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邓小平的协商民主思想

谢建美

(湖南省社会主义学院，湖南长沙410001)

中国共产党十八届三中全会指出，协商民主是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特有形式和独特优势，是党的群众路线在政治领域的重要体现。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之日开始，中国共产党人就按照马克思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要求，开始思索如何与其他阶级团结的问题，初步涉及到了协商民主的内容。邓小平作为较早的中国共产党员，也积极参与了协商民主的探索，对中国特色协商民主发展的基础、目的、原则和方法等进行了积极的思考，为中国特色协商民主的进一步发展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

一、协商民主发展的基础

协商民主的重点在协商，它与西方的竞争性选举民主不同，其本质属于一种合作互利型民主。协商民主要求参与协商的主体在协商过程中，用平等合作的精神寻求参与各方的最大公约数。因此，协商民主的发展必须拥有一个共同的基础。

邓小平在认为，中华民族面临着反对霸权主义、实现祖国统一和四个现代化的重要任务，因此参与协商的各方必须要有共同的共识，必须具有高尚的革命精神。他说，从延安到新中国，中国共产党与全国人民和国外友好人士进行了很好的合作，除了中国共产党正确的政治方向以外，主要是靠全党同志发扬大公无私、服从大局、艰苦奋斗、廉洁奉公的精神，坚持共产主义思想和共产主义道德[1]的榜样示范作用。新时期如果中国共产党要与全国人民和各国外友好人士进行进一步的合作的话，就必须“要让我们的人民，包括我们的孩子们知道，我们是坚持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我们采取的各方面的政策，都是为了发展社会主义，为了将来实现共产主义。”[2]由此可见，在邓小平的眼里，协商民主发展的基础或基本前提就是要全社会都形成一种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共识，唯有如此，才能把全国各族人民团结起来，才能使协商民主在发展过程中充分体现那种平等合作的理性精神，才能寻求到各方参与的有效的最大公约数。

二、协商民主发展的目的

协商民主属于一种互利合作型民主，它强调参与各方的对话和合作，协商民主的发展属于政治体制改革的范畴。因此，在邓小平的协商民主思想中，协商民主发展的目的在很大程度上是与政治体制改革的目的重叠和吻合的。

邓小平认为，发展协商民主的目的有三个，第一是要通过给予群众民主的权力维持社会的稳定，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他说，“要让群众能经常表达自己的意见，在人民代表大会上，政协会议上，职工代表大会上，学生代表大会上，或者在各种场合，使他们有意见就能提，有气就能出。有小民主就不会来大民主。”[3]第二是要通过发展协商民主，加强对共产党员的监督，克服官僚主义的习气。邓小平说，“我们需要实行党的内部的监督，也需要来自人民群众和党外人士对于我们党的组织和党员的监督。”[4]第三是要给予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力，维护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邓小平说，巩固和发展安定团结、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必须要在政治上“充分发扬人民民主，保证全体人民真正享有通过各种有效形式管理国家、特别是管理基层地方政权和各项企业事业的权力，享有各项公民权利”。[5]进而调动人民群众的积极性，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打击一切敌对力量和犯罪活动的基础上，促进安定团结局面的形成。

在邓小平的协商民主思想中，协商民主发展的目标与我国政治体制改革的目标存在高度的一致。邓小平希望通过政治体制的改革，增强党和行政机构以及整个国家体制的活力，充分调动人民和各行各业基层的积极性，要真正提高效率[6]。

三、协商民主的对象和范围

协商民主是就国家和社会上一些有关公共利益的事项进行协商，其参与对象理论上是凡事与之有利益关联的各方和个人都有权参与，协商的对象最好在样本的范围内通过随机抽样的方式确定。然而，任何事项都有一定的规定和限制，协商参与的主体必须是有着共同目标，追各方利益最大公约数的各方或个人，否则协商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变成一种永无休止的扯皮。为防止这种现象的产生，邓小平对参与协商的对象进行初步的规定，认为有着共同奋斗目标——愿为国家做贡献的人都可以成为协商的参与对象。

