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命运
2014-04-29刘珏
摘要 《安娜·卡列尼娜》是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一部名著。在这部作品中,作家塑造了一位19世纪70年代的敢爱敢恨、追求个性、勇敢和压迫作斗争的俄国贵族妇女的形象。她的悲惨命运与她弱势的家庭地位、经济地位、人格地位和社会地位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除此之外,宗教法制下的社会家庭传统、资产阶级社会本身的弊端和资产阶级社会中残留的封建思想则是造成其悲剧命运的客观根源。
关键词:弱势地位 命运
在《安娜·卡列尼娜》这部作品中,列夫·托尔斯泰塑造了一位俄国文学史上,独具一格的女主人公安娜·卡列尼娜的形象。小说通过安娜—卡列宁—渥伦斯基这一主轴线索,向大家展示了俄国封建家庭的道德准则和关系的一步步瓦解。托尔斯泰通过对安娜的家庭、爱情的双重悲剧的描绘,寄寓了自己当时对动荡不安的俄国社会中伦理道德的准则和个人命运的思考。作者善于抓住人物的内心活动,揭露社会的弊端,展示社会关系的复杂性。他在作品中赞扬人的个性,歌颂人的生命力;同时又强调遵守妇道、母亲天职的重要性。认真阅读过《安娜·卡列尼娜》后,读者会欣赏她内心世界的真诚和丰富,赞美她的勇气和力量。但同时,又怜悯她的不幸,感叹她的命运。
一 安娜·卡列尼娜
《安娜·卡列尼娜》是俄国著名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经典作品,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安娜的爱情悲剧与农村危机改革两条线索共同构成了这个丰富多彩的故事,可以说是描述俄国社会与生活的一部百科全书式作品。安娜作为俄国文学中独树一格的女性形象,身上具有很多特殊的特质,她既不像车尔尼雪夫斯基笔下那种积极追求新生活和理想的现代知识女性,也不像屠格涅夫笔下那种追求着近似圣洁生活的贵族少女,更不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笔下那种未接触过资本主义世界西方文明的愚昧妇女,她生于俄国上流社会,天生丽质,聪慧端庄,惹人喜爱,还有一颗多愁善感且富有诗意的内心,但是由于封建社会的残余制度影响,年轻的她只能委屈地嫁给和她的性格大相径庭、年纪长她很多的高官卡列宁。卡列宁热衷于弄权且思想保守、虚伪成性,对于爱情毫无追求,只顾及自己的权力和面子。在结婚后的八年内,她迫使自己努力去爱这个家庭,去爱丈夫和儿子,但是在她与渥伦斯基相遇后,她对于爱情的梦想才开始萌发。为了追求自我、追求幸福,她勇敢地与渥伦斯基一起跨越礼教的桎梏。与众多渴望爱情却只选择保有家庭和情人保持暧昧关系的贵族妇女不同,安娜勇敢地迈出了一步,将自己和渥伦斯基的情感公开,寻求拥有爱情的真正的婚姻。但是她的这种勇敢却遭遇了上流社会的嘲笑,她的这种挑战社会规则的行为受到了来自贵族阶层的残酷打压,她被卡列宁报复,被她原来的生活圈子所排斥,无法亲近爱子,而她为爱情牺牲的一切最终却只换来了她与渥伦斯基之间镜花水月的爱情。最终,绝望的安娜穿着黑色的长裙,选择了卧轨自杀。可以说,安娜的悲劇命运是整个社会的悲剧,她所背负这种命运有着其必然性。时代、社会因素以及安娜的个人性格都促使她最终走上了绝望的道路,使得她的悲剧成为了必然。
二 安娜悲剧命运的社会因素和自身因素解析
如安娜这么优秀的女性,其生命的终点却选择了卧轨自杀,是什么让安娜的生活如此悲剧和惨痛呢?
