。同时,也只有强制管理甚至强迫劳动,才能够在辽阔的草原上和废弃已久的农业区上播撒下农耕生产方式的种子。
契丹辽朝对以农业为主要生产方式的州县,采取了对以游牧为主要生产方式的部族迥异的行政管理方式,并采取双轨制并行的北南面官制。所谓“太祖神册六年,诏正班爵。至于太宗,兼制中国,官分南北,以国制治契丹,以汉制待汉人。国制简朴,汉制则沿名之风固存也”。所谓“官分南北”,即“辽国官制,分北南院,北面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南面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2](P685)根据前述契丹辽朝州县设置历史轨迹,契丹辽朝完全属于南面官制所涵盖者为燕云地区南京、西京两道州县。这样,理论上治理这些州县的最高行政中枢是南面朝官之首汉人枢密院。该院大致沿革为“太祖初有汉儿司,韩知古总知汉儿司事。太宗入汴,因晋置枢密院,掌汉人兵马之政,初兼尚书省”。[2](P773)目前学术界一般认为汉人枢密院后来演变为南枢密院。笔者以为然。具体到州县层级,则有南面方州官,所谓“二百余年,城郭相望,田畴益辟,冠以节度,承以观察防御团练等使,分以刺史县令,大略采用唐制”。[2](P812)州级官员则有节度使级的州节度使、副使和同知节度使事、观察团练防御使。县级则有县令、县丞、主簿、县尉。至于隶属斡鲁朵的州县,理应属于宫官范畴。根据蕃汉分治原则,斡鲁朵州县当属南面宫官管辖。其最高机构为汉儿行宫都部署院,各宫又各自有某宫都部署司,分掌各宫汉人事务。则斡鲁朵州县应属其治理范围。[2](P796)具体州县级职名不详。既然仿照中原汉制,当与南枢密院治理下的州县类似。移民州县中另一类头下州县,行政相对自治,“唯节度使朝廷命之”。《辽史》坦白称“其设官则未详云”。[2](P812)但从“官位九品之下及井邑商贾之家,征税各归头下”的描述来看,其官制品级仍依国家统一官制序列,“唯节度使朝廷命之,刺史以下皆从本主部曲充焉”,[2](P448)国家与头下主各有委任权耳。
契丹辽朝官员的俸禄,“在廷之官,则有俸禄;典州县,则有利润庄”。[5](P75)笔者认为,所谓“在廷”和“典州县”应针对斡鲁朵和头下州县而言。“在廷之官”有中央财政提供俸禄,而南面州县官史缺载,不知是否从唐宋制。如有“利润庄”提供收入者,则理应脱离中央财政,而在斡鲁朵和头下体制内方可言之成理。
由于契丹辽朝对汉族地区的统治和汉族等族移民州县,实行尊重汉人行政习惯和生产技能的“因俗而治”原则,特别是澶渊之盟后,朝廷选拔南面官员多以科举出身的汉族士人为官,极大地发挥了汉族士人的行政优势和参政积极性。圣宗统和元年十一月,诏“诸县令佐如遇州官及朝使非理征求,毋或畏徇”,[2](P112)试图树立州县行政的权威。汉族等族州县官员尽职尽责,涌现出一些清官廉吏。太宗时期,景城县人陈万任“涿州刺史官,加司徒。年七十,司徒乃恤孤独,省徭役,使展以时,野无凶党,门户不扄,四人乐业,无不善也”。[6](P16)后被赐国姓的李俨,道宗“大安初为景州刺史,绳胥徒,禁豪猾,抚老恤贫,未数月,善政流播,郡人刻石颂德”。[2](P1415)马人望在道宗咸雍年间“第进士,为松山县令。岁运泽州官炭,独役松山,人望请于中京留守萧吐浑均役他邑。吐浑怒,下吏,系几百日,复引诘之。人望不屈。萧喜曰:“君为民如此,后必大用。以事闻于朝,悉从所请”。后任新城县令。“县与宋接壤,驿道所从出。人望治不扰,吏民畏爱”。[2](P1462~1463)道宗朝汉臣贾师训“改锦州永乐令,先是州帅以其家牛羊马配县民畜牧,日恣隶仆视肥瘠。动憾人取钱物,甚为奸扰。公至县,潜讽民使许之。其始至者一二人,公叱左右逐出之,其次以至者十数人,公又叱之不顾。其后得人三百合告,公遽署其状白州。州白其帅,帅惧,促收所表家畜以还,仓促之际,至是逋漏为贫民获者亦众。其帅竟不敢言”。