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剧中的“原型”特点
2014-05-30雷晴岚
由莎士比亚创作的经典名剧《皆大欢喜》主要以爱情为题材,围绕两对亲兄弟失和而引起的田园爱情故事展开。其中一对亲兄弟——弟弟弗莱德里克篡夺了哥哥作为领主的爵位和权力,并且将兄长放逐到亚登森林。而在另一对亲兄弟之间,则是哥哥百般欺负、刁难甚至设计毒害弟弟奥兰多,弟弟无奈之下流亡亚登森林,却在此遇到了被流放的公爵及其女儿罗瑟琳、公爵弟弟的女儿西莉亚以及随同公爵一起被流放的仆从。在这里,爱情及友情被悄然酝酿并产生。作为莎士比亚的四大喜剧之一,作品的最后以大团圆结局:弗莱德里克公爵在对兄长追剿的途中受到隐士的感化而随其远游修行,哥哥重新获得了爵位;而另一位公爵奥列弗在遭受弗莱德里克公爵迫害的时候得到了弟弟奥兰多的帮助,最终赢得了大团圆的结局。
一、生态原型
作为莎士比亚四大喜剧的典型代表,《皆大欢喜》围绕爱情故事展开,笔调明快,故事感人,在故事中对君臣关系、主仆关系、亲人以及爱人之间等众多人际关系形态进行了展示,体现在作品中的人际关系形态既是对欧洲文艺复兴时期英国人际关系及伦理思想的深刻反映,同时其所包含的伦理学意义早已超越了时代。所以,要对该剧的思想进行研究,就必须紧紧围绕其所包含的伦理内涵来展开,诞生于20世纪中期的生态伦理学恰为研究该剧的伦理学提供了一个可以借鉴的切入点。作为伦理学的一个新兴分支,生态伦理学在争议中逐步取得进步和发展,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取得较大的成就。人类科学文明在20世纪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和成就,极大地推动了文明的发展。同时,伴随着科技文明的快速进步,资源的需求和废物的排放也迅速增多,大自然受到了污染和破坏,环境危机迫在眉睫。这一时代背景激发了广大学者和环保人士围绕环境保护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理论及实践研究。围绕环境保护运动的开展,广大学者重新对环境的意义进行了审视,从而在更深层次上激发广大人民重视环境的价值,更加关爱生活于自然环境中的动植物。轰轰烈烈的自然环境保护运动在理论层面上直接导致了生态伦理学的诞生与发展。这样,原本仅限于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学被发展到研究人与自然关系的生态伦理学,成功地将对自然价值、意义以及身份的研究纳入伦理学的研究之中。新生的生态伦理学试图借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化解人与自然的危機关系。事实上,在借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处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的同时,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矛盾的化解也可以从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处理上得到借鉴。生态伦理学借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对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进行阐述,进而围绕人与自然产生新的关系学说,而这种新学说又可以反作用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伦理学研究。也就是说,在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进行伦理学研究的过程中,可以有效地借鉴生态伦理学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研究的理论成果,这将可能成为生态伦理学研究的一个新课题。
从生态伦理学的视角出发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可以紧密围绕人作为目的及价值的终极体现这一课题进行深入和拓展。此处的人既包含了人的个体,同时也将人的关系包含于其中。人这一价值及目的的终极体现可以被认为是伦理学理论研究及实践义务的终极承受者和关怀对象。这一伦理观强调关怀本位。莎士比亚的《皆大欢喜》对人与人之间各种人际关系的形态进行了体现,充分展现了人的关系伦理意义及人的本位伦理意义之间的关系,伦理学的内涵可以通过参照关系本位的伦理观得以进一步丰富。通过探讨奥兰多与罗瑟琳这一在剧中最具代表性和最主要的爱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对蕴涵于莎士比亚作品中的深刻的伦理内涵进行揭示。结合当时的社会实际,决定了男性必然主导着爱人关系,因此对这一爱人关系的探讨主要围绕奥兰多展开。
二、象征结构
