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北人民政府成立与党外人士作用的发挥

2014-08-15周美娟孔令春

河北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4年1期

周美娟，孔令春

(中共石家庄市委党校，河北石家庄050051)

一、华北人民政府成立过程中党外人士作用的发挥

华北人民政府是在中国共产党十余年来实行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和民主建设方针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又是在新形势下中共发出“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1］号召下，在晋察冀和晋冀鲁豫两个个解放区和两个边区政府合并的基础上，继承其一贯实行民主政治方针政策，采取循序渐进，逐步过渡，民主协商，合理合法步骤于1948年8月建立起来的。在华北人民政府筹备、临时人民代表大会召开、政府委员会选举等各个环节上都充分发挥了党外人士的作用，为中共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形成和完善积累了成功经验。

1.用规定保证党外人士的名额

1948年6月26日，晋察冀和晋冀鲁豫两个边区政府参议会驻会参议员联席会议在石家庄举行，会议一致通过了关于召开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产生统一的华北人民政府的决议。1948年6月30日《中共中央华北局关于召开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的决定》中规定“非党人士要占三分之一以上”，“区域代表291，均系党员;妇女代表50，内党员30，非党20;职工代表35，内党员20，非党员15;军队代表20;回民代表7，内党员4，非党员3;文化届，代表15人，内党员10，非党员5;社会贤达(包括工商业资本家，开明士绅，新式富农，自由职业者，中农等)代表90，均系非党员;工商业代表30，均系非党员;聘请代表31，均系非党员。［2］

随后两个边区政府于7月1日联合发出了《关于召开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暨选举办法的决定》，对代表名额的分配做了详细规定，其中包括了党外人士的名额如”社会贤达，开明绅士，工商业资本家，新式富农，自由职业者，高级革命职员等，其代表名额共定为93人，冀南区17人，冀中区16人，北岳区11人，太行区11人，冀鲁豫区26人，太岳区8人，石家庄市3人，阳泉市1人。［3］在参议会召开过程中，华北联合委员会主席董必武指出:“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应该在极其广泛的反蒋民族统一战线的基础上召开，应该代表并团结全华北的工人、农民、独立劳动者、知识分子、自由资产阶级、开明绅士、少数民族及一切反美帝反蒋民主力量，以产生华北的民主联合政府。”［4］

在会议筹备的过程中，中共领导层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刘少奇亲自指导华北人民政府的各项具体筹备工作，包括各项法规制度的研究制定、临时人民代表大会的组织程序准备、政府内党内党外人士的安排等，刘少奇同志专门指示“会期可延长十天以上，以便党外人士讲话”。［5］

2.用真心保证党外人士当选

民主选举是民主建政的关键环节。在选举过程中，各级党委和边区政府制定有效措施，保证党外人士代表的当选。为了让选民充分了解党外人士，《人民日报》辟出专门的版面介绍党外人士的生平和事迹。此次选举充分表现出解放区各阶层人民之间，共产党人与各阶层人民之间亲密团结的精神。为了贯彻中央团结党外人士的政策，一些共产党员让出自己的代表资格去帮助非党人士当选为代表。“辛集市工商联合会主席共产党员史元培，系该市工商业代表候选人，但他却帮助工商会委员陈进雨先生竞选，终使其获胜。”观城县小学教员共产党员李子英当选为代表后，为了团结非党人士，又自动辞退，改选了校长弓庆宾先生。

冀中束鹿、赵县、深县、栾城等县，冀鲁豫观城、筑先(聊城)等县，选举前各村均召开了村干扩大会，讨论此次选举的意义和办法。分别到群众中宣传、酝酿，然后开区人民代表会举行预选，各区预选当选的代表，集合到县展开竞选，再进行正式选举，在此过程中党委和政府都做了大量工作，保证党外人士当选。［6］

3.用真情尊重党外人士权利

1948年8月7日，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在石家庄市隆重开幕。出席大会的代表有工人、农民、解放军、革命家、青年、妇女、自由职业者、社会贤达、工商业家、新式富农、开明士绅、少数民族以及中国民主同盟和国民党统治区人民团体的代表541人，其中党外人士165人。大会主席团成员33人中，民主人士有14人。在会议筹备和召开过程中，都充分照顾了党外人士的权益。1948年10月10日中共中央华北局在总结这次大会的报告中说:原定预备会的会期是1 天，但是为了照顾党外人士，使它们能够畅所欲言，又推迟了一天。1948年6月4日，在召开大会预备会前，两边区政府邀集民主人士召开座谈会，听取对大会主席团产生办法及成立代表资格、提案等审查委员会的意见。“对于党外人士，一般做到使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同党外人士合作有很好的影响，对全国将有很大的政治影响。”［7］在临时人民代表大会上，党外人士如蓝公武、陈瑾昆、于力、丁易等都先后发言，有的发言到3 次以上。［8］

