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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论视角下的毛泽东诗词英译研究

2014-06-07刘明东

遵义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词牌名目的论译本

魏 艳,刘明东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公共外语教学部,湖南长沙410205)

毛泽东诗词“是当代美学、当代诗学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在世界广为流传的文学名著,“在宋代,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今日,凡有华人饮水处,就有毛泽东诗词。”[1]p65众所周知,毛泽东诗词曾先后被译成多种文字,在海外广泛传诵,能收集到的英文译本就达到了十多种,有国内学者许渊冲、辜正坤、李正栓、赵甄陶等的译本,还有国外翻译家 Willis Barnstone等的foreign版译本,由于对翻译持有的不同态度和目的,以及其他的一些因素,他们的译文各有特色。本文拟从功能翻译目的论角度探讨毛泽东诗词英译,以期探索目的论对译文形成产生的影响,从而对适当翻译策略选择提供帮助。

一、翻译目的论与毛泽东诗词英译

1.翻译目的论

翻译目的论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其根本观点是“翻译是有目的的人类交际行动”,[1]p79“翻译是跨文化交际的活动”,[1]p81“翻译指令是决定翻译目的的重要因素”,[2]p83从以上观点可以得知,目的论涉及跟翻译活动相关的很多参与人的意图,这些参与人包括作者、译者、接受者和委托人,译者在翻译时“应当把翻译交际行为所有参与方的意图和期望都加以考虑”[2]p79;同时“交际”二字更突显了翻译时要优先考虑其功能特征的重要性。目的论认为,对于译文的形成,最主要由在译语文化中所要达到的目的来决定。为了达到预期的目的,翻译不一定完全“忠实、对等”于原文,为了不同的交流需要可以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和采取不同的翻译行为[2]p89。同时,目的论认为“译品创作过程中还要充分考虑目标接受者的文化背景和社会环境”[2]p91,创作出对接受者来说有意义的译文,这样才能确保接受者预期目的的实现,才能被目的语读者接受达到有效交际的目的。

2.目的论对毛泽东诗词英译的启示

毛泽东诗词一直是备受全世界人民喜爱的艺术瑰宝,一方面,它可以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学形式供专家学者研究探索,以挖掘该典籍的文学价值;另一方面,它又可以成为世界感受中国的艺术窗口和与世界交流中华文明的桥梁。基于此,毛泽东诗词译文有着特定的阅读对象和接受者。翻译目的论认为,任何翻译都是有目的的,即使原文作者在写作时没有特定的目的和意图,译文也总是给特定的接受者阅读的。而且译文接收者所处的环境与文化背景都将制约翻译目的的实现。所以,为了诗词被目标语读者所接受,在翻译时我们首要考虑的是翻译的预期目的和效果,即要弄清楚毛泽东诗词译本是当做典籍来研究还是当做面向世界传播中华文化的视窗。其次,由于文化背景和所处环境的差异,译者还要考虑到目标语接受者的接受能力和审美能力,毕竟,毛泽东诗词有其不为目标语读者所熟悉的独特的诗歌形式和语言风格。最后,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意图和目的也对翻译有很大的影响,译者预期目的的差异必将导致诗歌译文形式、内容呈现、节奏把握等的差异。

二、目的论对毛泽东诗词英译的影响

毛泽东诗词是古老独特的民族文化与现代社会生活完美结合的集历史与现实、豪迈与婉约于一体的诗歌精品。对于这种极具史诗韵味的诗作,在对其进行翻译时,我们要考虑翻译所要达到的目的,考虑接受者背景等方能发挥译文的最佳效果。以下我们将从目的论角度探讨该诗词翻译中词牌名的翻译、诗词形式和韵律的再现这三个问题,以期找出目的论对翻译产生的影响。

