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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苏,南端之境

2014-05-03

中国三峡 2014年11期
关键词:徐闻小苏菠萝

小苏,南端之境

文/安石榴 编辑/吴冠宇

暗红的、赤红的、褐红的泥土如同大地的胞衣,

随着四季的耕种而裸露出动人的面容,与地面的作物一同构成

优美壮阔的油画景象。是的,这一方土地就是上帝放置的一张画布,

它鲜明夺目的底色容得下一切狂热与激情的涂抹。

红色的大地,如上帝的画布,酝酿着小苏的一切。 摄影/陈北跑

在中国大陆最南端珊瑚般隐匿的海边村落中,小苏村或许有过两次擦亮,一次是1862年,小苏村民黄仁德、黄仁伍从琼州海峡的另一边——海口把基督教带回了家乡,从此上帝之光长久地普照着这个遥远的村庄;另一次是100多年之后,小苏村出了一个叫黄礼孩的诗人,从此诗意开始在这个村庄里聚拢,并带动着人们的目光投向这里的自然和人文之光。

一座偏远闭塞的村落,需要的正是怀抱信仰和理想的子弟返回,唯有如此方能开启洪荒村庄的混沌。如果说从100多年前黄仁德、黄仁伍返回家乡开始,小苏村就成为了一个宗教的村庄;那么随着在广州获得声名的诗人黄礼孩的频繁返回,小苏村也就成为了一座诗歌的村庄。基督教使邻近的人们向小苏靠拢,接受心灵的洗礼;而诗歌使更远的人们跟随诗人走向他的出生地,亲近这里的风土人情,从而更广泛和深入地揭开一座村庄挟带在草木间的精神面目。

小苏日出。 摄影/蔡战

遇见小苏村的“风水”

我更愿意将我眼中所见的小苏风貌称之为“风水”,自然,这并非是指传统意义上的堪舆学,而是这里的风物风情,无疑就像是神秘的凝聚,整个村落的田地屋舍,草木人声,都弥漫着令人恍惚的气息。这样的恍惚,首先包含着对一个未明村庄的诗意打量,但更多的是打量之后那种风气的感染。小苏村是与众不同的,在挟带着海边平原气息的一方天地之间,有着光芒缓慢扩散的时光和迥异于一般村落的迷人声息。

地理上的小苏村,隶属广东湛江徐闻县下洋镇,与中国第二大岛屿海南隔海相望,三面环海,如同一颗小小的星辰点缀在半岛的最东端。关于徐闻漫长的海岸线,诗人黄礼孩有过这样的描述:在徐闻,可以在东海岸看罢海上的日出,然后到西海岸去看日落。徐闻的得名,相传始于汉代“以其地迫海,涛声震荡,曰是安得其徐徐而闻乎”。早在汉代,徐闻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港。小苏村处在徐闻最东端的海岸线上,当属黄礼孩所言的观海上日出的最佳之所,可以想象,在这样一个地方出生成长,那无数个海上壮丽的日出,造就了一个心底明净和闪光的诗人。如果把曹操的名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套用为“东临小苏,以观沧海”,我想也是相宜的。只不过曹氏是枭雄而作诗吟,而黄礼孩则是纯粹的诗人,情景自然不尽相同。

小苏村一角。 摄影/游坚

与看海上日出恰好相反,小苏村最先撞入我眼帘的是一幕壮美的日落。汽车在靠近下洋圩镇大约一公里外拐弯进入田野间的道路,路两旁高耸的甘蔗使汽车似乎是一只小船驶入了芦苇丛中,透过茂密的蔗尖,我骤然看到西面天边低悬的红日,仿佛迎面撞入油画的景象。充当驾驶员的摄影家游坚一下子稳不住了,嚷嚷着要停车去取相机,但由于前面带路的车毫无停留之意又不得不跟上去,到最终在黄礼孩家的院子里把车停下时,一行人来不及进屋,就纷纷取出相机、脚架奔向村内最高的建筑——教堂。教堂就在黄礼孩兄弟共同的家——黄家大院后面数步之遥,但等到看管教堂的人拿着大门钥匙赶来,我们终于得以爬上教堂顶楼的天台时,拍摄落日为时已晚,极目处刚刚还绚丽而恬静地低悬的红日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仿佛是由天地相接间的地底扩散而起的红晕。心有不甘的摄影家游坚望着教堂顶上高耸的十字架,安慰自己说明早五点前就要起床,上来等待太阳升起,然后以向东的十字架为背景拍摄日出。可以想见,这将会是一个美轮美奂又充满寓意的摄影作品。

