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弗吉尼亚·伍尔夫《妇女的职业》中的“意识流”意识
2014-04-29王书一
摘要 《妇女的职业》是弗吉尼亚·伍尔夫为数不多的演讲稿之一,作者主要介绍了自己两段从业经历。“特殊”经历道出了弗吉尼亚·伍尔夫“意识流”小说写作的精髓,也充分展现了她的“意识流”意识。
关键词:《妇女的职业》 “意识流” 意识
引言
弗吉尼亚·伍尔夫是开创“意识流”小说的重要的英国现代作家之一,被誉为20世纪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先锋。她的写作技巧大胆、创新。在作品中,尽力减少事件和人物性格分析的篇幅,而重点描述某些“孤单的时刻经历”,主张“内心的我”的感情自然流露,她探索在行动和沉思之间转换,在时间上的具体外部事件和意识流动的细腻描绘之间转换的可能性,意识中的活动在过去和将来间来回转换,在叙述中努力还原人物的内心真实感受。她和当时的一批创作意识流文学作品的作家一起,把意识流小说推向世界,极大地影响了世界范围内传统的写作手法,推动小说向新的领域发展。她的作品享有“散文诗”的美誉,个个堪称经典。《妇女的职业》一文是弗吉尼亚·伍尔夫为数不多的演讲稿之一,文章从创作初衷、题材、文体到内容似乎和她的大多数以“意识流”作品区别显著,然而作者行文中“意识流”意识可见一斑。但要充分理解弗吉尼亚·伍尔夫“意识流”意识,先要从“意识流”文学传统的起源说起。
“意识流”文学传统的理论基础
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现代主义文学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的是现代反理性主义的哲学和社会思潮。哲学和心理学领域内有两项令人瞩目的发展对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一是法国哲学家柏格森的新的时间观念,他独辟蹊径,提出铲除现实和意识间存在的多重障碍,揭示事物间必然的联系。在他看来,传统小说最大的缺憾在于其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描述外部事物,而为抓住事物真正的本质。柏格森学说无疑是“意识流”文学传统的理论基础之一。其二是奥地利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使现代主义文学染上了浓厚的非理性色彩,他提出“下意识的精神状态”的思想,并以此解释人的非理性行为。他认为,人的心理或精神结构有三个组成部分——“本我”、“自我”和“超我”。“自我”既是意识也是下意识,如睡梦是人思想深处潜在意识层活动的过程,是对下意识欲望的某种满足,是下意识和意识妥协的产物。“梦意识”概念引起世人、尤其是文学家的极大兴趣,它为作家提供了表达下意识状态新的可能性,成为认识人的本性的一种手段,也因此成为某些诗歌、小说的理论基础。小说家、剧作家和诗人情不自禁地以弗洛伊德学说指导其创作,尤其在性格塑造、作品布局方面表现更加明显。“意识流”文学传统的又一理论基础之不言自明。弗吉尼亚·伍尔夫,包括一批权威作家如文学家詹姆斯·乔伊斯、劳伦斯、多萝西·查尔逊等,受柏格森学说、弗洛伊德学说影响,发现以传统方式铸造小说相当笨拙后,毅然放弃上一代人的传统,打破描写事物表面的传统手法,强调下意识、非理性、具有神秘色彩的一面,追求更精妙地反映意识的那些方面,发展了自己的风格,即用诗意精心变调的流动来反映“意识流”,并将某些韵律和抒情诗的意向带入小说,“意识流”文学从此诞生。
《妇女的职业》
文章相对轻松“聊家常”似的开篇,在不经意间读者就被作者的有意思的提问吸引陷入沉思。“为什么向妇女开放最早的职业是‘作家”?“女性当作家,几乎没有物质障碍。写作这个行业及受人尊敬又没有危险。写字的沙沙声不会打破家庭的平和,也不需要什么家庭开销。花16便士买的纸足以足够用来写莎士比亚所有的戏剧——要是你有那样的才智的话。作家不需要钢琴和模特,也不用去巴黎,维也纳和柏林,也不需要家庭教师。当然,廉价的写作用纸是女性作为作家成功而先于其他职业的原因”。一段朴实的话语,揭示出女性作家的艰辛。弗吉尼亚·伍尔夫关心自己作为作家所具有的技能,同时也很关心女性,尤其是职业女性的地位和她们遭受的压抑。接着作者介绍了自己两段从业经历,作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活在不同的时代,“特殊”经历道出了弗吉尼亚·伍尔夫“意识流”小说写作的精髓,也充分展现了她的“意识流”意识。
“意识流”抒写内心真实的意识
