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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70—90年代上党八音会的历史变迁
——上党八音会传承人黄一宝口述史解读

2014-04-17赵建斌

晋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4年5期
关键词:八音上党晋城

赵建斌

(山西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山西临汾 041000)

·地方文史·

20世纪70—90年代上党八音会的历史变迁
——上党八音会传承人黄一宝口述史解读

赵建斌

(山西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山西临汾 041000)

上党八音会是山西晋东南吹打乐的特殊称谓,黄一宝是介于乐户行与八音会之间的过渡性传承人。解读黄一宝的艺术传承经历和对八音会的认识,不仅使我们窥探出20世纪70—90年代上党八音会的历史变迁以及活跃于民间和艺术舞台上的八音会艺人的生活状况,而且黄一宝以亲历者和转述者的双重身份,在讨论上党八音会的传承演变时,为研究者提供了上党八音会发展的新线索。

非物质文化遗产;山西晋城;乐户;八音会

八音会最初是山西民众自发组织起来的以自娱情性为目的的民间乐社组织,①因其乐社主要以吹打乐演奏为主、参与群体多为工商农各界非职业的音乐爱好者,因此八音会的称谓又逐渐引申为两方面的含义:广义上,八音会泛指山西所有的民间吹打乐,成为山西民间器乐音乐的俗称;狭义上,八音会称谓的最初出现,也是为了标榜八音会参与者与乐户、伎乐群体身份有别,表明自身绝非贱民,并不低人一等,属于八方群“音”(英)荟萃的社团组织。

上党八音会是山西晋东南民间吹打乐的特殊称谓,具有上述两方面的引申含义。最初是由民间器乐爱好者临时组织的吹打团体,在节庆、庙会以及民间喜事中参与娱乐、活跃气氛。大致在民国时期,逐渐吸收当地戏曲、民歌以及乐户行内音乐及乐器,形成规模并且具有了音乐技术特点,从而成为一个参与红白喜事仪礼的非专业群体(相比乐户、红衣行而言)。建国后,由于乐户行和红衣行职业的淡化,行内人与行外人(主要指乐户与业余吹打人)的艺术交流频繁,八音会传统音乐与现代时尚音乐的碰撞,使上党八音会在建国后无论从表演群体、音乐本体及其用途上都产生了很大变化。

如今的上党八音会已成为市、县、乡、村林立命名的业余演出团体称谓,或改称为某某八音艺术团,活动范围已经不局限于民间娱乐或红白喜事,它的功能似乎可以延伸到任何一个只要需要文艺演出的场合,比如公司、商行开业庆典,会议开幕闭幕演出,省市县文艺比赛,非遗展演等等,演奏曲目依不同场合裁定。如参加省市比赛,多以创编新曲为主;如参加非遗展演,基本上是《大十番》、《小十番》套曲选曲;如红白喜事,曲目更是显得庞杂,既有《傍妆台》、《迎仙客》、《大开门》、《小开门》等传统散曲,又有上党梆子、流行歌曲。郭振朝将八音会的艺术特色归纳为:吹打并重,热烈奔放;声情并茂,演奏并重;组曲格律节奏变化,有“徐本疾解”之古韵遗风;具备较强的兼容性。②

一个自娱自乐的民间吹打,如何在建国后演变为长治、晋城(即上党)文化的特色标志,它与中国现代文化的变迁有什么样的关系?在吸收戏曲音乐、乐户吹打以及时尚音乐元素时又有哪些取舍?本文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上党八音会”传承人黄一宝的口述史③为个案解读,共同见证建国以来上党八音会的发展变迁。