在大会召开过程中，还采取具体措施保证党外人士的意见的以尊重，在开会前和开会中采取各种方式和党外人士进行广泛协商，尽可能吸收他们的正确意见，党员的提案应尽量争取非党员代表的连署，避免非党员产生“陪客”的感觉。正因为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整个会议召开过程得到了党外人士的普遍赞誉，党外人士说这个大会有四好:“组织好、领导好、会场秩序好、对人们的照顾好”，是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真正实现了民主”，“从始至终没有不民主的，没有包办代替，这真是空前未有的第一次。”［9］因而，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的民主基础和社会代表性非常广泛，能代表中共所提倡的政治主张和大部分民众的基本利益，也得到了包括党外人士在内的各阶层人民的衷心拥护。

由于充分发扬民主，尊重党外人士的地位和作用，在华北人民政府委员选举过程中还出现了党外人士得票高于党内著名领导人的现象:“丁易得493票，于力得488 票，何其宽得476 票，而滕代远同志仅得469 票，谢觉哉同志仅得459 票”。［10］

4.用制度保证党外人士有职有权

经过充分发扬民主，也包括大量征求党外人士的意见，大会选举了27 名华北人民政府委员会的委员，其中党外人士占8人。在9月20日在平山县王子村举行的第一次全体委员会议上，董必武被选举为华北人民政府主席，著名爱国人士蓝公武被选举为副主席兼民政部长。还有其他的党外人士也担任了华北人民政府的重要职务，其中陈瑾昆任人民法院院长、于力任人民监察院副院长、黎亮任交通部副部长。在执政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们有职有权，积极参政，发挥了很好的作用，充分证明了建立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政权的方针政策是完全必要和切实可行的。华北人民政府为此做了极好的尝试并将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为中央人民政府的建立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二、政府运行过程中党外人士作用的发挥

在华北人民政府运行过程中，十分重视党外人士作用的发挥，党外人士也积极参政议政，行使职权，建言献策。

1.加强与党外人士的合作

1948年8月11日薄一波在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报告华北施政方针时指出“华北人民政权应当包括广泛的民主阶层，从工人、农民、独立劳动者、知识分子、自由职业者，直到自由资产阶级和开明绅士，都应当有他们的代表参加;在一切政权机构中，共产党员应当与党外人士实行在一定纲领下的民主合作。”［11］“在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及人民政府中，特别是县以上的这些机构中，必须使各民主阶层，包括工人、农民、自由职业者、知识分子、自由资产阶级和开明绅士，尽可能地都有他们的代表参加进去，并使他们有职有权。共产党员有责任在各及人民政府中，在共同纲领下，和他们民主合作”。［12］杨秀峰在临时人民代表大会上所作的关于晋察冀边区政府的工作报告中指出:“我们新民主主义政权包括工人、农民、独立劳动者、知识分子、自由资产阶级以及一切爱国民主人士，为此我们曾纠正了一些错误如工农专政或贫雇农当家的错误见解”。［13］

2.基层政权建设重视党外人士作用

在基层政权选举建立过程中，十分重视党外人士作用的发挥。1949年9月20日，《中共中央华北局发布建立村、区、县三级人民代表大会或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的决定》中规定:“各级党委必须加强对人民代表大会或各界人民代表会议的领导，学会通过人民政府通过人民代表大会或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团结和教育广大人民群众。要好好地事前加以计算，保证党对大会的领导，要全党学会这一斗争方法，既能团结各级层，又能坚持党的原则，但代表中的党员人数比例又不宜太多，以至形成党员大会、党代表会，只要共产党员加进步分子占优势，能保证党的政策和决议通过即可，吸收一些中间偏右的但非反动分子参加会议也是必要的。”［14］“在讨论问题是，对偏右分子所提出的显而易见的错误的议论和意见表示愿意充分考虑，不表示不耐烦，更不立即给与打击，直至大家都反对他时再做结论”。［15］