据《徐闻县志》(当晚我在安排居住的房间的桌上发现了一本《徐闻县志》)载,小苏村的基督教会是徐闻成立最早的,也是较早在村中建立起教堂的。历经百年变迁,现今所见的基督教小苏堂,是2008年由村人集资重建的,邻近村落的教众每周都会聚集到此来做礼拜。同时,小苏作为一个具有人文历史的古村落,已有记载大约见于明末清初,距今已有300多年。而最能见证这个村庄古老风貌的,当属村中那棵高大苍劲的古树,据说树龄至少已有200多年。这棵古老成谜的树,并非南方常见的可以成活久远的榕树一类,其名字究为什么,竟然连村中老人也语焉不详,我们这些外来者更是见所未见,无从探究。接下来,我们又在相邻的那屋村见到一棵这样的古树,问及村人也是不知其名。或许,这正是大地的神秘之一,总有一些事物失去了来历,但却从未流失神奇,反而愈加诱人探询。不光是古树久远无名,就连小苏村因何而得名,问询所至竟也是无人可知。有意思的是,与小苏村相邻不远,还有一个大苏村,大苏、小苏,令人很容易联想到宋代大文学家苏轼父子,而东坡学士当年贬谪海南时,确是经由徐闻渡海并在此间作过逗留的,现今徐闻角尾乡还有一个村庄名曰放坡村,意即再是盘桓挽留最终也不得不把苏东坡放走。尽管联想无据可考,但终究是一种美好的想象,足够让人把思绪拉回到那个遥远的弥漫着向往的时代。

浸染在历史和传统中的小苏村人是深受教化的,除去基督教的传入,在更早之前,就深受儒学等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至少从他们的宗族辈字中可以得出证据。村里人基本上都为黄姓,按宗族的习惯,他们的先祖在命名辈字时,就以仁、义、礼、智、信、诚等来确定每一代的名字的偏旁。而名字中嵌着这些美好赋予的黄氏子弟们也不负所望。众所皆知的是,“仁”字辈的子弟将代表着慈爱的基督教带回了村庄,“礼”字辈的子弟又用诗歌将村庄镀亮。在这里,信仰和理想都获得了广泛地传扬。既然我乐意把所见的小苏风貌称之为“风水”,那么,也不妨卖弄一下不才仅有的一点不太靠谱的风水残闻。初识小苏,从靠近下洋圩镇的公路边拐入村口时,我看到镌刻着村名的石碑前面,竟然有一个连带着牌坊和纪念碑的革命烈士陵园,骤然感觉有一点小小的不适。第二天和黄礼孩聊及村庄的地貌,我按捺不住问为何村口会有一个烈士陵园,礼孩说那是镇里建的烈士纪念园,那片土地尚不属于小苏村所辖。第三天傍晚,我们一行人骑自行车观光,穿过大片的田野,我才有机会看到村庄的另一个入口,而这里才应该是主要的村口。在辽阔的略呈起伏的田野前面,显得开阔、大气、沉静。礼孩解释说,由于另一个村口靠近圩镇和公路,因此村人都习惯从那一面进出。伫立良久,我禁不住好事地向礼孩建议在这个村口建一个牌坊,气势起码可以压住另一边的烈士纪念园,并且以后回村,第一次进入尽量选择走这一边。这似乎有些自以为然,甚至带有迷信的成分了,然而有一点是不能忽略的,就是从这个村口进入,起码会感到视觉开阔,心情愉悦,与另一个方向的感觉是不可同等而言的。

