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掩映,年华寂寞
——晋商大院中的女性空间
2014-08-04撰文王宝摄影田钧伊
撰文/王宝 摄影/田钧伊
红灯掩映,年华寂寞
——晋商大院中的女性空间
撰文/王宝 摄影/田钧伊
HONGDENGYANYING NIANHUAJIMO
黛瓦青墙,漆黑的木门,锁住了生如夏花的芳华,围住了逝如冬雪的过往。朝阳初升的路上,渐渐响起了悠悠的调子,一段饱含啜泣的《走西口》传出很远,画面中离家的男人走得很慢,最后的一个转身,中间却是眼泪才能衡量的距离。女人止步,久久无语凝噎,只好回到用等待搭成的大院里,用回忆以候良人的归来。
未嫁GELOU阁楼是春闺
社会的不断发展,总有被遗忘的地方不能有志一同地前行。
高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晋商大院里未作冯妇的女子的生活,作为封建社会里被忽略了的一隅,很少人会真正关心属于她们的内心世界,可以活动的空间也仅仅是砖木石头伴随长大的二层绣楼。
“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晋中大院和北方建筑格局一致,从属于四合院的范畴当中,长方形的宅子由正房、左右两厢,再加上对着正房的倒座围成,而绣楼作为内宅重要组成部分,都被修在了二层。正如《红楼梦》里的潇湘馆、稻香村,乔家大院的绣楼虽不及其豪华,却也是精致旖旎的一番所在。
绣楼四周被高墙围住,似是一进独立的小院,只有一道宽不盈尺的木门连接着天井。待字闺中的生活,唯一可以眺望的就是窗台的地方,看到的风景却依旧是鳞次栉比的大宅。每到夜晚,大红的灯笼罩着燃着的蜡烛,绣楼如哀如怨地陷入了光与影的暗红当中。
闺房内的空间一分为二,里侧用于居寝,摆着帷幔细纱的架子床(二层不能砌炕),一旁是木质三角架支起来了的铜盆,红色的梳妆台最大的却是镜子;外侧用来打发时间,刺绣用的工具以及古琴等都被放在这厢。此外,一些燕居常用的器物则按照各自的方便而摆放,柜子、条桌以及凳子等。
这些待嫁的女子被称为小姐,却不知此名的由来是一个误会。元之前“小姐”用来形容勾栏妓馆的风尘女子,这些苦命的女人大多衣着华丽,被不明所以的蒙古贵族误以为是一种尊称,便学了去,才闹到明清时期都没有正名的境地。
一般而言,内宅在古代是秘不示人的地方,哪怕是极要好的朋友,轻易都不允许进入,而尚未出阁的少女规矩更是森严,古人讲“豆蔻十二三”,晋中大院的女子,在刚过十三岁就要被送进绣楼,直到嫁人。
出嫁CHUJIA妇髻成华发
嫁人之后,晋中大院的女子就会发生变化,不管是乔家、渠家,这些大院里的女人根本的地位虽未改动,但至少是宽松了一些。
在东西窄,南北长的院子里,媳妇儿们跟随自己的丈夫按照长幼在两侧的厢房当中居住,年长者居东,年幼依次递减。整体上,又承担了相夫教子、照顾尊长以及财产管理等责任,所以,这样的居住安排也是根据各自的身份而方便的安排。
在寝室内,柜是媳妇的重要器具,它与桌几一起围绕着火炕而摆设,除了起着收纳衣服的一般性作用,它还是女子嫁妆的盛放物。梳妆台因为已然嫁人,与少女时期会有所区别。举个例子,明清时的女子只有嫁人后才允许抹粉。所以,类似化妆用的东西会因为身份的改变多了起来,不再拘束于简单的头饰,一些代表已为人妇身份的步摇、发簪等都被允许使用。再者,若是睡床,妇人一定要在外侧,因为不允许女子下床从男人身上越过,而渠家与乔家都在晋中地区的祁县,睡觉习惯用炕,不存在里外的区别,故而少了这方面的规矩。
不管是乔家大院还是渠家大院,建筑物总会凸显出浓浓的尊卑意味,甚至在一些仪式当中起到一部分的作用。在坐北朝南的正堂处,有两道入室必经的台阶,东侧为主阶,西侧是客阶,新妇入门第二天,婆婆需要在客阶上降堂,而新媳妇则在主阶上降堂,代表新媳妇代替婆婆成为家中的主妇。
主仆ZHUPU扇里画春秋
古代女子总是以秋扇作比,其柔弱与悲凉不言自喻。但是,很多种情况下,女性的地位不是人们看到的那么的单一。
就乔渠两家为代表的晋商而言,每到祭祀时,长辈女性要从龛位中请出女性祖先,然后由主妇负责敬茶,并与丈夫一起行最后的叩拜礼,在其死后也要与丈夫一起被供入祠堂进而享受子孙血食的祭祀荣宠。
当长辈一一逝去,主妇随着丈夫便搬到了位于宅院中轴线的正房当中,而这时,她作为母亲的身份,一旦孀居,甚至可以取代子嗣掌管整个家族的运营,并继续居住于代表家主的正房,且不会受到社会舆论的攻讦。
乔渠两家很少有妾室,因为古代所谓的“三妻四妾”需要一定的资格,明清时期,要么需要功名在身,要么年过四十无子,才被允许纳妾。
妾只能住在条件比较差的偏院当中,即使为丈夫延续子嗣也只能算是庶出,还会被剥夺为人母的权利,交由大妇抚养,而自己则被亲生的孩子叫作“姨娘”。电视剧中所谓以妾的身份欺负大妇的事情其实很难发生,因为大妇几乎可以掌握妾室生杀予夺的权力,一旦寻个由头打杀了小妾也无需偿命,明朝有个案例,只不过施以杖刑,而那个犯妇当时连同侍女打死了十几个人。所以时人常言,“同进士不如进士,如夫人不如夫人”,而这里的如夫人指的便是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