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商业银行综合融资能力测度及影响因素分析

粟 芳 初立苹

上海财经大学 金融学院，上海 200433

一、引言

近年来，中国各家银行高速发展的信贷规模使其资本充足率严重不足，需要大量融资。数据显示，2010年银行总融资规模超过4000亿元;2011年继续大规模融资，发行了高达3132亿元的次级债，债务融资同比激增了241%;2012年，仅权益融资就超过了2000亿元……融资规模不断扩大，似乎未能根本解决资本充足率下降的问题，反而使银行业陷入了“放贷→资本不足→融资→再放贷→再融资”的“循环融资”怪圈。如何突破怪圈是银行业亟待解决的问题之一。本文拟深入分析银行的融资现状、各渠道融资的贡献，并比较国有银行、股份制银行、城市银行和外资银行的情况，以寻求影响银行融资能力的因素。

二、理论基础及研究假设

综合融资能力是指在一定经济环境下公司可融通的资金规模。融资渠道包括内部融资与外部融资。内部融资是指公司通过内部积累方式筹集资金;外部融资是指公司通过银行借贷、发行债券的债务融资及股票等方式筹集资金的权益融资(郑荣鸣，2004)［1］。“资本结构”理论是分析公司综合融资能力的基本理论。学者们利用这些理论研究了非金融类公司的融资问题。很多学者(Fama and French，2005［2］;Hennessy and Whited，2007［3］;束景虹，2010［4］)检验了“股票融资偏好”假说的存在性。但少有学者评价公司的整体融资能力。仅周勤等(2006)［5］粗略判断，中国上市公司的债务融资能力整体偏弱。而且公司的经营规模越大、盈利能力越强，则综合融资能力越强。同时，在“国家信用”担保的背景下，金融机构容易形成“大而不倒”的预期。因此，债权人对大公司有着更强的信心。Beck et al．(2008)［6］也认为公司规模与外部融资呈单调递增的关系，特别是银行借款。国有银行的规模较大，因此提出假设1。

假设1:国有银行具有显著较高的综合融资能力。

通常情况下，公司自身积累的利润有限，意味着内部融资的贡献较低。与权益融资相比，债务融资存在着较低的融资成本和税盾效应，也存在着破产成本和财务困境风险。而由于权益融资最缺乏透明度，因而需承担代理成本和信息不对称。Vanacker and Sophie(2010)［7］认为盈利性企业更愿进行内部融资，而债务水平较高、现金流有限、亏损可能性大的非盈利性企业则更愿采取股权融资。韩德宗和李艳荣(2003)［8］却认为融资顺序为内源融资、股权融资和债权融资。更为重要的是在中国普遍存在权益融资偏好，因此提出假设2。

假设2:银行业具有股权融资偏好，其权益融资的贡献最大。

不同行业的资本结构具有显著差异，即资本结构具有明显的行业特征。但考察同一行业内不同公司的资本结构则发现，不同公司的资本结构也存在很大差异(姜付秀等，2008)［9］。由此推断，不仅不同行业的融资能力有差异，同一行业的不同公司也存在着显著差异，即存在着行业间差异和行业内差异。理论上讲，行业间差异来源于业务特征。不同类型银行相当于狭义的不同行业，即不同类型银行的业务在本质上是不完全相同的。而同一类型银行所经营的业务较相似，只是管理和经营不同，因此类型内的差异来源于银行经营水平。一般而言，银行的经营理念极易被效仿，大部分银行很难长期维持独特的产品和服务。然而，尽管不同类型银行的业务特征不同，但所有银行的主要业务都是围绕资金融通展开的，相互间的总体差异不会很大，因此提出假设3。