一、黄一宝与八音会

黄一宝,1956年出生于泽州县大阳公社(镇)四分街,他的母亲牛小明一生爱好文艺,是当地唱戏角儿。受其感染,黄一宝自小就喜欢音乐。

11岁时,黄一宝背着家里人花了一毛五分线买了一个竹笛开始摸索音乐。他的父亲叫黄金明,是当地赤脚医生,与当地老百姓的看法一样,认为学音乐是下九流的行业。所以,自黄一宝出生,就给起了一个秽语小名叫“鼓手”④,黄一宝买笛、吹笛也免不了被责骂挨打。但是,黄一宝骨子里喜欢音乐,似乎命里也与艺术有缘:在四分街小学读书时,就因为能“瞎吹”两下笛子被吸收到学校宣传队,并学会了吹唢呐、拉头把⑤,学校老师还教他学会了简谱乐理,大阳公社⑥在庆祝中共九大⑦时组织的几十人大型乐队里就有他。

14岁初中毕业后,黄一宝赋闲在家,加入了四分街自娱乐队,正巧赶上大队排戏,准备参加来年晋城县⑧的春节文艺汇演选拔,这为黄一宝艺术才能的迅速提高和展示提供了很好的机会。据黄一宝回忆:

当时的文艺汇演是一年一次,先由公社筛选出优秀节目参加县里选拔,然后再作为县里代表队去参加晋东南地区的文艺汇演。⑨我那时已经与我们四分街的老艺人们像马黑蛋、张和土、杜长发、薛来旦他们很惯、很熟悉,他们知道我会拉琴吹唢呐,就把我吸收到他们的乐队里,而且还让我拉头把、吹唢呐。其实我当时真不懂什么,吹拉得也不好,但是他们似乎看中我了,教我念工尺谱,告诉我每一个尺字⑩在琴上的音高,就这样我一边学,一边参与排戏了。

到了来年元宵节,每个大队准备好各自节目就来在大阳公社的舞台上开始表演、参加选拔。○11四分街表演的是上党梆子小戏《改货单》和吹打乐《泽州欢歌》,黄一宝在上党梆子戏里拉头把,吹打乐里主奏唢呐。(12)虽然当时台上紧张,但是由于年纪小,手头快,两首作品下来,台下掌声不断,从此,大阳公社多了一个能拉头把、会吹唢呐的“小鼓手”,凡有大小场合的演出,这个“鼓手”总会成为大阳公社的乐队首席,或吹着唢呐,或拉着头把。

在大阳当地有一个乐户叫薛旭根,吹唢呐方圆几十里都知道。他看了黄一宝演奏的《改货单》后,觉得黄一宝很有音乐天赋,凡遇红白喜事,总乐意让黄一宝给他搭搭班子。

在薛老师傅的班子里,经常会听到一些外人不常演奏的吹打曲牌,如用来搞大祭的《歇拍鼓》、《全心背》(13)、《越高》等。这些曲牌他们从不写在纸上,也不传乐户以外的乐人,包括黄一宝。但是黄一宝记忆力强,乐感好,听他们一吹就能很快记住。没多久,老师傅发现黄一宝是干这行的料,想破例让他入行,却遭到黄父的强烈反对。无奈之下,黄一宝只好私下里随薛师傅学习,两年下来,不仅学会了乐户专用的吹咔、尖塌咪(14)、鼻吹技巧,而且吹会了乐户行里不少不外传的曲子。

没几年,老师傅去世,黄一宝就与老师傅的侄儿薛银旺搭了班子。薛银旺虽然比黄一宝大20岁,也有老薛师傅的真传,但此人思想开放,在与黄一宝搭班子期间,不忌乐户门规,对黄一宝视如知己,倾囊相授,吹打时两人一武一文,各执一方,配合默契,很快赢得百姓赞誉,薛家吹打在薛银旺的努力下又一次在泽州方圆吹出了名声。

由于长期参与乐户班组织的红白喜事,加上常年投身八音会演奏实践,讨论起八音会与乐户的区别,黄一宝有着自己的见解:

首先,在80年代以前,也就是土地下放(15)以前,乐户行和八音会不是一回事,但是乐户行和红衣行是一回事。他说:

乐户行是常年以吹打办红白喜事为生的专业行当,他们是以吹打来挣钱养家的。八音会是不挣钱的,它是农村每年为了庆祝春节每个村临时组织起来的一个乐队班子,他们主要是用来迎接社火、自娱自乐的。

