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葡萄》中的人性主题探究
2014-04-29刘丰振
摘要 曾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作家约翰·斯坦贝克,因代表作品《愤怒的葡萄》而一举成名。小说讲述的是20世纪30年代破产的农民乔德一家,历经千辛万苦,去加州逃荒,最终找不到栖身之所却又家破人亡的悲惨故事。《愤怒的葡萄》自问世以来,之所以受到大众的普遍欢迎,引发巨大的轰动,就是因为作品中处处彰显了人性的光辉。作家通过对一系列人物形象的塑造,对人性进行了深刻的剖析,本文重点探究作品中的关于人性的主题。
关键词:人性 《愤怒的葡萄》 希望 爱 主题
在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感言上,约翰·斯坦贝克曾经说到:“人类具有仁爱和宽恕之心,勇敢无畏的精神和面临失败的勇气,这是已经被证明的所具有的伟大的精神和心灵。而作为作家,必须要对这些精神进行赞颂和宣扬。一个合格的作家,献身于文学的前提,就是要相信人类具有自我提高的能力。”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斯坦贝克正是通过作品,来弘扬人性。美好的人性,不仅仅是他写作的动力和目的,而且早已经深埋在他的灵魂之中。斯坦贝克的这段感言,也极好地阐述了他创作《愤怒的葡萄》这部小说的动机和目的。小说通过描写乔德一家人在举家西迁的艰难路程中的成熟和成长以及所经历的种种磨难,将人性中善良的正能量进行展现和传递,《愤怒的葡萄》也因此成为20世纪美国最伟大的作品之一。
一 《愤怒的葡萄》创作的时代背景
斯坦贝克诞生于美国,是20世纪最负盛名的作家之一,他的一生共创作20余部小说,可谓是硕果累累。他的作品有着广泛的涉猎,题材涵盖了社会、战争、文化、政治等方方面面,如《烦恼的冬天》、《愤怒的葡萄》等,对西方的理论界影响是极为持久而深刻的。他文笔犀利凝练,作品尽显大家风范,同时又有着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作为一位伟大的作家,他具有强烈的生态意识,同时生态思想在他头脑中根深蒂固。斯坦贝克身体力行,用文字对生活中的真知灼见进行着描绘,他既是无产阶级作家,同时也是自然主义者。小说《愤怒的葡萄》不仅表达了作家对破坏生态环境的极大愤慨以及有产者剥夺农民生存条件和土地的愤怒,更渗透了一种强烈的人文关怀。
1937年秋,斯坦贝克前往加利福尼亚州,沿途看到了那么多令他无比震惊的景象,大批的农民流离失所、并时时刻刻地在忍饥挨饿,他的心理萌生出对农民深刻的同情,并开始真正地与农民共呼吸同患难,而这些正是他创作《愤怒的葡萄》的思想动机。这部作品自从出版之后,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各州统治者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一些州甚至禁止小说发行,各种宣传机构也煞费苦心地想将小说的成就抹杀。然而,《愤怒的葡萄》依然凭借着真实而感人的故事情节而获得好评如潮,并受到了极高的赞誉。在这部作品中,处处闪耀着人性的光辉,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人性的美和善,体现作者对非人性的鞭笞以及对人性的褒扬。正因为如此,才将读者的心深深的打动,进而被大众所接受和认可,斯坦贝克也因此被称之为“人性价值的捍卫者”。
二 人性的放逐与超越
