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势视角下社会工作介入农村“类赌博”的策略探索
2014-06-20刘芳徐兴文
刘芳 徐兴文
摘 要:本文创造性的运用类赌博概念,尝试以优势视角下的社会工作来探索农村类赌博介入策略,提出社工在介入理念以及介入行动中的重要策略。以期为农村类赌博现象的改善带来新的希望,以供理解类赌博、介入类赌博提供借鉴和启发。
关键词:优势视角;社会工作;类赌博
一、相关概念界定
(一)类赌博。本文的类赌博概念,主要指基于群众自控范围内,不以营利为最终目的,带有重要的娱乐性质,并伴有一定的资金出入的群众娱乐活动。它不属于公安机关执法的范围,属于居民的一种生活方式。因其有一定的资金出入,虽数额较小,但符合赌博的狭义的概念,故本文称其为“类赌博”。
目前类赌博现象在广大农村地区较为盛行,其主要形式还是以玩麻将、纸牌、扑克等为主。研究发现,农村参与类赌博的特点主要有:群众参与广泛;娱乐性质较强(消磨时光,打发时间、陪伴家人娱乐);季节性明显(重大节假日,如春节,类赌博现象更为明显);赌资高低不等,但都在当地人们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类赌博场所灵活,在居民家里进行的占大多数。
(二)优势视角。社会工作产生于19世纪末西方,是以助人自助作为专业宗旨,用科学的方法助人的服务活动。在早期社会工作服务中,问题取向(问题视角)一直伴随着社会工作实务的开展,问题视角下的社会工作总是关注服务对象的不足和缺陷,以其问题为切入点,常将案主问题个人化或本质化,忽视社会、文化、环境、家庭乃至社区等对个人的重要作用和影响。
20世纪80年代以来,社会工作工作取向开始逐渐从问题视角转变为优势视角。优势视角强调发现和重新肯定个人能力、天赋、智慧、求生技能及志向,以及社区的共同财产和资源,特别从社会工作的角度上说,强调充分动员案主的力量来达到他们的目标和愿望,以提升案主更好的生活质量。1同时,优势视角下的社会工作的拒绝将服务对象问题化,认为标签化对服务对象“具有蚕食效应,重复的次数多了之后 ,就改变了案主自己对自己的看法和周围人对他们的看法。”2“优势视角的实践要求我们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来看待案主、他们的环境和他们的现状不再是鼓励地或专注地集中于问题 ,而把眼光投向可能性。在创伤、痛苦和苦难的荆棘之中,你能看到希望和转变的种子。其实这个公式很简单:动员案主的力量(天才、知识、能力和资源)来达到他们自己的目标和愿望,这样案主将会有更好的生活质量”3。这就要求社会工作者把案主的问题放在情境中去评估,重新理解和诠释对案主问题的理解,把问题外化和悬置,看到其问题背后蕴藏的巨大能量和契机。
二、优势视角下社工介入农村类赌博的策略
(一)介入理念的突破:基于优势视角对类赌博的理解。 虽然农村较普遍的类赌博现象存在重大的隐患,但社工在介入时,需要对农民的类赌博观有深入的理解。你怎么看待现在村里的打牌赌博现象?或者说你觉得它(打牌等)有什么危害或者是好的地方?
A:我觉得嘛,这个很普遍,其实这也成了农村的一种生活方式,大家平时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就小玩一下……
B:每逢过年过节亲友聚会,少不了要四个一桌(打牌或麻将);现在见怪不怪了。其实危害是比较大的,因为打牌家庭关系不和谐,父母与孩子关系疏远的,甚至酿成灾难和悲剧的,就上次我们村那个打牌,结果忘了关煤气灶,房子都烧光了……
C:我爸爸很喜欢打牌,说实话,他平时很忙啊,早上四点多就起床干活了,上午10点左右家里比较热没法干活,早早吃午饭,就骑摩托车去小镇打牌,打到下午4点左右回家再去地里干活,打牌是他的一种休息方式吧,还有啊,我们家地很多,农忙的时候忙不过来,就有人来帮忙,其中很多都是爸爸在牌桌上认识的,现在农村很多人在外边赚钱,不着家,邻村之间很多都不认识,认识大家或者说联系村与村之间的一个主要纽带就是打牌了……
D:我倒是觉得打牌现象确实比较普遍,不能一概而论了,为什么去打牌?一个嘛,就是闲呗,没有工作就想通过打牌赢别人的钱,还有嘛就是懒的,不想干什么就光打牌消遣,再就是嘛,大家一起娱乐一下,也有不玩钱的……我妈妈打牌打得很猛,你劝都没有用,说你有那个时间用来休息保养不是很好么,她就比较不赞同,人活着不就为了找个乐子么,大家打牌比较开心,虽然今天输明天赢的,但是嘛,打牌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你想在一起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E:我以前不打牌的,那时候比较讨厌这些打牌的人,但后来发现不打牌,就很少能找到和自己聊天的人,大家都打牌就我不打,好像大家平时在背地里还讨论我为什么不打牌,我有次听人家说我不打牌是因为,我怕老婆,说我要是打牌的话肯定输钱,我就很不爱听……后来慢慢就学会打牌了,打牌其实也不好,但是嘛,要讓人家看你正常点嘛……