1.目的论对词牌名英译的影响

目的论认为翻译是有目的的人类活动,翻译行动采取何种翻译策略均以要对预期目的和接收者起作用为基准,不必一味拘泥于原文或其表层结构,而应该思考翻译服务对象的文化背景、阅读期待以及交际需求。词牌是有汉语特色的文化,是汉语中独有的现象,英语中没有与之对等的词汇。国内外对毛泽东诗词词牌名英译主要有3种方式:译意法、音译法和零译法[3]p86-88。综观毛泽东诗词的几个译本发现,许渊冲和辜正坤在翻译时充分发挥了目的论的指导作用,考虑阅读对象的阅读期待,两人相似地用译意法将词牌名的外延意义译出,这样的译文就容易被目的语读者理解和接受,如“蝶恋花”翻译为“to thetune of Butterflies Love Flowers”(辜正坤),“Tune:Butterflies Lingering Over Flowers”(许渊冲);“浪淘沙”翻译为“to the tune of Waves Sift Sand”(辜正坤),“Tune:Ripples Sifting Sand”(许渊冲);“念奴娇”翻译为“to the tune of Charm of Maiden Niannu”(辜正坤),“Tune:Charm of a Maiden Singer”(许渊冲)等等。只是这样的翻译似乎过分注重意思,让读者“顾名思义”,会丧失原词牌名的乐感与情调,而且有的词牌名本身就是词的标题,这样的翻译能否兼顾词的内涵和外延有待商榷[4]p70。而且从作者意图来讲,实际上有的词牌名跟词的内容没有任何关系,一首《浪淘沙》可以完全不讲到浪,也不讲到沙;一首《忆江南》也可以完全不讲到江南,那译者如此细微地翻译出词牌的具体意义显得意义并不大。李正栓则出于忠实再现原文的目的,完全尊重原词牌的特征,以音译法将词牌名译出,如“卜算子”译为“Tune:BuSuanZi(Song of Divination)”。而且为了弥补词牌背后蕴涵的格律和文化内容的缺省,更好地让目的语读者了解词牌,达到译文预期目的,译者以附录形式总结了常见词牌以及其翻译法[4]p69。这种异化加注的翻译策略不仅可使目的语读者了解全新的异域文化,而且对传播和保留我国古诗词文化大有益处,让毛泽东诗词译本起到了传播中华文化桥梁的作用,达到了“译者应当把翻译交际行为所有参与方的意图和期望都加以考虑的”目的[2]p80,不失为一种好的译法,值得借鉴。Willis Barnstone对词牌名则采用零译法,省略对词牌名的翻译,直接从词题翻译起。就目的论而言,译者考虑到阅读群体的文化背景,考虑到信息交流的有效性,译者可以发挥主体性地位,不保留原文的形式。而且在译作的最后译者以附录的形式对每种词牌名逐一进行解释,包括词牌的拼音、英语含义、来历,有的词牌还提及了该词牌诗词的行文特点等,例如他对词牌的解释就是词的格式(form)名称,是方便人们填词的模板。虽然此种解释不是很专业,但对于缺乏诗词文化背景的西方读者来说也可谓是通俗易懂。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样的翻译违背了原诗词作者的预期目的,破坏了诗词的整体性,破坏了诗词原有的文化和特征,不值得提倡。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毛泽东诗词英译中词牌名翻译分为三种类型是有其目的论根源的。译意法虽让读者理解便捷,但过分注重意义,忽视了词牌名的特点;零译法考虑到阅读群体多为西方人,则省略了词牌名的翻译,破坏了诗词整体性显然不当,这两种译法都只实现了部分的翻译目的。音译加注法既忠实于原文又能传播传统文化不愧是达到了既不违背作者目的又能符合读者期待、既能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又能促进中西文化交流的多重效果的好译法。

2.目的论与形式再现

汉诗以句为单位,英诗以行为单位。中诗诗行相对独立,英诗诗行则相互连贯,往往不可拆分,并形成跨行。尽管汉英诗歌形式差别很大,辜正坤认为诗歌形式在诗歌翻译时仍属可译因素范畴[5]p97。由于翻译创作时译者预期目的的差异,不同的译者在处理诗歌形式问题时会出现不同特点。下表将比较原词和辜正坤、许渊冲、李正栓和Willis Barnstone 4个译本中字符数及建行形式呈现的差异情况统计来表明目的论对诗词形式再现的影响。以《采桑子·重阳》为例:

