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华留学生对河南省人文环境认同度调查

韩晓明



来华留学生对河南省人文环境认同度调查

韩晓明

（郑州大学 国际教育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1）

来华留学生对留学目的地人文环境的认同度，直接影响着他们对留学目的地的选择。以在豫半年以上的来华留学生为研究对象，考察他们对河南省人文环境认同度的调查研究结果显示，河南省的来华留学生主要分为语言生和学历生两大类，他们对河南省教育环境、生活环境、人际交往环境、经济及制度文化环境的认同度存在着一定的差异。

认同；留学生；人文环境

在国际交流与合作不断向纵深发展的大背景下，河南省来华留学生教育正面临着扩大规模、优化结构的机遇期。《河南省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要提高河南省教育对外开放水平，树立“留学中原”的国际品牌，吸引更多外国人来豫留学，构建具有时代特征的教育对外开放格局[1]。因此，大力发展留学生教育，是河南省推进国际教育交流与合作进一步深化的重要举措。

一、认同概念与留学生教育

认同理论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的欧洲，是分析社会关系和社会行为的一种理论工具。本文中的“认同”，是指在跨文化背景下，某个体对其所处群体的“一种肯定的文化价值判断”[2]20，主要表现为赞同态度和可归属感。认同概念为来华留学生教育发展研究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理论依据。

留学生是一个具有跨文化身份背景的特殊群体。他们作为陌生人进入留学目的地新的人文环境，通过与当地人群的互动交流、沟通学习，不断调整自身的文化身份，接受和适应新的文化，逐渐融入新的人文环境，这一过程是一个“认同”过程。具体来讲，认同的内容包括：接受何种教育，与什么人群交往，坚持哪一种价值观，如何评判当地的社会制度和文化生活，采取何种策略来适应新文化和新生活，等等。留学生对其所处的新的人文环境认同度的高低，直接影响着他们对留学目的地的选择以及在目的地的停留时间。一个国家或地区对外国留学生的吸引力的大小，也取决于这种认同度的高低。因此，来华留学生是否选择河南作为留学目的地，或者选择是否在河南继续学习和生活，与他们对河南人文环境的认同度密切相关。留学生对河南省人文环境的认同度越高，说明河南省留学环境的魅力越大，也说明他们也就更容易、更愿意融入河南，进而促进河南来华留学生教育事业的良性发展。

运用认同理论，调查分析留学生对河南省人文环境的认同度，能够真实反映留学生对中原文化的观察、认识和了解程度，客观反映河南省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发展现状，使我们认识到河南省在吸引来华留学生方面存在的不足和差距，从而找到下一步发展的着力点，优化河南省的留学环境。

二、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

截至2012年底，河南省在校留学生的总人数约为2200余人，生源国有30多个，其中来自东亚和南亚地区的留学生占到了总人数的70%以上。本研究以在豫半年以上的来华留学生为研究对象，采用分类法、调查法和分析法，统计分析他们对河南人文环境的认同度。

根据河南省的实际情况，本研究把留学生分为学历留学生和语言进修生（以下简称学历生和语言生）两大类，通过发放调查问卷的方式，主要在郑州、开封和新乡3个城市进行取样调查。取样高校包括郑州大学、河南大学、河南师范大学等留学生数量较多、留学生教育发展较好的高校。问卷调查的内容包括河南教育环境、河南生活环境、河南人际交往环境认同度和河南经济及制度文化环境4个大项。其中，每个大项分别包括7~10个分项，各个分项对设定观点的态度或倾向设定“不同意”“中立”“同意”“不知道”4个选择项，每个选择项结果以百分比表示[3]46，并以“同意”选择项作为衡量认同度的标准。本调查最后收回有效问卷310份，其中语言生110份，学历生200份。由于对全部问题项的评价结果最高值仅为63%，因此，本研究采用相对评价的方法来衡量认同度，即19%及以下为不理想，20%-39%为一般，40%及以上为较理想。

