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颠倒

赖正清

有一个幼儿智力开发的碟片，讲几个孩子想进入“词语王国”，但守门的“十分”将军要考试，用 “十分”连词造句，过关才能进。“灵瓜们”能造出一个个符合要求的句子。轮到“傻瓜”，他先说“十分成九和一、八和二、七和三”；再说“昨天我算术考试得了十分”。“灵瓜们”哈哈大笑，说这哪里是造句。其中的小老师“风姐姐”说，“十分”是非常特别的意思，这个词语是一个整体，表达一个意思，不能分开。说完大家都紧盯着“傻瓜”。“傻瓜”说：“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呀，让我十分紧张。”“灵瓜们”又哈哈大笑，说，大笨蛋，你刚才无意之间已经造出句子啦！“傻瓜”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造句啊！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傻瓜”能无意中说出“我十分紧张”的句子，这是生活应用。尽管他说不出“十分”是非常特别的意思，但至少说明他对这个词义是有感悟的。而进入“造句”这样的专门的语文训练，他反而“十分紧张”了。

这个碟片其实就是语文课堂“造句”的一个翻版。进行造句训练时，教师一般也要先解说词语——词语的意思、词语的特点，再解说造句知识——词语的位置、适应的语境，还要解说注意点——应该怎样、不该怎样。这些教学动作做过了，再让学生来造句。这时的学生，脑子里想的都是刚才那些“知识”，真的要造句，就弄得“十分紧张”，造不出或造不好句子了。

用词造句，用词只是游戏规则，造句才是游戏本身。怎么能讲了半天的规则，却把游戏本身忘了呢？

笔者整理了小学一到六年级教材中所有关于句子的练习共有32题，其中像“快乐”“高兴”“一边……一边……”“无论……也……”等的连词造句，“把”字句“被”字句、反问句肯定句等的改句，“呢”“吗”等的语气词写句，学生在日常生活中早就运用自如了——其实也根本没觉得是在“运用”。但是会“运用”怎么行，这些造句、写句、改句都是要“考试”的呀！于是教师在课堂上提供所谓的窍门：用词造句太长容易错，要造最简单的；“直接引用”改成“间接引用”要改换人称代词；“把”“被”句互改只要把这个词的前后词语互换就可以。其实这种“窍门”既抽象又学究，学生并不能理解，因而课堂训练生吞活剥，捉襟见肘，机械呆板，错误百出。

句子训练本来是为了运用，为什么会运用不算，还要倒过去为“考试”进行训练呢？

于是会埋怨，教材干吗安排这些句子训练呢？考试干吗要考造句改句呢？我想这应该不是教材的错，而是教学异化惹的祸。造句用上规定的词只是游戏规则，只是前提，如何把话说正确、生动、具体才是游戏的目的。造句改句需要创设或模拟生活情境，在情境中训练，在“运用”中互改，而不是为了完成某道题，为了考试总结训练投机的“诀窍”。

因此，规则和游戏，考试和运用，前后不能颠倒，教学不能异化。

（浙江省龙游县教育局教研室 32440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