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降准的期待,货币当局两难中如何选择
2014-06-17
“数量型工具”已经让货币政策毫无弹性可言,更重要的,央行本应成为推动金融业改革的主要力量,而不是所谓的“监管当局”
降低存款准备金率将有可能让股市重新担当房地产市场调整后阻挡经济下行的重任,这已经是资本市场颇为期待的事情。人们隐约听到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口吻发出的呼声,据我的经验,迎来这一刻已经近在眼前。
周小川先生的“口头指导”已经在实施,上周人们都看到工行公开宣称更加积极主动地配合首套住房的购买者尽快取得贷款。
同时有关中国巨额外汇储备,我注意到来自官方的说法中,开始出现称其为“一种负担”的表述。这一表述与以往的骄傲与得意完全不同,如果结合周小川对货币政策的检讨,我发现货币当局至少是私下已经承认中国的外汇储备政策是造成国内货币过量扩张的主要因素,并且让“价格型工具”变得不那么有效,从而“不得已,过多地依赖数量型工具”。
中国的货币问题中一个难以回避的争议性话题就是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M2”,最新的数字是116万亿,已经两倍于当年的GDP。很多批评家说这就是央行超发货币的铁证。央行显然是无法接受这种指责的,它一方面辩解说M0————就是央行发出的基础货币并不多,增长幅度也很正常,用M2与GDP相比是存量与流量之比难以得出有效结论;另一方面它总是会搞出很多数字游戏,这些数字除了让人无法理解以外,从来没有真正清晰地说明过M2究竟是怎么变大的。
其实这个问题本来没有那么难以理解,反观过去15年时间,你一定会毫无疑问地同意,中国价格涨幅最大的商品就是“房子”。那么,究竟是货币太多了、造成了对房子的巨大需求?还是房子盖得太多,需要更多的货币来进行“标识”呢?
在此,我更倾向于相信房子是“因”,M2是“果”。全社会都把盖房子、卖房子、买房子当成发财致富的最佳路径,加上各类金融机构和融资手段推波助澜,货币在金融机构间被创造得越来越大。
一百多万亿的M2中还有一块很大的份额来自外汇占款的创造。中国连续十几年的外汇盈余已经创造了三十万亿左右的人民币。只不过,这些人民币又被央行通过存准率的大幅提高“管”住了。但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外汇的进入意味着购买力的进入,当管住了20%的存款,那就很难界定哪些购买力被管住了,更大的可能性就是用于生产的购买力被管住了,同时刺激了对资产的购买。
我想对你说,“数量型工具”是理解周小川和他带领的货币当局所面对的难题的钥匙,尽管这把钥匙看上去无法同时打开两把锁。当房子作为主要的资产被国人疯狂地购买乃至炒作,加上外汇涌入,货币当局近十年来似乎已经到了盲目依靠数量型工具的地步。他们表现得比任何一个时期都更加的“计划性”,他们总是向社会说他们在“对冲”社会上过多的流动性。
这些言语除了具有欺骗性以外再无其他作用。中国的金融改革几乎完全止步不前。因为所有的金融机构都已经看明白,他们不需要通过体制、机制的创新去赢取红利,他们只需要在原来的体制内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套到钱就是最大的红利。在圈内流行一种说法叫作“无风险套利”,嘿!告诉我有这样的事吗?我的朋友告诉我有,风险去哪儿了呢?他说,央行替你承担了。
显然,央行也看到了懒惰和不负责任正在带来它无法承担的被无风险套利的后果。尽管它还在犹豫,但显然“数量型工具”已经让货币政策毫无弹性可言,更重要的,央行本应成为推动金融业改革的主要力量而不是所谓的“监管当局”。
房地产的趋势已经渐渐明朗,这个行业就是这个样子,不管它实际发生什么,只要人们以为它会发生什么,这个行业就会向那个方向而去。此时,货币政策有机会做出较大的调整。把数量型管理套在金融业的枷锁打开,让价格工具再次站上主流地位,也许正在成为央行应该做的最为正确,也是最为关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