可以用对峙与转型来简要概括《皆大欢喜》所体现的结构模式以及人物之间爱与恨、善与恶、荒原与绿林、冬天与春天之间的对峙以及恶败于善、恨败于爱、绿林战胜荒原、夏天战胜冬天等的转型。详细来说,在作品中主要有两个场景关涉到转型问题,其一是弟弟弗莱德里克在追剿哥哥的过程中受到点化放弃恶念远游修行,另外一个便是奥兰多的哥哥奥列弗在遭受弗莱德里克迫害重生之后脱胎换骨重新做人。这两个转型的场景都发生在亚登森林这一绿色世界之中,象征了绿色世界的神奇净化功能。哥哥奥列弗的转型是善战胜恶、爱战胜恨的典型表现。他在弗莱德里克的引导之下,前往亚登森林去抓捕弟弟奥兰多、公爵之女罗瑟琳以及弗莱德里克之女西莉亚,但当他在森林之中遭遇金绿色的毒蛇以及饥饿的狮子性命攸关的时候,弟弟奥兰多不计前嫌勇敢地救下了他。而奥兰多却被狮子撕去手臂上的一大块肉鲜血直流。哥哥奥列弗最终被弟弟的崇高品质所感染,促使他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最终与西莉亚相恋并结婚。由于莎士比亚对于奥列弗的转型有着较为充分的铺垫,读者、观众以及评论家的接受也尚在情理之中。而弗莱德里克公爵形象的转变则似乎超出了读者的预料。这个依靠篡夺兄长的爵位而掌握权力的僭主由于难以忍受低下的臣民及有识之士前往亚登森林投奔老公爵而带领部队前往围剿老公爵。可是当他在围剿的过程中受到一位得道高僧的点化而大彻大悟,最终放弃对兄长的围剿,立地成佛,随高僧远游修行,也顺利地为作品结尾在亚登森林中的婚礼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围绕莎士比亚作品展开的研究认为,作品中弟弟弗莱德里克公爵在作品结尾的转型不能被认为是剧中人物性格发展以及作品逻辑性开展的必然,难合情理,可以说是莎士比亚在该剧创作中的一大遗憾,甚至有的评论家称之为莎士比亚在作品创作中所体现出来的思想局限性。但在笔者看来,莎士比亚这一人物形象的转型并不是传统文学批评理论所能解读的,这也反映出该剧所体现的结构模式及对峙与转换难以用传统理论来评价,这也充分体现了莎士比亚艺术思想的特质。运用历史文化的语境对《皆大欢喜》这一作品进行解读,读者自然会体会到一种新颖而独特的意味。
《皆大欢喜》具有的象征结构显示了绿色世界具有的独特的净化功能,具有强烈的神话仪式色彩。从我们提到的两个涉及到净化和转型的场景中,我们可以得到一种新的合情合理的解释:首先,作恶多端的奥列弗可以在亚登森林中实现改过自新,虽然是受到了弟弟舍生相救的感化,但是这样突然转变的形象无疑向我们展示了充满爱的绿色世界具有的净化功能以及和谐的结构,为结尾的故事发展作了充分的铺垫。其次,妄图篡夺王位的弗莱德里克在林边的“突转”是整部戏可以转变为喜剧的关键,如果不是这样,即使有再多的新人在亚登森林结婚也无法冲抵对于外面丑恶世界的担忧。尤其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这样的突然转变的情节对于逻辑性的描写进行了简化,从而展现了莎士比亚象征主义的意识结构,进一步彰显了两级世界存在的对峙和转型的原型。
三、神话原型批评
所谓的神话原型批评,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批评方式和文学理论,它和现代心理学以及文化人类学的关系比较密切,20世纪著名的弗雷泽、施特劳斯、弗莱以及荣格都是该理论的信徒,它用神话以及象征仪式的要求批评文学,在他们看来,伟大的作品中必然隐藏着作者和广大读者对于大自然的自然体验,当然在有些时候它确实会带给我们一些不一样的想法。《皆大欢喜》中展示的净化和转型在神话原型批评模式下可以看做一种神话仪式的置换变型。弗莱德里克以及奥列弗这样的罪恶之人的悔改以及灵魂的净化都深刻表达了一种生命再生的“通过仪式”,如果从大家集体无意识的意义上来看,这样的表现和神话原始思维中大自然的四季变化相呼应。在我们的精神世界中,有没有仪式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在仪式前后我们所展现的生命轨迹具有巨大的差异。这样的情况在埃斯库罗斯的《俄瑞斯忒斯》这部作品中,坟前祭奠父亲就是一种成人仪式,通过这样的仪式促使了该书主人公的成长和转变,最终实现了為父报仇的举动。同样在莎士比亚的《皆大欢喜》中,整部剧都体现了和大自然的四季变幻相适应的仪式,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和青春活力,反映了莎士比亚所著喜剧别具一格的特点。
这里出现的再生仪式具有明显的代表性和典型性,那就是春天战胜冬天,善良战胜邪恶,它进一步表明《皆大欢喜》由悲剧到喜剧的故事发展,奥列弗知错改过以后竟然得到了西莉亚的爱情,弗莱德里克的回头是岸则使该剧彻底演变成了一部喜剧。这样的喜剧结尾的时候一般会出现大量的人物,场面也主要是婚庆,显得热闹喜庆。它所体现的春回大地和万物生长的神话原型也极具感染力。从这个角度来讲,《皆大欢喜》可以看做是莎士比亚的代表作品,它所采用的象征结构向我们证实了生命和爱战胜荒原这样的主体仪式。
四、结语
生活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莎士比亚受到资产阶级的影响,时代和阶级在他身上展示了明显的局限性,他对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一些罪恶进行批评,但却找不到根本的解决方法,在敌我冲突时害怕斗争,怀疑人民的力量,使他的创作和思想都受到了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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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雷晴岚(1965—),女,贵州贵阳人,贵州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