小苏村还有一个饶有意味的现象,即所有的房屋一律东西朝向,与中国各地乡村房屋惯常采用的南北朝向有着明显的区别。为何如此?我并没有去探究,但愿意给予一种美好的猜想,或许,这其中有着紫气东来这样的意味吧。而最吸引我目光流连的,无疑是村口两旁辽阔的田野,这片田野尽管处在一个偌大的平原间,但在不大的起伏中形成了一个盆地,作物长势正好,衬托得这片盆地更具气势,按传统的风水常识来说,这无疑就是一个天然的聚宝盆。假若真要牵强附会的话,那么小苏村的绝佳风水所在,自当体现在这一位置的自然布局了。

乡村教堂边的昼与夜

我没有亲眼见过小苏教堂周日的礼拜情景,此番来到小苏,虽连续逗留了三个昼夜,却是从礼拜二到礼拜五。但我有幸领略了这个乡村教堂唱诗班学习音乐的场景,徐闻中学的音乐教师陈俊在我们到来的第二天上午来到小苏,临时应邀为由村民兼任的唱诗班开课,讲授唱谱方法并教乐队吹奏乐器。尽管听众并不多,其中还包括我们几个挟带着好奇的外来者,这一堂乡村教堂的音乐课却让我感触良多!不得不说,这些年的中国乡村,有一个令人悲哀的现实,留守在乡间的物质和精神双重贫困的农民,在农事之余大多沉迷于聚众打麻将、打牌,甚至还会参与六合彩之类的非法博彩,乡村赌博几乎已如病毒般蔓延。而像小苏村这样的村庄,因为有着宗教信仰,精神上有所依托,人们自觉地拒绝着不良风气的侵入。也正是如此,他们擅于耕作的双手,才能在放下农具之余拿起就乡村而言陌生的有着隔膜的乐器。

远眺小苏。 摄影/陈北跑

中秋节刚过的小苏村之夜宁静而明亮,月光清澈地照耀着这座嵌在田野中的村庄。当晚临睡之前,我站在黄礼孩家二楼房间的窗口,久久凝望着悬挂着皎洁月色的夜空和沉静的村落,窗口数十米之外即是教堂,月光把这座带十字架的建筑映照得分外静穆。连续三个晚上,我都会在临上床前站在窗口凝视一会,聆听村舍和田野间或远或近的风声虫鸣。而在入睡前的时间,我们更多待在楼下的院子里,不是围坐着喝茶、品尝水果,就是各自躺在吊床上无边无际地闲聊,院里的几棵树之间绑着四五个渔网状的吊床,树下摆着可供喝茶的桌凳,一切摆设都透着无尽的闲暇和舒适。有一个晚上,我在树影下极度投入地品尝一整个菠萝,忘情之处,被黄礼孩用手机拍下发到微博上,招来众多见者的羡慕妒忌。离开的前一个晚上,陈俊再次进行乡村之夜的音乐课,黄礼孩、游坚等人都去了教堂,我独自躺在院里的一张吊床上,一边抽着烟斗一边静静地遐想,充分享受着幽静而清爽的美妙时分。那一刻,我非常强烈地想着要带一个这样的吊床回去,绑在我那广州哪怕是喧嚣的阳台上。可惜第二天临走时一时遗忘,让我一路上都懊悔当时没有直接就从树上拆下一个事先塞到背包里。黄礼孩家是一个东西纵伸的偌大院落,最上边是一幢新建的三层楼房,平日通常只有他的老父亲居住;中间是一溜平房,由他五兄弟中唯一留在老家的二哥一家居住;再下边则是暂时废弃不住的老屋,连起来就是名副其实的黄家大院。几乎每个春节、五一以及国庆这样的假期,黄家大院就会上演高朋满座的热闹场景,常会有各色朋友跟随着黄礼孩兄弟回来度假,不仅如此,县里、镇里的当地朋友也会闻之过来相聚。