三、调查结果与分析

统计原始调查数据后，研究组求出四个大项下所有分项认同度的平均值，并以此作为对该大项的总体认同度，如图1所示。结果分析具体如下。

图1 来华留学生对河南省人文环境的认同度

(一) 留学生对河南教育环境的认同度

留学生选择留学地首要关心的是教育环境。对此，本研究设计了“课程设置合理”“课程内容丰富”“课程难易度合适”“教材选用合理”“教师水平高”“教学方法有效”“教学条件好”“整体学术水平高”“在河南的学习让我满意”“河南是我理想的留学地”10个分项，调查结果分析如下。

1. 学历生对河南教育环境的认同度

目前，河南省的学历留学生的学历教育主要集中在医学专业方面，且医学留学生多集中在郑州大学，数量占河南省学历留学生数量的70%以上。学历生对10个分项的认同度无一超过40%，整体处于一般水平。其中，对“教材选用合理”的认同度只有28%，说明教材的选用存在着一些明显的问题；对“教师水平高”和“教学方法有效”的认同度分别只有25%和20%，说明学历生对教师的认可度处于一个较低的水平。

从理论上讲，人数最多的留学生群体理应对河南省教育环境的认同度最高才对，然而上述情况却说明河南省在学历生教育方面存在着一定的问题。分析上述数据可以看出，教师方面的问题最突出，主要体现在教师素质和教师管理两个方面。以郑州大学为例，医学留学生的招生和管理归属国际教育学院，但教学却是以委托培养的形式，交给校内其他院系（如基础医学院）去完成。这种培养方式在国内很通行，但对外国留学生的培养工作会造成一些麻烦。因为，国际教育学院没有权限对教师的聘用进行直接管理，极易出现管理不到位的情况，很难保证教师的资质水平能够达到教授外国留学生的要求。而且，负责教学的院系由于缺乏对外国留学生的管理和教学经验，也不能很好地把握留学生教育的教学规律，难以有效保障教学质量。另外，医学留学生教学要求全英语授课，而河南省高校现有的医学师资显然还不能满足需要，真正能够用英语授课的双语人才很少。很多教师只是在课堂上用做好的英文课件照本宣科。一旦学生提出问题，他们就不能用英语进行有效沟通。

此次调查中暴露出的问题，给河南省的学历留学生教育敲响了警钟，应当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河南省要保持学历留学生教育的持续发展，必须增强危机意识，下大力气抓好教学质量管理工作，更新管理理念，培养出一批从事医学留学生教学工作的高素质双语教师，进而形成有利于留学生教学管理的长效机制。

2. 语言生对河南教育环境的认同度

在教育环境选项上，针对语言生的调查结果与学历生几乎完全相反。语言生有6个分项的认同度达到50%以上，说明河南省的对外汉语教学水平还是值得肯定的。不过，语言生对“教学、研究条件好”的认同度虽达到42%，但同时选择“中立”观点的人数也达到了48%，说明河南省的对外汉语教学的教学、研究条件其实并不理想。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语言生对“整体学术水平强”的认同度只有33%，选择“中立”观点的人数则达到59%，说明河南省在对外汉语教学的学科建设和学术研究上还存在着不足，在今后一段时间内，河南省的对外汉语教学应该把学术研究作为着力点，努力提升自己的学术声誉。

我们研究发现，之所以语言生对河南的教育环境认同度远高于学历生，是因为对外汉语教学有自己的一套独立的教学系统。目前，河南省高校对外汉语教学一般都是单独成立教学部门，有稳定的专职教师队伍。尤其是郑州大学、河南大学、河南师范大学等对外汉语教学经验丰富的高校，在教学上已形成了相对比较成熟的体系，一般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虽然语言生对河南教育环境的整体评价较好，但在下面两个分项的认同度上出现了有趣的差异：对“在河南的学习让我满意”的认同度达到了56%，处于理想状态；对“河南是我理想的留学地”的认同度却只有34%，处于一般状态。可以看出，语言生虽然对自己在河南省的学习比较满意，但却不认为河南是理想的留学地。这说明留学生对留学目的地的选择，是一个综合考量的结果，并非单一的教育环境所能决定的。