在新中国刚刚成立后，他在为二野前委起草的一份发给杨勇等人的电报中说，“你们到贵阳后，还应物色一些左翼分子、中间分子乃至个别的不积极反对我们和表示愿意靠近我们的右翼分子参加我们的工作，在接管时可用研究组、顾问组等形式去容纳他们。有些具有代表性的表现比较好的中上层人物，还可吸收一些参加各部门的接管委员会当委员。”除此之外， “还应了解地方系 (如王家烈等)、中央系 (态度较好的人)、工商界、教育界、少数民族中各代表人物的态度，准备吸收一些人参加省政府，省政府的委员及各厅正副处长”[7]。在此，邓小平认可的协商对象和抗日战争时期的三三制政权中的对象基本相似。

改革开放以后，邓小平将参与协商的对象进行了进一步的扩大。“帮助各方面的人士和群众在为社会主义服务的共同基础上不断增强团结，取得新的进步”[8]。努力“维护和发展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为把我国建设成为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而奋斗”[9]。邓小平还根据新时期各民主党派和工商联主要成员和阶级基础不断变化，逐渐成为部分社会主义劳动者和拥护社会主义的爱国者的政治联盟和人民团体的事实，鼓励他们根据新的形势和新的变化，“在巩固和发展安定团结的局面，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发扬民主，加强法制，进行自我教育和促进祖国统一等方面，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10]

至于协商的涉及范围，邓小平在建国初期认为，“我们一进入城市就有许多困难问题摆在面前，如货币问题、物价问题、工资问题等等，在乡村首先就有很大的借粮问题和货币问题、治安问题等等”都可以迅速召开一些民主党派中上层人士的代表会议来解决，认为这种方式“不但比在党内解决好，而且也比座谈会的方式好”。[11]其后，邓小平虽对协商的范围没有明确地表述，但从他对政协和各民主党派的参政议政和民主监督的要求来看，协商民主可以涉及的范围，无疑是得到了极大的扩展。

四、协商民主应该坚持的原则

邓小平认为，中国的民主不能效仿西方的资本主义民主，协商民主的发展必须坚持党的领导，坚持逐步发展和有序的进行的原则。邓小平在结合“文革”时期抛开党委闹革命的所谓的民主谈及党的领导时说，“在今天的中国，决不应该离开党的领导而歌颂群众的自发性。”[12]邓小平认为，在现代中国，“没有党的领导，就没有现代中国的一切。”[13]离开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正确的政治路线、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艰苦创业的精神和又红又专、特别是有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的队伍都不可能出现。针对社会上某些吹捧资本主义民主制度的思想，邓小平说，“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至少还要搞二十年。民主只能逐步地发展，不能搬用西方的那一套，要搬那一套，非乱不可”。[14]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必须在在党的领导下，在安定团结的条件有秩序地，按照一定的蓝图、理想和纪律有步骤地进行。

协商民主的发展必须坚持法治的原则。邓小平认为，必须“使这种制度和法律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15]针对“文化大革命”中那种大鸣大放、践踏法制和人权的无政府状态的民主，邓小平说，发展社会主义民主，健全社会主义法制是“三中全会以来中央坚定不移的基本方针，今后也决不允许有任何动摇。”社会主义国家的民主，是在党的领导下，有秩序、有纪律、制度化、法律化的民主，“不要社会主义法制的民主，不要党的领导的民主，不要纪律和秩序的民主，决不是社会主义民主。”[16]由此可见，协商民主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人民民主的一种重要形式，也必须在法制的轨道上进行。

协商民主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的原则。邓小平说，“中国人民今天所需要的民主，只能是社会主义民主或称人民民主，而不是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的民主”。在发展民主的过程中，必须坚持民主集中制的原则。他针对当时国民经济出现系列困难，需要调整、整顿和改组的情况，要求各级政府和社会各界在报道有关宣传时，特别要着重宣传民主集中制原则中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局部利益服从整体利益、暂时利益服从长远利益的道理。他说，目前“只有党内党外上上下下人人都注意照顾大局，我们才能够顺利地克服困难，争取四个现代化的光明前途。反之，如果离开四项基本原则，抽象地空谈民主，那就必然会造成极端民主化和无政府主义的严重泛滥，造成安定团结政治局面的彻底破坏，造成四个现代化的彻底失败。”[17]

