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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创造过程中的音乐思维

2014-04-29刘娜

作家·下半月 2014年12期
关键词:思维

摘要 人的每一个创造实践活动都离不开相应的思维体系,在音乐艺术创造过程中,音乐思维成为作曲家和表演者以音乐形式掌握世界的第一要素。本文旨在探究思维与艺术思维的本质、特征和逻辑形式是如何在音乐创造过程中得以运用与体现的。

关键词:思维 音乐思维 意象思维

人的任何一种生产活动,或是任何一种掌握世界的方式,都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进行。生产活动开始之前,必须先在自己头脑中通过分析与综合、抽象與概括的思维活动把劳动的目的及结果以表象的形式创造出来。正如马克思所说:“最蹩脚的建筑师从一开始就比最灵巧的蜜蜂高明的地方,是他在用蜂蜡建筑蜂房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它建成了。劳动结束时得到的结果在这个过程开始时就已经在劳动者的表象中存在着,即以观念地存在着。”

音乐艺术的创造过程是音乐作品的创作者与音乐作品表演者作为具备一定艺术生产能力的主体在正确认识对象和规律的基础上,运用音乐为手段进行创造性的实践过程。在这一过程中,音乐思维成为作曲者与表演者以音乐形式掌握世界方式的第一基本要素。

一 思维与音乐思维的定义

思维是人类在表象、概念的基础上进行分析、综合、判断、推理等认识活动的过程,是人类主观意识层面所产生客观认知认为特有的一种逻辑分析能力。

思维活动分为抽象思维和意象思维两种形式。从狭义上讲,思维指理性的抽象思维,是人脑对客观现实概括和间接的反映,是在感觉、知觉和表象等感性认知活动的基础上,通过概念、判断和推理等抽象思维形式产生的理性认识活动,反映了客观事物共同的、本质的属性和事物间内在的、必然的规律性联系。但仅从这一角度来定义人类的思维活动显然是不够的,在诸多艺术领域意象思维具有更重要的意义。所谓意象思维即通过感觉、知觉在头脑中形成的表象作材料,进行和展开具体生动的想象,在充满联想和幻想的过程中,运用从基形到完形,再到群形,最后到易形的意象思维形式过程,遵照具有和谐、融合和理想性的意象思维逻辑规律,在头脑中形成特定的、比较完善的意象特征。由此可以看出,意象思维是用头脑中的表象作材料展开想象,按照其思维规律采用特殊的思维形式加工成新的艺术意象的感性思维活动;而抽象思维同样用头脑中形成的表象材料为基础,但不用表象展开想象,而是对同类表象进行深刻科学的分析、综合,概括成抽象的概念,再以概念为基础进行判断和推理,形成一定理论系统的理性思维活动。意象思维和抽象思维是人类思维的两种基本思维形式,二者统一于人的大脑中,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相互作用又相互转化。

音乐思维是一种艺术思维方式,是音乐创作和音乐鉴赏过程中人脑以音乐表象材料为基础进行的思维活动,是人们以音乐艺术形式掌握世界、认知世界的基本要素。在音乐思维中包含着意象思维和抽象思维两个不同层次的内容,无论音乐的创造者还是鉴赏者以表象为材料进行的想象和以概念为基础进行的判断与推理都是主体音乐思维形式中的一部分,二者有机地统一贯穿在音乐创作和鉴赏的全过程中,本文着重从音乐创作主体(原始创作与二度创作)的角度对音乐思维进行分析与阐释。

二 音乐思维的特征

在分析音乐思维的过程中,只看到意象思维和抽象思维的统一性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任何思维都是在或多或少的抽象概念中完成的,并且任何思维都包括直观的感性意象,二者的统一是任何一种思维的共性。那么,音乐思维作为一种艺术思维方式区别于科学思维(以抽象思维占相对优势特点),是在意象与抽象辩证统一的联系系统中,它以意象思维占相对优势,即以生动的、富有感情和个性的意象思维为主要特征。

