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畴化视角下幽默者的心理机制研究

李继烈?陈阳?满盈

摘 要：人们对交际过程中自身幽默感的外化过程的认知是模糊的，因为这一带有个体差异性的整合的心理现象是在瞬间发挥作用的，也是一种自动化的和无意识的心理加工过程。为了明确人们对幽默感外化过程的认知，本文将透过范畴化的视角，对幽默者的心理机制进行分类和深入地解读。

关键词：范畴化；幽默者；心理机制

运用范畴化的相关理论对大量的言语幽默语料进行分析之后，我们发现，在交际中能够运用幽默的言语化解人际交往中的愤怒、对立、尴尬、窘迫和攻击的一方或通过幽默的谈吐为本已关系融洽的双方锦上添花的一方即幽默者。幽默者能够自如地掌控社交语境、维护自己的或交际双方的面子并借移置、双关和凝缩等等技巧的应用，使本无法满足的被来自各方力量压抑着的心理欲力得到了一个释放的可能。因此，根据动态语境观、面子理论和幽默心理等相关理论， 同时又基于人们对“和谐交际”的共识，我们将幽默者的心理机制划分为适应机制、掌控机制、防御机制和释放机制四类。接下来，我们将对幽默者的心理机制进行深入地解读。

一、适应机制

为了适应外界环境刺激所进行的认知超越与心灵的自由舒展和智慧的充分发挥是互为机理的。弗洛伊德曾经说过：“最幽默的人，是最能适应的人。”Lyubomisky等的研究表明，在幽默情绪下，个体的各种行为有更好的社会适应。当个体出现幽默的情绪时，很多认知能力和社会行为都有所提高或改善。能更有效地组织和整合，记忆、思考、计划和判断的效率更高，能更有创造性地解决问题。[1]从本质来说，幽默者的适应即取得了自身心理与交际环境的平衡，而这种心理上的适应有赖于同化和顺应两种心理机制的协调。同化指认知主体将外界刺激有效地整合于已有的图式中，它是个体以其已有的图式或认知结构为基础去吸收新经验的过程。而顺应则是改变内部图式以适应现实。[2]幽默者之所以能对来自环境的刺激做出这样或那样的反应，是由于他们具有能同化这种刺激的幽默图式，因而能随着交际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作为思维动作的最基本单元，那些在幽默者思维中已经形成的适应图式可以随着语境的变化而迁移。然而，在日常生活中，普通人往往会为一些琐事或委屈而肝火直冒，亦或在遭遇交际困境时一时语塞。这时，适应能力超强的幽默者便会根据需要改变原有的幽默图式，或建立一个新的幽默图式来适应新的交际困境并成功地从中突围。那么，如何才能迁移和改变幽默图示呢？在言语交际的过程中，幽默者可以对认知结构中某一常规范畴进行解构，即将事体在原有范畴中的某一属性和其它范畴中某一事体的相似属性进行错位的关联，这种思维的过程也可以被理解为理性对非理性的

错位。

二、掌控机制

基于范畴化的理论对言语幽默语料进行分析之后，我们发现幽默者运用恰当的言语掌控语境可以将交际中受到的自我或人际压力通过幽默的方式减至最低。这种因为自我强化而产生的愉悦感、自豪感和成就感即掌控感，它是构成幽默感的其中一个内在观感。幽默感越强的人，掌控能力就越强。由于语境具有动态性，言语交际的继续完全取决于交际主体在交流当下作出的选择。[3]那么，如何掌控语境才能制造幽默效应并达到和谐交际的效果呢？首先，幽默者会根据交际目的、交际意图以及交际双方的心理狀态来揭示他人的无知、彰显自身的智慧或摆脱人为的窘境，并获得他人的钦佩作为效果反馈。其次，幽默者通常会基于曾经的感知体验把已经形成的抽象的、概括的、规则的心智图式以类推的方式掌控新的语境。

当我们思维范畴中一些规则或习惯的心理预期被突然打破时，如突然陷入交际困境后产生的手足无措，幽默者会迅速地对相关事体之间的相似性和区别性进行重新思考和重新创造。

由此，我们认为对语境的掌控感越强的幽默者越是能够从不同寻常的角度跳脱出思维定式，

在瞬间对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事体作出具有独特性的概念诠释。除此之外，幽默的“自嘲”也能够很好的体现幽默者对语境的掌控能力。Freud （1905）认为矛头指向自己的幽默是一种成熟的幽默，它显示出说话人自我疏远的能力。幽默的自嘲需要说话人以一种轻松、豁达的态度对待自己即不把自己看的太重。笑谈自己，并与他人一同欢笑，以轻松的态度对待自己，以严肃的态度对待人生。达观的心态和幽默的言辞的完美结合使说话人正面的社会价值再一次得到了升华。[4]由此，我们认为作为一种积极的心理机制，掌控机制确实能够在交际中帮助交际主体将的压力降至最低，并且能够增强交际主体自我内在的力量。