1 弱势的经济地位。安娜在出嫁之前,仰仗的是老父亲;婚后,她依赖于丈夫;离家出走之后,她依靠的是情人。总而言之,自始至终,在经济上,安娜完全依赖于男人。换言之,没有男人,安娜就没有办法生存,更没有办法维持自己的生活。她每个月从丈夫卡列宁手里领取零用钱的时候,或者是买衣服,都必须等到卡列宁发过薪水之后给她。因为依赖于丈夫,安娜只得听由卡列宁处置,喜欢和不喜欢的权利都没有。自从安娜移情别恋于渥伦斯基之后,在经济上也完全依赖于他。因为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女人是没有相对独立的经济能力,在一定程度上注定了她们要依赖于男人而存活,危机感也就时时刻刻伴随在她们身边。和渥伦斯基过着同居生活的安娜也是如此。她感到自己的未来很渺茫,害怕被抛弃,因而变得喜怒无常、猜疑多虑。这样也导致渥伦斯基对安娜的冷漠和反感。一个女人没有经济上的独立性,完全依附于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么结局必定是悲哀的。
2 弱势的家庭地位。因为经济地位的丧失,安娜在日常生活只得服从于男人。她虽然美丽、优雅,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生命力和火热的魅力,但是终究无法改变花瓶的本质和玩偶的地位。在父系社会的影响下,女性完全隔绝于世界,所有的个人交际圈都被封死,只有一条依附于男人的路。在家庭生活中,安娜是个弱者,丈夫卡列宁不懂得什么是爱,施爱就更不会了,他只是把安娜当作家庭美满的证明和交际的工具而已。而在和渥伦斯基的相处之中,当安娜用满腔的热爱去迎接渥伦斯基的时候,她发现渥伦斯基也不爱自己,仅仅是为了满足空有其表的成就和虚无缥缈的虚荣罢了。
3 弱势的社会地位。安娜所处的社会是男权观念统治的时期。身为贵妇人的她,潜意识中依旧没有摆脱父系社会带来的危害。安娜一直想做一名称职的母亲、合格的妻子。但她站在父系社会的立场审视自己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罪的同时,还是一种耻辱。“一想到儿子将来会对抛弃了他父亲的母亲是什么态度,就会觉得对渥伦斯基的爱是一种犯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莫及。”这样的耻辱感、忏悔之心一直在折磨她,最终成为她走上卧轨自杀的重量级砝码。
4 弱势的人格地位。安娜缺乏健全的、清晰的女性独立意识,从来没有想过应该完全独立的存在。虽然安娜和外界的斗争一直很顽强,非常勇敢的争取一个独立人的权利和地位,安娜也曾痛切的说过:“他们不会知道,这八年来是如何摧残我的生命的,摧残了我体内所有的东西。他甚至就没有想过,我是一个需要爱情滋润的女人。”但是在经济上安娜完全依附于卡列宁;思想上受缚于俄国的传统礼教;感情上依赖于渥伦斯基,所以在人格上,并没有实现完全的独立。安娜错误的认为,依附于爱情就可以实现人格的独立。这样的依附让她的理性几乎丧失,造成了人格的空虚。因此,渥伦斯基对她日渐讨厌的时候,安娜却只能坐以待毙,最终走向了卧轨自杀的道路。
5 自身性格的相互矛盾。身为贵妇人的安娜,性格的弱点成为她的人生悲剧的关键因素。安娜是柳立克王室的后代,她的身体里流淌着贵族的血液。贵族阶级的本性,让安娜在这场痛苦万分的爱情较量中痛苦万分。再加上根深蒂固的贵族教养,安娜接受个性的解放,出人意料地喊出“我要生活!我要爱情!”,用行动捍卫了神圣的爱情。另一个方面,安娜用贵族传统的人生观对待自己的爱情,承认自己是个“堕落的女人”“有罪的女人”。她总是想把“合法”和爱情联系在一起。希望把代表爱情的渥倫斯基和代表“合法”的卡列宁合二为一。这两种观念在安娜的内心剧烈的冲撞着,使她的心灵伤痕累累。
三 安娜悲剧命运的客观根源解析
1 宗法制下的家庭传统