(二) 留学生对河南生活环境的认同度

对留学生来说，生活环境的重要程度并不在教育环境之下，也会直接影响他们对留学目的地的选择。对此，本研究设置了“对现有的居住条件满意”“周边生活设施齐全”“我经常吃中国饭”“我喜欢本地饮食口味”“河南物价不高”“我经常能买到满意的东西”“我对这里的娱乐生活很满意”“河南交通很方便”“河南医疗服务水平高”9个分项，调查结果分析如下。

1. 学历生对河南生活环境的认同度

从调查数据来看，有6个分项的认同度达到了40%以上，表明学历生对河南生活环境是比较满意的；“河南物价不高”“河南交通很方便”和“河南医疗服务水平高”3个分项的认同度相对较低，接受度一般。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学历生对“我经常吃中国饭”和“我喜欢本地饮食口味”两项的认同度分别为44%和42%，但同时选择“不同意”观点的人数也分别达到了30%和31%，可见学历生在饮食习惯方面的个体差异较大，对河南本地饮食口味的接受度一般。

2. 语言生对河南生活环境的认同度

相对于学历生，语言生对生活环境的要求出现了明显差异。在9个分项中，语言生对“我经常吃中国饭”和“河南物价不高”两项的认同度分别达54%和56%，说明中国餐饮对语言生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同时河南的生活成本低也是他们的共识，这可以看作是河南省吸引语言生的优势。但是，语言生对“居住条件”和“娱乐生活”的满意度只有36%和30%，说明语言生对精神生活有较高的要求，而河南省的现状距离他们的期望还有差距。

语言生对“河南交通很方便”一项的认同度仅有20%，这与项目组最初调查设计的预想情况截然相反。河南省在全国的发展格局中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中原的区位优势，这也是河南着力宣传的重点。区位优势必然意味着交通的便利，这本应是河南省吸引外国留学生的重要筹码。但从调查数据来看，这个优势不但没有体现出来，反而成了短板，值得我们认真思考。

此外，语言生对“河南医疗服务水平高”的认同度只有12%，我们调查发现这与留学生几乎不使用河南省当地的医疗服务有关。一般情况下，留学生对他们本国医疗有一种依赖感。除非是迫不得已，或得了急病，他们才会到河南当地的医院就诊。尽管如此，这从侧面也说明了河南省医疗服务的国际声誉尚不理想，尚未得到外国人的普遍认可。

(三) 留学生对河南人际交往环境的认同度

人际交往环境如何，是影响文化适应性的核心问题。该部分包括了“河南人热情友好”“和河南人打交道很容易”“河南人的公共道德水平高”“我理解河南人的价值观”“我的中国朋友很多”“中国朋友和老师很关心我”“遇到困难时我经常求助中国朋友”“我经常参加学校组织的团体活动”“在这里，我常常感到愉快”9个分项，调查结果分析如下。

1. 学历生对河南人际交往环境的认同度

学历生对“河南人热情友好”“河南人公共道德水平高”“中国朋友和老师很关心我”“遇到困难时我经常求助中国朋友”“我经常参加学校组织的团体活动”5个分项的认同度都超过了40%，较理想。此外，对剩余4个分项的认同度总体也较好。但是，“我的中国朋友很多”的认同度只有32%，说明学历生在交友方面的需求尚未完全满足。

2. 语言生对河南人际交往环境的认同度

语言生对河南人际交往环境的认同度，仅次于对教育环境的认同度，应该说还是比较理想的。其中，语言生对“河南人热情友好”“中国朋友和老师很关心我”“遇到困难时我经常求助中国朋友”“在这里，我常常感到愉快”4个分项的认同度分别为63%、58%、56%、58%，各项数值均高于学历生，说明语言生在社会交往方面的困难较少。原因是，语言生留学的目的是为了学习汉语，他们乐于与当地人交往；汉语水平的提高与社会交往的愉快程度是相辅相成的，语言生更容易在与当地人的交往中获得成就感。语言生对“河南人的公共道德水平高”的认同度只有22%，选择“中立”观点的人数高达54%。这说明，在个人交往中，语言生虽然对河南人的印象不错，但他们认为河南人的形象并不完美，河南人的公共道德水平并不高。我们知道，人的形象往往与当地的文化形象密切相关，而公共道德水平、核心价值观是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河南在文化软实力建设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四) 留学生对河南经济及制度文化环境的认同度