假设3:银行业的融资能力总体差异不大，但类型间的差异应大于类型内差异。

三、研究方法

本文先运用熵值法和动态综合评价法评价综合融资能力，然后利用泰尔指数法量化不同类型银行的差异，最后通过回归分析得到影响因素。

(一)动态综合评价法和熵值法

银行综合融资能力不是某年的静态问题，而是动态发展的综合结果(赵兴楣和王华，2011)［10］。动态综合评价是一个具有方案、指标及时间三维立体结构的评价体系，在静态评价的基础上拓展了时间的因素。其核心问题是确定各评价指标在不同时点的权重(糜仲春和黄召明，2008)［11］。客观赋权法是根据样本数据得出权重，能有效避免主观性(胡永宏，2012)［12］，其中最常用的是熵值法。熵值法中，某项指标的信息量越大，不确定性越小，信息熵值就越小，差异系数也就越大，该指标的权重也越大;反之亦反。在确定权重之前，需先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假设数据的初始矩阵Xt=(xtij)m×n，t=1，2，…，q，i=1，2，…，M，j=1，2，…n 。Yt=(ytij)m×n是标准化处理后的矩阵，0≤ytij≤1=1 ，其中 ytij=通过=1得到atj。根据信息熵理论，是 t时刻第j项指标的熵值。假设t时刻第j项指标在各评价样本中相等，则，熵值取极大值1，计算得k=，得到etj。t时刻第j项指标的权重为

设时间样本点 Tt，时间权向量 λ =(λ1，λ2，…，λq)T，0≤λt≤1 。若各年的重要性都相等，则λ1=λ2=… =λq=设评价指标集为H={h1，h2，…，hn}，对应的指标权重向量 ωt=(ωt1，ωt2，…，ωtn)T;设被评价对象集为 S={s1，s2，…，sm} ，故在时间点Tt被评价对象si(i=1，2…，m)评价指标hj的属性值为xtij，时间点Tt的评价系数矩阵为 At=()m×n。

本文所选用的指标为效益型指标，但不同指标具有不同量纲因而需规范化处理。这里用全序列功效系数法①经过数值算例说明，若无特殊的评价需要，“全序列功效系数法”是一种简便直观易于理解的改进思路，能够很好地推广至各种静态无量纲化方法中，并能充分保留方法原有的数值特点(易平涛等，2009)［13］。，将同一指标在各个时点的数据集中进行无量纲化处理:

动态综合评价要考虑指标本身及指标的增长情况。令指标在时间样本点Tt－1到Tt的变化程度为。集成指标的好坏和增长程度，即对矩阵B 和C集成为新矩阵Gt=()m×n(t=2，3，…，q) ，gtij= αbtij+ βctij。式中α和β分别表示指标好坏和增长的重要度，0≤α，β≤1，α+β=1。特别当α=1、β=0时，表示只考虑指标的好坏程度，不考虑增长情况，反之亦反。本文平等对待指标的绝对值和增长值，取 α=β=0．5。将矩阵Gt转化为，i=1，2，…，M。再对矩阵构造正理想矩阵G+=和负理想矩阵，其中={gtij}，=Miin {gtij}。求解评价系数矩阵与G+、G－之间的距离为:

(二)泰尔指数法

泰尔指数法是广义熵指标体系的一种特殊形式(Theil，1967)［14］。其最大的优点是将总体差异分解为组内差异和组间差异，从而观察和揭示组内差异和组间差异的变动方向和变动幅度以及各自在总体差异中的重要性和影响(杨骞和刘华军，2012)［15］。根据泰尔指数的定义，其取值介于为0～lnN(N为样本个数)，数值越小，差异越小;反之则越大。本文的测算公式为:

其中，T是总体泰尔指数;Twi是某类型的泰尔指数;Tw和Tb分别为类型内泰尔指数和类型间泰尔指数;fi是各银行的综合融资能力;f和fj分别为所有银行及某类型银行综合融资能力之和;Zi为银行i的总资产;Z和Zj分别为所有银行及某类型银行总资产之和。

(三)回归分析

公司综合融资能力受宏观和微观因素影响(Rajan and Zingales，1995［16］;Almazan and Molona，2005)［17］，特别是经济增长、公司规模、盈利能力等因素。肖泽忠和邹宏(2008)［18］认为有形资产比率和成长机会也会影响融资行为和结果。刘立安和傅强(2010)［19］认为制度质量和隐形进入成本会影响外资银行的融资对象。本文从微观和宏观因素考虑银行综合融资能力的影响因素，回归模型设定如下:

其中，Abilityi，t为第i家银行第t年的综合融资能力(考虑到信息传递的滞后性，因此自变量为第t－1年);为吸收存款业务的市场份额，等于该银行吸收存款金额占行业的比重;为银行总资产的自然对数;China、List、Na tion均为哑变量，中资银行、上市银行、全国性银行对应为1，否则为0;Financei，t－1为金融深化程度，是中国资本市场的总市值占当年GDP的比重;Growthi，t－1是人均GDP增长率，表现了经济发展程度。本文的自变量不随时间而改变，故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内部融资、债务融资和权益融资的特征不同，微观和宏观因素的影响也不同。本文不同融资渠道的回归模型与式(1)相同，因变量分别为银行i第t年的内部融资能力Internali，t、债务融资能力 Debti，t和权益融资能力 Equityi，t。

四、指标选取及数据来源

(一)指标选取

银行业具有典型的负债经营特征。本文根据银行业务特征和数据可获得性采用如下指标:(1)内部融资指标。其中，总资产收益率(Vanacker and Sophie，2010)表现银行盈利能力及通过盈利获取融资的能力，留存收益率反映银行从利润中转增资本的能力;(2)债务融资指标。其中，短期负债率(李科和徐龙炳，2011)［20］表现银行中短期负债对总资产的贡献度，资本性负债率反映银行资本性负债对总资产的贡献度;(3)权益融资指标。其中，股权比率表现股权在资产中的比重，资本变化率反映各年实收资本的变化程度(表1)。

表1 选用的指标及其含义

①净资产收益率与之相似，二者差异体现为权益乘数。本文要考虑权益融资能力，在此暂不涉及权益。总资产收益率较好地衡量了内部融资能力。

②本文中，总资产为资产负债表中的年末总资产。

③短期负债=同业和其他金融机构存放款项+向中央银行借款+拆入资金+交易性金融负债+衍生金融负债+卖出回购金融资产款+应交税费+应付利息。

(二)数据来源

数据来源于各银行年度报告和统计年鉴。银监会根据2006年财政部要求，确保银行从2007年起执行《新会计准则》。因此2007年前后银行数据差别很大。为保证数据及指标的可比性，又受制于个别公司的数据不完整，本文选择了2007～2012年在中国境内营业的61家银行为研究样本，其中5家国有银行、12家股份制银行和38家城市银行和6家外资银行①限于篇幅，本文未列出各家银行名称，若有需要，可咨询作者。另外，由于数据限制，本文仅收集到2007～2012年间的6家外资银行，样本数不大，故后文对外资银行的分析仅供参考。。

五、实证分析

(一)综合融资能力的权重计算

本文将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然后利用熵值法求出各指标在各样本年的客观权重。结果表明，各融资渠道的指标权重在样本年基本保持稳定。内部融资的权重相对略小，均值为27．55%;债务融资和权益融资的权重基本相当，均值分别为36．43%和36．02%。图1为各样本年中各渠道的贡献程度(即权重之和)的变化情况。

由图1可知，各融资渠道权重逐年变化。整体上，内部融资的权重始终较低，对综合融资能力的贡献较少，但2008年金融危机时重要性明显上升，之后又逐年下降。债务融资的权重相对较大，特别是2008年的权重还小幅上升，之后同内部融资相似又明显下降。权益融资的权重则呈现“倒三角”形，2008年达到低谷，而后又逐年上升，超过了债务融资权重而具有了绝对优势。这表明银行在样本期内逐渐具有股权融资偏好，支持假设2。银行融资顺序为权益融资、债务融资和内部融资。

