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士与武士的社会学特征分析及对现代的影响＊

邢明明，周 荣

（1.马鞍山师范专科学校 体育系，安徽 马鞍山 234041；2.滁州学院 体育系，安徽 滁州 239000）

一、引言

在人类历史发展的长河中，曾出现过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物、各种群体，他们纷纷在历史舞台上有过各式各样的表演，对后世产生过久远的影响。

中国历史上的侠士和日本的武士这两类特殊的历史人物，在历史上曾经占据着重要地位。在侠士、武士生存的年代里，他们曾经在一定程度上做出过贡献并产生一定的影响。随着时光的流逝，侠士、武士都渐渐地退出了历史舞台，但他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精神却一直影响至今，且在今后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将继续影响着人们。

笔者从人文社会学角度对侠士、武士进行比较分析，试图了解中、日武术文化的一些差异，归纳侠士、武士两者身上体现出来的精神以及这种精神对现代社会的一些影响。

二、侠士与与武士的人文社会学特征比较

（一）文化精神差异——纯粹性民间文化与等级制精英文化

1 侠士文化的民间性 侠士文化精神主要来自于中国古代的墨家和道家的思想，其精神实质具有非主流行和纯粹的民间性。

（1）墨家对于侠士的形成发展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墨经》：“任，士损己而益所为也”，“侠，为身之所恶以成人之所急”［1］。其概括了“任、侠”损己利人的精神内涵和扶危济困的行事方式。

（2）侠士的另一种思想基础是道家的隐逸文化，即不入世俗，隐匿于山林之间。信奉儒家文化的中国是倾向于维持一个稳定、自给自足的国家，侠士的思想始终处于非主流地位，因此在中国的文化中，侠客们一直只存在于野史和传说中。

侠客们放任无忌的习俗使其缺乏集团凝聚力、无视法规与秩序的观念，其所代表的自由、民主和反抗封建等级制度的特点使他们永远只能是一个异类，也因此使他们不能成为社会主导力量和中坚阶层，只能是纯粹性民间文化。

2 武士文化具有等级制精神特质 武士文化精神是中国儒教、汉化的佛教及日本神道教三者的综合。

（1）在中国，武士勇敢、忠诚等特质与儒家伦理道德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佛教则给予武士顺从命运的意识：一方面使他们面临危险和灾祸能沉着冷静，另一方面使他们在等级森严的体制中安守天命。

（2）日本神道教则赋予武士的那种极度的尚武，对自己主君无限度的顺从，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主君牺牲精神。在这种武士思想的长期影响下，便形成了日本武士特有的性格特征和行为表现：黩武且爱美；野蛮残忍且异常温和；倨傲自尊且彬彬有礼的等级制精英文化精神。

（二）价值观念的差异——对多数人的行侠仗义与对少数人的强烈责任感

1 侠士文化表现为对多数人的行侠仗义 侠士的价值观念产生于互相的感情因素中，重视友情，同情弱者，这就是侠士的为“情义”感情左右的朴实的价值观念。自明清以来盛行的武侠小说就是侠士的这种朴实价值观念的主要载体。例如《三国演义》《水浒传》等文学名著，讲述的都是历史上的侠士除暴安良的故事，这种侠义行为是大多数处于社会底层人民所期盼和敬仰的，反映了劳苦人民的心声。

司马迁在《游侠列传》中也对侠士们作了较为详细的论述：“行虽不轨于正义，染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处士之厄困。”［2］同样是武功高强的人，太史公对游侠与暴徒进行了划分，他所欣赏的是平素“修引砥砺，声施于天下”的闾巷之侠与匹夫之侠，而不是那些“朋党宗强比用，设财役贫，豪暴欺凌弱”的豪暴之徒。这说明人们重视的是侠士的伦理价值取向而非武艺的高低。

2 日本武士的价值观念则体现了对少数人或特定群体的责任感 古代日本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各得其所”的级差性结构社会。武士生活在贵族统治的封闭的武士集团里，他们日常生活的最基本社会单位是“家”。因此，武士受到了双重人际关系的束缚：一方面要必须无条件听命于直接领导他们的贵族和贵族集团；另一方面又要无条件服从于家长的管教。因此，等级和秩序在日本武士的内心是根深蒂固的。美国学者鲁恩·本尼迪克特说，日本社会“恩”在其所有各种用法中都是一个人尽力承担、一种人情债。日本武士舍死相报的价值观念是出于对主君恩赏必报的职责［3］87。这种“恩赏观”是日本武士自始至终的价值观。

（三）道德内涵差异——武德与武士道

1 侠士重“武德”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等观念，就是侠士们所奉行的“职业道德”。中国武术中“性命双修”、“以武入哲”的精神与侠士的侠义精神是相一致的。因此也就形成了“勇武、重义、诚实、守信”等多样的侠士性格。其中“勇武”包含着能“安天下之民”的“大勇”和为赴国难、匡扶正义之勇，体现着对崇高目标的追求；“守信”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契约关系的具体体现。中国武林的“武德”是以儒家仁学为中心的，孔子曰：“民无信不立。”“言必信、行必果”、“诚实守信”成为中国武林中侠士精神的传统。《孟子》中的“舍生取义”之气节，已是千百年来武林侠士所提倡和践行的道德内涵。