[3](P253)道宗时顺州刺史王裕“起学劝农”,[3](P367)说明地方官的主要职责,一为倡导儒学教育,二为组织农业生产。刘怙在道宗寿昌四年知营州军州事。“公至镇,奉诸庙,以礼遇僚属,以信约胥吏,以法折狱弊,讼事无留月。削过籍之赋,驰不急之役,一岁之间民怗然有余力”。[7](P305)汉族外的其他民族州县官员也不逊色。渤海人大公鼎有丰富的地方行政履历,道宗咸雍年间调任“沈州观察判官,时辽东雨水伤稼,北枢密院大发濒河丁壮以完堤防。有司承令峻急,公鼎独曰:‘边障甫宁,大兴役事,非利国便农之道。’乃疏奏其事,朝廷从之,罢役,水亦不为灾。濒河千里,人莫不悦。”后任良乡县令,“省徭役,务农桑,建孔子庙学,部民服化”。因功迁兴国军节度副使,“时有隶鹰坊者,以罗毕为名,扰害田里。岁久,民不堪,公鼎言于上,即命禁戢,会公鼎造朝,大臣谕上嘉纳之意,公鼎曰:‘一郡获安,诚为大幸。他郡如此者众,愿均其赐于天下。’从之”。[2](P1460)契丹族官员耶律习涅任兴复军节度使,“视人如伤,平狱贵恕,士民畏爱,称为良吏焉”。[7](P357)汉、渤海、契丹等族官员卓越的州县行政政绩,验证了契丹辽朝州县行政“因俗而治”原则的科学性。
(二)州县行政透视出契丹辽朝国家经济一体化的形成轨迹
以上京临潢府为中心的契丹本部本来是典型的草原畜牧经济区。但是,契丹统治者在与中原农业经济区的经济往来中,逐步有计划地引入农耕经济因素,主动而积极地接受农业文明的浸染。上京地区分割为两个相对独立的经济区域。一为依赖潢水灌溉的临潢府地区,一为和东京道毗邻的医巫闾山北端经济区。前者由于移民州县的复制,得以获得农耕经济的滋养;后者不仅具有拱卫政治中心腹地的战略屏障作用,同时具有联系上京道西拉木伦河流域、中京道土河即今老哈河流域以及辽东三个农耕与畜牧混合经济区的枢纽作用。
契丹统治者对辽东的移民,既然属于旧行政区划的恢复,因此,富有农业开发地理优势和历史传统的辽东地区,取得农业生产的成就在情理之中。圣宗乾亨九年,“燕地饥,户部副使王嘉请造船,募习海漕者移辽东粟饷燕,议者称道险不便而寝”,足见辽东农业生产的丰裕。道宗年间,“东京如咸信苏复辰海同银乌遂春泰等五十余城内沿边诸州,各有和籴仓,依祖宗法,出陈易新,许民自愿假货,收息二分。所在无虑二三十万硕,虽累兵兴,未尝用乏”。[2](P924~925)
燕云地区在并入契丹版图后,其农业生产稳中有升,为契丹国家经济一体化的形成奠定了稳固的基础。会同元年,太宗与群臣朝议,“问军国事务,左右对曰:‘军国之务,爱民为本,民富则兵足,兵足则国强。’上深然之。是年诏征诸道兵,仍戒敢有伤禾稼者以军法论”,[2](P924)确定了休养生息,爱民劝农的施政方向。由于燕云地区地处战争前沿,社会生产不可避免地受到战争的影响。即便如此,契丹统治者仍然不忘以农为本,尽力扶持农桑。景宗“乾亨四年契丹以山后诸州给兵,民力凋敝,田谷多躏于兵,乃诏复今年租。又敕诸州有逃户庄田许蕃汉人承佃供给租税,五周年内贵业者,三分交还二分,十周年内还一半,十五周年内三分还一分,诈认者罪之”。[8](P113)这一政策得到汉族官员的响应。“太师韩德让言,兵后逋民弃业,禾稼栖亩,募人获之,以半给获者。政事令室昉亦言,山西诸州给军兴,民力凋敝,田谷多躏于边兵,请复今年租。……又徙吉避寨居民三百户于檀顺蓟三州,择沃壤,给牛种谷”。[2](P924)契丹统治者还善于调整土地经营模式,采取多种土地所有制并行的政策,刺激农业生产。“统和十五年,募民耕滦河旷地,十年始租。此在官闲田制也。又诏山前后未纳税户,并于密云、燕乐两县,占田置业入税,此私田制也”。[2](P926)契丹辽朝对燕云农业生产的维护还表现在积极推行义仓制度上。统和十三年,“诏诸道置义仓。岁秋,社民随所获,户出粟庤仓,社司籍其目。岁俭,发以赈民”;同时,“禁诸军官非时畋牧妨农”,克服契丹贵族游牧积习对农耕的破坏。圣宗对燕云百姓体恤有加。他发布诏书,表示:“朕惟百姓徭役烦重,则多给工价,年谷不登,发仓以贷,田园荒废者,则给牛种以助之。”通过市场价格杠杆和国家政策扶持相结合的手段,减轻百姓因国家赋役负担沉重而造成的破产现象。结果,当圣宗“太平初幸燕,燕民以年丰进土产珍异。上礼高年,惠鳏寡,赐酺连日”,[2](P924~925)一派太平盛世景象。
