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浅析

龚钰哲+曾望+卢新才

为顺应世界陆军发展潮流，满足未来安全挑战的需要，各国陆军积极探索未来发展之路，采取各种措施，加速实施全面转型，并对武器装备发展进行顶层设计，力争在转型中求发展，在发展中求突破。

国外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体制

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是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多个部门分工合作，大部分国家陆军在实践中形成了国防部主导、陆军相关部门具体负责的自上而下的装备发展顶层设计体制。但由于历史传统或军事体制等特殊原因，部分国家（如俄罗斯）陆军并未制定独立的武器装备建设规划，其装备发展顶层设计体现在三军统一的武器装备发展规划中，使其陆军装备发展表现为国防部统一规划、陆军参与并建议的体制。

美英等国形成“国防部主导、陆军相关部门具体负责”的体制

联合一体化作战是当前及未来战场的主要作战方式，整体作战能力决定着战争成败，因此美英等国军队十分注重依托顶层设计来发展互联互通能力和体系作战能力，陆军装备发展必须服从并服务于全军装备发展的顶层设计。为了防止某一军种装备发展“另起炉灶”，与国家军事力量的整体发展和部署脱节，这些国家国防部均对军队装备发展给出了纲领性的指导，明确装备建设的整体目标，制定配套政策，调配建设资源。在国防部的最高指导下，陆军参谋部或司令部制定相关细则，包括陆军装备发展的目标、中近期计划、长期规划等。

2003年，美国国防部先后颁发《转型计划指南》和《军事转型战略途径》，明确指出军事转型的内涵、目标和支柱，指导各军种进行转型的长期规划。此外，美国国防部的《四年一度防务评审》是陆军进行中近期规划的基础。在国防部陆军部长办公厅中，由采办、后勤与技术副部长全面负责美国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其任务是开发、采购和列装最先进的装备，并进行维护。他下辖8个助理部长帮办，负责制定政策和计划，对采办项目进行顶层监督。在陆军参谋部中，负责作战与计划的副参谋长办公室明确陆军发展需求，结合需求制定陆军发展的长期、中期和近期计划；G-8副参谋长（负责项目）办公室分析评估陆军战略，参与制定国防部战略性文件，通过制定《陆军现代化战略》、《陆军现代化计划》和《陆军装备战略》等计划文件具体指导陆军装备发展，明确陆军装备建设蓝图。陆军军械司令部是陆军军械的主要提供者，具体落实上述机构制定的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主要任务包括开发武器系统及其维护和零部件分发。

英国陆军装备发展由国防部和总参谋部提出方案目标，陆军司令部具体布局。英国国防部颁布的《战略防务与安全审查报告》是英国军队建设与装备发展的纲领性文件，明确未来威胁和部队调整方向。在《战略防务与安全审查报告》的基础上，英国陆军司令部、英国陆军发展与条令总监部制定相应的陆军部队建设与装备发展计划，包括《未来陆军结构》报告（FAS）、《未来地面作战概念》以及基于《未来陆军结构》制定的“陆军现代化计划”和《面向不可预见的未来的现代化—陆军转型》等一系列文件。

俄罗斯形成了“国防部统一规划、陆军参与并建议”的体制

由于特殊的军事历史传统与战略文化，在俄罗斯陆军装备发展的顶层设计中，俄罗斯国防部占据主导地位，陆军处于从属地位。2008年颁布的《2009～2011年俄罗斯军事变革规划》、2009年5月颁布的《2020年前国家安全战略》和2010年2月颁布的《俄罗斯国家军事学说》从国家军事战略、军事理论、作战概念和组织编成等方面，明确新军事变革的思想和内涵，为装备发展顶层设计奠定基础。

具体到装备发展，负责武器装备的国防部副部长抓总指挥，国防部武器局具体制定，国家国防订货保障局确保实施，俄联邦政府相关部门有一定参与权，而俄陆军总司令部仅有建议权。其中，国防部武器局与总参谋部一起制订和落实俄联邦有关武器系统（包括陆军装备）研发方面的军事技术政策基本方针，组织制订武装力量武器系统的近期和长期规划，参与研究和编制《国家武器纲要》草案。国防部国家国防订货保障局根据《国家武器纲要》采办俄联邦武器装备（包括陆军装备）和完善统一军事技术政策。俄军陆军总司令部经历多次裁撤，目前没有独立的拨款，主要担负训练、动员的职能，对决定武装力量整体建设的规划文件草案提出关于陆军建设与发展的建议，包括：就完善陆军部队的组织编制提出建议；对《国家武器纲要》草案陆军部分提出建议与措施；论证研制和改进陆军装备的必要性；为研制新型陆军装备拟定主题目录、战役战术要求和战术任务等。