留学生对河南经济及制度文化环境方面的评价在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河南的发展现状。本研究设计了“我平时关注河南的事情及新闻”“我喜欢河南的历史文化”“河南的发达程度高”“河南的开放程度高”“河南的社会治安状况良好”“城市公共设施多”“政府机关服务效率高服务态度好”7个分项，调查结果分析如下。

1. 学历生对河南经济及制度文化环境的认同度

学历生对“我平时关注河南的事情及新闻”和“我喜欢河南的历史文化”的认同度分别只有23%和24%，说明他们对河南的关注程度和对河南文化的评价都不高。究其原因可能是，留学生属于国际人士，较多关注国际和国家层面的新闻，河南本地的新闻与他们的关联性不大，缺乏关注的必要；河南的国际化程度不高，国际影响力不强。学历生对“河南的发达程度高”“河南的开放程度高”“河南的社会治安状况良好”“城市公共设施多”“政府机关服务效率高服务态度好”5个分项的认同度都达到了40%以上，接受度较理想。其中，学历生对“河南的发达程度高”的认同度高达48%，这可能与留学生的来源地有关。因为学历生大都来自南亚发展中国家，他们以本国为参照对象来看待河南的环境，较容易获得满足感。因此，国家发展水平的差别是河南招收学历生可以利用的一个优势。

2. 语言生对河南经济及制度文化环境的认同度

在全国的留学生教育格局中，河南留学生教育的优势本应体现在区位优势和历史文化的吸引力两个方面上。但调查结果显示，语言生对河南经济及制度文化环境大项7个分项的认同度偏低（最高的也仅为34%），整体评价不理想。语言生对“政府机关服务效率高服务态度好”的认同度只有26%，说明河南政府机关的服务水平尚不理想，需要大力提升。语言生对“我喜欢河南的历史文化”认同度的只有34%，说明河南省尚需大力打造文化品牌，增强自身的地域特色和国际影响力。另外，语言生对“河南发达程度高”的认同度也只有18%，与学历生的48%差别较大。这可能是由于语言生多来自较发达国家或地区，他们的评价参照标准与学历生不同。这表明，河南省还远远称不上发达地区，河南省须认清自己的定位。

来华留学生对河南人文环境认同度的调查结果，比较客观地反映了河南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实际情况，也使我们看到了河南省的留学生教育与国内发达省市之间的差距。良好的留学环境与河南的地理位置、气候特点、社会资源、文化软实力有很大关系，河南要想吸引更多的留学生来豫学习，就必须在突出区位优势和地域特色上多下功夫，加强调查研究，制订出符合河南实际的留学生教育的整体发展规划。

[1] 河南省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EB/OL]．(2011-01-13)[2013-07-20]．http://gzhy.ha edu.cn/2011/01/13/1294886459352.html．

[2] 冯天瑜．中华文化词典[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1．

[3] 姚力虹，凌德祥．陕西来华留学生教育发展研究[M]．西安：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 牛建兵〕

A Report on Foreign Students’ Identification in the Cultural Environment in Henan

HAN Xiao-ming

(Zhengzhou University, Zhengzhou Henan 450001, China)

Foreign students acquire different degrees of identification with the cultural environment in China, which directly influences their choice of studying destination. The foreign students in Henan can be classified into two categories: students for language training and students for academic qualification. They demonstrate tremendous differences in their identification degree with the educational, living,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economic and social environment. This survey shows the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 of Henan Province in foreign student education. In the meantime, reliable data are presented to improve the studying environment for the foreign students in Henan Province.

identification; foreign students; cultural environment

2013-12-10

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2012-QN-502）

韩晓明（1973―），男，河南安阳人，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G648.9

A

1006−5261(2014)04−012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