原词 辜译本 许译本 李译本 Willis译本字符数 44 62 54 49 67建行形式 左对齐 隔行左缩进左对齐 左对齐 左对齐

上表显示,4个译本字符数均比原文长,这一点符合汉诗具有单纯美、明净美,英诗具有跨行美、繁复美的特点,是目标语读者能够接受和认可的。翻译是跨文化交际的活动,翻译要达到预期的目的,译者就要设法创作出符合接受者预期的译文。通过与原文比较发现,许的译文在建行时采用了隔行左缩进的模式,尤其是处理短句的时候。请看下例:

原词: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

穆诗雄认为,许译隔行左缩进或部分诗行左缩进是在模仿英诗的外形特征[6]p26,使译诗符合译入语的语言特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接受者所期待的。而且诗歌形式的调整,如左行缩进在译诗中的运用避免了单调乏味的行文风格,增进了语言变化美,是在内容上忠实于原文的基础上一种形式上的创造性叛逆[7]p75-80,是译者意图增加译文形式美的体现,是译者风格的流露。

但是从原作者的写作意图和文化交流目的来说,这样的翻译不利于毛泽东诗词风格的传播,这种形式让读者认为汉诗就是不工整的长短句。而实际上,汉诗的字数和形式是固定的,是不容更改的,在这一点上郭著章认为“对中国古典诗词的重组,在形式上不应颠覆原诗的结构规则。”[8]p454那么,辜译本、李译本和Willis译本在这一点处理上算是稍胜一筹的。他们的译诗在建行模式上绝大部分采用靠左对齐,这样在形式上保留了原词的风格。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李译本,不但建行模式、行数保持与原诗一致,字数都接近于原诗,只比原诗多了5个字,在汉诗字符与英诗单词很难对应的艰难条件下,译者能做到这样真可谓用心良苦,毫无疑问这样的译法也是最能达到预期目的的。一方面,对于想了解和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接受者来说,有着地道的汉诗结构特点的译作是可遇不可求的;另一方面,从文化传播角度来说,这样无限接近原文的译作应该最能体现源语文化的特色与风格,最能让读者领略汉诗的独特魅力。目的论对诗歌形式处理的影响还体现在1958年Andrew Boyd和戴乃迭合译的《毛泽东诗词十九首》中,该译本是毛泽东诗词在大陆首次发行的官方英译本,译文诗行长短不一也不对称,翻译策略趋向描述和解释[9]p83-86,这应该与译本政治宣传意味较强的翻译目的有关。

所以从以上分析看来,不管是从接受者预期目的还是作者意图考虑,目的论在整个译文形成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译诗接近源语形式风格有利于传统文化的传播和源诗风格的再现,满足了诗词作者和委托人的意图,也是译者目的的体现;译诗靠近英语形式风格则能满足目标语读者的阅读需求,符合译入语特点。在本人看来,毛泽东诗词作为优秀的文学典籍和世界感受中国文化魅力的视窗,在该诗词英译时要尽量再现原诗风格和形式。

3.目的论与韵律再现

诗,不同于散文语言的主要分水岭是它具有音乐美——抑扬顿挫的节奏与和谐回旋的音韵。如果说英诗的格律主要是靠轻重音有规则地交错与重复的话,汉诗(主要指律诗)的格律主要就是靠平仄的交错和对立。要达到汉诗向英诗转换的目的,韵律之间的转换也是必须兼顾的。讲到韵律还不得不提押韵。英诗押韵的方式较汉诗丰富,尾韵是最常见最重要的押韵方式,包含交叉韵(abab)和联韵(aabb)。译者译诗时对韵律的处理往往分为三种类型,一种类型的译者完全按照原诗的韵律押韵,一种类型的译者是略做调整按目的语方式押韵,一种类型的译者完全采取不押韵的译法[5]p193。从上文我们已经得知汉诗有平仄英诗有抑扬,在对汉诗进行翻译时,是否应该保留汉诗的平仄和韵式是译者应该思考的关键问题。收获中国传统文化、感受诗人高超文学修养是接受者所期待的。在翻译时,译者将原诗节奏和译诗韵律完美结合给读者以美的感受,使译文达到传神怡情的效果,是译者要达到的目的,也是读者预期的。但是从功能和交际效果方面来看,一味强调韵律统一对等会影响交际目的的实现。以《清平乐·六盘山》上阕为例,原词如下: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李正栓译文如下:

Sky is high and clouds are light;/South-flying geese are out of sight./No hero fails to reach the Great Wallof such height./We’vecovered twenty thousand with all might.

