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美学视域下中国情景喜剧的受众分析
2014-04-29段丹洁
段丹洁
【摘 要】当前,情景喜剧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一种喜闻乐见的电视剧形式。中国情景喜剧作为大众文化时代的产物,以日常化的主题、丰富的内容、自由的剧情结构、低成本的制作成为电视剧中不可或缺的一种类型。诞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接受美学,从全新的角度论述了作品与读者的互动关系,这也为影视创作中的接受理论以及处理影视作品与受众的关系提供了理论依据。从接受美学的视角研究中国情景喜剧的创作与发展,分析中国情景喜剧受众的群体特征,发掘“隐含的受众”,明确受众的期待视野,对于中国情景喜剧的创作及未来的发展具有积极的意义。
【关键词】接受美学;情景喜剧;隐含读者;受众;期待视野
从早期英达指导的情景喜剧《我爱我家》到近年热播的《家有儿女》、《武林外传》、《爱情公寓》等,都证明了中国电视情景喜剧一个新时代的到来。情景喜剧通过幽默的语言、机智的问答、夸张的动作,搞笑的表情,塑造了一个个小人物,同时,通过幽默讽刺现实,表达了另一层较为深刻的社会涵义。接受美学理论的引入,为我国情景喜剧的发展提供了全新的理论基础与创作视角。
一、接受美学的基本观念及发展概况
接受美学诞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联邦德国。当时,德国文学界就文学与社会现实的关系、文学的社会效应、文学的地位与功能等系列问题展开了讨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由于受到政治势力的影响,德国的文学出现了严重的政治化倾向,文学创作严重脱离社会现实,陷入形式主义、唯美主义的错误,割断了文学与社会、历史之间的关系。在这场讨论中,接受美学应运而生。
接受美学是由康士坦茨大学的学者、教授提出的,包括尧斯、伊瑟尔、斯特利德、福尔曼和普莱森丹茨等,他们组成了著名的“康茨坦斯”学派。接受美学的突破口是文学与历史的关系。从历史发展看,接受美学是对结构主义、形式主义美学的一种叛反;从思想渊源上说,它直接继承了现代释义哲学与美学的基本观点,也吸收了波普的科学哲学的某些思想和现象美学的若干看法。[1]
汉斯·罗伯特·尧斯是接受美學的创始人和主要代表之一。尧斯的观点主要受到了伽达默尔哲学和美学释义学的影响,从文学史研究入手,改变了以作家、作品为中心的传统文学理论观点,建立起以读者接受为中心的接受美学理论。在尧斯看来文学的接受是三维的。首先是“历时的”,同一部作品在不同的时代会引起不同的理解与评价;其次,接受又是“共时的”同一部作品在同时代为不同读者阅读,理解,效果是不同的。所以接受是历时与共时相统一的过程。[2]
另一位接受美学的重要代表人物是沃尔夫冈·伊瑟尔,他提出“暗隐的读者”这一概念,追求的是一种现实的或经验主义的读者,而无须考虑到读者的表现以及不同的抽象的读者。“暗隐的读者深深植根于文本的结构中”[3]伊瑟尔认为,文本具有结构上的空白和未定点,提出“空白”“空缺”“否定”等概念,这三者共同构成了文学文本的潜在结构,通过这些空白来吸引读者,激发读者想象,从而形成读者与作品之间的交流。
接受美学的引入为影视接受美学的发展提供了理论基础,情景喜剧作为电视文化的一种形式,其存在与发展也必然符合作者、作品、受众三者之间的辩证关系,情景喜剧所体现的文学性和文化价值,也要通过接受美学的角度加以判断。例如,在情景喜剧创作过程中,编剧要充分考虑隐含的受众,分析受众的年龄、职业、文化修养、知识结构等,同时考虑受众的期待心理,丰富剧情内容,完善剧情结构等。
二、中国情景喜剧受众的期待与接受
(一)情景喜剧的“隐含受众”
受众是伴随着大众传播的兴起而出现的一个概念。大众传播指专业化的媒介组织运用先进的传播技术和产业化手段,以社会上一般大众为对象而进行的大规模的信息生产和传播活动。[4]一般大众,即我们所说的受众,包括报纸、书籍的读者、广播的听众、电视、电影的观众等。
接受美学中提出“隐含的读者”这一以读者为主的概念,追求的是一种现实的或经验主义的读者,而无须考虑到读者的表现以及不同的抽象的读者。“隐含的读者”具有创造性,能够为文本的实现提供可能。情景喜剧中也包含“隐含的受众”,是作者、编剧通过对现实观众收看电视的情况总结出来的,在其头脑中形成的,具有审美经验、接受需求、观赏品味以及兴趣点等特征的潜在的受众。同样,受众的需求也影响着编剧的创作,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和努力的方向。在创作者构思中必须考虑观众的审美期待,心理需求,兴趣习惯等,“隐含的受众”越是接近真实的受众,越是符合受众的期待视野,情境剧越能获得成功。
(二)受众的期待视野
期待视野,指“在文学接受活动中,读者原先各种经验、趣味、素养、理想等综合形成的对文学作品的一种欣赏要求和欣赏水平,在具体阅读中,表现为一种潜在的审美期待。”[5]期待视野分为两大形态:一、在既往的审美经验基础上形成的“较为狭窄的文学期待视野”;二、在既往的生活经验基础上形成的“更为广阔的生活期待视野”。
对于情景喜剧的创作,这些理论概念依然适用。对情景剧文本的制作过程中,编剧应注重对其节目预期观众的调查,最大程度上满足观众的期待视野并努力超越观众的期待。考虑因素主要包括:受众的地域差异、民族文化、社会环境、审美趣味等。《武林外传》的成功就是得益于其对受众期待视野的准确把握,该剧将收视受众准确定位于青年和学生,剧中大量采用时下最流行的话语以及当红网络文化,大大迎合了受众的休闲娱乐心理。该剧的形式、内容、结构等都符合了受众的期待,与观众产生心理上的共鸣,因此,受到了广大观众的热捧。