五、协商民主的方法

1.要充分利用人民代表大会特别是政协的作用。邓小平说，在群众中扩大民主，倾听群众的呼声和意见，必须将人民代表大会、政协会开好。他说，“开好各级人民代表大会、政协会，很有益处。最近全国政协会开得很好，畅所欲言，有好多好意见。”[18]邓小平认为，人民政协是发扬人民民主、联系各方面人民群众的一个重要组织。人民政协应该就有关国家的大政方针、政治生活和四个现代化建设中的各项社会经济问题，进行协商、讨论，实行互相监督，发挥对宪法和法律实施的监督作用。国家机关和各级政府应充分发挥好政协组织的作用，广开言路，广开才路，“让各方面的意见、要求、批评和建议充分反映出来，以利于政府集中正确的意见，及时发现和纠正工作中的缺点、错误，把我们的各项事业推向前进。”[19]

2.要发挥职工代表大会的监督和协商职能。利用职工代表大会发展协商民主，邓小平主要是从完善民主监督和加强管理的角度来说的。邓小平认为，在厂矿企业的管理方面方面扩大民主，就必须搞好职工代表大会，扩大群众的监督。他说，各企业事业单位都已经普遍成立职工代表大会或职工代表会议，现在存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职工代表大会的制度进一步推广和完善。在邓小平有关职工代表大会只能的设计中，他认为职工代表大会应该“有权对本单位的重大问题进行讨论，作出决定，有权向上级建议罢免本单位的不称职的行政领导人员，并且逐步实行选举适当范围的领导人”[20]。

3.要加强人民的思想教育，肃清封建主义流毒和资本主义思想的影响，提高他们的共识。新中国虽然推翻了几千年的封建统治，赶走了西方殖民者，确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地位，但由于封建意识、封建文化的长期存在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对社会主义中国的敌视，封建主义流毒的残余影响和西方资本主义思想的渗透将长期存在。为此，邓小平认为，我们必须在人民内部广泛地开展思想政治教育，使他们从封建主义遗毒和西方资本主义腐朽思想的影响中解脱出来，形成一种努力努力为人民作贡献，为社会作贡献，为人类作贡献的共识。邓小平说，“肃清封建主义残余影响，对广大干部和群众说来，是一种自我教育和自我改造”[21]。我们在实现四个现代化的过程中，必须“在坚持对极少数反社会主义分子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的同时，需要在人民内部广泛地加强思想政治教育。”[22]至于怎么开展，邓小平认为政协在这一工作中无疑将继续发挥重要作用，即希望发挥政协的联系广泛的作用，通过政治协商的方式使广大的人民群众在思想政治的自我教育中逐渐树立正确的社会主义荣辱观、价值观和利益观。

4.就是必须加强制度建设，为协商民主的发展提供制度的保障。邓小平在谈到扫除封建流毒，使广大干部和群众形成为国家、社会和人类做贡献的思想共识时说，我们肃清封建主义流毒主义残余影响的“重点是切实改革并完善党和国家的制度，从制度上保证党和国家政治生活的民主化、经济管理的民主化、整个社会生活的民主化，促进现代化建设事业的顺利发展。这需要认真调查研究，比较各国的经验，集思广益，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和措施。不能认为只要破字当头，立就在其中了”。在论及集体领导和个人分工负责相结合的制度时，邓小平说，必须“要明确哪些问题应当由集体讨论，哪些问题应当由个人负责”，而对于重大问题，则“一定要由集体讨论和决定。”[23]而论及保障参与者的权力和热情时邓小平则强调，必须“要切实保障工人农民个人的民主权利，包括民主选举、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权力，是每一个参与者都能有“负责任、想办法”[24]的念头。

总之，邓小平关于对于发展协商民主的方法还有很多，座谈会[25]等具体的进行方法他也有所论及，需要我们对此进行深入的挖掘。

结语:

邓小平协商民主的思想虽很多都是在涵盖在他有关社会主义民主发展的论述中，但他对于民主党派合作、与社会各界怎样协商以及政协等应该坚持怎样的原则还是非常清晰的。他的这些思想既是对中国共产党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三三制政权”和“协商建国”等协商民主思想的继承和超越，又是对中国共产党革命发展发展过程中教训的深刻反思。重温邓小平有关协商民主的论述，理清邓小平有关协商民主思想的脉络对于推动中国特色协商民主的多层广泛制度化发展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和启示意义。

[1][5][8][9][10][12][13][15][16][17][19][21][22][23][24]邓小平文选.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4.(367).(322).(185).(187).(204).(170).(266).(146).(359).(176).(187).(341).(146).

[2][6][14][20]邓小平文选.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3(112).(178).(241).(196).(341).

[3][4][7][11][18][25]邓小平文选.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4(273).(215).(442).(142).(271).(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