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芝冈日记选录(六)
2014-08-12范正明
范正明
一九四五年(重庆-南京)
五月十九日
《戏剧月刊》三卷六期,舜九《九畹室剧谈》:“《忠烈鸳鸯》系演宋杨六郎之子宗勉,破天门(阵)被擒”,萧太后命杨四郎杀之,耶律夫人监斩。四郎接旨后,明知自家骨肉,难以下手,无奈不敢违抗圣命。此戏四郎杀死宗勉,昏绝倒地,其心不忍,可以见也。嗣宗勉之未婚妻闻耗复仇,夺归其尸,拜主(灵牌)成亲,立志守节。事在八本《雁门关》之前。戏中《哭尸》一场,一哭其子(杨六郎哭子),一哭其夫,其惨痛甚于《芦花河》薛丁山夫妇哭应龙(义子薛应龙)。又《芦花河》哭尸用真人,本剧则以假人代之。
《戏剧月刊》二卷十期舜九《梨园丛话》:旧历年元月一日至五日,北京通衢所贴各戏园海报,例不标明戏目,惟于伶名之下,书“吉祥新戏”四字而已。又正月初一,各戏园后台,无论名角、里子、扫边、龙套等,入例不开戏份,每人给红纸包铜元十枚,谓之喜钱。又最先到园之第一从头到尾顾客,谓之财神爷,看坐不得收其戏资。五日之内例不演剌杀戏,如《战宛城》、《连营寨》、《刺汤》、《杀惜》、《翠屏山》等。故所演不外《醉酒》、《打金枝》、《青石山》、《铁笼山》、《回龙阁》、《朱砂痣》诸吉祥戏。
《戏剧月刊》二卷六期,张次溪《伶苑》:“道光二十六年(1846)桂月二十六日,四喜班立戏目:《惊变》、《赐环》、《参相》、《题曲》、《说亲》、《守门》、《描容》、《乔醋》、《南浦》、《醉隶》、《三闯》、《园会》、《赐针》、《错梦》、《羞父》、《赏荷》、《挑帘》、《盗印》、《游湖》、《点香》、《雪夜》、《扯斩》、《出罪》、《交帐》、《茶叙》、《下棋》、《赏灯》、《杀惜》、《佛会》、《孙诈》、《坠马》、《报喜》、《相约》、《训子》、《闹海》、《请宴》、《别母》、《瑶台》、《芦林》、《樱桃》、《云阳》、《相刺 》、《舟配》、《卖花》、《北饯》、《伏虎》、《北诈》、《望乡》、《玩笺》、《势必僧》、《赐良》、《前诱》、《功诱》、《写本》、《访诓》、《渡江》、《疑诉》、《三错》、《后诱》、《吃茶》、《青门》、《惨睹》、《卖子》、《闹救》、《吞丹》、《胖姑》、《回猎》、《牧羊》、《阴告》、《痴梦》、《认子》、《书馆》、《后约》、《拾巾》、《游街》、《投渊》、《扫秦》、《上坟》、《花荡》、《测字》、《醉归》、《盗巾》、《狐思》、《阳告》、《负荆》、《别姬》、《叫画》、《密告》、《秋江》、《夺食》、《番儿》、《男祭》、《小逼》、《赤壁》、《棉花》、《赠剑》、《盗库》、《下海》、《狗洞》、《盗绡》、《定有》、《议剑》、《水斗》、《藏舟》、《寄谏》、《拾金》、《游殿》、《借茶》、《疑忏》、《楼会》、《养子》、《梳妆》。”
五月二十日
《戏剧月刊》三卷四期,薛少卿、张肖德《现代四大名旦之比较》。四大名旦之新剧本戏:
梅(兰芳):《木兰从军》、《一缕麻》、《童女斩蛇》、《牢狱鸳鸯》、《奔月》、《千金一笑》、《葬花》、《散花》、《别姬》、《麻姑献寿》、《上元夫人》、《廉锦枫》、《西施》、《俊袭人》、《洛神》、《花蕊夫人》、《桃花扇》、《春灯谜》、《空谷香》、《薛妍贞》、《凤还巢》、《太真外传》。
尚(小云):《秦良玉》、《张敞画眉》、《林四娘》、《千金全德》、《摩登伽女》、《卓文君》、《青门盗绡》、《珍珠扇》、《玉虎坠》、《婕妤当熊》、《五龙祚》。
程(砚秋):《红拂传》、《鸳鸯塚》、《风流棒》、《赚文娟》、《花舫缘》、《玉狮坠》、《文姬归汉》、《聂隐娘》、《青霜剑》、《碧玉簪》、《玉镜台》、《孔雀屏》、《斟情计》、《梅妃》、《花莲赚》、《金锁记》。(《春闺梦》与《锁麟囊》为程砚秋代表作,此处未列入,存疑)
荀(慧生):《元宵谜》、《西湖主》、《丹青引》、《红梨记》、《绣襦记》、《香罗带》、《埋香幻》、《春闺记》、《荆钗记》、《钗头凤》。
《元宵谜》,舒舍予(此非老舍)、张冥飞编。《西湖主》,杨因尘编,取材于聊斋,民国十年在上海亦舞台上演。《丹青引》,杨草编,取材《意中缘》传奇。《绣襦记》、《香罗带》,陈墨香编。《埋香幻》为一趣剧,与《花田八错》相类。《钗头凤》,陈墨香编,陆放翁故事。《窃兵符》,陈墨香编,取材升平署《窃符记》昆曲本。《陈丽卿》,杨草、陈墨香编,取材《荡寇志》。《江天雪》,杨草、陈墨香编,取材《江天雪》传奇。《至孝图》,杨草编,取材郑祭足杀婿故事。《飘零泪》,陈墨香编,取材清人笔记。《柳如是》,陈墨香编。《庚娘》,王瑶卿原本,陈墨香改订。《妒妇诀》、《百宝箱》,陈墨香编,不同于南方本子。《鱼藻宫》,陈墨香编,取材吕后斩戚姬故事。《还珠吟》,陈墨香编,取材张籍《节妇吟》。《张金哥》,陈墨香编,取材昆曲《义妖记》。
杨敬亭、李静山《都门杂记·词场序》称:秦二世演古傩与歌为戏,后世号为秦腔,故秦腔祖师祀胡亥;唐明皇亦演曲为昆腔,故后世昆腔祖师祀明皇 。其说必有所本,按戏神有九皇、武猖、楚庄王等。武行祀武猖,场面祀楚庄王(战国时,楚国令尹斗越椒反,楚庄王率军平叛,曾擂鼓助战,附会成场面祖师爷也),亦各有其所祖而不必相通,则秦腔胡亥,昆腔明皇之祀不必与南方徽弋皮黄之祀二郎神相通,亦各祖其所祖耳。
又云:“明季边大绶《虎口余生》,及《铁冠图》等剧,昆弋并演,或者高腔之名由此产生。及我朝开国伊始,都人尽尚高腔,延至乾隆年,六大名班,九门轮转,称极盛焉。故诚一斋绘‘十三绝图悬于门额。至嘉庆年盛尚秦腔,曾经奏明禁止。近日又尚皮黄,京都及外省之人,无不欢然附和,争传部曲新奇,不独昆腔音寂,即高腔亦同广陵散矣。虽内城尚有学步高腔者,亦硕果之仅存也。兹集所注词场诸人,多系皮黄腔著名者。致昆弋出色诸人,第以风会所趋,不免有先后进之分。”谓弋腔兴于明季,盛于国初,穆宗时尚皮黄,而内城尚有学步弋腔者,可作弋腔小考证看。