流浪和流浪者的文学,是精神放逐的反思和自我批判,是追述流放的一种独特的文学。而在西方文学史上,辽阔的荒原多数是对失序、无知和野蛮的预示,将更多的惩戒和危情放逐于自然中。而斯坦贝克在《愤怒的葡萄》中却独辟蹊径,将荒原指认为知识的源泉。人类一旦遭遇艰难困惑,收到某种警戒的信号,会自然而然地发出一种本能的求救,希望得到某种暗示和真知灼见,对自己的命运进行拯救。斯坦贝克的成长经历,使他与更多的贫苦的、在社会底层挣扎的民众接触。所以,底层人民品格的质朴和善良,在他的作品中有着真实的体现,也因此缔造了“斯坦贝克式的英雄形象”。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蓬勃兴起的美国工人运动,极大地影响了斯坦贝克的创作风格。他的思想通过富于想象的创作和对现实社会的敏感的洞察,表现出极富同情心的幽默和深刻的人文关怀。而正是因为对人性的感悟和对理想与正义化的憧憬,才使他的作品成为西方文学的一面旗帜。他认为从自然的荒野中,人应该直接受到某种启迪,作为一个和谐的统一体,人与自然之间本身就是密不可分的关系。斯坦贝克在荒野中,将固有的思维创作的框架摆脱和突破,大爱的真谛从自由的灵魂中喷射而出,在人性与自然界的放逐中,实现了“社会、人类与自然”的三维共生,这是作家的灵魂所指,更是全社会人类共同的理想和生存目标。在自然界繁衍生息的过程中,没有灵魂的生命和没有放逐的人生,即无法对生活的意义感同身受,同时也不能对世间的冷暖认知进行更好的诠释。正如小说第八章中所讲述的那样,凯西对自然应该承担的对人类的承诺和责任有着本能的感悟,并以实际行动对人与社会的行为边界进行着考察。
三 人性的软弱和希望
斯坦贝克在代表作品《愤怒的葡萄》中所讲述的是,人们在历经种种磨难的同时,也动摇了自己的内心的信仰。作为一个曾经的牧师,吉姆在真正认清黑暗而残酷的现实后,他意识到农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于是他开始在农民之中传播自己的思想,而不再是传播传统的教义。“我不打算给人家洗礼了,我要去田地里干活,亲身劳作、体验劳动的快乐。这一切都是美好而圣洁的事情,是我过去所不懂的。”像是耶稣一样,吉姆·凯西在向西行进的路上,为了救小汤姆·乔德,他宁愿自己去当替罪羊。在监狱里,他领悟了要义,希望能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摆脱。并且他的思想也深深地影响到小汤姆,使其成为继承他思想传播者,但最终他还是被警察残忍的杀害,死相极其悲惨。而他的死亡,预示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宗教力量的薄弱,根本就是无力回天。
在这部作品中,通过安插罗莎夏所生的死婴的故事情节,也从另一个侧面彻底地颠覆了传统宗教的力量。约翰叔叔让罗莎夏的死婴顺水飘走,这段情节和圣经故事中婴儿摩西顺水飘走类似。但二者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个死去的“摩西”無法带来任何的希望。无论是吉姆的死,还是婴儿的的夭折,都透露着人们对宗教的质疑,诠释着一种信仰危机。在死亡和饥饿面前,人们是那样的脆弱和无能为力。在灾难面前,人的情感又是无比的困惑。尽管还有一丝的希望,但从前令他们深信不疑的宗教,却无法带给他们任何的安慰和庇护。于是他们开始动摇和彷徨,人性中软弱的一面暴露无遗。
在《愤怒的葡萄》中,对《圣经》中的典故和原型进行了运用,特别是借用了《旧约·出埃及记》的神话模式。这样小说的结构框架更加新颖和别致,其隐喻性和象征意义也更加的广泛和深刻,因而使作品被赋予了深刻的内涵和极强的现实启迪意义。同时通过结合圣经的故事,斯坦贝克使小说具有了别样的意义。和《圣经》中迦南的故事一样,乔德一家人西去加利福尼亚的目的,是寻找一个“希望之乡”。那里有“美好宽阔流奶与蜜”。就像以色列人民成功到达迦南那樣,他们也无比期待着,到达加利福尼亚之后,能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而正是因为这种强大的动力和信念,支撑着他们走完这段无比艰难的跋涉之旅。
四 人性的无私和伟大
在《愤怒的葡萄》中,生动而形象地表现了贫苦移民从关心“我”的意识转变为关心“我们”意识的过程。逐渐丧失的一切,新生活的开始与旧生活的告别,使他们意识到彼此间已经血浓于水,成为一个无限扩展的大家庭中的密不可分的整体。作为群居动物的人,彼此间的依赖感是与生俱来的。当苦难来袭的时候,他们会互相帮助和扶持,不自觉地团结在一起,拧成一股绳,共同抵御灾难。