显然,农民对类赌博存在不一样的看法,社工不能马上给问题作出判断,说类赌博就很糟糕,相反如果我们试着以优势视角来理解农村的这种类赌博,那么我们将看到:(1)类赌博现象本身是有意义的。正如前面访谈中提到的,打牌(类赌博)是“农村的一种生活方式”;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是“他的一种休息方式”社会工作者看待农村的这种类赌博现象就应该尝试着去理解他们的生活处境、生存环境,而不是一味的看到他们的缺陷,强调危害,也不是盲目的听从众多学者对类赌博作出的解释,如“农村由于经济基础差,思想意识教育相对落后,导致部分农民个人素质较低,是农村赌博盛行的一个重要思想意识原因。农村文化教育基础差,山民政治文化素质低。”而应该深入理解类赌博现象存在的原因。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农村的经济发展取得明显的成效,农民的物质文化生活获得很大的改善,但是农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却没有跟上物质文化发展的需要,很多时候农民生活方式十分单调,没有其他可选的生活娱乐方式。其次,随着现代农业技术的发展,农民可用在农业活动的时间减少,劳动力也减少,农村闲置的大量劳动力、以及农业活动剩余时间,也成为类赌博盛行的一个重要原因。再次,类赌博现象成为大家的一种生活方式,只有通过参与类赌博,才能真正融入这个集体。正如徐德华的观点“赌博也是社会交往的一种有效方式。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不难发现,喜欢赌博的人较那些从不赌博的人总有更多的朋友,这一事实说明,赌博是人们之间交往联络的一种有效方式。”(2)类赌博现象背后蕴藏着改变的契机。仔细分析,发现农民大都明白类赌博的危害性,也有反思的趋向,此外,并不是所有打牌的人都是懒惰的。正如C提到的,C家父母两人种植田地高达30亩,早上4点就起来下地干活,(夏天气温高),下午打完牌后,四点再下地干活直到晚上8点左右回来,说明的一个重要问题是他并不是懒惰者,在笔者所在的村落,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并不是打牌打得天花烂醉,这样的是极少数。相反,很多打牌的大妈、大爹都是起早贪黑族,家里吃的用的他们都很好的顾及了,可以看到大家的这种巨大的潜能,时间安排相当合理。在理解为什么大家要去打牌,而且还上瘾,说白了不是打牌上瘾而是赢钱上瘾,大家都在想赢别人的钱,其实如果我们反过来想,大家想赢钱,想赚钱,如果有就业的机会和可能的话,很多时候大家会选择去就业而不是打牌,这也是改变农村当前面貌的一个契机。
(二)介入类赌博的行动策略。优势视角下的社会工作将相信类赌博是农民群众广泛认为的一种方式,类赌博是反映农村就业不足、劳动力剩余的一个表现。而不会坚持将类赌博看成当代农民懒惰,落后的一个标签。我们相信农民朋友对他们的类赌博行为是可以做出合理的解释的,其蕴藏着巨大的改变潜能。笔者认为针对农村类赌博,社会工作者可以尝试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行动介入:
首先,社会工作者将尝试倾听农民对生活方式的理解以及期望。“我想如果有更好的可以与家人还有与朋友、邻居相处的方式的话,我不一定去打牌了……”;“我比较喜欢刺绣,但是不太会做,如果谁愿意教我,我可能也会花更多的时间做这个,不会去(打牌)”;“我比较喜欢打球。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羽毛球、乒乓球这些我都喜欢打,但是嘛,现在没有这种场所了……”;“如果让我选择理想的生活方式,我想的话每天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做做家務、看看书,做做美容,唱唱歌,现在这村里,啥都不方便,坐下来不就是打牌么……”可以看到,农村社区基础设施建设不太齐全,成为了制约农民精神文化水平提高的瓶颈。
其次,进行政策倡导。倡导相关部门或者村镇社区,组织村镇尽快配齐一些必要的图书室、科技室、文化馆,建设一些必要的体育运动设施,丰富大家的生活。倡导相关部门给予必要的经费支持,积极组织广大群众经常开展各种文艺、科技、体育等健康有益的娱乐竞赛活动。“上次我们村里,组织我们去参观旅游,感觉很好啊,比呆在屋子里打牌有意义多了,如果能有很多的这种学习、或者交流的机会,我们还是愿意出去的,毕竟时代在变化嘛,人生活的意义不仅仅是打牌……”
再次,整合的社会工作方法介入。1、对沉迷于类赌博的民众,进行必要的个案辅导,给予必要的心理疏导,同时有针对性的请求其家属及朋友的帮助,获得社会支持,培养其兴趣爱好;
2、介入农村类赌博的一个重大的难题就是丰富农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实现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业安置。因此社工可以适当的在社区中开展各种性质的小组工作,如互助小组,人际沟通小组、兴趣小组、就业支持小组、以及创业小组等,帮助大家寻求更加有意义的交流沟通方式,实现居民的互助和支持,加强村落之间的联系,发挥其兴趣和特长,实现其就业理想以及个人价值。此外,可以进行相关就业知识技能的培训,就业信息的提供、以及就业指导和辅导。利用兴趣小组或者是创业小组,积极探索协助当地居民促进农村地区特色产业以及实业发展,促进当地人们的就业安置。3、在社区开展必要的宣传与讲座,加强舆论引导,引导大家健康的生活方式,阐述类赌博发展到赌博的危害性,如忽视孩子的健康教育、影响身体健康等。
参考文献:
[1] 彭善民:《优势视角下的城中村环境卫生治理》,载《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第9期,,78~80页。
[2] 塞勒伯著,李亚文、杜立婕译:《优势视角—社会工作实践的新模式》,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