由于八音会的乐队人员都来自老百姓,所以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认定向来比乐户高几等。乐户行在我们当地也叫“龟班”、“王八班”、“吹打”,因为他们穿着红色的坎夹,也被称为“红衣行”,这个行当的确在当地职场上的地位最低。所以乐户行里出来的人也低人一等。

在晋城以前有许多乐户班,他们都有自己的“坡场”(16),互不跨越,就像我们这里,只有老薛师傅家的乐户班,这个班当时有字号,称作‘东盛昌’”。

乔健等人所著《乐户:田野调查与历史追踪》“乐户与红衣行、八音会的关系”一节中,对八音会、红衣行、乐户三者身份及其关系有明显界定。(17)但在黄一宝的口述以及笔者的多次电话求证中,他始终认为在晋城,乐户和红衣行是一回事,红衣行敬神是咽喉神而非包公或乐音大师等。

其次,在乐曲的使用上,乐户与八音会也不一样。他认为

晋城的三大套曲牌:

《大十番》、《小十番》和《十样景》(18),乐户都会吹,但是八音会、剧团就不一定全会,或者他们就不去吹。《大十番》属于民间八音会经常吹打的套曲。一到冬季农闲的时候,村一级或乡一级八音会就开始学习《大十番》,此外,剧团里也能打《大十番》;《小十番》村里和剧团有时打,有时不打;《十样景》村里和剧团不打。因为《十样景》是乐户班里面吹奏的专用套曲,他们所用的乐器、牌调都有自己的特色,八音会和剧团里的人都学不会,乐户也不外传。

乐户班主要就是凭借丧事、祭祀来生活,使用从不外传的专有曲牌。比如丧事仪礼中的大祭、二祭、三祭中就奏不同的曲牌,干不同的事。在路行鼓曲中,开始吹打一种鼓曲叫《歇拍鼓》,中间吹有《全心背》,路祭时吹一个公堂的曲牌叫《越高》,这些都是乐户专属的曲牌,以前的八音会是不会吹、也从来不学的。

另外,为了行乐方便,乐户一般会把鼓跨在脖子上打,而八音会则是两个人抬着鼓或者一个人背着鼓来打,他们从不跨鼓打,以后干脆改成自行车推着打。

二、上党八音会的发展

文革以后,大致在1977年左右,民间八音会和乐户无论从身份高低或表演形式、内容上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人们对民间吹打的用途也开始向外伸展。一个大乐队基本不说谁是红衣行还是八音会,只要会乐器都可以参加,演奏的曲目也都紧跟时代走,有许多都是新编的。

对于八音会名称的起始,郭振朝查遍上党相关史志及碑文,均无记载;李同生在撰写《乐户:田野与历史追踪》相关章节时也不知其名“自何时始”。可是黄一宝在1979年—1980年之交却亲历了八音会由“吹打”到“八音会”名称的转变。这个年代,是“文革”之后拨乱反正的历史转变,也是传统音乐沉寂10年之后再度复苏的转变,这些转变不仅大到了一个国家政策的变化,也小到了一个具体称谓的变化。

据黄一宝回忆:

1979年我们大阳公社就开始搞八音会了,当时八音会的名字还叫吹打。但到了2月要我们县里去参加省里举行的春节群众文化调演时,我们当时的名字就改成了八音会,我想是不是八音会的这个名字就是从这个时候变的?