澶渊之盟后契丹辽朝对中京的营建是契丹辽朝国家经济一体化形成的契机。澶渊之盟后契丹辽朝国家财政负担因宋朝的岁币而减轻,国家对外扩张的发展方向转为内敛整合,特别是燕云农业区战争任务的中止,客观上增加了它们为国家经济一体化提供经济基础支持的力量。而中京介于南京、西京、上京和东京之间的绝佳地理位置,便成为契丹辽朝构建国家经济统一体的联结点和枢纽。
具体到中京道本身,在圣宗统和和开泰年间完成州县设置后,农业开发成就和其他各道一样显著。道宗初年,能吏马人望“迁中京度支使,视事半岁,积粟十五万斛……辽之农谷至是为盛”。[2](P925)如无一定农业生产的积累,再善于理财的官员也不可能仅仅半年就“积粟十五万斛”。
边防城一般或有前代故址可做建城依托如“本古可敦城”,或有一定农业生产条件如“部族水草地”,说明自古以来这条边防线就是北疆少数民族国家对外扩张的极限,有军屯的传统。这样,边防城的设立便成为契丹辽朝以农耕文明抵御游牧民族袭扰的一道人工连缀的“草原长城”。边防城是否成功也因此成为契丹辽朝国家经济一体化进程成功与否的外部保障。
综上所述,契丹辽朝虽然是游牧民族建立的封建王朝,但早已在其前史中就开始接触州县行政。循契丹辽朝州县建置的发展脉络,以州县人口来源为根据,契丹辽朝州县大体可分为移民州县、燕云接收州县和边防城三类。契丹辽朝移民州县的设置和燕云州县的整体接收,巧妙地解决了原有部落组织的保留和中原州县行政的移植之间的尖锐矛盾,从而充分体现契丹辽朝“因俗而治”的统治策略,而且透视出国家经济一体化的形成轨迹。
注释:
① 另有论者认为,辽朝政区建制,有方州系和斡鲁朵头下州系两种。参见林荣贵:《辽朝经营与开发北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 年,第65-66 页。该论不过是重复辽史地理志中的分类,缺乏研究的深入性,忽略从州县建置的历史发展角度分析州县行政的阶段性和区域性特点。其他相关研究可参见:韩滨娜:《略论辽代地方行政区划制度》,《东北师大学报》1993 年第2 期。
② 据学者根据史料并结合实地考证,另有巨毋古城、辖麦里部民城二座边防城。参见:朱文平、冯永谦:《辽代边防城考》,载中国辽金史学会:《辽金史论集》第五集,文津出版社1991 年,第176-177 页。
③ 参见杨若薇:《契丹王朝政治军事制度研究》,文津出版社1992 年,第125 页;何天明:《辽代政权机构史稿》,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4 年,第24-25 页。
[1] 姚从吾.东北史论丛:上[M].台北:中正书局,1967.
[2] (元)脱脱等.辽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3] 陈述.全辽文[M].北京:中华书局,1982.
[4] 何天明.辽代政权机构史稿[M].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4.
[5] 贾敬颜. 五代辽金元人边疆行记十三种疏证稿[M].北京:中华书局,2004.
[6] 向南.辽代石刻文编[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
[7] 盖之庸.内蒙古辽代石刻文研究[M].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2.
[8] 厉鄂.辽史拾遗[M].北京:中华书局,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