五月二十一日
《戏剧月刊》三卷二期,周放庵《旧京佳话》,录《都门杂记·词场门》——纪穆宗(光绪)年事。
三庆班。
程长庚:《法门寺》饰赵廉,《草船借箭》饰鲁肃,《洪羊洞》饰杨六郎,《监酒会》饰刘章,《汜水关》、《华容道》、《战长沙》饰关公。
殷德瑞:《宁武关》饰周遇吉,《斩黄袍》饰高怀德,《三挡》饰秦琼。
何九(何桂山):《捉放曹》饰曹操,《双包案》饰包公,《黄一刀》饰姚二楞。
卢台子(京剧演员,即剧作家卢胜奎):《空城计》饰孔明,《打严嵩》饰邹应龙,《胭脂虎》饰元帅。
初莲奎:《斩黄袍》饰赵太祖,《黑风帕》饰高旺。
小叫天(谭鑫培):《金钱豹》饰猴儿,《攻潼关》饰三郎,《黄鹤楼》饰赵云。
小珍:《探庄》饰石秀,《临江会》饰周瑜,《岳家庄》饰岳云。
小香(“十三绝”之一,徐小香):《借箭打盖》饰周瑜。
小二格:《法门寺》饰贾桂。
春台班。
张光义:《五人义》饰校尉,《白水滩》饰青面虎。
张立虎:《赶三关》饰薛平贵,《黄金台》饰田单,《庆顶珠》饰萧恩。
菊生(俞菊笙):《连环套》饰黄天霸,《十美图》饰张顺。
二田:《断太后》饰李宸妃,《入殿》饰刘氏,《辞朝》饰佘太君。
恒子:《回龙阁》、《跑坡》饰薛平贵,《芦花河》饰薛仁贵(应是薛丁山),《五雷阵》饰孙膑。
李四:《龙虎斗》饰赵太祖,《送贾庄》饰白俭。
长腿王:《四美图》饰花子,《药茶计》饰浪子。
喜禄(即胡喜禄,京剧青衣):《玉玲珑》饰梁红玉,《三堂会审》饰玉堂春,《四郎探母》饰铁镜公主,《血手印》饰殷小姐。
长春:《岳家庄》饰岳云,《八大锤》饰陆文龙,《蜈蚣岭》饰武松。
常四:《彩楼配》饰王宝钏,《走雪》饰曹小姐,《秋胡戏妻》饰罗氏(应名罗敷)。
张三元:《庆阳图》饰李广,《演花枪》饰杨滚,《天雷报》饰老旦,《解宝收威》饰程敬思,《节义廉明》饰杨春,《破洪州》饰杨六郎。
四喜班:
王九龄:《战蒲关》饰王霸,《乌盆计》饰刘世昌,《骂王朗》饰孔明,《除三害》饰太守。
福官:《拾玉镯》饰孙玉姣,《摇会》饰二娘。
叶中定:《除三害》饰周处,《六出祁山》饰郑文,《四杰村》饰鲍自安。
赶三(“十三绝”之一,名丑刘赶三):《思至诚》饰老妈,《绒花计》饰崔八,《拾玉镯》饰刘媒婆,《入府》饰瓶儿,《探亲》饰乡下妈妈。
杨三:《荡湖船》饰布客,《打花鼓》饰公子,《活捉》饰张三郎。
冯玉春:《望儿楼》饰窦太真,《断太后》饰李宸妃,
画儿李:《梅玉配》饰周其发,《绒花计》饰崔公子,《打店》饰二哥。
三元:《四郎探母》饰杨四郎,《江东桥》饰康茂才,《断密涧》饰王伯党。
连升:《挡谅》饰陈友谅,《黑风帕》饰高旺,《黄金台》饰伊立。
巧玲(即梅巧玲,京剧名旦,梅兰芳祖父):《梅玉配》饰少夫人,《探母》饰萧太后,《尝花溪》饰容仙,《闺房乐》饰管夫人。
秀兰:《探母》饰铁镜公主,《教子》饰王春娥,《斩窦娥》饰窦娥。
小福:《宇宙锋》饰赵小姐,《芦花河》饰梨花,《斩子》饰穆桂英。
桂香:《三击掌》饰王允,《教子》饰薛保。
黄豹:《火烧绵山》饰介子推,《太平桥》饰史敬塘。
小元:《泗州城》饰龙母,《青龙棍》饰杨排风,
连喜:《金水桥》饰长孙后,《马蹄金》饰柯氏。
福宝:《梅玉配》饰黄婆,《浣花溪》饰夫人,《牧羊卷》饰婶娘。
佩云:《琵琶行》饰浔阳妓,《荡湖船》饰船家,《卖脚鱼》饰渔婆。
吕增福:《五人义》饰周老,《恶虎村》饰黄天霸,《三岔口》饰唐辉(应是任棠惠)。
玉喜:《八蜡庙》饰贺人杰,《合家欢乐》饰小姑娘,《打店》饰孙二娘。
全胜和班:
盖天红:《清河桥》饰楚庄王,《战北原》饰孔明,《铁笼山》饰姜维,《乌玉带》饰郭简,《芦花记》饰闵子骞,《雁门关》(疑为《山海关》)饰吴三桂,《一捧雪》饰莫成。
童子红:《醉写》饰李白,《捉放曹》饰陈宫。
靳老虎:《假金牌》饰孙伯阳,《战太平》饰花云,《临潼山》饰李渊。
强五十:《碰碑》饰杨令公,《取成都》饰刘璋。
十三旦(即侯俊山):《三上轿》饰崔氏,《断桥》饰白蛇,《牧羊卷》饰赵锦棠 ,《三堂会审》饰玉堂春。
自来红:《裙边扫雪》饰周太仓,《南天门》饰曹玉姐。
皂儿:《翠屏山》饰潘巧云,《拾玉镯》饰孙玉姣,《瑞云庵》饰姑子,《荷珠配》饰荷珠。
悔儿:《送文》饰周兰英,《教子》饰王春娥。
文寿:《五福堂》饰牡丹,《双令郎》饰丁郎。
盖七省:《二度梅》饰陈杏元,《祭江》饰孙夫人,《三击掌》饰王三姐。
盖三省:《反延安》饰双阳公主,《船舱训子》饰渔婆,《七星庙》饰佘太君。
秃丑:《丑表功》饰捞毛,《拾黄金》饰花子,《劈牌打驾》饰丑婆子。
田套:《四杰村》饰萧月,《落马湖》饰于亮。
八官:《截江》饰赵云。
五月二十二日
《都门杂纪》:打油歌(彩钱):“堂会虽然有彩钱,朝朝俗剧不新鲜。而今都爱观灯彩,四喜新排戏目连。”则目连在清穆宗时,曾为四喜班之灯彩戏也。
《戏剧月刊》二卷九期,看云楼主人《红觎漫笔》云:“壬寅之冬,女伶刘喜奎,出演日下(指北京),名重一时,时见报章。”则刘喜奎出演京都,时为壬寅之冬。
三卷四期张肖伧《四大名旦之比较》一文,举四大名旦之昆剧,则梅(兰芳)有《风筝误》、《瑶台》、《琴挑》、《思凡》、《闹学》、《拷红》、《金雀记》、《玉簪记》、《惊梦》诸作;(尚)小云有《闹学》、《风筝误》、《惊梦》;玉霜(程砚秋)有《思凡》、《琴挑》;(荀)慧生有《闹学》、《惊梦》。其昆曲皆不道地,不过聊备一格,盖已极衰微矣。
