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批评理论视域下解读《无名的裘德》

摘要 托马斯·哈代是英国维多利亚后期著名作家，在他的一生中创作了诗歌、诗剧、短篇小说以及十几部长篇小说，而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就是他“威塞克斯系列”的乡土小说，如《无名的裘德》、《还乡》和《德伯家的苔丝》等。小说《无名的裘德》中威塞克斯地区独特的景观空间有着抽象的意义，并体现了思想之间的交锋，社会空间对异质空间无形的操控，个体空间的分裂。本文以小说《无名的裘德》为研究对象，运用空间批评理論来分析这部小说。

关键词：空间批评理论 《无名的裘德》 托马斯·哈代 空间

英国著名作家托马斯·哈代发表了十四部长篇小说和五十部短篇小说，全部以英格兰西南部地区为小说背景，极其具有地方色彩。他的代表作《还乡》、《德伯家的苔丝》以及《无名的裘德》被称为是性格和环境小说。《无名的裘德》是一部悲剧小说，也是哈代最后一部长篇小说。

空间理论强调空间的异质性与本体性，从某一方面来说，文学也是一种空间生产，文学文本空间与文本生产空间两者之间具有共同的特性，即多元化与异质性。本文在空间批评理论视域下解读《无名的裘德》，分析其景观空间、空间的社会属性和个体身份属性，以期能够更加透彻地了解这部作品的内涵。

一 《无名的裘德》中的景观和空间

空间批评重视的是景观的抽象意义，或者是景观在文中的隐喻，在《无名的裘德》中，哈代赋予了威塞克斯地区独有的景观空间的抽象意义和隐喻。空间在这部作品中的文学叙事中承担着极为重要的作用，空间在这里并不是起到一个纯粹的作为故事的背景或者场所的作用，而是现实空间的彼此交汇，是一个独特的异质文学场。

1 空间的转换隐喻主题的回归

从《无名的裘德》的标题来看，空间位置的转换对人物的命运有着非常大的改变，两者具有紧密的联系。作者通过对文中人物命运的叙写让读者体会到了文本中的回归主题。

首先，从文中标题的构成而言，在所有的标题中都含有与其对应的地域名称，而在所有的标题下面都加入了出自《圣经》或者名人诗句的引语，赋予了与这个地理空间相关的隐喻。哈代通过地理空间的转换，将当时社会的全景呈现给了读者。文中空间的转换成为了推动故事发展的主要因素，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循环空间，即代表着人生的循环，也代表了人物命运的循环。空间的转移到最终回归到起点，预示了裘德在精神上所追求的将会破灭，也向读者揭示了回归主题，包括信仰的回归、习俗的回归、生命的回归、事业的回归以及本性的回归。

其次，文中所运用到的交通工具也非常鲜明的为读者呈现了一个流动空间，在这个空间中让读者感受到了现代化即将到来，可以说这部小说也是一部铁路小说。小说中，从裘德到达基督寺开始，大部分所涉及到在新威塞克斯地区的旅程都是由铁路来呈现的。火车改变了人们的生活空间，也开阔了人们的眼界、开放了人们的思想。通过火车，作者一方面，真实地叙写了当时的历史情境；另一方面，也为读者呈现了当时的人们已经开始了思想的转变。火车成为了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主要因素，成为了空间连接的纽带。人们用快速的火车替换了传统的马车，从乡村空间、城市空间正在迈向现代化空间，接受新的技术、新的思想和新的文明。小说在最后又回到了初始之地，不过新的思想已经融入了旧的生活空间。

2 建筑空间所呈现的宗教主题

作者在小说中的每一个部分都融入了对教堂、基督寺的描写，以此来为读者呈现了景观空间，同时也预示了人物的命运。

教堂的影像在作者的笔下成为了一个宏大的显性空间，虽然教堂不会发光，但是却有着自身独特的光芒和一种神秘的气氛。女主人公淑失去了孩子以后，精神上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因此来到了教堂，而女主人公淑与教堂比起来，是如此的渺小，小到几乎占不到空间，将宗教所拥有的强大控制权完全显露在空间画面中。尽管在淑的影响下，裘德不再信奉基督教，不过宗教思想已经在他的内心深处扎根，当他临终前，嘴里一起念叨的仍然是《圣经》里的词语。哈代为读者提供的教堂显性的空间是有限的，不过所体现的宗教隐性空间是无限的。

