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直接税减少百姓“税负痛苦”

贾康

随着国内民众“纳税人”意识的提升，近年关于税收、税负的议题，不断地引起了很高程度的社会关注。不久前中国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报告提到“中国人均税负近万元”，再次成为牵动人心、见仁见智的热议话题。在今年的两会上，亦常有人提起种种看法。在此，愿以本人作为研究者的分析认识参加讨论。也有几点看法以飨读者。

第一，所谓“人均税负”，实指政府财政收入的人均量值，或可称为“人均财政收入”。因为财政收入的主体是税收，政府全部收入与GDP之比，通常在广义概念上被称为“宏观税负”。那么把政府收入分摊于全体社会成员，引出“人均税负”概念，学理上按说也并不为错，但就此概念对百姓的感受而言，却与“人均财政收入”的表述发生了重大区别。究其原因，应指出把税收“负担”概念量化到具体的每一个人，很容易引发民众的“税负痛苦”或“税收厌恶”。

第二，“宏观税负”，它反映的是某一经济体在特定发展阶段、特定经济体制和财税制度之下的政府资源（财力）集中度，可藉此具体分析该经济体“以政控财，以财行政”的财政分配相关特点和政府作用空间。如以这一指标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统计口径作国际比较，可知我国目前水平不超过35%，属发展中国家平均水平，明显低于发达经济体，不存在宏观税负过高问题。

第三，应当说，把“宏观税负”量化为“人均税负”这一指标的实际意义不大，还容易生发误解。因为原因主要有：一是从直观形式看，我国从居民个人那里直接征收的税收收入，在目前阶段还不足一成，即十成政府收入中，九成以上是以各种方式从企业那里征收的；二是从实质问题看，总体税负的归宿也绝不应平均地落于全体社会成员，而应当高低不同，体现税制和财政分配（转移支付等）合成的应有的“抽肥补瘦”再分配功能。具体分析则应当指出，企业缴的税，最后的税负归宿并不一定就落于企业自身，除企业所得税这种直接税基本上无转嫁机制之外，还有形式上由企业缴纳的增值税、营业税等流转税，会依商品的供求弹性与市场竞争关系而发生较复杂的转嫁。经分析表明，大部分流转税是最终由消费者负担的，所以流转税因其税负可转嫁的特征而被专业语汇称为“间接税”（也就是说间接地相关于税负归宿人）。于是，我国由间接税为主的税制特征所形成的税收负担归宿的格局与特点，便成为 对“税负压力”问题作出理性分析认识的关键点。

为了回应公众诉求，降低实际的“税收痛苦”程度，随着经济发展、收入水平提升和收入差距扩大的矛盾凸显，我国在总体税制结构中应适当地、逐步地提升直接税的调节作用，以及提高直接税收收入占全部税收收入的比重。这显然更加符合现代国家治理与现代财税制度的要求，十分有利于社会和谐和使全体成员更好地共享改革开放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