这一年,黄一宝参加去省里的调演比赛获得了二等奖,曲子就是他编排的。

当时什么也不懂,只是把几首曲牌和戏曲曲调串联起来,把前面弄得欢快一点,后面欢快一点,中间抒情一些,就融合成一个东西了。

1982年,山西省艺术馆在太谷县搞了一次群众文化培训,黄一宝在省艺术馆辅导部主任任福全的推荐下参加了。据他回忆:

我们的培训时间为三个月,这个培训班里聚集了民歌、民舞、民乐等不同艺术品种的民间音乐工作者,不仅我们在一起互相交流学习,而且有中央音乐学院、山西大学的老师给我们搞讲座,教五线谱、和声和配器。这次培训,我可是开了眼界,不仅看到了山西许多优秀的民间表演,而且自己也学了不少民间小调和戏曲唱段。

短时期高素质的培养,使黄一宝迅速由一个八音会音乐爱好者变为一个县市离不了的专业乐人,自那以后,他开始频繁地参加市、县各种演出。比如在1986年、1988年随市里组织的艺术团参加省里的第一届、第二届三民汇演;1990年到北京人民大会堂演出;1996年到深圳演出等等。在这些演出里,黄一宝一直任唢呐领奏员。据回忆:

那时候的演出是纯八音会,而且演出都是规规矩矩地坐着,没有现在又跳又动的花哨表演。

这则回忆证实:至少在1996年以前,上党八音会的舞台表演还是以传统的坐乐形式出现,而表演的内容却是以歌颂时代新气象为主。

在参与县市组织的各种比赛汇演之余,黄一宝还拥有了自己的“八音会”:

我自己组建大阳八音艺术团是在1987年,其实在此之前,我已经在1982年与县剧团几个乐手组织了一个小班。当时我们总共有11、12个人,乐队里已经加进了小提琴、大提琴、中阮、扬琴这些乐器,电声是我成立艺术团之后加进来的。记得是1988年,我看电视上用电声乐队伴奏唱歌很好,就想到八音会里用上电声肯定效果好。于是,就在9月初送完我小舅子在西安某大学报到后,找我在西安歌舞剧院工作的舅舅,让他帮助我买了电贝司、电子琴、架子鼓,回来后我请我们那里的一位中学老师弹电子琴,让我弟弟黄二宝弹电贝司,让一个从天津落户我们这里的知青打架子鼓。刚开始加入电声可是费了劲了。我记得当时在一个三轮车上放一个乒乓球桌子,桌子上再放上架子鼓、音响。电子琴也用车拉上,到了地方再插上电就开始表演了。后来,还备上蓄电器、发电机。

传统上党八音会的吹奏乐队没有固定编制,可大可小,灵活多变。乐器主要有大、小长唢呐、中唢呐、笙、笛等吹奏乐器和老鼓、板鼓、大锣、铙跋、小锣和小镲等上党梆子武场使用乐器。从黄一宝在1982年加进的中西弦乐器以及在1988年加进的电声乐器已经看出八音会在乐队编制上的不确定性。我们只要通过考古画像(19)略作回顾上党吹打乐器的历史,就能看出八音会吹打历史中的确具有恒变互绕的特征:

沁县南池1号宋代伎乐人经幢底座上刻有8幅乐舞石刻造像,其中6幅为手执乐器的乐人,乐器分别为:筚篥(2件)、拍板、腰鼓、横笛和鼓。

高平西里门二仙庙月台束腰东侧有一幅宋代线刻奏乐图,图中乐人分别持有手鼓、拍板、筚篥、钹、横笛、腰鼓(2件)等乐器。

长治梁家庄明代观音堂悬雕伎乐中,有手执乐器者分别为横笛(头部弯曲)、鼓(2件)、管子、唢呐(2件)、拍板等。

长治博物馆藏有的明清时期的乐俑中所执乐器大多为吹奏和打击乐器,有号、管、笛、唢呐、铃、鼓、钹、板、锣等。

晋城明清时期修建的府城关帝庙后大殿关帝殿内的柱子上绘有多图,其中两图为小舞台上奏乐图,一幅乐人手执弯号(2件)、唢呐、筚篥、鼓等乐器;另一幅乐人手执笙、钹、鼓、管、笛等乐器。

如此推衍,八十年代加入中西丝弦乐器以及现代电子乐器似乎也属必然,但是这些弦乐器及电声乐器的加入不仅改变了八音会属于吹打乐范畴的性质,使其成为以民族乐器为主的小型管乐队,而且洋化乐器的十二平均律属性也极大地影响了上党八音会音乐中五度相生律的音乐特性。这实属一次革命。这次革命在2007年山西大学音乐学院“上党八音会调查课题组”调查结果中得到证实:

由于现在的“上党八音会”班社均加入了电声乐器,因此在乐律方面虽仍以五度相生律为主,但已明显受到十二平均律的影响,在演奏创编的前奏、间奏等音乐片段时,尤其如此。(20)

但是,这次革命并没有让人们觉得黄一宝的大阳八音艺术团与八音会没有关系,反而受到当地群众和艺术团体的欢迎认可。据黄一宝说:

有了电声,演出效果好极了,每次人都挤着看,生意很火。由于效果好,其他艺术团也争相模仿,一直到上世纪90年代以后,电声已经相当流行,直到现在,八音会里基本上都离不开电子琴了。

建团之后,黄一宝的艺术活动更加频繁。那时晋城建市不久,每一个单位的大招牌揭牌仪式都邀请大阳八音艺术团助兴,每年市里的八音会擂台赛大阳八音艺术团都拿第一名,省内外的各种演出活动,大阳八音艺术团都是主力军。比如2010年参加中央电视台“爱国歌曲大家唱”演出;同年还参加了“中国·上海世博会”非物质文化遗产展演和庆祝中央音乐学院建院70周年上党八音会专场演出等。

2007年,黄一宝因年龄和身体的原因退居二线,他所创办的大阳八音会由他的弟弟(21)带领了一个班还在干,黄一宝的八音会事业在他兄弟的传承下仍然在延续。

三、上党八音会的传承

上文已述,现在晋城的八音会从规模和用途相比以前确实有了发展。这些发展首先与黄一宝一代吹打乐人在20世纪70—90年代的努力分不开。但是,当下八音会在发展的同时,对八音会和乐户行里留下来的传统曲牌却少有问津了。现在《十样景》几乎没人演出;《大十番》、《小十番》只能听听“节选”;几个散曲曲牌像《节节高》、《惜牡丹》、《小开门》等,可能会吹一下,但是将存留散曲全部传承下来的团队几乎没有。

黄一宝曾经给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单位建议,尽早召集有经验的老艺人,把原有的传统乐曲传承给下一辈;让八音会传统乐曲走进校园,让孩子从小接触八音会,以续传承。他自己也搞过传习所、大师工作室,希望年轻人来学,义务传授,真正能扶植文化传承、志愿传承的人太少了。

20世纪70—90年代,以黄一宝为代表的音乐人把上党八音会由仅供娱乐和办红白喜事的民间吹打搬上舞台,走出地方,传播全国,使其发展成为晋城、长治一代的特色艺术。这一特色艺术如果在当今社会仅成为“发展经济”的文化筹码,终究会降低品位、失去特色、难以发展和传承。

你看我们的八音会在中南海、人民大会堂、世博会、奥运会都演过,但是我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那就是没有走出国门。我跟艺术馆馆长说过,我要在活着的时候能够看到这么一天。

这是黄一宝在采访结束时说的一段话,这段话既是他对上党八音会再度传播的梦想,也是他对上党八音会传承发展的中肯寄语。

注释:

①景蔚岗:《山西民间吹打乐申论》,中国音乐学,2000.2,P28。

②郭振朝:《上党八音会》,北京:中国戏剧出版社,2008,P29-38。

③笔者于2012年9月20日和2013年7月1日两次采访黄一宝,第一次随行有晋城技术职业学院的郭海霞老师,第二次随行为山西师范大学2012届音乐学研究生王龑,两次采访均在黄一宝家中,文中黄一宝的口述回忆均出自这两次采访整理出的史料。

④在以前,晋城百姓人家生了孩子以后,为求子平安吉祥,会起诸如“尿锅”“屎盆”“冲手”“鼓手”之类的秽语来做小名,在他们看来,污能辟邪,越污秽的词语做小名,孩子一生就越平安,越有出息。