作者在小说一开始就为读者展示了威塞克斯独特的景观空间，让读者能够深深的感受到英国古老乡村空间，这个空间随着时代的变迁也在发生着改变，尽管教堂经过了历史的洗礼，不过宗教对人们观念的影响却已经根深蒂固。我们可以从小说中对地理空间变迁的描写体会到文化空间的变迁，甚至是人们情感结构上的转换。在这个开放的空间中，始终存在着新思想与旧文明的对立。不同的异质因素交汇一起，相互抗衡又彼此牵绊。

从裘德第一次迈向基督寺再到回归基督寺，是一个巨大的人生变迁；从裘德还是一名学徒时在里程碑刻字，再到憔悴的裘德在雨中抚摸长满苔藓的那几个字，这又是一个巨大的心理变迁。基督寺和里程碑是《无名的裘德》中城市空间的抽象意义。作者通过描写基督寺白天和黑夜的反差，揭示了小说主人公的理想与现实终会形成矛盾，也预示着裘德梦想的破灭。

二 《无名的裘德》中的社会空间

1 社会空间的属性问题

作者在小说中描写了威塞克斯的乡村空间和城市空间，也描写了两者之间的边界空间。作者在乡村空间与城市空间的描写方面都给予了单独的空间展示，不过在某些时候，两者又有着必然的联系，乡村空间受到了城市空间的入侵，传统的生活状态被打破，成为了一种开放空间。在小说中，乡村空间与城市空间的文化力量始终都在相互抗衡，而两者之间的抗衡也寓意着两种社会力量的较量。

空间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小说背景，它并不是静止的，在小说中，空间能够给读者呈现出丰富的内涵。如果我们把空间与意识形态相联系，可以感受到空间的政治内涵。在小说，作者刻画的三种类型空间形态中，展示的并非是最简单的物理空间划分，而是赋予了这三个空间更多的政治意识。在小说中，这三种不同形态的空间象征着三种不同的文化，哈代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建立一种和谐的人类共存的社会文化空间。

在小说中，多次出现了与灵魂相关的叙写。当裘德第一次迈进基督寺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幽灵，仿佛在路上行走别人都看不见自己；如同自己快要成为一个幽灵，于是裘德就想起了频繁在阴暗角落出现的幽灵们。这些幽灵包涵了各种学家以及宗教痴迷者等，他们是活跃的，不过每次裘德醒来的时候，已经雾散云敛，毫无迹象，作者通过这点反映出今天的现实。哈代为读者提供了一个精神空间，裘德在物理空间与心理空间的抗衡中并没有获得胜利，不过裘德群体依然存在。哈代在小说中描写了三种不同形态的空间，目的在于呈现对社会文化的认同和取向，期望建立一种和谐共存的社会文化空间。

2 社会空间对异质空间的操控

在《无名的裘德》中作者多次描写了裘德对婚姻的体会，当裘德感觉到世俗观点处于优势的时候，他对于自己的婚姻却无计可施。裘德是一个个体，能够体会到世俗婚姻机制与秩序空间并存，而且对其并不信任，裘德在最无助的时候与淑邂逅，淑的观念对裘德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使裘德萌生了颠覆与尊重的野心。裘德在破烂的市场中向淑说出了自己的事，在这里，市场寓意着传统的社会机制，裘德的重构理想婚姻的愿望在这样一个肮脏、陈旧的现实空间中失去了色彩。这种景观空间所表达出来的不单单是环境空间对人的抑制，社会空间对人的压迫，最主要的还预示了人物内心空间的承载能力。