(三)受众对情境喜剧的接受动机
传播学“使用与满足”理论解释了这样一种现象,即大众是在某种特定需求下接触媒介的,例如受众接触电视媒介是基于心绪转换效用、人际关系的社交需求、自我确认、环境监测效用。而接触情景剧必然伴随着获得休憩与娱乐的动机。
电视功能中最突出的一点即提供娱乐。美国媒体研究者尼尔·波兹曼曾指出,“娱乐是电视上所有话语的超意识形态。不管是什么内容,也不管采取什么视角,电视上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们提供娱乐。”[6]情境喜剧针对的是广大受众,设计的剧情、内容、结构要具有普遍性,提供娱乐是受众的普遍接受需求,情景喜剧文本中夸张的表演、幽默的对白、有趣的故事,使观众得以在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的笑料中缓解压力,愉悦身心。
“认知、审美的欲望和需要同人生基本需要的满足相关,都是用来解决问题和克服障碍从而获得基本需要的满足的工具……审美需要是类似本能的,它在自我实现者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表现,这种需要发现于所有文化、所有时期,甚至可以追溯到洞穴人文化时期。”[7]在《武林外传》中,有非常多的经典名人名言或中外名著中的段落,深受受众喜爱,例如郭芙蓉的“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是大家熟知的高尔基的作品《海燕》中的名句。“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是戏剧《哈姆雷特》中的经典台词。
三、接受美学下中国情景喜剧的创新与发展
伴随大众传媒的发展,我们进入大众狂欢的娱乐化时代。人们需要通过电视节目放松身心,观众从看似平常的小事中寻求时代的主题,幽默的桥段令人笑过之后又有思考,因此中国情景喜剧必然拥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在接受美学理论的指导下,我们要不断创新,发展“隐含的受众”,丰富文本的结构和内容,完善接受环境,情景喜剧才能获得长足发展。
(一)情景喜剧“召唤结构”的创新
伊瑟尔认为,即使读者参与了作品意义的创造,但是他们不可能超越这部作品提供的再创造的限度和可能。而从作品角度看,此时的限度和可能实际是对读者的召唤和等待,召唤读者在可能范围内充分发挥再创造的才能,这就是召唤结构。因此,伊瑟尔提出“空白”、“空缺”、“否定性”的概念。
具体到情景喜剧上就是通过悬念、罐装笑声、潜台词等所表现出来的,通过在情节上设置悬念,使观众的注意力追随剧情的发展,情绪跟随悬念跌宕起伏,使其好奇心得不到满足,这就形成了一个空白。情景喜剧要通过转场、角色变化、人物穿插或者间断几秒的外景画面,实现结构的分层,通过空白激发读者想象,使内容更加明晰、推动情节的发展。此外,还可以采用空白召唤,例如动漫、科幻、精美片花等,以此打破受众的期待视野,激发新鲜感,创造新的审美认知。
(二)表达主题的多样化
正确的价值取向、道德标准是我国电视节目制作特有的一种文化现象,电视剧要以高尚的道德情操引导人,优秀的作品鼓舞人,电视情景剧也不例外。但是这些主旋律电视剧在表现形式、风格样式、题材等方面过于刻板单一,已不能满足大众的期待视野。在大众文化背景下,受众更需要多样化的主题。
情景喜剧可以通过家庭题材、日常生活题材、爱情题材等方式表达真善美的主题,寓教于乐的特点不仅迎合了观众要求轻松、愉悦的口味,更成为传达主旋律的有效途徑。在我国经济建设过程中不免会出现与传统价值相悖的现象,如拜金主义、现实主义等,情景喜剧将社会上的丑陋现象、问题矛盾以幽默诙谐、讽刺搞笑的形式展现在观众面前,这种反讽的形式不仅能引起受众的欢声笑语,更彰显了传统价值的闪光点,使人们在笑声中得到反思。
总之,情景喜剧在接受美学理论的指导下,应立足中国国情,不断从日常生活中积累故事素材,拓展观众视野,符合观众的审美经验并不断突破,令观众获得意想不到的喜剧效果。随着受众娱乐意识的觉醒,情景喜剧受到越来越多观众的喜爱,情景喜剧以其活跃的生命力也赢得了主流文化的接纳和认可。随着情景喜剧本土化的不断深入和创新,中国电视情景喜剧必将在不断发展和完善中走向世界情景喜剧的舞台。
【参考文献】
[1]朱立元.接受美学导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28.
[2][联邦德国]尧斯.文学史作为向文学理论的挑战[Z].22页.
[3][联邦德国]尧斯,[美]霍拉勃.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M].周宁,金元浦,译.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397.
[4]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1999:111.
[5]朱立元.接受美学导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61.
[6][美]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2009:114.
[7][美]约翰·菲斯克.理解大众文化[M].王晓珏,宋伟杰,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2006:1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