二卷八期姚民哀《花萼楼浪漫剧谭》云:“清高宗禅位于嘉庆之后,退居养性殿,虽下有明诏,声明不问国政,然遇有大事,嘉庆不敢擅主,仍请决于太上皇,佞黠臣僚,遂造蜚语,谓戏剧有关国运盛衰,太上皇之处理要政,明系‘帮子分治江山,故秦腔一名梆子调。又古云: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今中国乃有二王同居一宫,所以戏剧中之鄂调一名二黄调。此说即布,那彦成方为御史(那擅长惩治秘密会匪),竟据以上闻。遂有下诏禁止梆子、二黄之举。因此彼时昆曲愈形鼎盛。第日久弊生,梆子、二黄初则奉旨辍演,继则设法疏通坊官,私行开演,但不用胡琴托调,亦如昆曲之用笛,易其名曰‘四平调,取四方太平之义。迨至道光末造,亦渐复旧观。”
按,蜚语云云,虽曰传言,要不失为掌故,则嘉庆初,二黄、梆子曾同被禁;而二黄用双笛,盖私行开演,借昆剧音乐作保护色耳,非其本来面目也。此云二黄用笛,乃易其名曰四平调,而川剧四平原板曰泥黄调,知二者之渊源深也。
二卷一期,素云《梨园缀录》:北平科班如全福、三庆、双庆等班成立最早,约在咸(丰)、同(治)年间。他如福寿、小和春、得胜奎等班则次之;小福寿、小荣楼、老洪奎、长春又其次也。清季有喜连成之组,鼎革后则改为富连成。此外则又有正乐社、斌庆社。今日仅存者则富连成、斌庆两社而已。燕京科班,以清末叶春善为沈氏所办之喜连成为最驰名。民初继起者有李际良之三乐(后改名正乐社)。同时坤班亦有维德、庆和成、蓉仙诸社,分道扬镳。
近数十年,北平男科班成立凡四,即富连成、正乐社、福清社、斌庆社是也。自正乐、福清两社因组织不良,相继失败后,现在仅存富连成、斌庆社。斌庆社乃俞振庭所创,寓所在百庆胡同。其中文武诸角,仅有一二出色者,余人资格远不逮富连成。
《戏剧月刊》二卷八期,沈睦公《谈谈北平富连成科班》:“富连成之领袖姓叶名春善,字鉴贞,乃名宿叶忠定之长子。现(民国十九年,1930)年五十余,自幼出台四喜部,工须生,向不能唱正角,收入不丰,教徒自给。清光绪间,与吉林富绅牛子厚营喜连成班于后铁厂,班中大小事务皆由叶一人主持,并聘教师执役人等三十余。成立不久,即假广德楼开演。其中喜字学生,须生有金丝红(王喜秀)、武生有康喜寿,花脸有侯喜瑞,花衫兼刀马有高喜玉(艺名元元旦),青衣有律喜云等。连字学生,须生有马连良,青衣有李连贞,花衫有于连泉(艺名小翠花),武生有何连涛,小生有程连喜等。此外,搭班附学者有梅兰芳、贯大元等。未数年,有商人沈仁山者,愿出资五千元接盘,成交后遂更名富连成。
“富连成主事者仍为叶氏,重将内部扩充。至今二十余年,毕业者前后七百余人,为历来科班所未有。而喜字、连字、富字、盛字诸辈弟子,固已尽人皆知;五科世字学生,艺已成就,如花衫傅世兰,须生李世林,‘花脸袁世海、王世福等,现已相继出台。
“富连成盛字辈学生中内行子弟:生:张盛余(小丑文斌子)、李盛泉(名伶李桂芳弟)、吴盛珠(吴顺林,绰号孙喜禅子)、吴盛宝、刘盛道(景然子)、高盛麟(庆奎子)、林盛竹。小生叶盛兰(春善次子)、武生谭盛英(谭富英之弟)、杨盛春(杨隆寿之孙),青衣吴盛恩、陈盛荪(福胜之孙),武旦朱盛凌(朱素云之孙)、朱盛富(桂芬之侄),老旦贯盛习(贯大元弟),净裘盛戎(裘桂仙之子),武净钱盛川(金福之孙)、萧盛萱(萧长华之子),武丑叶盛章(叶春善长子)。”
五月二十三日
《戏剧月刊》二卷三期:“京戏最重报应,虽随口设誓,亦必预龠春人将来之结果。如《大报仇》之黄忠死于药箭,故《定军山》黄忠赚夏侯渊时,即云:“老夫若有二心,死在药箭之下”。曹操死于脑风,故《逍遥津》中,操对汉献帝云:“老夫若有他意,定犯破脑风而死。”最妙莫妙于《射戟》之刘备对吕布云:“备若忘了辕门射戟之事,这天……”,张飞即抢白云:“大哥,天保你做皇帝。”盖此亦戏剧规律之一。”
又二卷七期:“《梵王宫》演花云少年貌美,尝服女装,游梵王宫,被恶少所掳,寄居妹室,云遂与妹定白首之约,对天立誓,谓后日背盟,当死乱箭之下。后云复娶郜氏,竟背前约,致有太平之祸。”(花荣奉朱元璋之令,守太平,被陈友谅军包围,死于乱箭之下)
又二卷一期,马陆基《秋隐山房剧屑》:“伶人忌讳:(一)、未开锣前不得击鼓。(二)、未开锣前,鼓手所坐地位,不准他人乱坐。(三)、加官脸不准朝天安放。(四)、韦(陀)之护杵不可朝天拿,亦不可戏弄。(五)、后台不准拉弓。(六)、不论何人不得抱膝而坐。(七)、在后台坐箱盖,不能骑跨二箱。(八)、在后台不得拍掌。(九)、在后台不得吹叫子。(十)、开门刀不得玩弄。(十一)、玉带不得左上。(十二)、口角不得连一门字,犯者必遭众怒。(十三)、后台不得撑伞,并不得直呼为伞。(戏班最忌散班,“伞”、“散”同音,故忌讳)(十四)、后台不准下棋,因下棋有你先走、我先走之言。”
五月二十四日
皖北秧歌有类似京戏《昭君和番》、《大溪皇庄》者,角色如彩旦、丑婆、老生、小丑,手中各持彩灯,作圆阵歌舞,佐以锣鼓,颇为热闹。此花灯或花篮戏也。
临沂秧歌为高跷,行列中除少数如龙王爷、虾兵、蟹将不踏高跷,大部分的踏高跷(高跷队)。其表演有“扑蝴蝶”。女角用一细竹竿挑一蝴蝶,男角则拟态捕捉,或腾跃,或仆俯,恣态优美,达高跷艺术之高峰。
“推花车”。车用竹扎成,形如成都鸡公车,车夫为老翁,推车作蹒跚状,花车则南冲北闯,乘者饰艳女,亦依势作态,左倾右斜。“划旱船”。竹扎旱船如画舫,船夫在船侧,持竹桨作划船状,乘者饰艳女,以两手挟船,碎步疾行而进。
属于演唱者,以横笛、二胡演奏,习见者为《八仙庆寿》、《妓女悲秋》等。
五月二十五日
李紫贵兄因予曾论及《打花鼓》,净、贴唱打锣鼓介。因为予谈《小放牛》亦唱锣鼓。在“二郎爷爷身穿黄”下一句有云“七个咙咚仓,八个咙咚仓,咚仓咚仓咚咚仓”。
晚应屈楚兄约,往第二川剧场观剧。第一出为《真假图》,其假驸马为柳义,证其事者名马俊,故事则不可知也。继演《牧虎关》,吴晓雷以京调行腔,盖川剧之积习如此。继演《蒋兴哥休妻》事,旦之说白用川白,而做派摹拟二三十年前女人,川旦之演技多如此也。本晚主剧为《逼试》、《秋江》(《玉簪记》之二折),予曾观筱桐凤、当头棒之《秋江》,今再见之,惟《逼试》比《秋江》可观。妙常临行自箱中取棉衣、银子,打包裹,藏裙幅中一类匆促动作,均在碎步中表演之,极耐看也。惟小生动作稍硬。川剧小生也自有其一套,而此剧之舞恣更繁,此亦极应保存者。