深入分析，内部融资主要是依靠银行累积的经营利润。尽管与其他行业相比，利润率相对较高，但与其不断发展的信贷规模相匹配的资本要求相比仍较有限;并且，由于自我积累较少和盈利能力较差、内源性融资来源匮乏等原因，中国普遍存在内部融资比例过低的现象(郑荣鸣，2004)。其主要诱因是股权融资偏好造成了上市公司持续盈利能力的下降，“一年优、两年平、三年亏”现象普遍存在(汪祖杰和张靑，2004)［21］。肖泽忠和邹宏(2008)认为即使盈利的上市公司也具有强烈的股权融资偏好、更易通过发行股票筹集资金，非上市公司亦是如此。因此，发行债务和股票是最受青睐的融资渠道。尤其是资本市场不断扩大并有效发挥潜力。但是，银行偏好债务还是股票则取决于当时的经济发展状况。通常，宏观经济上行时，公司的融资偏好为“股权—债务”;宏观经济衰退时则调整为“债务—股权”(苏冬蔚和曾海舰，2011)［22］。2008年，中国经济受全球金融海啸的影响比较低迷，因此银行的融资偏好体现为“债务—内部—股权”;2008年以后，中国政府采取妥善措施，带动经济呈现新一轮的增长态势，权益融资逐渐具有绝对优势，与本文分析结果相吻合。

(二)综合融资能力比较分析

本文在计算各指标权重计算基础上，运用动态综合评价法得到各银行的综合融资能力fi。结果表明，商业银行的综合融资能力均值为0．1974，标准差为0．0786。其中，股份制银行(0．2433)①括号中为均值，下同。图2中的不同图标表示不同类型的银行，表现不同类型银行在行业排序中的位置。图3、图4、图5均同。，明显高于行业的整体均值;国有银行(0．1918)与均值持平;而城市银行(0．1853)和外资银行(0．1866)表现逊色，均略低于均值(图2)。

样本期间，国有银行位于中等水平，综合融资能力不明显较高。股份制银行明显领先，其余则均匀分布于行业。外资银行没有突出表现。T－test表明，股份制银行的综合融资能力在10%的水平显著高于国有银行和外资银行，在5%的水平显著高于城市银行(表2)。银行排序为股份制、国有、外资和城市银行，与均值分析及图2一致，因此假设1不成立。由此可见，规模较大的国有银行综合融资能力并不高，股份制银行处于行业领先地位。

表2 各类银行综合融资能力差异的T检验

(三)各融资渠道的特征分析

1．内部融资能力的比较。计算结果表明，内部融资能力两指标在样本中的平均权重为0．1196和0．1559，且在各年变化不大，并呈现出留存收益率的权重明显上升且高于总资产收益率的趋势，说明总资产收益率对内部融资能力的贡献略低于留存收益率。另外，银行业整体的内部融资能力均值0．2535。城市银行(0．2733)和国有银行(0．2584)略高于行业均值，外资银行(0．2521)与行业水平持平，股份制银行(0．1896)最低。这说明城市银行的内部融资能力明显偏高。

图3中，城市银行有非常强的内部融资能力。T－test结果表明，国有银行的内部融资能力在5%水平显著强于股份制银行;股份制银行在1%水平显著低于城市银行和外资银行(表3)。各类型银行内部融资能力排序为城市、国有、外资和股份制银行。深入分析，内部融资能力较强的银行具有比较高的利润率和未分配利润。计算结果表明，排名前3的银行在样本年间的资产利润率能达到1．5%，排名较后的只有0．3%。本文所选择的样本年正好是“城市银行发展的春天”，平均资产利润率和资本利润率均高于行业均值，因此城市银行具有较高的内部融资能力。2009年上半年，全国12家股份制银行净利润比2008年同期下降19．3%，股份制银行因此表现不佳①数据来源于 http://www．eeo．com．cn/finance/banking/2009/08/18/148301．shtml．。

表3 内部融资能力差异的T检验

2．债务融资能力的动态比较。计算结果表明，债务融资能力两指标的平均权重为0．1480和0．2163，表明资本性负债对债务融资能力的贡献大于短期负债。银行业的债务融资能力均值0．1784;股份制银行较为突出，债务融资能力(0．2932)明显高于行业均值;国有银行(0．2161)略大于行业均值;城市银行(0．1516)和外资银行(0．0876)略低于行业均值。股份制银行的债务融资能力明显偏高。