国外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基本模式

主要国家陆军在进行顶层设计时，基本都遵循了从抽象到具体、从目标到手段、从理念到计划、从整体到局部的内在规律。具体而言，都采取了“提出目标—探索理念—制定计划—实施项目”的基本模式。

发布构想文件，规划未来陆军

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第一步是提出未来陆军的建设目标。外军通常通过颁发构想类文件，预测未来作战环境和威胁形式，大体勾勒出其未来陆军的组织形式、基本任务、能力需求和建设目标。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美国陆军根据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颁布的《2010年联合构想》和《2020年联合构想》，结合陆军实际先后颁布了《21世纪部队》、《21世纪陆军》、《后天的陆军》、《2010年陆军构想》和《陆军构想：士兵为国出征》等一系统构想文件，对未来美国陆军作战提出了宏观展望。美国陆军计划在2030年前后建成“目标部队”，它将在吸取重型、轻型和过渡型部队精华的基础上，消除重型与轻型部队之间的差别，同时保留这些部队的能力，成为一支能够实施“全谱作战”的小型化、多功能部队。美国陆军还为“目标部队”确立了7项指标：即反应能力、部署能力、灵活性、多能性、毁伤能力、生存能力和持续作战能力，并要求“目标部队”能在多次任务中进行快速部署和再部署，迅速地从进攻向防御转换，反之亦然。

俄罗斯国防部不定期发布《国家军事建设构想》，对未来10～20年军事建设进行规划，为陆军武器装备的发展指明方向。同时，不定期发布的《俄罗斯武器装备发展规划》对未来10年的装备发展进行规划，包括20世纪90年代制定的《1996～2005年俄罗斯武器装备发展规划》、2000年制定的《2010年前俄罗斯武器装备发展规划》和2007年制定的《2016～2020年俄联邦武装力量远景规划》。为了实现陆军武器装备的现代化，俄罗斯陆军总司令部还制订了《2025年前陆军武器系统发展构想》，以实现陆军装备的标准化、多用途化、模块化和配置平衡为目标，设想俄罗斯陆军装备发展战略。该构想确定了陆军装备下列优先发展方向：在战术级统一指挥系统基础上，继续发展和实现侦察、通信、电子对抗、导航、目标指示与识别以及指挥控制系统的一体化，在所有指挥环节上建立陆军侦察-信息保障统一自动化系统；研制各种精确打击武器、非致命武器和新概念武器；发展多种用途的无人系统；在超微型化和纳米技术基础上制造小型和超小型武器，尤其是侦察装备和指挥系统；提高车辆的防护能力和战场生存能力。endprint

2004年7月，英国陆军发展与条令总监部颁布了《未来陆军结构》报告，提出了陆军编制改革的具体方案，以推动陆军转型，满足当前及未来15～20年国家安全的需要。2008年7月，英国陆军司令部出台了《面向不可预见的未来的现代化—陆军转型》，对其陆军2020年前后的建设与发展进行顶层再设计，提出了陆军的建设目标，即全力打造“适应性强、完全一体、高度灵活、能满足21世纪国内外安全挑战需求”的未来陆军。2012年初，英国陆军向国防部提交了名为“陆军2020”的改革方案，计划对英国陆军进行二战以后最大规模的一次调整。根据改革方案，英国陆军作战部队将分为2种类型的师—应对高强度常规作战的“反应师”和专门用于反恐、人道主义援助和“软实力”作战的“适应师”。“反应师”以3个装甲步兵旅为核心，主要装备改进型“武士”步战车、“挑战者2”主战坦克和Scout侦察车等装甲车辆，将成为英国陆军未来部队结构的中坚力量。“适应师”将围绕英国本土的7个步兵旅组建，包括2～4个轻型步兵营以及一定数量的轻骑兵或配有轮式车辆的侦察分队。“反应师”和“适应师”均能得到来自同一渠道的专门支援，包括后勤、通信、航空、医疗、炮兵以及情报、监视、目标获取和侦察（ISTAR）。

