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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源本本

2014-04-29阿步

西部作家 2014年4期
关键词:扇贝贝壳头晕

阿步

1

这个下午,堂屋里依然有人打麻将。他们不停地说话,不停地拍桌子。这一切,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在里屋都能想得到他们热火朝天的场面。

这个冬天的下午,阳光很好。麻雀在窗台上飞来飞去。它们好像知道我内心的不安静。

他们也不安静,稀里哗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点燃一根烟。

2

这是新年的第二天。其实,对于新年,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它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天,24小时。虽然这样,我还是会给一些朋友发去祝福短信。因为我不在乎,并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

但是我始终不明白,电视里为什么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因为这一天的到来而欢呼雀跃。不禁怀疑,这一天,他们中到五百万的彩票了吗?

3

出去上厕所。我家的狗一直跟着我。每次我回家,它都跟着我。每次回去,它都送我很远。

它是一条普通的黑狗,越长越帅。记得去年它来我们家时,那么孱弱,浑身的毛脏兮兮的。现在,它在雪地里,看上去,俨然一副将军的威风模样。它长大了。

它在我家长大真是不容易。我家很少能养住猫狗。凡是到我家的猫狗都没什么好下场。但是它挺过来了,虽然这将近两年的时光里,它也经历了生死考验,在鬼门关转悠了几圈,但是它毕竟长大了。

祝贺你。小家伙。

4

大奶奶老的不成样子了。头发披散着揣着手坐在炕头上。满脸的褶皱,越陷越深,好像是从骨头里往外长的。

屋子里的光线不好。她好像鬼一样。我凑到她眼前问她还认得我吗,她点头,从干瘪的嘴唇擠出几个含混的声音:俺家的。

她已想不起我叫什么了。尽管这个名字是她给我取的。

她看我抽烟,就把我手中的烟要去了,狠狠地抽了几口,抽的一点不剩才把烟头儿扔掉。当时身上没有带着烟,若是带了,就给她撂下了。谁知,她刚扔了烟头儿没多会儿,就挤出了几个干瘪的声音:我头晕了我头晕了。随后,就向墙角的被褥挪腾,躺下,摇着脆弱的手臂,说:不抽了,不抽了。

大娘在一旁说:老了,傻了,都拉了好几次裤了。

外面的阳光怎么这么明媚。忽然想起大奶奶以前的样子,那么干净,那么利落。

她是河间城里的大家闺秀。他的夫君我的大爷爷曾是跟随蒋经国的文将。

她风光过。而如今,她不折不扣成了时光的战俘,任凭其摆布。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5

又看到了我小时候的一对扇贝。

据说那片地,曾经是一座庙宇。不知道那是哪朝哪代的事了。记事起,那片地里就有很多的碎瓦片,还有贝壳。这对扇贝就是在那里挖的,我和弟弟。好像还挖出了一个坛子什么的。不过里面并没有金银财宝。

那时候,我十多岁。我们还拥有着武侠梦,以为世上还存在着飞檐走壁的功夫。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对贝壳也被小孩子们摔得残缺了。如果我在家,我肯定不会让这些小孩子近它们的身。只有我自己知道它们于我的意义。可是,它们已经到了别人手里。

我想夺过来。可是想想,和孩子争什么啊。

但是,那个时候,我也是孩子。

我可以把它在我的小柜子里好好地保存十多年,这帮小崽子们,能吗?

我是真的心疼。

6

我今年异常的怀旧。最近买的几本书都是曾经看过的。包括余华的《我在细雨中呼喊》苏童的《米》落落的《不朽》颜歌的《异兽志》蒋峰的《维以不永伤》还有池莉和迟子建的小说集……多是青春年少时看过的书。只是当时都舍不得买。其实,还想买徐则臣的《午夜之门》,只是已经没有卖了。

我不怕别人笑话我一把年纪了还看这些书。我知道我自己正在渐渐老去。直到有一天,我老到再也不能老了,我愿意我还想念这些故事这些文字。

其实,我不想老。我有一张不老的脸。我就是自己诗句中“永远的少年”。

7

好久没有放开跳舞了。上次是在孟村采风时,在那里的文化广场上。阿钰和树江就在一旁,我都没有发觉。

今天我又跳了一次,是看东方卫视跨年晚会的重播。看到韩庚和李准基在跳,我也就不由自主动了起来。这让我觉得我还没有完全老掉。

我跳的时候,我胡子拉碴的老爸在一旁一直撇嘴。我停下来,把门关上了。

我忽然想起我初中时候,作文得了一等奖,他骂了我一顿,说我不务正业。从那时候起,我就不想做他的儿子。

8

稍微说一下去年吧。我竟然原地未动。我竟然一个小说也没写。我竟然还活着。

我开始远离一些人,我开始珍惜一些人。

我开始觉得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

天气太冷,冷得让人不想多说些什么。就这样。

责任编辑:冉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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