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正教神学对俄国教育影响的历史变迁及成因
2014-08-08费正健汤峰
费正健 汤峰
摘 要:俄罗斯的教育水平处于一直世界领先地位,自古至今俄罗斯都拥有一大批举世闻名的精英巨匠并创造了不胜枚举的知识财富,并且在其长期的发展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与精神。探究其发展轨迹,东正教无疑是在俄罗斯的历史上扮演了一个不可替代的角色。东正教神学思想虽不够丰富,但正是其造就了与西方世界完全不同的俄罗斯文明,影响了一代代俄国人教育。
关键词:东正教;俄罗斯;政教合一;社会化
中图分类号:K2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4)18-0110-02
在罗斯受洗前,信仰多神教的俄罗斯民族通常被认为是东方蛮族,其教育和文化水平都相对落后,“罗斯受洗”后东正教在俄罗斯扮演着非常重要角色。
一、早期东正教神学的起源与发展
东正教产生于拜占庭帝国与天主教、新教一样都有着共同的渊源,它的历史源起与基督教历史和罗马帝国的兴亡发展密切相关。随着基督教与犹太教矛盾以及犹太人民反抗罗马统治斗争等诸多因素的激化,早期基督教逐渐从犹太教中彻底分离,也开始受到当局的严厉镇压,但“公元250年以前,没有发生过对基督教的普遍迫害。”随其影响力增大等,罗马政权与基督教渐渐合作。
戴克里先实行高压统治政策失败被迫于305年退位。继而由伽勒里乌斯统治帝国东部,君士坦蒂乌斯统治西部,形成双凯撒局面。306年君士坦蒂乌斯去世其子君士坦丁继位。而伽勒里乌斯在311年与部将兼继位人的莱西尼乌和君士坦丁联名发布了《宽容敕令》,莱西乌尼与君士坦丁又于313年发表了《米兰敕令》,承认基督教的合法性。
330年,君士坦丁一世将首都迁到拜占庭。391、392年的法令使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395年罗马正式分裂为阿尔凯迪厄斯与霍诺里厄斯统治,自此东西部逐渐发展为文化各异的国家,罗马帝国的统治中心和文化中心均东移至拜占庭。基督教早期派系林立,尼西亚宗教会议时,君士坦丁虽极力反对基督教分裂并通过信经,但在实质上却加速分裂,有人感慨“可以说,尼西亚会议未能采用一种能减少争论的措词,真是一件不幸的事,而在后来的争论中帝国的干预起了如此重要的作用更是加倍的不幸。”[1]
在中世纪初期基督教形成两个教会中心:拜占庭与罗马,基督教各派势力为争夺基督教领导权进行了长期斗争。对政治与经济利益的追求,导致东西方教会矛盾与分歧越来越大。最终在1054年7月16日,罗马主教利奥九世的使节红衣主教贝尔在君士坦丁堡革除牧首的教籍,而君士坦丁堡牧首色路拉里乌斯则革除了教皇和使节的教籍,从此基督教彻底分裂为西方天主教与东方正教。
二、东正教在俄罗斯教育领域历史地位的嬗变
为便于梳理東正教在俄罗斯地位的演变,依《俄罗斯史》以下我们将俄罗斯分为六个时期进行介绍,即“基辅罗斯、封建割据罗斯、莫斯科大公国、罗曼诺夫王朝、苏维埃与当今俄罗斯联邦时期”[2]。
(一)古罗斯时期东正教的传入、发展及对教育影响
1.罗斯受洗与东正教的传入
基辅罗斯始于奥列格占领第聂伯河流上这座城市的那年——公元882年,在988年弗拉基米尔一世宣布全国接受东正教,史称“罗斯受洗”。此后东正教在俄罗斯境内的广泛传播,俄罗斯开始拥有了自己的文字、编年史和文学艺术。不过基督教早在罗斯受洗之前就已在俄罗斯境内传播。当时俄国东正教会隶属于拜占庭、组织未独立,神学思想基本以拜占庭为主,1453年后沙皇倾向于罗马,俄罗斯神学才开始受西方影响。
