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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房

2014-07-31迪哲

艺海 2014年3期

关键词：威信高官嫂子

迪哲

时间现代的某个休息日

地点办公室

人物办公室主任男 60后

办公室主任妻子女 70后

办公室科员小王男 80后

小王妻子小李女 80后

〔灯光起，舞台左侧有一张办公桌，台唇摆设一张门，右侧一张办公桌，中央摆着一张便携式折叠床或者沙发，椅子两把或更多。主任上。

〔主任开门，发现门没锁，进门后发现床，感觉奇怪。

主任小王，小王！

〔内应：唉，唉！小王肩搭毛巾，手拿漱口杯上。

小王唉，是主任啊！

主任（上下打量小王）哟，把这当家了吧？

小王哪能啊？只是有些工作还没完成，所以就……

主任不错啊，你也学会拿工作说事了，你有那么多事吗你？

小王不就是你交给我的那个建设九嶷山生态文明的策划吗！主任，你不会是来催我的吧？

主任不是不是，今天是休息日。法定的休息日，我能来催你？

小王那今天又不上班，你来办公室……？

主任（掩饰）……我来看看啊，哎呀，这建设九嶷山生态文明是个大事啊，愁得我几天都没睡好了。对吧，（桌上手机响）你的电话。

〔小王去听电话，主任趁机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小王我说过了，我不信，这件事行不通，打死都不能买。

主任哈哈哈，年轻人哪，信就信，不信就不信，还微信。

小王主任你也玩这个？

主任我可不玩这个，说说吧，怎么回事？小两口又闹别扭了？

小王没有。

主任没有？没有你休息日的不回家休息你睡办公室？怎么回事？说说。

小王主任，你不知道，我媳妇最近闹着要买房，说我那租的房子实在是住不下去了。

主任你也买房啊？

小王不是我，是我媳妇。主任，你也要买房？

主任不是不是，你接着说。

小王唉，本来呢，买房不是件坏事，贷个款，分期20年还清就行。可如今出怪事了，好好的房子，还靠着市中心，居然跟郊区的一个价位了。

主任哦，我知道了。你媳妇是看上了地段好，又降价了的缘故，才叫你买房的吧。

小王就是啊，可我仔细一想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对主任）那全是高官住房区，现在都急忙巨低市场价卖出去。

主任那小王，你怎么看？

小王我当然不敢买啦！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这要是买了以后，说不定哪天（做手势）被查封？我没事找事做啊！我媳妇说，我们是按照正规买房手续买的，又不是偷的抢的，谁会来查封，即便真是被查封，钱还是一分不少地会退回来，怎么不能买啊？就这样吵起来了。

主任你做得对。十八大后，中央反腐要动真格的了，所以才有这么多当官的急于抛房，这房子能买吗？你呀，把道理跟她好好讲讲，我估计就没什么事了。

小王哎呦，主任，你这话就错了，她现在可是全心地迷进去了，说什么也不听，昨天真正是大张旗鼓地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戏呐！

主任然后呢？

小王然后我就上这来了。

主任哈哈哈，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小王啊？主任，难道你也是？（手机响）

主任（掩饰）不是，我是说你啊，作为男人你要拿出威信来嘛。这个家我做主。你接啊。

小王不是我的。

主任（掏手机，大声地）喂，唉，我中午回来吃饭，啊！就这样。（挂电话）是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倒被赶出来了，这还是男人吗？对不对，你要好好地教育教育你家里的。

〔主任说话的同时，手机又响，主任拿手机一看，不是自己的。小王接电话。

小王（走过一旁）你干嘛！我说过不行，我不在办公室，你别来，你……（挂电话）主任，我先吃饭去了。（小声地）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