2005年，法国国防部根据未来战争对军队发展的需求，正式推出了《2025年军队》建设计划，并确定了法国陆军2025年的建设目标—到2025年将法国陆军建成适于“以网络为中心的空地一体联合作战”、网络化与一体化兼备、部署性与机动性更强、杀伤力与防护力俱佳的现代化陆军。同时，法军以对未来30年地缘政治的考虑以及对危险与威胁的分析为基础，出台了《未来30年远景规划》，描绘了军队所需武器装备项目的技术和研制蓝图，为未来陆军武器装备体系化建设确定了7大重点方向：

一是空地一体作战系统，包括乘车战中的无人机、探排爆机器人装甲控制系统，徒步战中的步战车与控制车辆、未来单兵武器系统、人-无人机-机器人混合系统、城市战装备系统；

二是远程作战系统，包括分布式传感器系统、区域侦察系统、远程火炮系统和快速干预系统；

三是人员、装备平台及物资机动支援系统，包括新一代扫雷系统；

四是网络中心战指挥系统，包括全球信息与通信系统；

五是友军及其他力量的潜力保障系统，包括反情报系统、未来防空系统、反雷系统；

六是友军及其他力量的潜力恢复系统，包括后勤自动化管理系统；

七是态势感知系统，包括战术网络架构，信息的提供、序化、可视化、存储与质量控制，知识管理、信息获取与发布、信息融合与修正、信息系统防护等等。

革新军事理论，指导装备发展

军事理论既是适应当前军队建设和未来军事形势的理论基础，又是对装备发展的理念指导和需求牵引。自上世纪末开始，世界主要军事强国纷纷对信息时代的军事理论进行探索研究，提出了“网络中心战”、“作战水泡”等新理论。

20世纪末期，美国海军首先提出“网络中心战”概念，后来逐渐发展成为美国陆、海、空三军普遍接受的作战理论。基于“网络中心战”概念，美国陆军对其作战理论进行了全面更新，主要做法包括制定未来作战概念和更新野战条令。美国陆军从2005年以来频繁发布作战概念，构建了“陆军概念框架”，描述了未来美国陆军的能力和任务，包括：《陆军未来部队顶层概念》、《2015～2024年陆军空间战概念能力计划》、《2015～2024年陆军未来模块化部队防护概念能力计划》、《2015～2024年陆军未来模块化部队物资配送概念能力计划》、《2015～2024年陆军未来模块化部队电子战概念能力计划》、《2015～2024年陆军未来模块化部队电磁频谱作战概念能力计划》、《2015～2024年陆军情报、监视与侦察概念能力计划》、《2015～2024年陆军航空兵作战概念能力计划》和《2015～2024年美国陆军未来模块化部队空域指挥与控制概念能力计划》，还颁布了《陆军顶层概念》（用于取代《陆军未来部队顶层概念》）、《2016～2028年陆军作战概念》和《2016～2028年赛博战概念能力计划》。

从2011年开始，美国陆军对其野战条令体系进行全面更新，计划于2015年12月前完成。其中，美国陆军的顶层野战条令FM3-0《作战纲要》已于2011年修订完毕，引入了“分布式作战”和“任务式指挥”等新理论，指出为了应对混合威胁，美国陆军必须在动态复杂且不确定的战场环境下，在指挥官的任务式指挥下，实施分散部署的分布式作战。美国陆军部发布的ADP 6-0《任务式指挥》进一步阐述了陆军实施任务式指挥的方法以及任务式指挥的作战功能。

法军认为，未来战争中，部队不可能非接触性地解决所有战事，交战双方必然会进行接触式作战。在接触式作战中，法国陆军诸兵种合成旅可以步兵、炮兵、装甲兵、工兵等组成诸兵种战术群（GTIA），并以此为基本作战单元遂行作战行动。未来的陆战场将是直径10千米，高7千米的三维空间。法军将其比喻为“一个立体的、像水泡一样的透明圆罩”。基于此，法国国防部武器装备总署与陆军在2002年共同提出了“作战水泡”理论，即“BOA空地一体作战理论”。根据这一理论，在接触式作战行动中，处于“作战水泡”之中的作战部队和武器平台都将面临来自陆、海、空、天、电全维空间的打击威胁。为抵御或降低这种威胁，在战斗编组中既要考虑立体的打击与防护能力，还要考虑各作战单元与作战平台功能互补。为此，法国陆军拟在2015年左右将无人侦察机与无人战斗机配备到战术级单位，拟通过战场指挥控制系统将“作战水泡”内的作战人员、战斗车辆、直升机、机器人、无人机等联为一体，构成强大的“BOA空地一体作战系统”，使每个作战单元各要素之间、各作战单元之间能够实时共享战场信息、实时感知战场态势，空地一体、有效协同，达成1+1>2的综合作战效能。