从图4可知，股份制银行具有非常强的债务融资能力，国有银行位于行业平均水平，城市银行和外资银行有些弱势。T－test表明，股份制银行的债务融资能力在1%水平下显著高于城市银行和外资银行，在10%水平下高于国有银行。国有银行的债务融资能力在5%水平下高于城市银行和外资银行(表4)。各类型银行债务融资能力排序为股份制、国有、城市和外资银行。样本期是股份制银行的发展壮大期，股份制银行逐渐形成了以主动负债为主的营业模式②被动负债又称为核心存款，指为了结算等需要按照银行规定的利率主动存入银行的资金，即存款业务;主动负债则是为了满足流动性或其他需要，主动从资金市场上按照市场利率融入的资金，包括拆入资金、附回购的卖出资产、发行大额存单、从中央银行融入资金、发行债券等。。主动负债业务使股份制银行具有了非常突出的债务融资能力。

表4 债务融资能力差异的T检验

3．权益融资能力的动态比较。计算结果表明，权益融资能力两指标在各样本年平均权重为0．1211和0．2391，其中资本变化率的权重略大，表明资本变化率更能表现银行的权益融资能力。银行业的权益融资能力均值0．1176。其中，国有银行(0．0713)和股份制银行(0．0897)明显低于行业均值;城市银行(0．1217)和外资银行(0．1858)明显高于行业均值。这说明外资银行的权益融资能力明显偏高。

图5中，在前10名中有5家城市银行、3家外资银行和2家股份制银行(限于篇幅未列明)，国有银行基本位于行业水平。T－test表明(表5)，外资银行的权益融资能力在5%水平下显著高于国有银行和股份制银行，在10%水平下显著高于城市银行。城市银行在5%水平下高于国有银行，在10%水平下高于股份制银行。由此，权益融资能力排序为外资、城市、股份制和国有银行。大银行的权益融资能力相对较弱。一般而言，规模较大的企业更易为社会公众所了解，从而与外部投资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较低，股权融资成本相对较低(陆正飞和叶康涛，2004)［23］，应较倾向选择股权融资。而银行却相反。其根源在于，中国国有银行是国有性质的金融机构，国家会保证资本的绝对控制权，特别是严格控制权益资本的变化。另外，规模较大的银行若通过权益融资，则需股东投入大量资金，成功募集的难度更大。由原始数据计算可知，样本年间，银行业的注册资本从3万亿元增加到5万亿元，增长67%，五大国有银行总注册资本仅从1万亿元增加到1．3万亿元，增加仅30%。城市银行有着长足发展，2012年城市银行的总资产规模同比增长23．7%，整个银行业总资产规模同比增长17．7%①数据来源于 http://finance．eastmoney．com/news/1355，20130128270805475．html．。

表5 权益融资能力差异的T检验

(四)综合融资能力的总体差异及分解

无论整体角度还是渠道角度，不同类型银行的综合融资能力都有明显差异。本文的泰尔指数应介于0～ln(61)。表6中的总体差异均值为1．2639，位于取值范围的下三分位数，说明银行综合融资能力的总体差异不大，且呈现出逐年递减的趋势。

表6 综合融资能力的总体差异及分解

深入分解总体差异的来源可知，银行综合融资能力的类型间差异明显大于类型内差异。这说明银行综合融资能力的整体差异不仅来源于类型内差异，70%以上是来源于类型间差异。不同类型银行的发展起点和经营状况有所不同，同时国家给予的扶持政策和监管机制也不同。因此，不同类型银行在经营业务、业务范围、营业地域等方面存在着较大差别，使得综合融资能力也具有较大差异。然而，同类型银行具有相同的政策环境，相对而言差别不大。因此，要缩小银行综合融资能力的差距，仅靠银行自身努力还不够，还需要监管层打通分割壁垒，促使各银行在公平的舞台竞争。

进一步研究不同类型银行的内部差异状况可知，相对国有银行和股份制银行而言，城市银行和外资银行的内部差异较大，说明这两类银行相互间差异非常大(但这一差异也在不断缩小，特别是外资银行)。国有银行和股份制银行的差异相对不大，而且都在下降。这与现状完全吻合，国有银行和股份制银行的发展已经成熟，无论从规模、网点等方面都很健全。而城市银行和外资银行的业务范围和营业地域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基本还处于夹缝中求生存的状态，导致银行的两级分化现象非常严重。

