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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淀》中的人物对话评析

2014-05-26张雄

文学教育 2014年2期
关键词:荷花淀人物性格

张雄

内容摘要:言为心声。孙犁在《荷花淀》中成功地通过对人物语言的描写,展示了人物复杂、微妙、多层次的内心世界。本文试就此作些分析。

关键词:语言描写 人物心理 人物性格

在《荷花淀》中,作者为了展示不同人物的个性特征,精心描写了几组人物对话,下面仅就其中的两组进行分析。

第一组:水生夫妻的对话。

作者开头写水生到区上开会回来后,妻子不便直问,只是抬头笑着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这句话关切之中透出疑虑。当她看到水生“脸上有些红涨,说话也有些气喘”时,知道水生今天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疑虑立即增加,于是便转而询问其他几个去开会的人的情况:“他们几个呢?”这是水生嫂委婉地从侧面打听丈夫到底出了什么事。面对妻子的多次询问,水生呢,他明明是回来告诉妻子自己今天参加游击队的事情的,但又怕妻子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于是便故意不从正面回答妻子的问题,而是有意岔开话题“爹哩,小华哩?”可是聪明的水生嫂一下子便看出了丈夫这一微妙的心理状态,在简单回答丈夫的问话后就紧紧追问:“他们几个为什么还不回来?”水生笑了笑不作回答。丈夫的笑而不答,使妻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焦虑,直接追问丈夫:“怎么了,你?”这短短的四个字,把水生妻此时此刻那种纳闷、惊疑、焦虑、急不可耐的心情整个活画出来了。

在妻子的追问下,水生终于说出自己“第一个举手报了名”参加游击队的事。这时,水生嫂低着头说了句话:“你总是很积极的。”这句话妙就妙在“总是”二字上。“总是”在这里带有一种嗔怪、埋怨的口气,又包含有对丈夫行为的理解、赞同和支持之意。这句话反映了水生妻又嗔又喜的微妙心理,表现了她对丈夫爱中有怨、怨中有爱的复杂情感。

紧接着,作者又通过对话进一步揭示人物内心的矛盾冲突。“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当水生做了安排,并要她“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之后,她只用一句话做回答:“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这两句话,揭示了水生妻丰富的精神世界和高尚的情操,同时也细腻而真实地写出了她微妙、复杂的心理活动。

第二组:妇女们在丈夫离开后商量探望丈夫的对话。

丈夫们参军走了,四个妇女聚在一起商量探望他们。在这里,四个人每人只说了一句话,但仅此一句,作者就描绘出了她们思想与言行之间的矛盾,细腻而真实地刻画出了女人们不同的性格特征。

第一个妇女说:“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了一件衣裳。”这句话说得委婉含蓄,“听说”二字告诉别人不是自己存心主动打听丈夫行踪的;而且又声明“不拖尾巴”,这是她怕同伴说她拖尾巴;拐弯抹角,最后才声明,不是我故意“想去”送衣裳,而是他临走时“忘下了”的。这就似乎非送不可,说起话来小心谨慎,不漏痕迹。

第二个妇女说:“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话虽一句,但非常要紧,那就非去不可。毫不掩饰,不绕弯子,可以说是袖筒里藏棒槌——直来直去。她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自己就是要去见丈夫。显然这个妇女思想较为简单,性格较为直爽,感情较为外露。

第三个妇女谈的是淀里的斗争形势,似乎与思念丈夫无关,其实她的心还是在丈夫身上。“鬼子要在同口安据点”,这说明“淀里的斗争形势变了”。形势越紧,丈夫就越没时间回来,因此就更该前去探望。从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可以看出,这是水生妻的话。从她那不慌不忙的话语中,说明她是个言行谨慎、处事稳重、行为老练的妇女。

第四个妇女先表白“我本来不想去”,接着说明这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不可的,最后还拉着长腔说“——有什么看头啊!”既不想去,又无看头,可是却积极在这里聚会商量怎么前去探夫,这不是自相矛盾的话吗?这正表现出她那用假话掩真情,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个性特点。这些方面的描写,文字虽不多,但作者却能够深入细致地把握和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能够用极少的语言表达出极丰富的情感。

如果把水生夫妻的对话同四个妇女的对话相比较,还可以看出,作者描写对话的艺术技巧是相当高超的。在描写水生夫妻的对话时,语言细腻深沉,真挚含蓄;在描写四个妇女在一起的对话时,语言又很生动、活泼、诙谐、风趣。不同情况下的三次对话也各有其特点。商量探夫的一段对话,写得比较委婉,从语气上看都是很急切的,急着想快点去看望自己的丈夫;伤心失望地离开马庄后的一段对话,写得比较诙谐、风趣,语气上看都是对丈夫有点埋怨,埋怨他“狠心”地离开了自己;在亲眼看见一次打仗之后,回家路上的一段对话,写得兴奋、情绪热烈,有一股争强好胜、决心同男人一比高下的劲头。从四个妇女不同场合的三次对话中,还可以看出,他们在思想感情上的发展变化过程——从思念丈夫、埋怨丈夫到要同男人们在革命大道上展开比赛的过程。这就真实、深刻地反映出解放区的广大妇女在艰苦的斗争环境中日益觉悟、迅速成长的变化过程。

(作者单位:南阳理工学院教育学院)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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