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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依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

2014-04-29何志

理论与当代 2014年4期
关键词:古文字布依族古籍

何志

布依族是贵州人数仅次于苗族的少数民族。全国布依族绝大部分聚居在贵州,以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和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较集中。也有聚居在安顺地区、铜仁地区、遵义市、毕节地区、六盘水市和贵阳市等地的。布依族先民是古越人的一支,后称“僚人”,元明时期称“仲苗”“青仲”或“仲家”。布依族族源及语言的发展源远流长。据民间传说,僚人伟大的始祖神“布洛陀”及他美丽的妻子“达勒甲”开创了布依族的文化。布洛陀开天地、定万物、取火、开红河水、造谷物、养家禽、造房屋、射太阳,创造了铜鼓,布洛陀和达勒甲繁衍了僚人的子孙。布洛陀又安排子孙后代在敢壮山脚下的田地“种那”(种田)、“造曼”(造村)、“那宁”(养小狗)、“那笔”(养鸭)、“那务”(养猪)、“那骂”(养狗)、“塘鹅”(养鹅)、“那咩”(养羊)、“那怀”(养牛)、“那厚”(稻米),逐渐形成村庄,由此发展出布依族的民族文化。

经国务院批准,2010年荔波县档案馆选送的布依族傩书、经书《献酒备用》《接书神庙》《接魂大全》《关煞向书注解》等10部布依文古籍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贵州布依族文字首次被国家纳入18种民族文字。布依族文字代代口授心传,是古代布依先生的自创字,系表意的方块字,是只能用布依语发音、只有布依先生能识读的一种少数民族文字。布依族文字在音、形、义上自成系统,只在布依族地区流传使用。专家指出,布依古文字与汉字应该是同源而异流,它们的分离是渐变的过程,千百年来布依自创字渐渐积累,又被历代布依先生熟识掌握,后来就完全脱离了汉字的发展轨迹,形成今天布依族独特的文字。布依古文字是布依族久远的民族语言资料,对研究布依族的民族形成及族群心理、文化发展等意义重大。

布依族文献古籍的发掘整理始于20世纪50年代。7自80年代初,布依族古籍整理工作有了较大的进展,散落在民间的古籍珍品陆续被发现,并得到整理翻译。?90年代以后,《古谢经》、《安王和祖王》等一些较有影响的布依族古籍先后出版。布依族文献古籍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通过口耳相传的口头文献,另一类是以文字为载体,抄写或印刷成书的典籍文献。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布依族没有创造过与本族语相适应并广泛使用的文字体系。因此长期以来,人们所创造的各种文化事象主要以口耳相传的形式来传承,这种形式目前在布依族地区仍然是传承民族文化的主要途径。明代以后,随着布依族地区汉语文教育的逐步发展,文字的文化传承功能开始为一些布依族有识之士所认识,借用汉字记录布依族宗教经文的民间抄本开始出现。粗略估计,布依族借用汉字并根据汉字字形结构自创土俗字来传承本民族文化至今不过500多年。因此在布依族几千年的历史中,以文字为文献载体的历史并不长,加上各方面条件的限制以及各种内在和外在因素的干扰,保存下来的文献古籍不多。

布依族民间流行的用汉字记录布依语语音的现象直到20世纪50年代才引起学术界的广泛重视。20世纪50年代初,王伟教授率领中央民族学院(中央民族大学前身)民语系学习布依语的一批学员到贵州省罗甸县罗捆一带进行教学实习,调查并记录到了当地布摩用汉字记录的经书,可谓开布依族文献古籍发掘之先河。同一时期,布依族老一辈的民族文化工作者黄义仁先生等也深入到罗甸等布依族地区搜集了大量的布依族古籍作品。在20世纪50年代中期的语言普查中又有不少布依族摩经抄本被发现。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后,以摩经为代表的布依族文献古籍遭受毁灭性的破坏。“文革”期间布依族民间摩经抄本也被视为“四旧”产物而遭收缴、焚毁。学界对摩经的发掘、整理工作基本停止。直到“文革”结束,作为布依族民间文学研究的一个部分,布依族摩经的搜集、整理和翻译研究工作才逐渐恢复。

布依族文献古籍的研究工作始于20世纪80年代,主要以布依族摩经作为研究内容。周国茂于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接触布依族摩经古籍,20世纪80年代中期,他先后对贵州省贞丰、册亨、望谟、平塘、荔波以及云南省罗平等县的布依族摩经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并以《论布依族殡凡经文学》为题,从文学角度对摩经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其研究成果——“布依族摩经文学”已被纳入《布依族文学史》中。20世纪90年代以后,他又从宗教和历史文化的角度对布依族的摩经以及围绕摩经所发生的各种文化活动进行了全面的研究。他著的《摩教与摩文化》首次对摩教及其典籍做了全面诠释,并将摩教提升到布依族民族宗教的地位。