(五)综合融资能力的影响因素分析

表7 银行融资能力的影响因素分析

续表7

表7中，市场份额和资产规模与综合融资能力在5%水平显著为负，表明市场份额越大和资产规模较大的银行，综合融资能力却弱，这与国有银行综合融资能力较低的结论保持一致。而且，市场份额对内部融资能力和债务融资能力均为显著的负向影响;而与权益融资能力显著为正。资产规模对各渠道影响都不显著①虽然市场份额和资产规模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银行的规模，但两者含义不同。市场份额表现银行的市场展业能力、业务能力和市场影响力，反映出银行的经营水平。而资产规模仅表现资产的规模大小，未表现资产的质量等。故两者对不同渠道融资能力的影响不同。，这与上文的分析结果一致，即规模较大的国有银行并不具有明显较高的综合融资能力，并在内部融资能力、债务融资能力和权益融资能力方面都无突出表现。相反，一些中小型股份制银行和城市银行却表现不错。

资本属性对综合融资能力的影响在5%水平为正，表明中资银行比外资银行具有更高的综合融资能力;同时，内部和债务融资能力亦是如此，但权益融资能力相反，这与上文的分析结果一致。是否上市对综合融资能力和债务融资能力的影响均在1%水平显著为正，但对内部和权益融资能力的影响均不显著。这说明上市显著提高了银行的综合融资能力，特别是提高了债务融资能力，但权益融资能力未得到明显提高。经营区域对综合融资能力的影响在10%水平显著为正，表明全国性银行的融资能力更强，特别能显著提高内部和债务融资能力。

宏观因素方面，金融深化程度对综合融资能力影响不显著，但显著影响内部和权益融资能力，表明中国的资本市场发展还不太健全，银行并不能通过中国金融市场进行有效融资;但金融深化程度的提高能有效促进银行提高自身的内部融资能力。表现经济发展的人均GDP增长率则在1%水平显著正向影响着银行的综合、内部、债务和权益融资能力，表明稳健发展的宏观经济是促使银行业成功融资的基础。本文还进行了稳健性检验②由于篇幅有限，本文未报告稳健性检验计算过程和结果。如有需要，可向作者索取。，检验结果基本一致。

六、结论及建议

本文对2007～2012年中国61家银行的融资状况进行研究的结论如下。

第一，银行综合融资能力排序为股份制、国有、外资和城市银行;内部融资能力排序为城市、国有、外资和股份制;债务融资能力排序为股份制、国有、城市和外资;权益融资能力排序为外资、城市、股份制和国有。第二，银行融资偏好顺序为权益、债务和内部融资，基本支持“股权融资偏好”假说。权益融资对综合融资能力的影响力度一直在不断上升，逐步超过了债务融资;债务融资的影响曾经最大，但处于不断下降的趋势;内部融资的影响始终较弱。尤其是2008年金融危机的发生进一步证实，经济形势偏好时，银行倾向权益——债权融资;反之则倾向债权——权益融资。需注意，尽管内部融资的贡献很小，但非常重要，特别在经济形势不好时更为重要。第三，银行综合融资能力的差异主要是来源于不同类型的银行，同类银行之间的差异不大。这说明不同类型银行之间的监管壁垒是导致银行差异的主要原因。在同类银行中，城市和外资银行存在良莠不齐的现象，而国有和股份制银行的差别较小。一些城市和外资银行在政策范围内还存在着提高综合融资能力的较大空间。第四，许多因素影响着银行的综合融资能力。资本属性、是否上市、经营区域和人均GDP增长率对综合融资能力产生正向影响。因此，上市的全国性中资银行具有较高的综合融资能力。而市场份额、资产规模产生负向影响，意味着规模越大，融资越难。同时，这些因素对内部、债务和权益融资这三个融资渠道也都具有影响。

因此，国有银行应考虑提高权益融资能力，股份制银行应研究提高内部融资能力和权益融资能力;城市银行应认真考虑提高债务融资能力;外资银行考虑如何提高内部融资能力和债务融资能力。这样，才能够真正脱离融资怪圈，走上良性循环的稳健发展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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