主任你呀，哈哈，怕老婆。

〔小王跑下，主任去倒水，主任妻子上。

主任（听到脚步声）找小王啊？小王不在。

妻子（径直走到床前坐下）我找办公室主任。

主任（杯子差点掉下）你……你怎么来了？

妻子你以为你大清早的躲这里来就行了？

主任没，没有，我这不是要工作嘛。坐，喝水。

妻子你少来，休息日来办公室，你哄鬼啊？你除了拿工作说事还会什么？

〔边说边掐主任的胳膊。

主任（闪躲）别闹，别闹，这是办公室，注意点影响。

妻子办公室怎么了？今天是休息日。没人。

主任我们不是人吗？

妻子少贫嘴！说吧，怎么办？

主任什么怎么办啊？

妻子你还装是吧，一句话，你买还是不买？

主任哎呀，老婆。我跟你说了那房子不能买，会出问题的。

妻子怎么不能买？又没叫你偷，又不要你抢，更没要你贪污。

主任（打断）我贪污？

妻子你也贪不了多少。这正正当当、规规矩矩、用自己的血汗钱买房，会有什么问题？

主任（大声地）当然会出问题呐！

妻子嗯……

主任（低声地）你看，这高档住房为什么突然巨便宜出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本来要精装修却不装修的宽敞毛坯房同时上市？为什么要求房款一次性付清？

妻子 “十八大”的精神好啊，习主席的号召力强啊！党组织的服务力度高啊！

主任哎呦，我的个老婆啊。那些都是高官们的房子，越高越危险呐！

妻子高官的房子也是房子啊！他愿卖我愿买，有什么危险。你不也是个当官的嘛，你不也卖过自己的房子嘛，不是也有人买，也没见有什么危险。

主任哎呦，那是我老家的土坯房，早就没人住了，这是两码事啊。

妻子这就是一回事，你呀你就那点出息，正当买房你犯法啦？买一套房你就成“房叔”了？

主任老婆，你干嘛非要现在买房？我们不是有房住嘛，干嘛还非得去贷款受这个罪呢？

妻子现在不买，等它价格上飚我再去买？我们有房住，那爸妈呢？就70平米的地方，你还忍心让爸妈跟我们住一起啊？再说了，那么实惠的价格，那么好的地段，小学、中学、医院、超市什么的应有尽有，这等于就是上天掉下来的机会，不知道多少人抢着买呢，你还不买，你让上天情何以堪？

主任老婆，这真不能买，万一这房子出问题了被查封，查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封，查封的期间贷款还是要月月还，到头来房子没住上，我们全部的时间呀，精力、经济什么的都去还贷款去了……

妻子（打断）什么查封？出问题也是房子的问题，我们买房的钱又没问题，就算查封了也是全额退回，我说你究竟怕个什么呀？

主任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妻子什么不是？就是这样的！好你个陈国兴，你根本就不想买，你这个没良心，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每天要伺候你们四个人，到头来你还舍不得你那点钱，你你，我不跟你过了。（妻子生气欲走）

主任（劝阻）哎，别，别，老婆，你听我说。

妻子你走开，别拦着我，走开啊。就一句话，你说清楚，买还是不买？

主任我……

妻子你说，买还是不买？说呀你，你说呀你。（妻子一边逼问，一边掐主任胳膊）不买我就跟你离婚，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说，你说。（丈夫闪躲）手，举手。