2 武士讲究“武士道” 而日本武士的“武士道”精神往往表现为“不胜即负，非上即下”，这是一种等级观念和武士的强悍品质相结合的表现。“武士道”崇尚克己、隐忍、谦让的道德伦理观。但是，由于日本统治者断章取义，过分突出“勇”和“忠”，把“武士道精神思想转化为就是对死的觉悟”。正因如此，日本武士的行为方式显得过于残忍。一方面对外是血的战斗精神，战死被认为是光荣的；另一方面对内是泪的同情心，时刻自我反省，行事是否有失武士身份。个人身家的生存与发展需要源自武勇与奉献，“武士道”需要用鲜血和生命来体现，从而赋予“武士道”硬控制的功能和超法律、超契约的控制力，使之在产生无限“创造力”的同时也具有了不可限量的“破坏力”。

三、侠士与武士精神对民族和时代的影响

（一）侠士精神对中华民族的影响

中国武侠人格精神中行侠仗义的血性气质，以“义”结合的感情定向，率性而为的自由意志，都渗透于中华民族精神中。

在古代中国，侠士自产生之日起便以单独的个体存在，在历史上几乎从未形成过长期的稳固的集团或阶层，因此也未曾在国家政权中获得过重要的地位，他们基本上是游离于国家政权体制之外的松散的群体，而这也是他们所追求的一种目标和境界［4］。在中国的文化中，侠客们只存在于野史和传说中，他们我行我素，除了不欺良善外，其他没有明确的戒律。为了匡扶正义，侠客们可以上诛昏君下斩谗臣。如《三国演义》里的关羽，因为在家乡遇见恶霸欺人，就杀了恶霸而流落异乡。明末清初的小说《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们等历史人物，他们要么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要么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都体现了中国侠士的精神。到清末民初之时，社会大环境是中华民族处于内忧外患，国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侠士的精神就显得格外的可贵。这时期的武侠小说中有很多剑侠飞仙的描写，如《江湖奇侠传》等。武侠小说中的侠士，其一方面或许是逃避现实，另一方面也是个人对无拘无束生活的向往。

在现代，侠士精神的影响依然存在。人们熟悉的根据武侠文化创作的游戏，如台湾著名的轩辕剑系列等，影响着一大批民众特别是年轻一代。事实上，国产受到欢迎的角色扮演游戏几乎全是武侠类型的。从中可看出，武侠文化在国人心中占有较高的地位。对于武侠文化而言，究其实质就是对日常生活和生存处境的不满而寻求一种超越现有规范的理想。这种或许不存在的“合理”的诉求，对于人自身打破束缚来说，却是非常必要的。从这点来看，大众喜欢武侠文化就是对真正的公平公正的向往和自身自由的渴望。

（二）武士精神对日本民族的影响

“在母体制度消逝时，武士道便成了孤儿遗留下来，任凭它自己去找去处。”［5］当日本走上军国主义穷兵黩武的道路之后，被扭曲的“武士道”精神经历了一次畸形的变异。为了推行侵略扩张的政策，日本军国主义统治者用“武士道”精神来禁锢并统一国民思想。他们打着“拯救日本”的幌子，强行灌输“大和魂”等思想，这种思维方式与扩张政策相结合，把非人性和反人道主义发挥到了极致，其结果不仅仅是给日本民族带来灾难，更是给亚洲人民带来巨大的灾难。

另一方面，从“二战”至今，日本经济从满目疮痍到快速发展，最终成为全球有较大影响力的经济体，创造了令人瞩目的日本奇迹。究其原因，其中“武士道”精神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使得当代的日本又赋予“武士道”精神新的诠释，即注重实践、身体力行的务实精神，整个民族养成一种工作第一的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以及高效能的团队精神［6］。同样在游戏领域，日本产的游戏如《德川家康》、《信长野望》等系列都是诠释日本武士的最好教材［7］。由此可见，武士道精神在日本民族有着广泛影响力。

［1］ 王文文，杨中原.春秋战国时期侠士的兴起对武术发展的影响［J］.山东体育科技，2006（1）：72－73.

［2］ 马云慧.中国传统武术文化的侠义精神［J］.搏击·武术科学，2007（8）：15－16.

［3］ 鲁恩·本尼迪克特.菊花与刀——日本文化诸模式［M］.孙志民，马小鹤，朱理胜，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

［4］ 汝安，虞定海.骑士武士侠士之文化探骊［J］.搏击·武术科学，2008（9）：17－19.

［5］ 许增伟.解析武士道与日本军国主义的关系［J］.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10（4）：125－127.

［6］ 杨绍先.武士道与日本现代化［J］.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5）：39－40.

［7］ 太平洋游戏网.游戏中的武士和武士道精神［EB／OL］.（2005－07－05 ） ［2014－02－05 ］. http：／／wangyou.pcgames.com.cn／zhuanti／nobunaga／zg／0507／67225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