如冀中安国县一区26 村及伍仁桥镇，代表名额均由各村公民根据平村情况决定，一般村庄按30人左右选出一个代表，这些被选出的代表中，共产党员21人，无党派者7人。南搂底村全村公民909人，参加选民698 名，选出代表28人。共产党员20人，无党派者8人。［16］

3.党外人士积极参政

在华北人民政府存续的一年多时间里，党外人士积极参政、献计献策，发挥了重要作用。

1949年8月31日华北区财政会议行将召开，就华北人民政府财政体制征求意见，在将财政体制方案初稿送各有关方面与社会民主人士的基础上，举行党外人士座谈会研究讨论。到会者有黄炎培、章乃器、钱昌照、沈志远、千家驹、艾志诚、李世璋、樊弘、伍丹戈先生等20 余位。到会人士热烈发言，大家一致同意方案中所拟定的中央、省、县三级财政体制，认为它不仅符合人民民主政权体制，有利于今后的生产文化等建设工作，而且也适合中国国情。章乃器(民主建国会)、千家驹(中国民主同盟)、包达三(民主建国会)、胡子婴(民主建国会)对综合所得税、遗产税及简化稽征手续等问题贡献了许多意见。会上对于各种税收中央与地方划分办法，采取提成还是采取附加办法适当等问题亦发表了各种不同意见;并对于今后开展文教事业，调查国家资源等费用，提出了应适当增加开支或增设开支项目的建议。［17］

1949年9月16日，华北全区第二届财政会议在北平召开，出席会议者有各省、市财政部门负责干部五十六人，还邀请了民主人士黄炎培、马寅初、章乃器、钱昌照、沈志远、千家驹、艾志诚、樊弘等十余人。华北人民政府蓝公武副主席亲临指导。蓝副主席指示:在会议上党外人士章乃器、千家驹、艾志诚、黄炎培相继发言，提出了大量建设性意见。［18］

华北人民政府充分发挥党外人士的做法，得到了中央的肯定和推广，中共中央于1948年11月30日发布的《关于新解放城市中组织各界代表会的指示》中提出:“革命主党派如在未解放前受反动压迫的各党派，均可出代表一、二人;旧有的商会或其他有代表性的团体如非反动者，亦可容许其出一、二人”参加各界代表会。［19］在中共七届二中全会的决议中指出:“我党和党外人士长期合作的政策，必须在全党思想上和工作上确定下来。我们必须把党外大多数民主人士看成自己的干部一样，给他们工作做，使他们在工作岗位上有职有权，使他们在工作中做出成绩来。”［20］

华北人民政府成立过程中形成的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参政制度，初步形成了新中国多党派合作的政治协商制度，起到了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和华北人民政府，不仅广泛吸收民主党派和民主人士，而且赋予他们充分职权，真诚采纳其正确意见，为中共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形成积累了宝贵经验。因此1948年8月7日，董必武在华北临时人民代表大会开幕式上指出:“这次大会将成为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前奏和雏形。因此他是中国民主革命历史中划时代的一次大会，在中国革命历史上将占有光荣的篇章”。［21］中共十八大报告强调“加强党外人士队伍建设，选拔和推荐更多的党外人士担任各级国家机关领导职务”，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新时期，党外人士仍然会发挥重要的作用。

［1］中共中央发布纪念“五一节”号召.中共中央在西柏坡［M］.海天出版社，1998(5):426

［2］中央档案馆编共和国雏形——华北人民政府［M］.西苑出版社，2000(3):78

［3］［4］人民日报，1948-7-12(1)

［5］中央档案馆编共和国雏形——华北人民政府，西苑出版社，2000年(3):11

［6］人民日报，1948-8-16(1)

［7］中央档案馆编共和国雏形——华北人民政府，西苑出版社，2000:11

［8］中央档案馆编共和国雏形——华北人民政府，西苑出版社，2000:147

［9］中央档案馆编共和国雏形——华北人民政府，西苑出版社，2000:148

［10］中央档案馆编共和国雏形——华北人民政府，西苑出版社，2000:145

［11］人民日报，1948-10-18(1)

［12］中央档案馆编共和国雏形——华北人民政府，西苑出版社，2000:120

［13］中央档案馆编共和国雏形——华北人民政府，西苑出版社，200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