音乐表演者在构思创造过程中,始终以捕捉和创造能够体现主题倾向(如音乐风格、流派等)和塑造音乐艺术形象(如具体情境)所需要的感性映象为其目标。如二胡协奏曲《红梅随想曲》,以歌剧《江姐》主题曲《红梅赞》及部分旋律等音乐片断为素材而重新构思创作而成,演奏者在二度构思与演奏过程中,就要从歌剧《江姐》和电影《烈火中永生》中找到音乐风格和音乐形象的感性映象对照,捕捉和创造能够体现乐曲宏大气势、悲壮情调的审美旨趣和塑造女英雄江姐高大形象以及反映她革命理想、情操和大义凛然英雄气节的感性材料为目标进行二度创作的思维过程。正因为音乐表演者在创造过程中以感性映象为其目标,音乐思维是以直观和记忆表象做材料,通过想象、联觉甚至幻想等途径在头脑中加工成某种音乐意象,而不是像科学思维那样将直观和表象通过分析和综合、概括和抽象等方法加工成概念和理论。

音乐作品的倾向性和艺术旨趣虽然属于抽象思维的范畴,但它在音乐思维和创作过程中,却始终以直观的映象和表象系列来表现,这在音乐表演塑造的音乐形象中更加清晰。恩格斯提出,“艺术倾向应当从场面和情节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且“见解愈隐蔽对作品愈好”,这里的“倾向”与“见解”就是理性思维对映象的分析概括及其在音乐思维中应有的作用,而“场面”和“情节”则是属于具体生动的感性映象或表象系列方面的东西,倾向与音乐旨趣被隐蔽地从场面和情节中体现出来,正是意象思维在音乐思维中占相对优势的一个表现。可见,在音乐思维创造过程中,虽然不可避免的要遇到如何运用音乐手段与表演方法来重构和塑造音乐形象和创造过程中关于遵循音乐美的规律的理性思考,但这些理性思考的抽象思维却是为构思音乐情节的意象思维服务的。

音乐思维作为艺术思维形式,不同于科学思维的基本特点使意象思维占据相对优势性,但还必须看到在整个音乐思维过程中抽象思维并不是可有可无或是无足轻重的。音乐的倾向性和审美旨趣是音乐思维的中心内容,任何意象思维都离不开这个中心,同时音乐的倾向性和审美旨趣等抽象思维又服务于构思音乐情节的意象思维。例如,王惠然的柳琴协奏曲《江月琴声》,是作者应约为中国台湾协奏曲大赛创作的一首作品,在初期的立意与构思过程中,作者在题材上秉承体现两岸同胞同根血脉相连的宗旨,以唐宋诗词类的历史古典文学为对象,最终选上《琵琶行》这首家喻户晓的佳作,并根据诗中提示的意境,取名《江月琴声》,既有景之江月作衬托,又有“琴声”来诉说。接着在乐段的构思中,如何表现《琵琶行》这首大作所涵容的意境、内容和精髓,怎样才能用最简节的文字、提纲集中表现它叙述的诗人与琵琶女萍水相逢、同病相怜的故事的主要内容和核心思想,作者经过反复诵读与思考,一幅幅画面渐渐犹如电影般映现在脑海里:江水、明月、小舟、诗人、艺女、琵琶等情节与场面活跃在脑海中,终于归纳概括出四个乐段,即江月、哀诉、乱世、远去。至此,作者初步完成了乐曲的文学构思和段落划分。可见,在整个音乐思维过程中,占相对优势的意象思维和抽象思维在不断的互相补充、互相交替转化,特别是构思和创作音乐作品时这种情况表现得更加明显。正是这种频繁、神速、灵活多变的矛盾转化运动,促进了音乐思维的运动和发展,使音乐思维和创造音乐意象的认知活动不断深化,直至最后完成音乐创作或音乐表演的全部活动为止。

三 音乐思维中意象思维逻辑的思维形式

任何一种思维都要运用一定的思维形式,否则便无法进行思维。在艺术思维中占据优势地位的意象思维逻辑所采用的思维形式——基形意象、完形意象、群形意象和易形意象这四方面,是如何在音乐创造过程中展开运用和充分表現以形成音乐思维中的意象思维逻辑体系的,以下进行分别阐述。