罗斯受洗后,俄罗斯人得以接触了大量的拜占庭的文学与艺术,并将大量希腊文书籍翻译成了古斯拉夫文。“总之,基督教的传入促入,促进了基辅罗斯公国文字、绘画、建筑艺术等的发展”[3],极大促进了古罗斯文化的发展。
2.封建割据时代与莫斯科大公国崛起时期
雅罗斯拉夫死后基辅罗斯盛极而衰开始走向了衰亡,1061年首次受到亚洲侵略者袭击,1240年最终被蒙古人灭亡,从此俄罗斯进入了封建割据的时代。随历史发展,各自为政的诸多大公国最终联合在一起,在这段历史时期内,东正教也逐渐与政权结合在一起,他们相互合作。在彼得总主教去世后由他的继任费奥格诺斯特将总主教私邸移到莫斯科,从此莫斯科成为罗斯的宗教首府。教权与政权的相互配合在罗斯的历史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俄国史学家瓦·奥·克柳切夫斯基就总教主教坛迁到莫斯科这一变化的意义指出“更重要的是总主教教坛的这次迁移对罗斯北部居民产生的精神影响。他们对莫斯科王公更信任了……”[4]
(二)沙俄时期东正教在教育领域的发展扩张
当西方世界的文化教育发展的崛起,俄国东正教也开始积极开展自己的教育活动,并培养了一大批通晓俄语、拉丁语、希腊语并掌握自然科学及社会文化知识的神职人员。这种教育方式使得东正教在俄罗斯迅速发展,并且得到了广大俄罗斯民众的支持,同时也极大地提高了俄罗斯的整体文化水平。除传教授道外,东正教在沙皇支持下,如“国家拨发巨额款项兴建和扩建大批教堂、修道院”[5]117,在俄国境内兴建了大量教会学校与神学院,其非常重视培养年轻人的文化教育,确立了神学思想在俄罗斯整个民族的主导地位。至19世纪的沙俄,宗教对教育的影响到达来了登峰造极的境地,据统计“到1914年,教会控制着就读于俄罗斯40%小学中的200多万小学生的教育,控制着120多所中等教会学校中的5万多名中学生的教育。”[6]
(三)苏维埃时期东正教及神学思想生存发展
十月革命后东正教陷入窘境,由于苏维埃政权坚持并大力宣扬无神论的思想,推行学校世俗化,接管了东正教会对于教育的控制权。1929和1975年修正补充的《关于宗教组织》的法律使东正教的发展受到极大限制。
尽管东正教会采取了许多缓和性的政策措施,但并未博得苏维埃领导人的认可且遭受沉重打击。此时的东正教及其神学大多是由流亡海外的俄罗斯侨民包括神学家、宗教哲学家、神职人员及广大教徒组织发展下去的。如流亡法国的布尔加科夫、津科夫斯基等。但家庭秘密传教在苏联时期长期存在于社会中有着坚定宗教信仰的家庭里。1990年,《关于信仰自由和宗教组织法》颁布实施,大大放宽了政府对于宗教信仰的控制,东正教得以在苏联解体之际重获自由。
(四)现今俄罗斯联邦时期东正教神学对教育影响及地位
苏联的解体客观上促进了东正教在俄罗斯的复兴,且俄罗斯联邦领导人都十分重视东正教的发展状况,东正教的影响力也在俄罗斯成立之初的宪政危机中得以体现。究其原因,俄罗斯自社会主义制度瓦解以后社会上一度出现了罕见了思想真空,官方也无法在短期内提出新思想取得民众信任,同时宗教人士抓住机遇,通过完善教堂的等措施广泛宣传东正教增加信徒,并与政府合作通过新媒体扩大东正教的影响力,重新奠定了东正教在俄罗斯人心中的信仰基础。
三、结论
“罗斯受洗”前俄罗斯地区只不过是荒芜野蛮之地,而东正教文化却已创造了辉煌的文明成果,这对于尚在愚蒙阶段的罗斯古国自然有很大的吸引力。俄国诸王公首先皈依了东正教,虽然古罗斯的公国们也曾今一度打败过东正教先进文化的地区,但最终野蛮的民族还是被它所征服的文明征服了!