六月十六日(南京)
中原轮晨自鞠湖开,十一时许抵京(南京)。下船雇马车往总社(按:国民党《中央日报》社),即与社长通电话,约明日下午相见。在社中食堂晚餐,家人均得一饱,盖五时始进餐也。餐后,由张民熙兄配成贤街房一间,作暂住之所。
六月二十一日
午刻往味腴餐馆,赴“文协”招待晚会,参加节目各剧人之宴会。与屈楚兄论及川人庆坛。川人之设坛,有罗公坛、赵公坛、娘娘坛,其设坛为求财计,而娘娘坛所祀则狐仙也。谚称人之语言太多,纠缠不清者,曰庆娘娘坛一样,则庆娘娘坛之异于他坛可知。坛砌石作墩,居中堂之右,坛高者如几。家之贫富可于坛之高低见之。家什丰收,则请端公庆坛。端公率徒数人,乐有锣鼓、唢呐、法螺、师刀(刀柄穿铁钱)等。第一日设刀头(大肉一方)、雄鸡,作法事,唱词有众和如高腔。第二天端公扫净坛墩上灰尘、利灰等,平日均忌扫除,亦不许人接触也。第三日端公在红纸上书坛神诸称号,先以酒自醉,醉后起舞,舞酣时,持刀直破其额,以额血淋红纸之上,并以鸡毛沾之,取红纸张坛墩上壁。至贫家,则端公不破额,但取鸡血代额血耳。至此庆坛之仪式终。乃由端公演戏以娱神。其所演盖最初之川剧形式,不杂其它地方戏成分,演出各戏,必有一出演黄帝征蚩尤故事。黄帝打红脸,演毕,其家以纸拓此脸下,悬之壁,以避邪祟。李紫贵兄云,在四川乡间演戏,亦有川人以礼物献,请拓其所画关(公)脸,意亦与此同也。
七月一日
河南省村戏班。
职业性的:
土著班:一、大班,伶人有其它职业,演出时由掌班人临时召集。兼唱坐台腔。二、子弟班,农闲时延教师教村童成班,新年在村里演唱,平时往各村。
江湖班:一、大班:1、吃包饭,演员由领戏人聘请,赔赚由领戏人负责。2、合伙成班:演员合股成班,赔赚分摊,按技艺、职务定戏分(有如工分)。
娃娃班:打戏科班,似练穷家子弟,随学随唱。
跑帘班:约唱园子的城市戏班下乡演出。
非职业性的:票会(彩唱、清唱)。
七月六日
得陈志良兄六月二十九日函,云寿昌与周信芳曾召集改良平剧座谈会,记录在上海《前线日报》六月份发表。此会又发行《人民戏剧》,予被撰为编委之一,该刊拟在下月上旬截稿。赵景深将在《神州日报》编刊“俗文学”云云。
田汉通讯处:上海同孚路大中里108号于伶转。
八月初(未署哪日)
田寿康兄来函云:……近组湘戏团体,与寿世二舅(注:即蒋寿世,田汉之表舅。1930年曾任长沙远东戏院经理,湘剧爱好者)之绿频书场合作,于六月二十四日起上演。演员有周圣希、李凤池、陈绮霞、王福梅、罗元德、王元豹、李少臣、谭金林等。
……
复寿康兄函云:“湘剧团应着重在打基础,培元气,教育新人材。先改进演技,搜求学习已失之高腔戏,存湘剧本来之面目,戏剧运动且作缓图。因戏剧之教育意义与政治气氛极有关联。湘剧战后尚能团结,已属万幸,如长期保存此种团结,不怕不生力量。瓜已不堪累摘,如因政治影响而发生无谓损失,则将不能想矣!”因来函提及戏剧运动故言之。
九月一日
本日《新中华日报》本报讯称:前晚高百岁、李慧芳在南京大戏院里演《武松与潘金莲》。高等演出据欧阳予倩改编剧本,无裁衣、毒害等幕,而前台所印戏目,则一依旧本节目,致引起全场观众哗嚣,谓演出与剧目不符。虽经后台解释,亦不能制止,历一时左右,由宪警调解,依旧本加演裁衣、毒害,风波始息。此事类似又简单,不能仅以观众迷醉“劈纺”之心情估量之。
又《大公报·戏剧与电影》十九期,元坎:戴爱莲边疆舞观后,称《哑子背疯》,瓜皮帽与小脚,人以为向国外介绍有失国体,乃举国外古装电影中之辫子、耳环为证,谓西欧也未能免,故有过之事不必讳言,且不说中国人一向就喜欢穿洋装、吃西菜也。
九月六日
午前,徐筱汀兄来,言在上海时曾见梅兰芳,梅组班演戏,因开销太大,所入仅敷所出,乃改取包银制。梅连年亏多,故秋后尚需上演也。
九月二十五日
国立戏剧专科学校、中国电影制片厂、中国青年剧社、国立专科学校剧团、政治部演剧十二、二四联队、长城剧社假文化会堂,举行茶话会,招待本市文化界,并欢迎致函万岁剧团公演。午后三时,携大定(其子)往赴其约。会场中遇董每戡夫妇及李也非兄。
十月二日
童芷龄今晚在中央大舞台演戏,打炮戏为《红娘》、《锁麟囊》、《玉堂春》,皆荀(派)戏。劈、纺两戏(指《田氏劈棺》与《纺棉花》)必须在观众要求下才演。来京出演,暂以一月为期。童芷龄说,才怪呢,在街上穿旗袍不奇,在台上就目为奇装异服,盖指《纺棉花》说也。
十月二十日
从荫稚秘书处借得五十年来北平戏剧史料共六册,本日开始摘记:
光绪二十五年福寿班外串戏单中武戏《八大锤》,演者为黄润甫、李顺亭、王楞仙、贾洪林、全俊亭、张淇林、王长兴、董凤岩、黄德甫等。
谭(鑫培)与王楞仙演《八大锤》,亦曾与程继仙合演。民国五年一月,合庆社在吉祥园上演《八大锤》,之演出者为程继仙(陆文龙)、谭鑫培(岳飞)、黄润甫(乌珠——一般称兀术)、谢宝云(乳娘)。
大剧院观夏声剧校演出《武松与潘金莲》,夜午后归,小儿观剧归迟,不可再也。
十月二十一日
杨小楼亦曾与余叔岩同演《八大锤》。一次为民国九年二月十四日,中兴社在三庆园演出。其日为杨由沪汉回京头天;余由汉口回京头天,杨、余与郝寿臣、钱金福合演此戏,盖打炮戏也。一次为九年五月,杨、余在吉祥园演义务戏,合演此戏。一次为十四年,双胜社在开明戏院演出,杨、余亦合演此戏。又十三年二月,松庆社在华乐园演出,杨则与贯大元合演此戏。
茹富兰于民国七年十月一日,富连成社在广和楼演出时与马连良合演《八大锤》。时马初由闽返京,茹、马皆富连成学生也。
何连涛亦富连成班学生,民国元年五月在丹桂园演出,何演《八大锤》,可知此剧为该班真传。