在威塞克斯举办大型农业展览会时，小说中的人物都出现在此，大家都在对裘德和淑议论纷纷，不过两位主角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对两人无休止的谈论会对他们与邻居的关系造成严重的影响，尽管并没有人去提起这件事，不过在无意间一种压抑的气氛逐渐吞噬了他们的愉快。从此之后，裘德与淑彻底的生活在社会空间的压迫与排挤之中，而且严重的破坏了他们的生活。因此，裘德下定决心要迁离这个地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生活，这样他们也就会重新获得幸福。不过在当时的社会空间下，主动选择生活方式的人会被社会看成是邪恶的，他们以为其他人都不了解，可是却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空间随着时代的发展也会更加的宽容，人们都会拥有自己的梦想，而个体与周围环境存在无法规避的矛盾，但同时都具有发展的能力，异质因素在和谐的空间中共同生存。

三 《无名的裘德》中的个体空间

1 适者的个体呈现

小说《无名的裘德》为读者呈现了一系列的个体空间，所有的个人空间内部以及个体空间彼此都充斥着对立与矛盾，存在着异质因素。小说中裘德与爱拉伯拉两个个体空间存在着极大的反差，两者是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最初裘德拜倒在爱拉伯拉的石榴裙下，不过对于爱拉伯拉的品质却非常的憎恶，在不情愿中与爱拉伯拉成婚；而爱拉伯拉非常的独立，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也注定了她与裘德之间永远的对立面，裘德与爱拉伯拉的关系可以理解为心理上的争夺控制权。

裘德与淑两个个体空间是相互补充的关系，两个人的感情不受任何的约束，平等、互爱是两个人爱情的诠释，不过这种相对平衡的个体心理空间是浮动的、没有封闭的，如果两个人受到外部社会空间的压迫排挤，那么两个个体空间就会出现分裂，因此，淑自觉地离开了裘德，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婚姻空间。

在小说中，不同的人物都具有不同的个体空间特征，包括人物的住所、人物的行为与心理。在裘德的个体空间，他一直都处于与基督寺融为一体的梦想之中，期待他的身份认同。淑的个体空间无法与基督教的社会文化结合，社会主体空间并不接纳她。爱拉伯拉的个体空间与社会空间有着很大的共同点，她的三次婚姻证明了她的心理空间。

2 以女性的角度看男性视角下《无名的裘德》

作者是以他男性的视角来创作《无名的裘德》的，小说中对人物的刻画无处不流露出男性视角下的思想。小说中所有的女性个体由于生存条件、社会环境以及文化背景的不同而有着不同的表现。

哈代以男性的视角将美女和烈酒作为男性软弱的一面，而将女性思想和行为上的不确定纳入无法理解的品格。小说中裘德被爱拉伯拉诱惑掉入了婚姻的陷阱，他的解释是被无法阻挡的本能暂时控制的后果，而这种本能并不是品质上的缺陷。从这方面来说，作者在向读者透露裘德的失足并不是裘德酿成的，而是“归功”于爱拉伯拉的不正当行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作者为了满足男性主体存在的优越感，在小说中大量以女性的矛盾性格去渲染男性的坚强。

在小说中，作者对裘德心理空間的描写不仅非常的准确，而且十分的生动，而对于女主人公爱拉伯拉、淑的描写，基本都是从外部的观察而展开的，以裘德的心理空间为重点，而爱拉伯拉和淑以言语空间为关键，处处都是表明了男性的思维方式。

空间中的元素必须要相互作用、相互交融才可以实现和谐的运作，社会的进步必须要建立在一个和谐空间的基础之上，我们只有相互沟通、彼此理解和尊重，才可以和谐共存。小说《无名的裘德》提倡多样性、重视人与空间的融合，才能构建一个和谐的空间。

参考文献：

[1] 刘茂生、陈琴：《〈无名的裘德〉中的家庭伦理解读》，《世界文学评论》，2010年第1期。

[2] 李丹：《〈无名的裘德〉中的叙事策略》，吉林大学硕士论文，2008年。

[3] 孔丽霞：《试析〈无名的裘德〉中主要人物的圣经原型》，《河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6年第2期。

（孙春梅，石河子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