小苏村吸引那么多人热衷前来,除了黄礼孩兄弟的引领之外,还有村里每年春节举办的、备受外界关注的春节联欢晚会的渲染吸引。小苏村自发举办的村庄春节晚会,从2007年开始已经连续举办了六届,村人自筹资金、自编节目、自导自演,六年下来,小苏春晚成为了这个村庄的一个文化传统,也吸引了外界的广泛关注,湛江、广州的媒体都曾专门派记者前来采访,还有不少对此怀着猎奇心情的文化界人士专程前来观摩。此次与我们随行的摄影家游坚,就曾专门来过小苏拍摄春晚,他是一个以极大的热情将镜头对准小苏的摄影师。此外,在此之前,还有一个远在珠海的摄影师邓程方,也曾几次来到小苏,像一个回乡的人一样住在村里,用镜头捕捉着这里的点点滴滴,她拍摄的小苏风景,曾入选广东乃至国内重要的摄影展并获奖。邓程方以黑白镜头所呈现的小苏景象,使人轻易联想到“中国摄影教父”阮义忠镜头下富有人文气息的台湾乡村。

徜徉在村庄与田野间

小苏村虽然涛场相闻,却并不是一个渔村,而完全是一个土地伸展、良田交错的可肆意耕种的村落,农业在这里闪耀着迷人的光芒。众所周知,中国大陆最南端的徐闻县,除了拥有丰富的海产之外,还盛产菠萝、香蕉、甘蔗、木瓜等,尤其以菠萝远近闻名,是中国菠萝生产第一大县,那绵亘四野的菠萝地有着“菠萝的海”之美誉。这自然得益于这方土地的神奇。这里的土质是中国大地并不多见的红土,暗红的、赤红的、褐红的泥土如同大地的胞衣,随着四季的耕种而裸露出动人的面容,与地面的作物一同构成优美壮阔的油画景象。是的,这一方土地就是上帝放置的一张画布,它鲜明夺目的底色容得下一切狂热与激情的涂抹。几个月前,我所认识的雷州籍画家陈雨就在广州举办了一次展览,展出他深入“菠萝的海”而创作的系列写生油画。

菠萝成为这片红土地的神秘作物,成为这幅画布上最具诱惑力的元素,而同样能与土地组成强烈画面冲击力的,在我看来还有甘蔗,香蕉则次之。在菠萝地间穿行,我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种植常识,即菠萝只能连种两年,两年后就得在原土地上改种另外的作物,又过两年方可再种菠萝,这一现象称之为“错耕”,也因此这里的菠萝通常是与香蕉、甘蔗等错开来种植的。换而言之,在这幅保持着红色绚丽底色的画布上,至少每两年都会变幻一次画中的主要景物,可以想象,画面上一望无垠的“菠萝的海”或者无边无际的青纱帐般的甘蔗林,分别会是什么样的使人沉醉和向往的景象。

有意思的是,除了菠萝,这里还盛长另一种被冠以“菠萝”之名却并非菠萝的物种,叫做菠萝蜜。菠萝蜜向来被誉为“水果之王”,俗称木菠萝,又名“优钵昙”,相传来自佛国印度,名字即源于佛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菠萝蜜像木瓜一样树身结果,可从主干到枝杈、枝条挂满硕大的果实。据说菠萝蜜需要在人气旺盛的地方才能结果,因此大多种植在庭院之中。到小苏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在黄礼孩家老屋院落中看到一棵菠萝蜜树,并且在枝叶掩映之中惊奇地发现了一个硕大的木菠萝,陪同我散步的黄礼孩堂弟上去轻轻弹了弹果壳,说尚未成熟,否则这个仅存的硕果就将成为我私下的美味了。