制定阶段性计划，落实装备建设进度endprint

美国陆军对陆军装备建设和发展制定了远、中、近期结合的阶段性发展计划。《陆军转型路线图》是实现陆军远期发展目标的长期规划，《陆军现代化计划》、《陆军现代化战略》和《陆军装备战略》则是中近期规划的配套文件。以美国国防部颁布的各种转型文件为指导，美国陆军分别于2002年、2003年、2004年颁布了3个版本的《陆军转型路线图》，从转型背景、转型目标、时间安排、转型管理等方面描绘了陆军的转型蓝图，并逐步修订、明确陆军转型方案，最终确定将陆军转型分为“当前部队”和“未来部队”两个阶段，并将“当前部队”作为装备建设重点。《陆军转型路线图》既是对美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落实，也是对转型时期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部署。《陆军现代化战略》和《陆军现代化计划》属于经常性文件（尤其是《陆军现代化计划》几乎每年发布一个版本），前者明确近期陆军装备建设的战略环境、方法途径、战略重点和风险控制，后者则以下一个财年陆军预算为基础，规划下一财年陆军装备发展的投资重点、项目优先等级排序和重点项目未来发展方向。

俄罗斯陆军装备发展的阶段性规划主要体现在《国家武器纲要》中。《国家武器纲要》是国家军事建设构想和军事理论的具体化，每5年制定1次，对未来10年俄罗斯陆军装备的发展进行具体筹划。其中，未来头5年的发展计划较为详细具体，后5年则突出引导性和前瞻性，以便下一版《国家武器纲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订。冷战结束以来，俄军共制订了4份《国家武器纲要》，即《1996～2005年国家武器纲要》、《2001～2010年国家武器纲要》、《2007～2015年国家武器纲要》、《2011～2020年国家武器纲要》。它们在对军事战略、外军陆军武器装备发展现状和趋势、俄罗斯陆军武器装备发展现状、俄联邦宏观经济指标和关键军事技术等原始数据进行采集、分析的基础上，对陆军装备规划方案进行起草、论证与制定，明确了陆军装备发展的优先方向，并具体提出了每一类装备科研项目与订货的数量参数及拨款保障。

英国早在1996年就开始考虑陆军全面数字化建设问题，并于当年颁布了指导陆军逐步实现数字化的纲领性文件—《英国陆军数字化总纲》。它将英国陆军数字化建设分为3个实施阶段：1997～2001年为第一阶段，重点开发陆军指挥支援应用系统等信息系统，并将其配备到作战师司令部及各基层分队，强调为作战旅装备战场信息系统。2001～2007年为第2阶段，对战场信息系统共用基础设施进行全面建设，并将更多的信息系统配备到战斗支援部队和战斗勤务支援部队，为作战平台装备一体化指控系统。2007～2014年为第三阶段，所有陆军作战部队都将列装战场管理系统，全面实现陆军数字化，大幅提升陆军战场态势感知、信息互通、指控一体化水平。2013年1月31日，英国国防部又公布《国防装备计划》，详细规划了未来10年武器装备采购计划。

启动一体化装备研发项目，构建先进装备体系

军事技术的发展导致战争强度日益增加，战场对抗已不再是武器装备之间的简单对抗，而是作战体系与体系的较量，只有建立完整配套的一体化武器装备体系，才能在战争中获得最佳效益。为推进陆军装备一体化建设进程，外国陆军纷纷启动一体化装备研发项目，例如美国的“未来战斗系统”（FCS）项目、英国的“未来快速奏效系统”（FRES）计划、法国的“蝎子”计划等。这些项目是各国陆军为适应其军事战略和作战理论而推出的先进装备体系，不仅是陆军装备的更新换代，还意味着作战方式和编制体制的同步创新。它们打破了兵种藩篱，致力于打造涵盖各个兵种装备和各项作战功能的信息化、模块化的成套武器装备系统；以通用化、标准化为目标开发由多种系统通过统一网络集成的一体化的“系统之系统”；避免了能力失衡，通过科学的一体化集成实现了装备体系总体效能大于各部分效能之和。

