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的异域文化之旅
2014-08-15
长期以来,很多人认为文学翻译只是一种简单的语言文字符号的转换,不甚了解翻译文学的真正性质,因而翻译文学在国别文学史上成了无人认领的“弃儿”。事实上,翻译文学,作为文学作品的另一种存在形式,也有其独特的存在价值,而这些价值是原作根本无法实现的。除了向异域文化介绍、传播原作外,翻译文学不仅有助于丰富和发展异域文学的表现手法和文学语言,也可以促进异域读者对于他国文化的熟悉和了解。本文将以张爱玲的小说“色戒”这一汉语文学的英译本为例,对其进行不同层面上的探讨与分析。
首先在文学方面,张爱玲的作品本身就是“中西合璧”,兼有中国“情节小说”和西方“性格心理小说”的特点,这在译作当中自然也不例外。具有西方小说鲜明特点的心理描写在译文中得到了保留和展现。
例1:是马太太话里有话,还是她神经过敏?佳芝心里想。看他笑嘻嘻的神气,也甚至于马太太这话还带点讨好的意味,知道他想人知道,恨不得要人家取笑他两句。也难说,再深沉的人,有时候也会得意忘形起来。
Was she insinuating something,Jiazhi wondered,or were nerves getting the better of her?Observing him smile and banter,Jiazhi even began to read a flattering undertone into Ma Taitai's remark,as if she knew that he wanted other people to coax the details of his conquest out of him.Perhaps success,she speculated,can turn the heads of even the professionally secretive.
与此同时,中国传统文学中白描的写作手法也在译文中基本都保留了下来。白描是指用最精练、最节省的文字粗线条地勾勒出人物的精神面貌,作者需要准确的把握人物最主要的性格特征,不加渲染、铺陈,而用传神之笔加以点化。
例2:穿着灰色西装,生得苍白清秀,前面头发微秃,褪出一只奇长的花尖;鼻子长长的,有点“鼠相”,据说也是主贵的。
His face was pale,finely drawn,and crowned by a receding hairline that faded away into petalshaped peaks above his temples.His nose was distinguished by its narrowed,almost rat-like tip.
另外,我们所熟悉的中国文学当中对于物质的细节描写-譬如《红楼梦》当中详细的列出整桌饭菜的名称-这种现象在原作中也极为常见,同时也基本完整的在译作当中保留了下来。
例3:房间那头整个一面墙上都挂着土黄厚呢窗帘,上面印有特大的砖红凤尾草图案,一根根横斜着也有一人高。
The wall behind him was swathed in heavy,yellowish brown wool curtains printed with a brick-red phoenix-tail fern design,each blade almost six feet long.
由此可见,这一译本不仅向西方读者展现了他们所常见的心理描写,也让他们接触到了中国文学中所存在的另外一些文学写作手法,从而在熟悉的母语当中去领略和了解中国文学,并进一步影响和丰富本国文学的写作手法。
其次在语言方面,尽管译文主要是以目的语读者为中心,语言表述尽量符合英语表达习惯或规范,然而个别明显具有汉语表述特点的句子还是出现了。
例1:大家都笑。
More laughter around the mahjong table.
根据英语语言规范,名词或名词短语是不能单独构成句子的,然而这一现象在汉语中则较为常见,并且个别在译文中也被保留了下来。
例2:片刻的沉默。
A pause.
无独有偶,这种稍显异样的英语句子,不仅让目的语读者对汉语表达习惯有所了解,也丰富了目的语的表达习惯。
最后在文化方面,虽然译文对于某些目的语读者难以理解的成语俗语之类进行了删除或是改译,译作中还是偶尔会出现一些来自于汉语原文的文化意象、典故等。例如,“旗袍”被译为广东的方言“cheongsam”;再比如,“她说老都老了,还吃我的豆腐”也被直译为"I'm too old a piece of tofu for you to swallow"。中国的旗袍文化虽已为许多西方人所熟知,但毕竟在日常生活中还不太常用,而“吃豆腐”这个典故估计还有许多英语读者不怎么熟悉,因而译作还是具有一定的异国情调。
另外,译文中对于汉语人名、地名包括称谓的处理大都采取了音译或是音译加解释的翻译方法,例如,“周佛海”被译为“Zhou Fohai,Wang JingWei's second-in-command”;重庆被译为“Chongqing,the Chinese Nationalistregime's war-time capital”;“太太”被译为“ladies—taitais”,这些音译加解释的人名、地名和称谓与英语文化自然有所不同,体现了汉语文化命名的特点,也就成为读者了解汉语文化的一个渠道。
通过对译作在宏观上和微观上的观察与分析,可以清楚发现译作对于丰富和发展异域文学所起的巨大作用,这对于消解文化霸权,抑制狭隘的民族主义和文化自恋,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与发展都具有积极的作用。因此,作为文学作品的另一种存在形式的译作,其独特的价值是不容忽视的。
(新乡学院 大学外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