十月二十三日
川剧有《活捉王魁》,川人矜为独有。民国二十年四月,福庆社坤班在吉祥戏院演《虚荣恨》,演者有金奎官(花脸)、金少甫(老旦)、李桂云(花旦)、梁桂亭(小生)、路秀云(花旦)。二十一年八月,成庆社在哈尔飞戏院初次上演《冤孽姻缘》,演出者有朱斌仙(丑)、梁柱亭(小生)、雪艳琴(青衣)、苏连汉(花脸)、范斌禄(武净)。《虚荣恨》与《冤孽姻缘》两戏皆活捉王魁也。赵熙编《情探》,据云此剧本民国二十年前后流传北平,而为雪艳琴初演剧本矣。(又《阴告》、《阳告》已早见道光时四喜(班)戏目)
午前得阎哲吾兄函,约午后出席文运会所召集之戏剧座谈会,因久不与该会应酬,盖于午后四时前往参加。
十月二十四日
《混元盒》为神怪戏,第一本《金花聚妖》,俞菊笙饰蜈蚣。第二本《印打火灵》(龙虎山),前饰广成子。第三本及第四本崆峒山(《广成进阵》),均饰广成子。第五本《蜈蚣喷毒》(拿蜈蚣),第六本《猴儿斗法》(猴儿金花斗法,斗战胜佛),俞饰杨戬。第七本《鸡降五毒》(《琵琶缘》,昴日鸡拿蝎子蜈蚣),俞饰昴日鸡(红脸)。第八本《开盒破阵》,俞复饰广成子。
二十五日《南京人报》云,童芷苓《纺棉花》仅于战前一度被禁,战后早已解禁,至两剧所以未演,全以班底不足,配角未到之故。大约二十七日即可望贴《劈棺》云。
民国十六年四月二十八日,第一舞台义务戏演《金花聚妖》,演者有尚和玉、杨小楼、梅兰芳、陈德霖、尚小云、程砚秋、小翠花、郝寿臣、侯喜瑞等,则此戏在名旦当道时已渐趋于旦色本位。
十月二十五日
《金山寺》在福寿班八日连演,为精彩之大轴。曰《水漫金山寺》、曰《鹤鹿擒蛇》,盖《雄黄阵》也。
春台班在恭王府演戏,其《水漫金山寺》,其俞菊笙扮伽蓝黑脸,李寿山鹿童,姚增绿鹤童,辅以张阿奈、朱莲芬、陆小芬、诸秋芬、唐玉喜、张淇林。《雄黄阵》标“大武戏”字样,杨月楼白鹤童子,俞菊笙鹿童,辅以朱文英、李寿山、余玉琴、陆杏林、李顺德、董凤岩等,盖扩大其神怪成分,以武生为主而不以旦为主,作“大武戏”演出而渐与昆戏相远。如福寿班之《水帘洞》标以“灯彩昆武”。春台班之《雄黄阵》亦标有“灯戏”字,盖亦昆戏之变。川戏《白蛇传》以武生或武二花饰小青,盖导源于此而又加之厉也。
十月二十六日
恭王府春台班戏,神怪戏之演者均以俞菊笙为主,从此可知春台与福寿之关系如何。
如《青石洞》则俞扮关平,油白花脸,而辅以钱宝峰之周仓及刘七、汪桂芬、王仙舟、朱文英、张淇林、沈易成、董凤岩、李顺德。如《包公案》则俞菊笙、何桂山、金秀山、朱文英、余玉琴、侯边、李寿山、董凤岩。如《水帘洞》则俞菊笙(大书)、李寿山、高德禄、朱文英、张淇林、董凤岩、姚增禄。如《五花洞》,全武,则俞菊笙(大书)、李顺亭、吴霭仙、钱宝峰、李寿山、张淇林、朱文英、张紫仙、姜永福、陆金桂、金秀山、高四保、董凤岩、沈易成、于惠。此不但俞为主体,其他角色亦多与福寿同也。
戏单标“灯彩昆武”者有《水帘洞》(祥庆和、天和作“灯砌昆武”)。《盘丝洞》(承平作“灯砌昆武”),《金山寺》(承平)。《九莲灯》(安庆、昆、灯彩)等。
玉成班在广德楼演出,有剧名《杨戬擒龙》,似与二郎神传说有关。
《攻潼关》在春台班(恭王府)亦曾演出,演者为俞菊笙、王仙舟、冯金喜、董凤岩、沈易成、张淇林、朱文英、李顺德等。又双庆演《双天师》剧,亦神怪戏。
春台班光绪十年在三庆园、广德楼演出,其压轴为《水帘洞》,演者为俞菊笙、德润芝、张永清、茹莱卿、高德禄、李连仲、刘吉庆、陆德山等。此或为武生神怪戏之初兴期。
光绪二十五年福寿班外串,其灯武剧《水帘洞》,演者为俞韵仙、黄德甫、李顺德、高德禄、张淇林、余春芳、王长兴、朱文英、董凤岩、李寿山……等。
十月二十八日
夏蔚如《旧京琐记》云:“堂会演戏多在宣(武门)外之财神馆、铁门之文昌馆,其大饭班如福寿堂等亦有戏台,人家喜庆往往召集。至光绪甲午后,则湖广馆、广州新馆、全浙会馆继起,而江西尤为急进,率为士大夫团拜燕集之所。堂会演戏必有主持者,曰戏提调,支配角色,排列先后,指挥如意,无敢争执。”
《越缦堂》癸酉日记云:“都中向有梆子腔……,一二年来,诸郎有好之者,士大夫遂相率盛行,其价顿贵数倍,衣冠宴会,非此不欢。伶人一变其音者为促急繁乱、以娱众耳……。闻道光以前,朝士燕集,无不演昆腔者,后渐尚滩黄腔,谓之二黄,其音嚣俗,爨演亦恶。”
十月三十日
《挑华车》为俞菊笙名剧,天庆、鸿庆、嵩祝诚剧目均为《挑华车·下书》。嵩祝诚之演者为俞菊笙、高德禄、李连仲、罗复林等,时则光绪十二年也。春台班在恭王府演《挑华车·下书》,演出者为俞菊笙、黄润甫、钱宝峰、李顺亭。俞演高宠作蓝花脸。同庆演出亦有《下书》字样。双奎演此剧,演出者为俞菊笙、钱金福、刘吉庆、杨三元、李七等。福寿曾八日连演此剧。其后俞又演于玉成、庆寿、双庆等班,杨小楼则演于中和园。
《铁笼山》……,俞菊笙演关平勾油白脸,演高宠勾蓝脸,本俊扮而勾脸,乃武生变例。
十一月三日
《渡银河》即昆剧《鹊桥密誓》,春台班曾演出此剧,演者为苏雨卿、徐宝芳、钱文卿、乔蕙兰。厥后双庆在广德楼演出,冯春和牛郎,狄春仙织女,陆杏林唐明皇,吴麟仙杨妃。又一次演出,则诸茹香织女,张永春牛郎,徐宝方明皇,乔蕙兰杨妃。
《渡银河》光绪时京都各部均演者,演期多为七月七日,盖时节应景戏。演时多用灯彩砌末。祥庆和班上演此剧,乃标以“全堂内美大灯彩全砌末昆戏”,可以见之。其角色似均吃重,故乔蕙兰、吴麟仙、戴韵芳、诸茹香、张芷荃均兼演织女、杨妃,钱文卿、张永春均饰牛郎、明皇,可以见之,或与后来黄班(指二黄班)名角制有殊也。演者仍为昆伶,无黄班角色参与其间,故此剧光绪末(三十三年),迄今日不见于剧目,惟民国十一年,荣庆社在吉祥园由韩世昌、朱小义演出,则昆班昆伶也。而黄班则大都以《天河配》为七夕应景灯戏,及梅氏《太真外传》演出,则《长生殿》已(二)黄剧化矣。