2003年5月，美国陆军未来战斗系统（FCS）项目正式立项。FCS是美国陆军以多功能、网络化、轻型化和机器人化的新一代陆军武器系统取代现役主战装备的一项野心勃勃的激进举措。所研制的“系统之系统”包括了侦察监视、指挥控制、火力突击、火力支援、工程支援、后勤支援、通信、维修、医疗、核化生检测防护等几乎所有陆军作战功能。FCS历时6年，其创新的理念、技术和管理一度引领了世界陆军装备发展方向，但是在研制过程中由于技术、经费和需求问题而三度做出重大调整，最终仍因反恐战争长期化、技术不成熟以及经费严重超支等原因，于2009年正式下马。FCS的下马标志着美国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阶段性失败，但是其“系统之系统”的网络化发展理念仍在继续推动美国陆军装备的建设发展。目前，美国陆军强调在现有装备的基础上，吸纳FCS项目已取得的技术成果，从而快速提高部队的实战能力。

2004年，英国陆军几十年来最具革命性的未来快速奏效系统（FRES）计划开始启动，其目的在于满足其陆军对全球快速部署作战的需求，弥补重型部队快速部署能力不足和轻型部队作战能力弱的缺陷，为轻、重结合型部队向中型部队转型的陆军提供一个完整的装甲车辆系列，将其打造成一支能够快速部署、全谱作战、具备防护能力和网络中心战能力的全新陆军。FRES由一系列轮式和履带式中型装甲车辆组成，主要包括通用车辆、专用车辆和基本功能通用车辆等3大车族至少16种车型，涵盖了作战、侦察、指挥、通信、工程、勤务支援等功能领域。FRES车辆将在“弓箭手”通信网络中使用，并能与其他作战系统，如“未来综合士兵技术”（FIST）系统、“守望者”无人机系统乃至机载远程雷达系统兼容，使英国陆军具备网络中心战能力。其实质就是使用加密的音频和视频信息，在数字化通信网络中将各种武器和传感器平台有机地联系在一起，使所有级别的作战部队都具备情报、监视、目标捕获和侦察能力，不仅能提供详细的战场态势图，还能合理分配作战资源。

法国陆军于2010年2月推出了自“勒克莱尔”主战坦克研制项目以来最大的陆军武器装备计划—“蝎子”计划。“蝎子”计划的主旨就是构建以“作战水泡”为基础的先进武器装备体系，涉及作战部队、武器装备、信息系统等方方面面。综合来看，主要包括3项内容：第一，组建空地一体化打击力量单元—由步兵（500～1500人）、装甲兵、工兵、炮兵等组成的多兵种战术群（GTIA），到2017年将完成18个GTIA的建设。第二，为GTIA配备“勒克莱尔”主战坦克、120毫米榴弹炮、“虎”式直升机、FELIN单兵作战系统和机器人系统等现代化作战装备。第三，研发SICS“蝎子”作战信息系统，该系统不仅作为陆军兵种作战信息系统用于陆军各兵种的集成和互联互通，还能通过与SIA联合信息系统的结合来实现对陆军指挥系统的管理，并且能进一步与北约盟军作战管理系统对接，满足北约及联合作战部队作战、干预、维稳等方面的要求。“蝎子”计划预计2026年前完成，届时，法国陆军GTIA将实现装备体系化，具备实施“网络中心战”的能力。endprint