小苏日落。 摄影/蔡战

月夜静谧无声。 摄影/蔡战

菠萝蜜的叶子用来做叶搭饼。 摄影/游坚

编篾筐。 摄影/游坚

在小苏的童年。 摄影/游坚

在村里遇见的一对老夫妇。 摄影/游坚

去赶集。 摄影/游坚

菠萝蜜没有尝着,菠萝却是吃了不少,而味道之美与在广州之类的地方吃到的菠萝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尽管同样是在乡村出生成长,并且自小就参与农事,但我对在这里看到的农业作物却十分陌生,香蕉、甘蔗倒还略有所识,菠萝则是首次了解。此外,在小苏村,我还首次见识到了良姜。一开始,我错把良姜当成了平素食用的姜,以为就是远近驰名的南粤名菜——湛江鸡所用的调料——沙姜。好在这一误认很快就得到了纠正,黄礼孩专门带我们去看了良姜,包括还长在地里的和已挖起晾晒在空地上的,让我第一次得以通过实体和知识走近这一著名的南药。良姜又叫高良姜,以其气味馥郁,有避疫、消食等功效而闻名,在北宋即被列为御用之物,此后至明清、民国几度被列为官营产品,禁止民间商贾买卖。今天所见的著名汉药如驱风油、清凉油、万金油等,其主要原料都是良姜。村里人还介绍说,现今城里不少的洗脚屋,就是用良姜来调水浸泡的,可益气散寒,去除疲劳,弄得我跃跃欲试,直想拿数块良姜来捣碎了泡脚。

小苏村是镶嵌在徐闻这片枕着涛声的红土地中的,具有这片地貌上典型的风情。由于地处火山地貌,火山熔岩随处可见,而那些黑色的坚硬的火山石,就成了当地人建造房屋的重要材料。尽管如今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都已是钢筋混凝土的天下,但行走在小苏村,我们却不时被那些旧屋和围栏中的火山石块吸引。不少人家尽管建造了现代的楼房,但屋边围着院落的围栏,大都还是采用火山石,这些经过开凿打磨的岩石,一块一块整齐地码在低矮的院墙上,具有强烈的质感和拙朴之美。另外,村中保留着的一些老房屋,几乎都是以这些火山石块作基座的,显得非常有层次感。我想,假如全部用这些石块,垒起一座高大的石屋,那绝不亚于一座辉煌的宫殿。

几棵树间绑着的吊床,小苏村民休憩的方式。 摄影/邓程方

小苏村是有着蔚然风气的,生活在这里,长久散发着真挚与惬意,一切都显得返璞归真。村中的每家每户,都会在房屋前保留着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内都有着几棵树,树下都绑着渔网状的吊床。院子里人畜共同活动,鸡鸭鹅犬其乐融融;树一般都是芒果、黄皮、荔枝之类的果树,树底既可休憩乘凉,又适宜做些编织之类的闲活;挂在树间的网床,通常都有四五个甚至更多,可供几人同时享受清闲。树底的网床称得上是小苏村的一道奇特风景,不仅每家的院落中如家具般必备,就连村中一些宽阔的树下空地,也必然挂着数个网床,大约是提供村人在此相聚聊天之用吧。我就曾被村中一处数树成林的开阔地触动惊奇,那里竟然悬挂着二十多个网床,足可用作一个富有休闲特色的会议场所。试想,如果召集一帮文人雅士,在此作一个纯粹吟风弄月的雅集,当是多么招人羡慕的一件快事。

离开小苏村的头天傍晚,礼孩找来了五六部自行车,带领我们进行了一次村落和田野间的骑行观光。由于目前即使是在乡村,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也已不多见,而大多改为摩托或者电动车了,因此遍寻全村才找来的几部单车,可谓五花八门,从最古老的28寸到24寸女式新旧不等,且几乎都得重新加气。身材高大、面容黝黑的音乐老师陈俊骑着那部陈旧的28寸,率先走在前面,被我们一路讥笑就像电影里的二鬼子。这次自行车骑行之旅使我彻底地领略了小苏村的地理地貌,尤其是近距离地目睹了田野间的万般风情,真实地感受到了小苏村的“风水”之美。在那个美丽的黄昏,我们一群单车客从村落向西,穿行在田埂般的水泥绿道上,在村口的石碑和乡村公交站之间作罢驻留和眺望,又横穿村口的乡村公路进入另一片田野,路过一个同样镶嵌在田野间的村庄,再从村庄拐进一条田地中间的土路,接着又进入了另一个村庄……最后,当我们从那个村庄再取道一条田间小路返回到小苏村时,夜色已在四野之间拉开了巨大的幕布。我记住了在穿越田野时听到的植物的呼吸和闪出的虫鸣,记住了那片柔软的红土在我们走过之时的亲近和亲切,记住了那短暂的眺望和永恒的感动……这必将成为今生一次难忘的体验,与一个村庄与田野相遇,遇见一个村庄的“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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