三、释放机制

弗洛伊德将人格分成三个部分：自我（即有意识、理性的自我）、超我（道德良心，有时会过于拘泥于社会规范）以及本我（即享乐的欲望，各种欲望，总想及时行乐）。[5]如果交际双方在交际中肆意地释放本我的欲力而不顾社会角色的限制，他们就无法实现交际的目的，并且会使对方交际者和听者产生强烈的心理不适感。这种伴随社会交往而产生的愤怒、对立、尴尬、窘迫和攻击也会压制交际者的心理。这种由于压抑和压制而产生的心理欲力使得人们需要一种使心灵得到释放的途径。透过范畴化的视角进行言语幽默的语料分析后，我们发现幽默者能够巧妙地避过外部阻碍（即社会地位和规范的压制）和内部阻碍（即有意识、理性的自我的压抑），在交际中自然地隐藏真实的交际意图同时又能释放被阻碍的心理欲力。

这是因为，幽默能使形成和维持一个心理抑制所需要付出的心理消耗得到了节省，快乐就产生了。同时，又因为一些特殊技巧的应用确保压抑或压制本身不被直接地冲击与颠覆，而是被保留下来。[6]究竟幽默者是如何运用幽默来化解交际困境和释放心理欲力的呢？在运用范畴化的理论来解读这种心智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幽默者通常会借助感知和体验。这种感知和体验既可以直接从交际中获得的，也可以从其他幽默者安全释放心理欲力并顺利达到交际目的的范例中间接获得。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特殊技巧才能确保真实的交际意图得以巧妙和自然地隐藏呢？通过解读言语幽默的范例，我们发现在对思维进行加工的过程中，幽默者都倾向于将相同或相似的事体进行概括和归类并视为同类或将不同事体在某一状态下呈现的相似属性快速地归类在某一临时范畴中。

四、防御机制

在多数情况下，言语交际行为对交际者的面子具有潜在的威胁性。在交际过程中，面子就表现为个体拥有的社会形象。这种形象必须体现一致性和约定俗成性，并且每个个体都希望自己的面子可以得到维护而不是损害。[7]作为具有社会性和道德性的交际者，无论社会地位高低，在交际中维护自尊的心理诉求是一样迫切的。Vaillant 认为幽默处于防御机制等级中的最高级，[8]因为它能使交际双方的面子都得以保全。因此，透过范畴化的视角，我们发现幽默者们为了能够成功地从交际困境中突围，维护个体良好的声誉并保证交流顺利地进行，他们会适时地发挥幽默感并將其内化成为维护形象的一种自我防御机制。通过对大量的言语幽默语料进行分析后，我们发现幽默者通常基于已有的交际经验，通过对不同事体在某一状态下呈现出的相似性进行错位的关联或在交际过程中建构的新范畴会形成新的概念来摆脱窘境、保全自己的面子或攻击对手的面子。因此，幽默者出于维护自身社会形象而产生的心理防御机制就仿佛在心灵和交际困境之间树立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使自我和自尊分别得到了强化和保护。这种自发的和本能的心理机制能让幽默者顺利地达到和谐交际的目的并免受内心的困扰和外在的压力。

虽然，之前我们对交际过程中自身幽默感的外化过程的认知是模糊的，因为这一带有个体差异性的整合的心理现象是在瞬间发挥作用的，也是一种自动化的和无意识的心理加工过程。但是，当我们透过范畴化的视角深入地解读了幽默者的心理机制之后，就仿佛将这些“自动化”和“无意识”的心理加工过程以慢镜头播放的方式进行了处理。因此， 当我们通过语用、认知和心理三个范畴将在瞬间发挥作用的整合的心理现象以适应、掌控、释放和防御四种更为具体的心理加工机制进行分类后，我们发现幽默者们的品性以一种动态的、平衡的、积极的、巧妙的和顺利的方式基于语言这一载体外化为幽默感。

参考文献：

[1]李梅，张文艺. 幽默感的高级机能及其发生和实现[J]. 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2008，16（2）：238-240.

[2]皮亚杰. 发生认识论原理[M]. 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

[3]Mey， J. L. Pragmatics： An Introduction[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1： 39.

[4]Mark CW. Laughter， Desire and Time[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umor， 2002， 15（4）： 383-400.

[5]Jonathan Haidt著， 李静瑶译. 象与骑象人[M].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2.

[6]杨敏. 分裂者的微笑----对幽默的心理机制的探讨[J]. 四川教育学院学报，2005： 49-50， 21（1）.

[7]Hentschel， G. Smith， J. Draguns， & W. Ehlers. In Defense Mechanisms： Theoretical， Research and Clinical Perspectives[M]. Amsterdam： Elsevier， 2004.

[8]刘乃实，熊学亮. 浅析言语幽默的维护面子功能[J]. 外语教学，2003， 24（6）：10-13.

作者简介：李继烈（1952—），男，黑龙江哈尔滨人，东北农业大学文法学院，副教授；陈阳（1979—），女，黑龙江哈尔滨人，东北农业大学文法学院，讲师；满盈（1983—），女，黑龙江哈尔滨人，东北农业大学文法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