俄罗斯陆军正在结合其国情和军情对陆军装备进行大规模升级换代。《2011～2020年国家武器纲要》提出，俄罗斯计划用10～15年时间打造3类通用地面机动平台，即代号“舰队”的重型平台，代号“飞镖”（轮式）与“库尔干人-25”的中型平台（履带式），代号“台风”的轻型平台，并以这3类平台为基础发展各种作战与保障车辆。这3类通用陆基平台，未来将分别成为俄陆军重型旅、中型旅和轻型旅的骨干装备。此外，《2011～2020年国家武器纲要》要求进一步完善指挥控制系统，将战术级指挥系统装备到旅级单位。“舰队”、“飞镖”、“库尔干人-25”、“台风”等新型平台也将配置战术级指挥系统，使俄罗斯陆军各种作战和保障单元可在动态的战场上实现互通互联，可将作战指挥、战场侦察、火力打击、对空防御、综合保障等功能融为一体。可以看出，《2011～2020年国家武器纲要》中明确的俄罗斯陆军装备发展计划实际上也是启动了未具其名的一体化装备研发项目，通过研制新型通用平台，加速推广先进信息系统，构建一体化、网络化的现代化陆军装备体系。

国外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经验与教训

作为一项极具探索性和开拓性的事业，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面临许多未知领域，其实施过程中风险与机遇并存。主要国家陆军采取了一些成功做法，推动了陆军装备的快速发展，但是，阶段性或者局部性的失败也并不鲜见。

以法制规范取代个人权威，确保陆军装备建设的科学严谨

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是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不仅涉及范围至广，而且牵连影响至深，因此，必须通过制定相关的法律、法规、规章和政策，建立一整套规范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机制，才能避免个人权威对其产生不良影响，确保陆军装备建设的科学严谨。

美国国会、联邦政府、国防部和陆军部为了规范陆军发展，制定了一系列法律、法规和规范性文件，形成了一套完备具体的体系，对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从制定到落实都做出了详细规定。

第一，美国陆军的相关条令规范了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制定程序。美国陆军条令AR1-1《规划—计划—预算—执行系统》，不仅详细规定了制定陆军装备发展规划和采办计划的各部门和领导的职能权限，而且规范了陆军装备发展“规划—计划—预算—执行”的整个流程。AR1-1规定：美国陆军长期发展规划必须对未来10～20年做出安排，中期发展规划对未来2～10年做出安排，近期发展规划对未来0～2年做出安排。该文件还对作战概念、《陆军现代化计划》等各种规划计划的基本内容、文件编制、审批程序等提出了明确的要求。AR11-32《陆军长期规划系统》进一步规范了美国陆军长期发展规划的制定机制，明确规定了制定长期发展规划的负责人、团队组成、政策和目标。

第二，作为落实美国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工作的有机组成部分，装备采办受到一系列法律法规的严格约束。《联邦采办条例》和《联邦采办条例国防部补充条例》对装备采办的计划和管理进行了详细规定，是美国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具体落实到采办过程中的主要法规依据。国会每年都要通过的《国防授权法》和《国防拨款法》，作为有关军事预算的法令，从资金分配和管理上决定了陆军装备采办项目的保障力度甚至是去留问题，对陆军装备建设产生直接影响。这些法律、法规和规范性文件减少了美国陆军装备建设的随意性，避免各部门之间相互扯皮，确保了美国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权威性和科学性。

近年来，随着俄罗斯政局的稳定，俄罗斯开始重视建立和完善法规体系，一些相关法律对俄罗斯陆军装备顶层设计产生了一定的法律约束，但是顶层设计落实过程中仍然日益受到个人权威的影响，对陆军装备建设产生了一些负面作用。俄罗斯陆军武器装备采购必须遵循《俄联邦国家军事订货法》和《俄联邦关于国家所需商品及服务订货的竞争法》等法律条文，还要遵循《关于实施<俄联邦国家军事订货法>的决议》、《编制国家军事订货计划及其主要指标的暂行办法》、《关于对国家所需商品及服务订货开展竞争进行监督的规定》和《关于编制并实行国家所需产品名录的规定》等法规和规范性文件。但是，由于俄罗斯特有的军事体制与文化传统，采办决策者的个人因素往往深刻影响到了陆军装备的顶层设计。俄罗斯没有建立类似美军那种极为严格的装备建设规划机制，各军兵种在军费投入上存在着激烈的利益之争，而国防部长和负责装备的国防部副部长的个人工作经历、兵种背景，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成败。1997～1999年，曾就任战略火箭军司令的国防部长盖达尔耶夫在主持军事改革过程中，将50%以上的经费投入到了核武器发展当中，导致俄陆军装备发展陷入停滞。俄罗斯国防部副部长兼装备委员会主任是弗拉基米尔·波波夫金，曾任俄航天兵总司令，更为“偏爱”航天武器发展，对新一代陆军武器发展却并不是十分“支持”。T-95坦克的下马，波波夫金便是主要推动者。他曾在多个场合都表示陆军现役装备足以满足当前的军事需求，但实际上由于近年来军事技术的迅猛发展，俄罗斯陆军现役装备已无法适应俄罗斯作为军事强国的战略需求，尤其是其指挥控制系统存在的能力不足问题已在俄格冲突中暴露无遗。