“教育是年长的一代对尚未为社会生活做好准备的一代所施加的影响。教育的目的就是在儿童身上唤起和培养一定数量的身体、智识和道德状态,以便适应整个政治社会的要求,以及他将来注定所处的特定环境的要求。”[7]309因而在涂尔干看来教育就是一个显著地社会化过程。东正教在俄罗斯地区作为主体信仰宗教地位的确立过程中对教育产生了深刻影响,正是利用教育社会化过程的特点,将其一系列价值观念注入了一代又一代的俄罗斯人的血液之中。
东正教之所以能对俄国教育产生深刻影响,究其原因是神权与政权相互配合的结果,而其对教育的影响最突出的一点便是其对于俄罗斯民族性的塑造,自从有个东正教全体俄罗斯人便在东正教的大旗下集聚在了一起,在历史长河的演进中东正教发展成俄罗斯人统一的、共同的价值符号,尤其是面对外敌入侵的时候东正教成了维系俄罗斯团结的重要纽带。正如涂尔干所言“不管表面上如何,无论何处,教育首先都会满足社会的需求”[7]311。社会依据它的自身需要塑造了个体,因而东正教之所以能塑造俄国的民族性绝不仅仅是东正教自身的一厢情愿而正是源于当时环境的社会需要,在历史长河的发展历程中在俄罗斯的大地上对民族性有个自觉的要求,于是乎东正教就在客观现实的推动下登上了俄国历史的大舞台承担起了教化、统一俄国民众的历史重任。因而纵观历史,一方面,在俄罗斯公国联合统一的过程中宗教发挥了很好的粘合剂作用,将诸侯林立的诸国联合在了一起,使得一个强大统一的集权的俄罗斯政权得以形成,这一特殊贡献使得其对于俄国民众的思想塑造影响巨大;而另一方面,世俗权力对教会也投桃报李,统治者用强权保障了地区民众信仰唯一的教派——东正教,东正教在俄罗斯享有独上的地位,其也获取了丰富的物质财富,“俄国是个政教合一的国家。东正教依附于沙俄帝国,皇权需要东正教为自己服务,而教权的存在和发展也需要皇权的支撑”[5]504。所以在俄罗斯流传着许多类似的谚语“只有一个上帝和一个沙皇”[8]。
东正教利用其与政权合作的有利的地位,在俄罗斯境内广泛的发展自己的信徒、宣扬自己的理念时,也在很大程度上发展了俄罗斯民族的文化,增强了俄罗斯民族的国家凝聚力,推动了俄国教育的极大发展,这既是其在俄罗斯不遗余力推广宗教的主观需要,也是在壮大宗教时的客观必然结果,“它对俄罗斯民族的语言文字、文化艺术、政治和社会风俗习惯都有很大影响”[5]504。在教权与政权的通力合作下,俄国的教育飞速发展,大量先进的东正教瑰宝在俄国发扬光大,为俄罗斯最终成为世界性的超级大国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总之,东正教在俄罗斯的历史上发挥了巨大作用,几乎主导了整个俄国文化的发展进程甚至是整个俄国的命运。当然任何事物都存在正反两个方面,必须看到东正教对于俄国既有积极地作用却也仍有不少消极的成分,如成为压榨下层民众的工具,同时也禁锢了思想。以至于但对于一个世界性的大国,东正教更凝聚了国内民众,在俄国的发展强大以及其争霸道路上发挥了巨大作用。
参考文献:
[1][美]威利斯頓·沃尔克.基督教会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148.
[2][美]梁赞诺夫斯基.俄罗斯史:第七版[M].杨烨,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3]乐峰.东正教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96.
[4][俄]瓦·奥·克柳切夫斯基.俄国史教程:第二卷[M].贾宗谊,张开,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22.
[5]乐峰.俄国宗教史:上[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
[6]王春英.俄罗斯宗教对世俗道德教育的介入[J]比较教育研究,2011(1).
[7][法]爱弥儿·涂尔干.道德教育[M].陈光金,等,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
[8]赫克.俄国革命前后的宗教[M].高骅、杨缤,译,上海:学林出版社,199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