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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刘知白山水画的形与质

2014-08-12吴海

艺海 2014年7期
关键词:形质泼墨山水

吴海

[摘 要]刘知白先生深得六法精髓,尤以精致劲疾的笔法使笔下的万物苍生各得其所,他的作品看似抽象,却很容易唤起我们经验中的概念与之呼应:如山、石、云烟、树木,而这种联想又是一种互动。先生泼墨作品的浑化妙境,是用极细腻的五觉和意念在把握自我的理想,达到了通感的极致高度。

[关键词]刘知白 泼墨 贵州 山水 形质

泼墨是我国传统绘画的一种画法,因用淋漓的水墨和豪纵的笔势描绘物象,在绢纸上造成如泼如流的效果,故名。论先生的山水艺术,一曰传统,一曰现代(图式的,技法的);写意主传统,泼墨主现代。观先生一生画作,又复归传统,或者说他已经完全融入了中国画的文脉传统。

让我们逆时间之流回到先生的墙角,静静品味。

先生的绘画余以为可分线法(细笔)和面法(泼墨)。先生深得六法精髓,尤以精致劲疾的笔法使笔下的万物苍生各得其所。先生之迹,实得力于金石之高贵风流,夭矫遒逸。“先生使笔,飞提纸上,正锋坠下,以笔端柔翰中锋造型为主,同时,也不避侧锋拖擦,取活媚以为中锋之助。”[1]正因如此,先生此类作品皆由线骨所造,一切皆以“有”的形式呈现在世人面前。如道友析先生壬辰浅绛山水:近景为一丛树木,高矮、正斜,疏密有致,右下一树以淡墨细勾夹叶与重墨的松枝形成对比。中远景的山峰依势勾勒,以短笔墨点画出树木,染以赭石,衬出山形,笔简意赅。尤为称妙的是画面腰间或隐或显系一脉云烟,藏以古寺,整个画面更显云气流荡,空灵满纸。可见这类作品皆有其“实”物:树、山、石、草、云、水、雾、寺、烟、舟、路、人等,在先生的画中,皆可找到与之相关的物象符号。代表作品有《春江夜月》、《嫁女册》、《写生稿》等。

值得一提的是,先生的指墨作品。因为其材料的不同,使得画面的呈现也随之变化。总的来说,画面物象不能像用笔那样充分表现,因而更增添了写意和隐约的效果。这些作品,皆以抽象的点线面构成,画面的物象依稀可辨,画面构成感极强。山的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山的旁边树木杂草丛生,浓浓淡淡,坚劲和柔和对比,滋华生烟,画面节奏感、层次感渐次生成。因为其元素的纯粹性,突破了具象的约束,笔墨和纸张紧紧地咬合,时空产生了!

先生倾心“米氏云山”多年,米家法也多次被先生运用到创作中,就是充分利用了水的渗染,模糊气化了山形,带来氤氲之生气。在龙里洗马河期间,他朝夕徜徉于溪泉林下,山巅临崖,贵州山水的阴晴雨雪,云岚雾霭的变幻,都齐汇于心,经过长期的“澄怀观道”和体悟思考,大胆选择了最能表现黔山清雄的绘画语言——泼墨。1993年所绘的一套团扇泼墨册页,是其泼墨语言基本成熟的标志。为了突破泼墨山水的气格,他强化了用笔的精炼程度,最大限度地运用水与宣纸的作用,以水驭墨,诉诸于毫端,以水破墨,化形于水,以墨立形,建立骨气,构建了泼墨与破墨互用,建立了生机勃勃的生命力和一往无前势不可挡的恢宏气势,用抽象笔墨还原了贵州的山水。这一时期,先生的作画方式得以全新的解放:一改前古人先勾形,后点染的秩序,将最浑厚滋华的山峦首先以淡墨泼出,然后再以散锋破笔立树木烟云,在横向与纵向的笔墨交融中,由于墨的浓淡枯湿和运笔的轻重缓急,在先生的世界里,呈现了一片虚实相生,黑白灰不断交相辉映的山水云雾景象。那山、那水、那云、那雾、那树、那亭和那行吟的老人,最难得的也最让先生回味的是画面中留白之处和浓淡之间。先生有文记之:“泼墨画最不易涂,须知留白处及浓淡墨华处为极难,其白处有物,其浓淡之间亦有无穷之妙境也”。先生画云山、雨山、雾山、雪山、夜山,皆能起收有度,其生气亦有松紧张驰,虚虚实实,其物象不复辨认,混混沌沌之间,其中有物,恍恍惚惚之中,其中有象。先生泼墨山水的代表作有《春意磅礴》、《晴峦湿嶂》、《黔山清寂》、《苍岭浮翠》、《泼湿青山人未老》等。

先生反复提到其画“不计工拙”。如“贵州山野有此景,兹写其意,弗计其工与拙也”。正是这样的一句“不计工拙”透露了先生思想超脱的绘画观,这一句话折射了先生一生开悟画禅的大境界,一语道破了绘事天机。这一泼,泼出了玉润光泽和清透如水的质感,先生晚年的大泼墨为泼墨的极致。所谓“大块文章”是也。“庚辰八月以大泼墨法写山时以为快也,白云,八十五”,一个“快”字,道出了先生当时的痛快心情!因为这种心情的缘由是用了“大泼墨法”,因为鬼斧神工的大块面和大手笔,造就了大境界,也不用去计“工与拙”了,不斤斤计较画面的零零碎碎,这才是艺术家的痛快之处!此等放下,铸就了先生不朽的绘画品格!“刘老一生坎坷,但襟怀坦荡,意存高古,不戚戚于富贵,不汲汲于名利。”[2]“刘老的画我感到已经人格化了……”[3],先生笔下的山水、树木及烟云诸形皆是鲜活的,都被赋予不同性格了。如果说先生的写意山水是一篇篇耐人寻味的文章,那么先生的泼墨则是一首首歌颂贵州大好河山的诗,他为千百年来贵州的山山水水立传,为贵州这块宝贵的地域文化留下了丰厚的宝藏!

观先生晚年的作品,我们会发现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作品外形的相对完整性,色彩的相对单纯性,表面肌理的相对一致性。正是这种“整体”性语言不断地强化着对人们视觉的冲击。他的作品看似抽象,却很容易唤起我们经验中的概念与之呼应:如山、石、云烟、树木,而这种联想又是一种互动。游离和不定的……人力的意志、自然的意志在时间的作用下变得模糊,或许这正是先生在他作品中想要表达的 “主题”。先生泼墨作品的浑化妙境,是用极细腻的五觉和意念在把握自我的理想,达到了通感的极致高度,直入化境了!

已然,先生以一辈子的执著在他的时代走向了极致,从一个大变革时代走向了中国绘画的高峰。然而,无论我们用多么有力的言语对先生予以褒奖和肯定,对于亲历一生绘事追求的先生来说,还是那么苍白和迟到!因为时空的变幻再也不能与先生“同味之”了,流过去的只是先生的静思和山山水水的不断清音!倒是先生的坦荡让我们仰望,有对联为证:万事随心皆有味,一生知我不多人(辛巳)。

先生的画,跟贵州的山水一样,当你还没有接触的时候,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当你走进她,你再也拒绝不了她的风情!

(责任编辑: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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