20世纪80年代中期,伍文义在布依族摩经古籍调查和研究方面也做了不少工作。他与王开吉、王国佩合作翻译整理的贵州省兴仁县明光村《接龙经》和《敬官厅经》载于贵州省志民族志编委会编印的《民族志资料汇编》第六集(布依族)。20世纪90年代他还对威宁县新发乡花园村的摩经进行了调查。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黄义仁、黎汝标等学者对流传于黔南以及黔西南部分地区的布依族摩经和其他一些文献古籍进行了搜集,经他们翻译整理的古籍作品约70多方字收入1998年出版的《布依族古歌》一书中。

除《布依族古歌》以外,20世纪90年代先后正式出版的摩经有《安王和祖王》和《古谢经》。《安王和祖王》是布依族的一部重要摩经。各地摩经中都有这一节,只是内容详略不一,名称也不尽相同。1994年出版的望谟版《安王与祖王》是目前发现的布依族篇幅最长的叙事史诗,全诗1700余行,用优美的语言生动地反映了布依族原始社会末期由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过渡的历史状况,是一部有关布依族古代社会历史的重要文献,它对研究布依族的起源和发展以及布依族摩经的艺术特点,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古谢经》是全面反映布依族摩经面貌的布依族文献古籍。《古谢经》是布摩在超度亡灵仪式上吟诵的经文。“古谢”是布依语译音,译为汉语是“做客”的意思。按布依族风俗,老人去世时要举行隆重的超度仪式。亲戚朋友都前来吊唁,这一风俗被称为“做客”,即“古谢”,在“古谢”期间念诵的经即称为”古谢经”。《古谢经》全书共八卷,采用原文(方块汉字注音)、国际音标和汉语直译三行对比的形式,并附意译。

1997年出版的《布依族摩经文学》收录了“开天辟地”“造万物”“造物与造神”“十二层天十二层海”“祖王与安王”“射日·洪水”“驱虫记”“转场”“开年歌”等15篇译自各地摩经中的宗教典籍文献。2006年出版的《布依摩经——母祝文》,是超度母亲亡灵的一种经文。

最早从历史学的角度对布依族摩经古籍进行研究的是贵州民族学院的侯绍庄教授。他在《贵州民族研究》1988年第3期的《布依族丧葬祭祀歌社会历史价值刍议》一文中对布依族摩经古籍抄本的成书年代、摩经中出现的古代地名、摩经与布依族的形成及摩经反映的古代布依族与周边各民族的关系等都进行了全面深入的研究和考证。

布依族文献古籍是布依族也是中华民族乃至世界民族珍贵的文化遗产,对这些文献古籍的发掘、整理和保护不仅是对布依族文化的贡献,也是对中华文化和世界文化的贡献。目前,绝大多数的布依族文献古籍还散落民间,有些是抄本,有些则是通过口耳相传的。很多手抄本由于管理不善,多有损毁,口头流传的古籍则由于传授者大多为古稀老人,随时面临消失的危险。因此,组织人力、物力对布依族现有的文献古籍进行充分的挖掘、整理和保护是文献古籍研究部门的当务之急。

广泛深入开展布依族古文字的调查研究工作,既是扎实布依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和布依族地区文化建设工作的重要举措,也是进一步推进布依族学研究走向纵深发展的基础性工作。布依族古文字承载着布依族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和学术研究价值。从各地陆续发现的布依族古文字资料情况来看,布依族古文字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搜集整理、标音、释义。

要进一步加强对布依族古文字的调查研究工作,第一是要开展布依族古文字的普查工作。组织力量对布依族古文字的种类、使用范围、文本、分布情况等进行拉网式调查,除了注意从“布摩”手中调查了解外,还要注意歌手、故事家、工匠、押礼先生、风水师等,了解他们所掌握和运用的文字及其他符号。第二是征集和搜集布依族古文字文本资料。在普查摸清情况的基础上,对一些有价值的文本进行征集和搜集,并建档妥善保存。然后是对布依族古文字字符进行标音和释义。由于懂得这些文字的老人大多已去世,有的已无传人。所以要尽快组织那些还能读懂这些古文字的“布摩”来进行唱读,由专家注音和释义。此外,还需要编辑出版布依古文字字典和布依族古文字翻译整理文本。在对布依族古文字字符进行注音、释义的基础上,要尽快编辑出版《布依族古文字字典》。通过编辑字典找出布依族古文字与布依语词汇的对应关系的基本规律,同时供翻译布依族古文字文本和摩经查阅,以利将来对布依族古文字开展多学科理论研究。

我们应该通过对布依族古文字的深入研究,让布依族躺着的历史站起来,鲜活起来,共同把民族古籍保护与传承事业推向新台阶,丰富发展中华民族的伟大文化。

责任编辑:江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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