原词诗人回顾了长征的艰苦战斗历程,表达了夺取革命胜利的坚定意志,诗词语言典雅与通俗兼具,每行诗词都采用昂扬向上的尾韵,体现出诗人积极大度的精神风貌。译诗四行的押韵方式与原词相同为aaaa,用 light,sight,height和might一贯而下,十分工整,使读者能真切感受到诗人的豪迈气概与乐观精神。而且前两句中sky、south、和sight还形成了三个头韵,给读者以美的享受。译者如此亦步亦趋地保留原词的音韵,可谓忠实,听起来悦耳激扬,读起来连贯上口,符合文化传播的目的。但是此种韵脚的形式在英诗中并不多见,不为传统西方读者所熟悉[5]p193,所以这样完全异化的翻译策略有利于文化输出却不利于目标语读者接受。试比较许渊冲的翻译:“The sky is high,the clouds are light,/The wild geese flying south are out of sight./We are not heroes unless we reach the Great Wall;/Counting up,we’ve done twentythousand liin all.Wearenotheroesunless we reach the Great Wall.”译诗的韵式相当于英诗联韵(aabb),轻重音明显,轻重音有规则地交错与重复,读起来朗朗上口。译诗最大特点就是符合译入语特点,是英语读者喜闻乐见的诗体形式[4]p73,所以这种略做调整按目标语方式押韵的译法是可取的。当然,在毛泽东诗词英译中也出现了完全不押韵的现象,以《西江月·井冈山》上阕为例,原词如下: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Willis译文如下:

Low on the mountain our flags and banners,/And on the peak an echo of bugles and drums./Around us a thousand circles of enemy armies,/Yet we are rock.

在这个译诗中,虽然译文读起来抑扬顿挫,但是译者几乎没有考虑诗词韵律再现的问题。据笔者调查发现,Willis版本的毛泽东诗词译本都很弱化诗词的韵律再现,这与译者本身的文化传统和教育背景有很大关系,但这种译法忽视中国传统文化不利于文化交流与传播,不值得提倡。

韵律是声音的节奏规律,所以韵律再现还体现在节奏的安排上。出于不同的目的,译者会采用不同的方式处理节奏,如毛泽东诗词《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中的一句,原诗为“曙光初照演兵场”,许译为:At early dawn they shine on drilling place;辜译为:They stand on the parade ground bathed in the morning glow;Willis译为:Early rays ofsunilluminetheparade grounds,其中,关于“演兵场”的译法,许的表达是“drilling place”,辜和Willis都是用的parade ground(s),虽然这两个短语都能表达同样的含义,但是就节奏来说,唯有“drillingplace”读起来才平仄铿锵有力,与英诗格律有一定相似度,达到英语读者的预期目的。当然,辜和Willis淡化节奏和韵律的自由体诗般的翻译不但无可非议还能满足不同阅读群体的需要。

总之,在翻译过程中,时刻从目的论角度考虑作者意图、诗词译本的接受度和翻译作品的功能是每个译者都必须关注的,只有这样方能译出上乘的佳作。

三、结语

从以上目的论在毛泽东诗词翻译中词牌名翻译、形式和韵律再现的分析可以看出,目的论对译文的产生有深远影响。不同译者由于读者群体差异引起的翻译目的的差异以及译文文本在译语文化中的需要承担的功能的差异都会影响到翻译策略和翻译方法的选择,这些不同必然会导致不同译文文本的产生。正是由于不同译者各具特色的译文,毛泽东诗词才能够更多样化更完善地展现给读者。尊重原文、理解原文、发挥译者主体性、考虑译文功能和目的是目的论对译者翻译策略选择的启示,相信该研究将有助于以毛泽东诗词为代表的中国古典诗歌在西方国家的传播和接受。

[1]张智中.毛泽东诗词英译比较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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