首先是当评论家写书评时,弗吉尼亚·伍尔夫指出写书评的真谛在于从心而论,表达内心真情实感。但在写作时,女性作家受传统的写作思想、男权社会的道德观念束缚,追求内心的真实感受又谈何容易。她把受传统支配的写作思想比喻成“家里的天使”:“就是她,在我写评论时,总是在我和我的写作之间制造麻烦。就是她总是打扰我,浪费我的时间,如此的折磨我,最终我杀死了她。你们年轻快乐的这一代可能没听说过她,你们可能不知道‘家里的天使是什么意思。我要简单的讲一讲,她有极强的同情心,非常有魅力,一点都不自私,做高难的的家务非常出色,天天做着自我牺牲。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自己的想法和期望。总是为他人着想的想法和期望做出牺牲。也就是说,我一拿起笔写那位名人的书评,她就会悄悄的溜到我的身后悄声对我说,亲爱的,你是个年轻姑娘,你在给男人写的书写评论、要有同情心,要温柔,要奉承,要说假话,要用女性全部的小伎俩。不要让看出你有自己的见解。她就是这样引导我的写作。下面我要说说多少是我自己做决定的一件事情。我对她發起突然进攻,扼住她的喉咙。我尽最大力努杀死她。”这其实是作为20世纪初新一代的作家对上一代传统表示反叛的宣言,弗吉尼亚·伍尔夫认为作家是自由人而不是奴仆,应该以自己的感情而不以传统作为作品的基础。同样的观点在弗吉尼亚·伍尔夫对《现代小说》评论一文中也有所体现,她抨击了坚持传统写作技巧的爱德华时代的小说家的诟病,指出:“作家似乎不是出于其自身的自由意志,而是听命于某位强大而又肆无忌惮的暴君,必须写出情节,写出戏剧、悲剧、爱情故事,整个故事要沉浸在一种合情合理的气氛里,无懈可击,因而,倘然他的所有人物变为真人,他们会发现自己的穿戴,包括大衣扣都显得极合时宜。听从了暴君的旨意,小说才写得极为得体。可是当我们一页页翻阅以传统方式写出的书时,有时候,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出现一种转瞬即逝的疑念,一股反叛性的冲动。”这是作为新一代的作家内心的真实写照。因此,作为具有独立见解的出色评论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评论文章能以独到的见解征服读者就在于其打破传统,重视抒写内心真实以展露人生的真情实貌。
“意识流”探求非理性的意识
作者在谈到另一个从事小说人们的行业机密。她创作的“奇特”职业经历时写到:“你们必须想象小说家的意识状态。无意识状态是我得使自己处于持久的迷睡状态,他想要过一种最安静、最有规律的生活。在他写作时,他希望每天见同样的人、读同样的书、做同样的事,这样任何事情都不会打扰到他的以此谋生的“幻想”,也不会扰乱他的四处探求、难以捉摸、突然发现的想象力。我认为这种状态对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尽管如此,我请你们想象我在迷睡的状态写作。请你们想象一个女孩坐在桌旁,手里握着笔,几分钟甚至几个小时都未曾动墨水瓶。当我想到这个女孩时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形象,一个深深的湖边有一位钓鱼者,他手握鱼竿,沉浸在梦境中。他让我想象力自由自在的位于无意识的最深处的世界的各个角落畅游。”这里弗吉尼亚·伍尔夫把作家形象地暗喻成了一位坐在深水湖边手握鱼竿的垂钓者,作家在无意识的最深层的水中,探寻他的鱼儿即他的创作灵感。她认为作家赖以生存的想象力是“害羞的”和隐匿的,因此,这种富有创作性想象力的激发和释放和表达即深层次灵感的迸发靠的是延迟受理智左右的意识的发生。“理智意识”的延迟或无意识的最深层意味着弗吉尼亚·伍尔夫注重描写生活中非理性的、下意识的因素。在她看来,现实世界没有协调、秩序、和连续性,没有意义和稳定性;混乱、脱节和支离破碎好感使人产生一种痛苦、绝望和无能为力的忧郁心情。生活本身如此“充满矛盾”,如此具有讽刺意味,以至于唯一活路竟是死了。但她不满足于“死是唯一的最后的出路”这一格局,她孜孜不倦地寻找自我隐退而享受协调、秩序、稳定课带来的快乐世界。和其他的现代作家一样,她认为通过艺术作品创作可以造就出“人为天堂”。文学作品便是语言为工具捕捉和反映生活当中理想的时刻,“妙语时刻”或如弗吉尼亚·伍尔夫所说的“存在的时刻”。在充满忧郁和愁闷的生活里,唯有这些时刻能给人以喜悦和快乐。所以她的作品常常不是遵循由甲即乙、由此及彼的逻辑关系,描述的重点不在外界实物的状貌,而在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似乎在复制人的意识时而及此,时而触彼,人的意识飘忽不定,流动不止的的状态的原版,复制他的所见、所思、所感,它的判断、“自由联想”和记忆。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小说中熟练地阐述“意识流”技巧,敏锐地探讨个人身份和个人关系问题,通过艺术手段寻求现实生活中所不存在的生活意义、目的和秩序,记录那“宁静的瞬间”、“存在的时刻”。她的这种写作意识便是“意识流”。
结语
《妇女的职业》一文中,作者语气随和且有个性,暗示性的语言而非命令性的,并有一種迷人的自然韵味。无论是抒写内心真实的意识还是探求非理性的意识都是弗吉尼亚·伍尔夫“意识流”作品的创作精髓,同时也是她的“意识流”意识智慧光辉的闪现。
参考文献:
[1] 常耀信. 漫话英美文学[M]. 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4
[2] 翟世静.意识流小说作家伍尔夫[M]. 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
(王书一,长春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