音乐思维中的基形意象是作曲家或演奏(演唱)者在乐曲创作或表演过程中所要表现的具体事物和表现手段的每个最基础的局部组成部分和具体形态在头脑中的反映,它具有鲜明的形象性并富有个性特征。例如,竹笛演奏中的剁音在演奏者头脑中会形成铿锵有力的基形意象。再如,竹笛曲《扬鞭催马运粮忙》第一句中的历音反映到演奏者的头脑中形成的“扬鞭”这一具体动作形态的基形意象。由此可以看出,在音乐中基形意象的表现形式可以是一个音也可是一两个乐汇或一个乐句,无论长短,它给人们头脑中的映象都不是一个完整的形态,而是一个细胞,也是音乐构思中意象思维最基础最起码的思维形式。

完形意象在音乐中是由一个以上的乐句或一个小乐段来表现创作构思出的一个完整的音乐形象。例如,演奏扬琴传统乐曲《将军令》的引子部分,演奏者可以构思出威严的古代将军形象;演奏《野蜂飞舞》时,演奏者在快速半音阶上下行的音乐表现手法中构思出大黄蜂振翅疾飞的完整情景。这些完形意象都是由两个以上的基形意象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单一的完整意象,它又是更为丰富和复杂的群形意象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为了追求音乐情境的丰富与完整,作曲家与演奏者除了要构思塑造单一的形象或场景等这样的完形意象外,还要构思由两个以上的完形意象组合成一个更为丰富和复杂的情景画面,即群形意象。在音乐创作中,这种例子是很多的,通常是以一个乐段或一个以上的小乐段来表现的。扬琴曲《林冲夜奔》[风雪]部分十六分音符的快速半音构思的是风雪交加的寒夜这样一个恶劣的环境场景,而十六分音符衬音音型构思出林冲紧张而兴奋的奔跑,这两个完形意象就形成了风雪段的群形意象。再如,扬琴曲《瑶山夜话》的引子部分,低音区“mi”、“la”和“mi”、“xi”的两组轮音让人遐想出夜晚峰峦叠嶂的瑶山画面,而在这两组轮音中间穿插的抛物线奏出的高音单音令人想象出在深山中树上的猫头鹰、猴子等动物的尖叫,快速下行音型是山洞中蝙蝠惊飞,快速同音型的重复至消失是水面由惊飞的蝙蝠引起倒影的波澜到恢复平静,这些场景组合在一起,就在头脑中形成了一个静谧的瑶山夜境的群形意象。可以看出,这种思维形式比前两种思维方式更为复杂,富有变化和灵活性,需要经过比较复杂的想象和严密的安排与组合才能在变化的同时赋有逻辑性。

音乐意象思维中的易形意象是指随着音乐构思的发展,在前一个乐段或乐章构成的完形意象和群形意象之后,变易成另一个乐段或乐章,形成崭新的完形意象和群形意象。扬琴曲《秋梦藕》,由第一乐章[秋]到第二乐章[梦]再至第三乐章[藕],前两个乐章都是在形成完形意象和群形意象之后,变易成下一个乐章,再构思出崭新而完整丰富的意象。再如,扬琴曲《林冲夜奔》,乐曲结构基本按照故事情节发展来安排,分为“引子”、“愤慨”、“夜奔”、“风雪”和“上山”五个部分,按照作者起承转合的意图,“引子”为起,“愤慨”为承、“夜奔”和“风雪”为转、“上山”为全曲之合,这五个部分就是运用易形思维形式来表现故事情节的发展和演变过程的,充满戏剧性。

基形意象、完形意象、群形意象和易形意象四种形式构成了意象思维的逻辑结构,这种逻辑结构是音乐创造者展开意象思维的纽带,它联结着各种音乐的思维形式,规定着音乐构思的去向,使音乐构思具有了理性思维的逻辑性。

综上所述,音乐思维是大脑思维和艺术思维本质、特征及逻辑形式规律在音乐创造过程中的运用和体现,它是思维两大形式抽象思维与意象思维的辩证统一,也是艺术思维特征意象思维占优势地位的力证,并充分运用了意象思维的逻辑形式规律,使在感性材料基础上的音乐构思更加具有逻辑性。

参考文献:

[1] 王宏建:《艺术概论》,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年版。

[2] 杨恩寰、梅宝树:《艺术学》,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刘娜,东北大学艺术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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