十一月四日
《天河配》据戏簿,清季仅双庆班于七月八日一度上演,盖时尚《渡银河》,故演出少也。其演者李寿山(老牛),朱素云(牛郎),王蕙芳(织女),赵宝林(桑氏),刘景然(张守田),王秀(舅舅),亦灯彩戏。
……
按《天河配》属梅(兰芳)戏,其初演为民国四年旧历七月十二日,由双庆在吉祥园演出,其年旧历九月,王瑶卿等继演此剧,而前不多演之戏乃从此红极一时。梅剧《太真外传》民十年初演,十五、十六年常演此戏,梅既不分心《天河配》,而群伶之角逐亦减,其势乃稍杀。民二十年、二十一年顷,承华社既以《天河配》相标榜,故北平各戏园角逐之风又起,此完全为生意经也。
民二十一年,山西梆子班馨和社于旧历二月初十日,在春明园演夜戏,作临别纪念,由阎三关、李子健、李金奎、小金梅、李翠芬、小金枝、小金玉演《天河配》,则梆子腔亦不甘落后可知。
十一月五日
梅(兰芳)于民十四年旧历七月十一日,由承华社在开明戏院演夜戏,头本《太真外传》,此为初次演出。演者为梅兰芳、王凤卿、姜妙香、姚玉芙、萧长华等。剧目有《入道》、《册封》、《窥浴》、《赐盒》、《定情》等折。同年旧历九月初六日,承华社开明夜戏演出二本,演者为梅、王、姜、姚及侯喜瑞、张春芳、李斐叔,剧目有《赏花》、《醉写》、《觅梅》、《搜写》、《偷笛》、《出宫》、《献发》、《回宫》、《游月》等折。民十五年旧历十二月二十四日,承华社开明夜戏演第三本,剧目有《七夕》、《舞盘》,演者为梅、王、姜、侯、萧等。十六年一月十二日(旧历十二月十八日),承华开明夜戏,复由梅、王、姜、侯、萧演第三本,时梅方由沪回京也。同月二十二日,承华开明夜戏乃排出四本,演者为梅、王、侯、姜、及朱桂芳。剧目有《小宴》、《惊变》、《马嵬驿》、《玉真居》等折。嗣复于民国十七年旧历六月初五日,承华社中和夜戏,由梅、王、姜演头本,姚及张演四本,此为二度全部重演。此后民国二十年旧历二月十一日,承华社开明夜戏,由梅、王、姜、萧及刘连荣、李寿山演出四本,或为第三度演出,从此即不见于戏簿矣。
按,杨妃《舞盘》,恭王府春台班演戏已有此目,不自梅氏作俑。
十一月六日
《纺棉花》剧,民前“戏簿”,仅小吉祥班曾一次演出,可见演者之少。民十三年崇雅社昆班,在城南游艺园演出此剧,演者为碧云霞、宋凤云,剧名则改称《络纬娘》。碧花旦,宋丑色也。
民国二十年八月,庆生社在中和戏院演前后本《海慧寺》,即《双铃记》,演者为于永利、马富禄、筱翠花、金仲仁、张春彦。戏目注云:本为禁戏,此为近年来营业戏初次演唱。同年十月庆生社在吉祥戏院演《土番国》,即《双沙河》。戏目注云,此属禁戏,初次演出。戏目公然标出此等文字,可见当时戏禁之驰。民二十六年六月,庆生社得在吉祥演头二本《马思远》,即《海慧寺》,演者为马富禄、小翠花、张春彦、金仲仁、贾多才等。按《土番国》演出者有小翠花、于永利、阎庆林、阎岚秋、阎岚亭等。小翠花花旦,马富禄、贾多才丑,金仲仁小生,张春彦老生,于永利武净,阎岚秋(即九阵风)武旦,阎岚亭武生,阎庆林小生。
十一月十四日
昆弋安庆班在北京演出,时当宣统三年顷。其演出之地为春仙园、西安园、庆升园、同益园、吉祥园,东庆园。其所演昆剧有《北饯》、《嫁妹》、《回回》、《刺虎》、《琴挑》、《功宴》、《相梁》、《刺梁》、《藏舟》、《五台》、《闹学》、《思凡》、《借茶》、《醉打山门》、《饭店认子》、《夜巡》、《夜奔》、《闻铃》……等等。
《搜山打车》(昆),即湘剧之《程济赶车》;《抱盒救主》即湘剧之《陈琳抱盒》;《打御》即湘剧之《拷寇》(均指宫女冠承御);《敬德钓鱼》即湘剧之《尉迟把钓》;《赶斋》即湘剧之《蒙正赶斋》;《蝴蝶梦》即湘剧之《庄子试妻》;《张旦借靴》即湘剧《张三借靴》。此在湘戏属高腔。《关公训子》湘剧为唢呐二黄。
川戏有方孝孺《草诏》,安庆班昆剧有《草诏》、《敲牙》,其所本也。
《审刺剪牙》即《审刺客》,平剧、湘剧均为皮黄。闻此剧属《九莲灯》。而安庆全本《九莲灯》仍昆剧。
《五台会兄》平剧草草了事,湘剧为高腔吃重之戏(注:湘剧《五台会兄》确是吃重之戏,但非高腔,系弹腔南路)。安庆亦有此戏,更有但书《五台》者,则为昆剧。
关(公)戏有《灞桥挑袍》、《过五关》、《古城相会》、《张飞请罪》、《华容道》、《单刀会》,今为唢呐吹腔戏。
安庆戏之不多见者,有:《闯幽州》(即《八虎闯幽州》)、《敬德闯宴》、《七盘山》(《观山》、《扒城》)、《三挡杨林》(昆)、《倒铜旗》、《罗艺斩子》(昆)、《倒旗斩子》(昆)、《北平府》(昆)、《光武兴》、《闹昆阳》、《兴隆会》、《樊金定骂城》、《出关遥祭》、《天网阵》、《夺锦标》(昆)、《千里驹》(昆)、《连城璧》、《射金钱》(昆)、《甲马河》、《对刀拜憨》、《遥祭打棍》、《女中杰》、《玉杯记》、《火云洞》、《火焰山》、《洞庭湖》、《东游》、《红门寺》、《斩香》、《河梁会》、《棋盘会》、《罗卜路》、《刘氏望乡》、《酒店端阳》、《打童》、《打碑》、《打平》(《拷打吉平》)、《英友台》、《功勋会》、《反西凉》等……
《探亲家》安庆名《乡城骂》,与《打面缸》均梆子戏。安庆戏目如《鸨儿赶妓》、《医卜争强》(昆)、《卖菜》、《打父》皆不经见之玩笑戏也。又如《一匹布》、《别古寄信》、《借妻》、《背娃进府》则自梆子戏来。《打扛子》则常见之戏也。
十一月十五日
花鼓戏亦有在平剧中演出者,如《度林英》,曾见玉成班剧目。《小姑贤》则民国二年七月,玉成班在天乐园演出,牡丹花曾演此剧。又民国七年七月,春庆社在丹桂园由沈华轩、高秋频演《祝英台》。民国十年十一月喜艺社在庆乐园演出,由芦月霞、碧云霞演《白牡丹》。民国十三年一月,喜兰社在新民戏院演出,由绿牡丹、金仲仁演《龙女牧羊》。虽不必为花鼓戏,惟剧材则自小戏来无疑也。又民国二年一月,玉成班在天乐园上演,牡丹花演一剧名《四劝》,大略亦小戏,如《五更劝夫》之类。