在流亡途中,乔德一家人在颠沛流离中家破人亡。小一辈的夭折、青壮一辈的离开以及老一辈的死亡,这些对这个家庭而言,都是巨大的灾难。而在另一个方面,他们的家庭成员队伍也在日益的壮大,那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融入其中。受到乔德一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威尔逊的思想负担加重,怕自己成为一个巨大的包袱,于是想告别这一家人,但却遭到乔德爸一口回绝,“那可不行,我们差不多是亲人了……”。这种超越血缘关系的亲情,“小家”向“大家”的融入,是一种思想上的顿悟和上升,令无数读者唏嘘感慨。
在《愤怒的葡萄》这部作品中,女性角色的无私大爱更是展露无遗。在整篇小说中,约德的妈妈,是一个理想的母亲形象,她从不装腔作势而内心又无比强大。她总是非常耐心地作着无休止的劳作,同时为了家人能有快乐的心情,她尽可能地将家里人的恐惧消除。无论条件怎样恶劣,她依然满怀希望,丝毫没有动摇。这位有着仁慈心肠的伟大母亲,有着高度的冷静,为了能将磨难和痛苦克服,她一步步地上升到一种超人的境界中,成为一个攻不可破的坚强堡垒。因为她知道她几乎承载着全家人的梦和希望,她不单单对自己的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同时对别人的请求也从不拒绝。就在准备举家西迁的头一个晚上,牧师凯绥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他们一家人能带着他走。这就意味着,要额外增加一张吃饭的嘴。对此,以父亲为代表的成员坚决的反对。关键时刻,又是这位伟大的母亲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服家里人把牧师捎带上,此外,她还对那些比他们更饥饿的邻居的孩子,无私地伸出了援助之手,将自己家所剩无几的粮食,分发给他们吃。她本能地凭借着兄弟友情做事,而这一切的一切,表现出了一位普通劳动妇女的无私的爱。在《愤怒的葡萄》整部作品中,她都是爱和正义的象征。作家将这位母亲的形象塑造的血肉丰满,充分地体现了她作为一个母亲、一个普通劳动人民的善良的本性。
小说中的另一位女性罗莎夏破茧成蝶,从自私自利的“小我世界”中走出,为了拯救一位萍水相逢的男子,她像真正的母亲一样献出了自己的奶水。在《愤怒的葡萄》结尾处,描写了罗莎夏哺乳的过程,而正是通过这段文字,让读者见证了拯救生命的过程。一个濒临死亡边际的饥饿的男子被拯救,这一切似乎是一个暗示,乔德一家人的命运即将出现转机。在经历了种种磨难和酸甜苦辣之后,他们一定会更加坚强的活下去,并且一定能够绝处逢生、柳暗花明。这场灾不仅将家庭与家庭间的界限打破,同时也拔下了心与心之间的藩篱,“小家”开始融为了“大家”,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帮助和扶持,在面对灾难时,人类所表现出来的丰富的人性,进而极好地诠释了人性的无私和伟大,而这也正是这部作品所歌颂的。
综上所述,通过对《愤怒的葡萄》关于人性主题的探究,能够看到,作品通过塑造各类人物,展现人性的放逐与超越,人性的软弱与希望,人性的无私和伟大。而我们永远赞扬的,是那种向善的、永不灭绝的人性。约翰·斯坦贝克让他的人物成为那个时代的代言人,而他作为作家的光辉使命,也正是通过这些人物来完成。在《愤怒的葡萄》中,斯坦贝克借助罗泽珊、吉姆、妈妈和佃农等,对人的威严进行了维护,对人类的爱、同情和勇气进行了弘扬。这部作品也因此成为美国的一部宏篇史诗之一。
参考文献:
[1] 叶兴:《〈愤怒的葡萄〉的出行主题解析》,《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11年第12期。
[2] 汪新颖:《〈愤怒的葡萄〉的生态批评理论解析》,《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2011年第4期。
[3] 杨波:《〈愤怒的葡萄〉中陆龟的象征意义》,《长春师范学院学报》,2011年第3期。
[4] 黄安平、段利勤:《人性的升华——解析〈愤怒的葡萄〉中的人物形象》,《九江学院学报》,2008年第1期。
(刘丰振,黄淮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