⑤头把是上党乐界对巨琴的俗称,巨琴,也写成锯琴,属次高音板胡乐器,为上党梆子以及八音会文场乐队领奏乐器。

⑥当时的乡、镇统称公社,村、组称“大队”、“小队”。

⑦中共九大是1969年4月1日-24日在北京召开的。也就是说,黄一宝至少在13岁就已经介入民间吹打了。

⑧晋城政区,在隋开皇初年这里就设置州府,称为“泽州”。建国后,1958年更名为晋城县,1983年改晋城县为县级晋城市,1985年成立省辖地级市晋城市。

⑨60年代以前,泽州一代的村民们,一到每年冬季,就会有一些爱好文艺的村民自发或有村干部组织起来排戏,戏种多样,到了春节,就会给本村或邻村表演,所谓自娱自乐。后来,县里有了每年春节的文艺汇演,冬季排练就渐渐变成有组织任务的活动了,活动内容和形式有了针对性。这一渐渐的变化,使自乐的情趣减少了很多。

⑩尺字,即工尺谱的谱字,比如上、尺、工等谱字。

(11)70年代,晋城县及各公社每年都会有一次文艺汇演,好节目会由公社推荐到县里,再由县推荐到地区进行汇演,汇演一般在3月份举行。

(12)拉头把和吹唢呐都是上党梆子和八音会吹打里的主奏者,可见这次的演出黄一宝得到重用。

(13)在长治,他们认为“全心背”应该写成“劝心呗”,即劝人心善的意思。郭振朝《上党八音会》一书写为“全心背”。我认为后者似乎讲得通,但“呗”的出现,就有了佛乐的倾向,是不是佛乐,还待考证。

(14)尖,即音高,塌,即音低。尖塌咪,即能吹的很高和很低的咪儿。

(15)土地下放,也就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76年开始就在一小部分地区实验,78年开始包产到户包干到户,但是在全国实行完毕要到80年代中期,黄一宝所回忆的大致在81年左右。

(16)坡场就是地盘,是乐户班行内规定的活动范围。据长治乐户牛其云、王进支口述,最早的坡场是由政府划定的,后来世代相沿,约定俗成形成了自己的地盘。

(17)详见乔健等著:《乐户:田野调查与历史追踪》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P150—159。

(18)在晋城陵川一代,《十样景》被称为《大观灯》。

(19)以下五则考古信息均来自《中国音乐文物大系·山西卷》,北京:大象出版社,2000年6月第一版,图像及解释可详参此书。

(20)王亮等:《上党八音会现状调查》,文艺研究,2009.9,P74。

(21)黄一宝兄弟三个人:一宝、二宝、三宝。两个弟弟都吹得非常好,在晋城都很有名气。

Historical Changesof Bayin Association at Shangdang County from 1970s to 1990s——Analysis on the Oral History of Bayin Association by Huang Yibao at Shangdang County

ZHAO Jian-bin
(College ofMusic,ShanxiNormalUniversity,Lin Fen,Shanxi041000,China)

Bayin association is the special name of percussionmusic at Shangdang area in the southeastof Shaxi Province.Huang Yibao is one of the transitory successors between Yuehu association and Bayin associa⁃tion.By analyzing the traditionalhistory of arts and Huang Yibao’s understanding on Bayin association,we can explore the historical changes of Bayin association at Shangdang County from 1970s to 1990s and the living condition of artists,who were active in the folk arts scene.When discussing the traditional evolution of Bayin association at Shangdang County,Huang Yibao,as the witness and the narrator,provided a new clue of the de⁃velopmentof Bayin association forus and the other researches.

intangible culturalheritage;JinchengofShanxiProvince;Yuehu association;Bayin association

J632.7

A

1674-5078(2014)05-0001-05

10.3969/j.issn.1674-5078.2014.05.001

2014-06-17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山西音乐传承人口述史料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2YJA60097)

赵建斌(1969-),男,陕西宝鸡人,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音乐史、音乐口述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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