以脚踏实地取代过于超前，确保陆军装备建设的务实可行

为了使装备在未来一段时期内仍处于世界先进水平，外军陆军在实施装备发展顶层设计时通常追求理念和技术的超前发展—不仅有的放矢地针对当前军事需求，还要未雨绸缪地准备应对未来军事需求；不仅要高瞻远瞩地把握未来技术发展方向，还要使在研装备具有应用未来技术的潜力。然而在实际操作过程中，这种追求理念和技术上的超前发展很容易“过犹不及”，导致武器装备采办项目因技术不成熟或经济难以承受等原因而遭遇失败。

美国陆军FCS便是典型的案例。在FCS立项之初，美国陆军采取了牺牲现役装备改造，集中财力研制FCS，计划2030年前后用FCS全部取代现役主战装备的激进做法和政策。然而，由于反恐战争长期化、技术不成熟以及经费严重超支等原因，在将装备建设重心从“未来部队”调整为“当前部队”的指导思想下，FCS于2004年、2007年和2008年分别进行了3次重大调整，最终于2009年6月23日正式取消。FCS的先进性毋庸置疑，但是其预期目标过高、进度安排过快、技术指标过于超前、经费投入效费比低，导致了美国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重大失误，对美国陆军装备建设产生了不可逆转的消极影响。endprint

俄罗斯的T-95坦克项目也与FCS如出一辙。发展新型主战坦克，一直是俄军《2001～2010年国家武器纲要》、《2007～2015年国家武器纲要》陆军部分的核心内容，并将其视为未来陆军获得优势作战能力的基础。但是，T-95坦克项目过于追求技术指标的超前，忽视了由此带来的巨额成本。T-95试验样车单价近4亿卢布，相当于4辆T-90，因此，俄罗斯国防部于2010年4月果断终止了T-95坦克项目。

以修正发展替代僵化实施，确保陆军装备建设的与时俱进

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的探索性和创新性决定了其方案难以做到十全十美。一方面，作战需求和军事技术的动态发展，使陆军装备顶层设计的制定者们难以做到准确预测；另一方面，领导层的思维和个人意志也可能对陆军装备顶层设计产生影响，影响其客观性和科学性。因此，陆军装备发展顶层设计必然是边探索、边实践、边修正的过程。

FCS下马后，美国陆军迅速修正了装备发展顶层设计，以更加务实的态度推进陆军装备建设。第一，FCS项目“系统之系统”的网络化发展理念仍在继续推动美国陆军装备的建设发展，战术级作战人员信息网（WIN-T）和联合战术无线电系统（JTRS）等信息系统成为陆军经费保障重点。第二，美国陆军强调在现有装备的基础上，吸纳FCS项目已取得的技术成果，通过网络集成试验（NIE）对成熟装备和技术进行统一的试验与鉴定，并以“能力组件”的方式装备部队，快速提高部队的实战能力，目前已为4个旅战斗队和2个师指挥部列装了由WIN-T“增量2”、联合能力释放/蓝军跟踪系统2和小型手持/背负式无线电（HMS）等装备组成的“能力组件13”。第三，大力推进作战车辆更新换代，如计划研制地面战斗车辆（GCV）替换“布雷德利”步兵战车，研制多用途装甲车（MPV）以替换M113系列装甲车，研制联合轻型战术车（JLTV）以替换部分老式“悍马”车，研制新型两栖战车和海军陆战队人员输送车以替换AAV两栖突击车和LAV-25装甲车，上述车型将于2003年开始装备的“斯特赖克”装甲车族一起构成美国陆军未来车辆装备体系。

T-95坦克项目取消后，俄罗斯陆军在吸取T-95项目的失败教训基础上，迅速推出了替代项目—“舰队”坦克。“舰队”坦克吸收了T-95坦克的一些成熟技术，但是放弃了钛合金装甲、152毫米口径火炮与混合电传动系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