十一月十九日
翁文恭《乙未日记》云:本朝不设教坊杂伎,其领于内务府者,升平署皆中人(太监)也。乾隆时所制法曲,词臣等撰进,如张得天辈,曾秉笔焉。嘉庆时有苏(州)扬(州)人投身入内者,往往得厚赏。至道光时,一概屏绝,升平署遂封禁矣。咸丰季年,中官习戏者颇多,亦尝传民间戏班在内供应。同治时稍稍开禁,至光绪十七、八年大盛,闾巷歌讴,村舍谐笑,亦编入曲。而各戏班排日承应,其教曲者,支月粮,赏顶戴,户部有籍可稽者数十人。其始廷臣听戏无外班,近年则专用外班,内宫所演不过数出,典重吉祥,旧花样而已。即如此二日,一四喜,一同春,皆外班也。
又《壬辰日记》云:旧例宫内戏皆用高腔,高腔者,尾声曳长,众人皆和,有古意。其法曲则在高腔、昆腔间别有一词,曲文则张得天等所拟。大率神仙之事居多,真雅音也。咸丰六、七年始有雅剧,同治年一用法曲,近年稍参杂剧,今年则有二黄,亦颇有民间优伶应差,如所谓石头庄儿者,两日皆见。
十一月二十日
本日《大公报·游艺》蕴皆《农乡的社戏》,谓江南各地农村“一台戏的价值,在战前是三四十元到一百元,现在却需七八十万到百万余元了。社戏十九演两台(两天),三台甚少,一台则绝没有。只有戏班在无地演出之日,于镇上演一天,由商家凑款给他们作伙食,所以价也特低。凡社戏之钱,都由属于这一土地庙农家按田亩摊派,而在演期又须邀亲唤友,供其饮食,因此演一次戏,各家所费也不少。
历史语言研究所所藏之铙一,两面作饕餮纹,柄上有古徽识作(注:“作”字后画一古战旗),盖旗帜也。此可作铜鼓花纹旁证。盖古有兵事畎猎,乃国之器,如杨宁史所献陈之东周后期燕乐渔猎、图壶皆是也。历史语言研究所藏殷器,颈上花纹一圈,以雷纹为地,上加凤纹,底铭文一行“季嗣作用毁”五字,末加徽识(注:“识”字后画眼纹),疑是辟邪眼纹,西周早期器也。
故宫博物院杨宁史献陈龟鱼盘,为商周间物,盘中绘一龟,旁三蛇屈其尾,首俯,置盘之边沿,蛇与蛇身之间绘一鱼横出,如为食器,则古人食鱼,必有与龟蛇同烹饪者。如有左右为餍胜之意,则龟蛇之纹用起于商周之间。古人以食器所盛铭之器者,如杨献商(“商”字后画一大口字,口内画两株小草)鼎二器之为纹,知所盛为植物类也。然证商子脊觚,纹吊下作(“作”字后画一串鱼骨),似鱼骨则思不得其义。
杨所献陈,有商六虎饰环首刀,刀脊铸六虎形作一列立脊上。又有六国人首纹匕首,则近柄处有人首纹,似鬼物与骷髅,此与羌巫法器颇有相似之点。
杨献有铜制其头,此物有角,略似牛首,此角抵戏之蚩尤面,疑非方相也。
所陈极多,且极精美,兹记其于一己之所研究有益者数事。在会场中遇宗白华、胡小石两先生。
午后得陈志良兄复函,并寄赵景深兄所编俗文学与俗文学两种副刊,因为写一短稿《日落花商兑》,托陈转赵,用航快寄上海。
十一月二十五日
宣统二年三月,双庆在广德楼演《惊丑》、《前亲》二折,李寿山饰丑姑娘,红衣红鞋;陆六饰丑乳母,古铜裙衣,大背心;陆杏林饰韩琦仲戴月白洋绸道巾,月白绸折子、绦子;李成林饰梅夫人(老旦),蓝对帔、黄绸;陆金桂饰丑公子戚友先,前红官衣,圆纱、金花,后蝉缭巾,红开氅。
民国四年十一月,双庆在吉祥园初次演《风筝误》,演者为姜妙香、梅兰芳、陈德霖、李寿山。民国五年十二月,双庆在文明园演出,演者为李寿山、姜妙香、梅兰芳、陈德霖、郭春山、李寿峰。民国六年十月,双庆在吉祥演出,演者为陈德霖、梅兰芳、姜妙香。民国十年十月,崇林社在吉祥园演出,演者仍为陈、梅、姜三氏,故此剧一变而为梅派昆剧。
十二月八日
午后,因李效厂兄之邀,与偕往夫子庙全门剧场听高元钧说《武松》。说武松为鼓书之最具有民间性者。说者仅手拿一梨花片,铿锵作响,无鼓板、弦索,即以此作唱词衬托。唱演略加朗诵,多急口,无长腔,且不能有过门,惟有辙不似说书。词为七字句,急转直下,故身口动作均率直粗野,且每一动作之后变换均速,颇类击技,故唱演极费力。至中段而额汗涔涔下焉。唱词杂乡土语言,词句组亦极具地方性。高上场作短溜口毕乃为合辙,亦语言之一种条件,所论实前所未闻,盖有韵无韵之争,亦不独诗为然也。闻此种书词多鄙俗淫荡之大胆表现。今所唱事,不见水浒,为武松词是欲望与地方恶霸作对,兄阻之不得一段故事,盖由于说武松者之所编造,故大胆表现不获一聆。惟词组织之地方性乃极可珍视,惜唱者声口迅速,不容记录,果此类文法加以探求,则此一新园地当予语言以更丰富之民间形式也。高元钧之说《武松》,与段宝玉之西河大鼓均西河土调。段宝玉今日所唱为《小黑驴》,除开场故作花腔,其中段、末段均饶民间朴素风味,与京音梨花大鼓相形之下,反觉后者都市气氛过重,盖后者留都市之时期较长也。如白玉茹之梨花大鼓与筱金花之京韵大鼓皆野狐禅,此辈均好将团音咬成尖音,如湖南女人之时派腔,即相声人刘宝瑞亦在所不免,斯可怪之一事也。
十二月十二日
本日《中央晚报》称:市社会局以本市依旧流行敌伪歌曲,每日无线电播送或词竟淫秽,或打情骂俏,风格极俗不堪,且曲谱多由日本流入,格调均不高尚。社会局特再申前令,着即取缔。此后不准再播唱之歌曲,计有《小寡妇诉苦》、《凤凰于飞》、《中国之夜》、《月下佳人》、《霓裳队》、《前程万里》、《唱不完的郎》、《香楼怨别》、《我见你柳风吹》、《一刻千金》、《迎春歌》、《麻将经》、《泪洒相思地》、《幽情曲》。 《南京晚报》更载有《三朵花》、《不要悲伤》、《玫瑰花》等共二百多种。此外尚有《慈母心》、《识字歌》、《种田歌》、《晚钟》、《独弦哀歌》、《寂寞的人》、《合家欢》。 《南京晚报》载有《节节花开》、《寻梦曲》、《你是天风》、《云月》等数十支曲,以词曲尚能切合水准,并无敌伪思想掺入,故仍准播唱。
十二月十三日
百龄兄赠欢迎国大代表平剧公演劵一纸,夜往大华观剧。