〔主任举起双手，妻子掐主任的肚子，主任举着双手，继续闪躲，好像这是他家的家法。小李和小王上。小李在前，准备进门。小王挡在门前。

小王我说你别进去。

小李你不说你们主任在吗，我找他说理去。走开。

〔小李推开小王，两人进门。发现妻子在掐主任，停顿。妻子发现了门口的两个人，停住了。主任缓慢地也看见两人。

主任你们来了啊。呵呵，我同你们嫂子正在练骑马舞呢。有益身心。

妻子呵呵，对，呵呵。

小李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主任不打扰，不打扰。你们有事吧？坐下说。

妻子你们有事，你们先忙。

小李正好嫂子也在，（对小王）你说啊，把你那些道理都说出来让主任和嫂子听听啊。

小王我说什么啊？是你自己要上来找主任评理的。

小李唉，你刚才不是还滔滔不绝、蛮有道理的嘛，怎么不说给主任听听？

小王是你要来找主任评理的，都到这里了还让我说……

〔两人吵。主任和妻子拉劝。

主任、妻子不要吵，有话好好说，坐。

主任小王，你先说。

小王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买房子那事啊，刚刚居然还拿离婚来要挟我。

主任（看了妻子一眼）哦，原来是这样。

小李主任、嫂子，我们的事你们也了解，我跟他结婚都三年了，现在还住着那租来的60平米，有时候我还真骂自己瞎了眼，怎么和一个连房子都没有的人结婚呢？这些都不说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实惠的价格，这么好的地段，小学、中学、医院、超市什么的应有尽有，这等于就是上天掉下来的机会，不知道多少人抢着买呢，你还不买，你让上天情何以堪？你就是不为我们考虑，也总得为以后的儿子考虑吧！（妻子看了主任一眼）嫂子，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小王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房子是高官们急于抛售的，买了是要出问题的，会被查封，难道你想把我们全部的时间呀，精力、经济什么的都浪费在还贷上吗？（主任看了妻子一眼）主任你说，我这样决定对不对？

主任你说得对，你说得很对。（妻子咳嗽一声）对吧，不过我觉得小李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至于房子买不买的问题，贤芳，你怎么看？

妻子小李，这买房是个大问题，现在的房子就代表着家庭的安全感，我们女人自然是需要这种安全感的，你和小王结婚三年了还住着出租房，这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但你也得为小王着想，如今的房价这么高，要买房则意味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你总要给他点时间来考虑，来准备，对不对？不能动不动地就说离婚，真要离婚，你们当初干嘛还结婚呢？

主任（附和）对嘛，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妻子小王，你们都结婚三年了，还住着出租房，这合适吗？万一以后有了孩子又怎么办呢？作为男人，家里的脊梁骨，咬咬牙买套房子，对你媳妇，你未来的孩子，还有你，也是个交待不是吗？难道你还打算带着小李继续住那简陋的出租房。

小王嫂子，我不是不想买，是不想买那官员的房子。

妻子你不想买就不买嘛，这房子多的是，总不至于房子都是高官们的吧！

主任对嘛，你嫂子说得对，又没非要你买官员的房子。

〔妻子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妻子但是呢，既然有便宜的房子，也可以买的嘛！

小王嫂子，可那是高官房。

小李那房子那么好，价格也合适，不买那里的难道还买郊区的？

小王那里房子好，你怎么不买？你自己去买啊，出了问题自己负责。

〔两人又吵。

主任好了，都不准吵，都给我坐下。（对小王）你也是，这么大个人还这么闹腾，吵能解决问题吗？

小王你说要我拿出男人的威信来的。

妻子唔……

主任我……你这叫威信吗？你这叫威吓，你看我是这样对待你嫂子嘛？（示意妻子附和）对不对，威信不是凶出来的，是服务出来的，把事情彻底地解决了，对人民，对家庭就是威信，别人信任你，才是威信。这“十八大”刚谢幕，明年你们的收入要翻几番，房价和房贷利息有减无增，你们还愁买不到房吗？（对小李）还有你，他不懂事，你也跟着掺和，那高官房现在能买吗？现在中央反腐是一等一的大事，那么多当官的抛售房子为的什么？怕被查呀。你们想，这么多便宜的房子急于出售，那手续会齐全吗？多动脑子想想，等你买了房子一查封，你们不但没得住，还得继续还贷款，这是不是你们自己找麻烦受啊！刚才你嫂子还说，这高官房买不得，对吧。（妻子瞪眼）看你嫂子多有觉悟，你要好好学习。

妻子（不情愿）是啊，那房子买不得，会要出问题的。

主任你们不吵了吧？不吵了你们就一起回家，家庭要和谐嘛。你看昨晚小王都在这过的夜，夫妻之间再有什么矛盾，也不能让对方夜宿外头啊，对吧。你嫂子就从不这样对我。

妻子呵呵，是。你们年轻人啊，小吵小闹是有的，夫妻没有隔夜仇啊。我看你们啊，就相互道个歉，没事了。快，快呀。

主任男子汉，你先。

小王对不起，我不该凶你，赌气夜不归宿。（小李不出声）

妻子快呀，快。

小李对不起，我不该逼你，把你赶出家门。

小王那我们回去吧。（去牵小李的手）

小李（轻轻地甩开）跟你赌气，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小王那赶紧去吃啊。

主任笨小子。好了好了，附近新开了家西餐厅，今天我来请你们吃，走走走。哈哈。

小李不用了，主任，我们自己去吃，我们先走了，谢谢主任，谢谢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