安娜由姑母做主嫁给了比自己大二十岁的卡列宁,他们的婚姻不是基于爱情,而是听从家长之命。这种无爱的婚姻也为安娜后来的出轨埋下了伏笔。可以说,当时的宗法制社会和家庭传统是安娜悲剧命运形成的最初根源。卡列宁是个追求名利的官僚,平时养成了只重形式不问实质的家庭爱情观,他固守僵硬的道德法律和宗教观念,对待人一直都是冷漠、自私、专横,没有任何的生活情趣,对于安娜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更是无从过问,每天都只是机械般的生活。安娜是个年轻的女子,渴望浪漫和爱情,她已经厌倦了这种名存实亡的夫妻生活。同时她每天出入上流社会,耳闻目睹上流社会社交界的很多风流韵事,使她的内心隐约萌发了摆脱这种生活的想法,她在这种宗法制社会中的生活现状,也为渥伦斯基的插足埋下了伏笔。
2 资产阶级社会
渥伦斯基是安娜最终下定决心摆脱与丈夫机械婚姻的主要原因,他的出现给安娜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变化。而出身贵族家庭的渥伦斯基,是个过惯了上流社会腐败生活的花花公子,一个“改革后贵族资产阶级社会所诞生的畸形儿,兼有封建阶级的慷慨和资产阶级的吝啬”,他追求安娜,完全是为了享乐和虚荣的满足,他喜欢安娜的外貌,却不了解她的内心,他只知道和安娜寻欢作乐,从来体会不到她内心深处母爱与爱情的痛苦折磨,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爱情,而是情欲。如果说在卡列宁眼中安娜是妻子而不是女人,那么在渥伦斯基眼中安娜则只是女人而不是妻子,这种根植在资产阶级社会享乐主义中的基于情欲的爱情终究不会长久,新鲜感过后,渥伦斯基又回到了自己腐烂享乐的生活中,爱情的破灭使安娜生出了失望、嫉妒、悔恨,最终只能选择死亡来解脱自己。
3 封建残留思想
在彼得堡的上流社会中,新的资产阶级思想所带来的社交公开为勾引和通奸提供了方便,但旧的封建阶级所残留的礼法却并未消失,在那些衣着光鲜谈资自由思想的人内心深处仍根植着封建思想。首先是卡列宁他早就知道安娜和渥伦斯基的爱情,但是为了自身所谓的名誉,非要安娜和他一起出席各种各样的活动,甚至是为了惩罚安娜,不让她再有自己的社交圈。当卡列宁知道,自己的能力已经无法阻止她和渥伦斯基的幽会,央求安娜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要再这样进行下去。当安娜提出离婚的时候,卡列宁甚至做到了宁可她和情人出国游玩,也不愿意闹到法庭上当众出丑。卡列宁为了使安娜就范,就利用夫妻之情和母子之情威胁她,继而维持家庭的“体面”。当事情发展到纸包不住火的地步的时候,卡列宁残忍的用爱子阿廖沙作为最后一根精神支柱消磨她的意志。其次,是每天出入于社交界的贵妇人们,当她们听到安娜出轨的消息后都幸灾乐祸,开始排挤她,鄙视她,孤立她,努力把她排斥到彼得堡社交界之外。丈夫对她的折磨和上流社会的奚落,使得安娜最终对一切失望走上自杀之路。可以说,资产阶级社会的封建残留思想,是卡列宁不离婚爱慕虚荣的根源,也是安娜悲剧命运的罪魁祸首之一。
四 小结
总而言之,安娜的悲剧跟她的弱势家庭地位、经济地位、社会地位和人格关系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而除了自身内在的原因和表层原因,宗教法制下的社会家庭传统、资产阶级社会本身的弊端和资产阶级社会中残留的封建思想是造成其悲剧命运的客观根源。托尔斯泰匠心独运,使安娜之死在如此社会背景下成了必然,也借安娜之口,“这全是谎言,全是虚伪,全是欺骗,全是罪恶”发出了对她的悲剧命运形成的客观根源的控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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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钟立:《从社会性别视角分析农村女性的自我意识现状及影响因素》,《湘潮》(下半月),2009年第4期。
(刘珏,宁夏财经职业技术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