演出剧目:1、《得胜回朝》,叶盛茂饰闻太师;2、《时迁盗鸡》,叶盛章饰时迁,李盛佐饰店家,王少福饰鸡大王;3、《八大锤》(《车轮大战》、《断臂说书》),高盛麟饰前陆文龙,叶盛兰饰后陆文龙,谭富英饰王佐,叶盛茂饰金兀术,何盛清饰乳娘;4、全本《红拂传》,程砚秋饰红拂女,王少楼饰李靖,袁世海饰虬髯公,储金鹏饰李世民,张春彦饰刘文静,苏连汉饰杨素,曹二庚饰徐洪客,慈少泉饰门官,李四广饰更夫,吴赛琴饰前歌女后张夫人。
《百草山》即《大锯缸》,平剧演出,剧名例作《百草山》,盖与后段《降妖》同演,为武旦、武生戏,非花旦戏。或以为原出小戏者非也。民前普庆、天庆、四喜、三庆、同庆、双奎、增桂、福寿、玉成、庆寿、承平、复庆均演出之。福寿由俞五(俞菊笙)演出,以神将为主角也。……朱桂芳、阎岚秋演此剧,则武旦应工戏也。
十二月十四日
午后二时,听聚仁兄(曹聚仁,1900-1972,民国时著名记者、作家、复旦大学教授等,著有《文史讨论集》、《中国学术思想史随笔》等)讲演,言汤若士作《牡丹亭》,当王学(指王守仁之理学)盛时,但汤不为当时理学所困,谓事有理所必无而情所必有者,精诚所至,则精石为开,此《牡丹亭》之张本也。故春香问《关睢》诗旨,而陈最良以理学绳之;春香托故往园中嬉游,乃开《游园惊梦》一折之境界,其所说,乃情之法也。故不独《白蛇传》之造意为然。聚仁兄谓著书者但研究事物之如何成就,不研究事物之何以毁败,故欲研究日本之失败而著为战史,不知中国战事成就更大可研究也。
十二月十五日
《金山寺》,民前春台班在恭王府演出此戏,由张阿莽、朱连芬、陆小芬、诸秋芬、李寿山、俞菊笙等作灯戏上演,而由姚饰鹤童、李饰鹿童、俞饰伽篮,则注曰“黑脸”。而戏名则曰《水漫金山寺》,盖合《盗草》与《水漫》演之,且由朱莲芬之昆旦本位移向俞菊笙之武生本位矣。其后四喜、荣椿均作大轴演出。
《雄黄阵》、《盗库》、《盗草》,民前春台班在恭王府演《雄黄阵》,标曰“大武戏”,作大轴戏演出。演者为朱文英、余玉琴、杨月楼、俞菊笙等。杨扮鹤童,俞扮鹿童,而朱、余皆武旦,不以昆旦扮青白蛇矣。
在民国时亦武生、武旦本位戏,嗣民前之作风,且与《雄黄阵》(《盗库》、《盗草》)一而非二矣。
十二月二十日
上海《大公游艺》曾飞雄《长安剧坛漫谈》谓秦腔据考据是各旧剧的始祖,由秦腔的渐渐演变成为后来的梆子、坠子、西皮等等。则秦腔非即陕西梆子。
民前,复出安庆班(昆弋)曾在东庆园演《草诏敲牙》(昆剧)。民七,郝振基(老生)、刘庆云均先后演出《草诏》。按川剧亦有此戏,演方孝孺事,但易敲牙为割舌耳。据《明史纪事本末》卷十八,纪壬午殉难诸臣,于方孝孺则云:“文皇(明成祖朱棣)大怒,令以刀抉其口两旁全两耳,复锢之狱。”于刑部尚书暴昭则云:“先去其齿,次断手足,至断颈乃死”。于左佥都御史景清则云:“抉其舌齿,且抉且骂,含血直喷御袍,乃命剥其皮,草苇之,械系长安门,碎磔其骨肉。”则敲牙者暴、景,非孝孺也。于练子宁则曰缚至阙,语不逮,文皇大怒,命断其舌,吾欲望效周公辅成王也。子宁手探血大书地上“成王安在”四字。文皇益怒,合磔之。则割舌为练,且问答语与孝孺史实上乱也。此可以作历史剧编写参考。
川剧有《赠绨袍》,写范叔与须贾故事。平剧亦有此剧,又名《吃草》。民前玉成、宝胜和作开场戏演出之。川戏演《荆钗记》,名《木荆钗》。平剧皮黄演出,如民国十八年八月庆生社在中和戏院由荀慧生、马富禄、金仲仁所演出之《荆钗记》,盖荀戏之一种,非高腔原面目矣。《草诏》、《吃草》、《荆钗记》。
十二月二十一日
浙东昆腔近百年曾极盛,曲艺亦近年为精。洪杨乱后皆失传,有全本失传者,有只存半本者。近年能演出之戏只三十几本。如以《长生殿》一本说,以前须两夜始能演完,现一夜演完尚有余时。所能演者只《定情》、《闻乐》、《絮阁》、《惊变》、《哭像》、《弹词》、《骂贼》等共十出。此外《琵琶》、《荆钗》失传亦多(见《大道报》斌:《失落中的昆腔》)。浙东戏剧如昆腔,在金华、义乌、浦江、东阳等县,恐怕连二班也组不成,最多只有一班,角色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大道报》宫达:《浙东的民间戏剧》)
十二月二十二日
《断桥》,民前义顺和、四喜均演之,双庆则标曰:“昆曲《断桥亭》”,喜连成则曰《双断桥》,是《断桥》原为昆曲也。民国十年一月,富连成班在三庆园演《双断桥》。民国二年七月和庆(坤)班在中和园由小翠凤演《断桥》,两角均花旦色。至福芝芳(梅兰芳之妻)。任绛仙、苏兰舫均曾演出。福、苏、任均青衣,则变花旦戏为青衣戏矣。
《白娘子》,梅兰芳演出名曰《金山寺》;程砚秋则标以《白蛇传》,盖各有千古,或剧本内容真有不同,不可知也。《金山寺》原昆旦主角戏,自武旦喧宾夺主由武旦篡演,此其第二时代;厥后名旦互以此相标榜,而武旦又为皮黄青衣所篡,此其第三时代。川戏以武小、武二花演青蛇,盖亦篡改之例。因《游湖借伞》仍以花旦演青蛇也。其篡演乃平剧武生喧宾夺主更加之厉。盖凡以武小生或武二花扮青蛇,则白蛇必武旦也。
十二月二十三日
《风云会》即《龙虎斗》,光绪二十五年腊月,龙友云、刘永春在福寿班演出。民前此剧以《风云会》为名者有普庆、四喜、三庆、同庆、长春、喜连成、双庆、玉成、宣胜和诸班演出;以《龙虎斗》为名者有天庆、鸿庆、同春、承庆、庆寿、承平、春庆、复庆、洪奎诸班之演出。均为开场戏,至民国八年后则不见戏单矣。
《风云会》在湘、汉戏为名剧,平剧初亦重视,渐沦于开场戏,乃至不常演出,故不复振。
十二月三十日
《落园》,亦名《落花园》,系《二度梅》故事之一段。此剧湘戏中亦多有演者。民(国)前,普庆、鸿庆奎、四喜、同春、三庆、荣椿等均有演出。盖皮黄班常演戏……,为皮黄青衣标准戏也。
(责任编辑:邹世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