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现象”与国家形象构建问题
2014-04-17徐放鸣
李 雍 徐放鸣
(江苏师范大学文学院,江苏徐州 221116)
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自问世以来,在它的接受史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读者、主流价值与学术界意见分歧”的文学现象,称之为“《平凡的世界》现象”,或称“路遥现象”。这一现象持续了20多年,已引发学者对路遥文学史地位的重新讨论。美国文艺学家艾布拉姆斯在《镜与灯——浪漫主义文论及批评传统》一书中提出了文学四要素的观点:“文学作为一种活动,总是由作品、作家、世界、读者等四个要素组成的。”[1]在接受美学看来,作为文学四要素之一的读者,是一部作品价值以及价值大小的决定性因素。《平凡的世界》保持了长久的热读,并荣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受到读者的普遍认可。从读者接受的角度看,它可以说是一部经典之作,但它却没有得到文学史家与文艺批评家的关注,出现了“冰火两重天”的接受状况,这一现象值得我们深思。国家形象具体分为对内形象与对外形象,对内形象可以“对自己的国民有着影响、凝聚、启迪、提升的作用”[2]。从国家形象建构的角度看,《平凡的世界》塑造了改革开放初期的青年形象,并通过这些形象弘扬了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与善良的道德,成为激励万千青年面对困境奋斗不息的励志之作,应该说《平凡的世界》是文艺构建国家形象对内形象的成功实践,它协调了国家形象建构的主体性与主体间性的关系。在新的语境下,对“《平凡的世界》现象”原因的重新审视,可以为文艺实践中的国家形象构建提供积极有益的启示,解决研究者在国家形象的功能、立场、构建方法等方面的困惑。本文拟探讨《平凡的世界》在建构国家形象对内形象方面所作出的有益探索。
一、国家形象研究视域下“《平凡的世界》现象”再思考
《平凡的世界》这部路遥用生命写成的代表作,以榜首的位置获得了第三届茅盾文学奖。更为难得的是,它经受住了时代的考验,跨越计划经济时代,在各种新潮作家新作层出不穷的市场经济环境下,仍然能够不断地再版,赢得了主流价值与读者群体的双重认可,成为“畅销书”。从这部小说面世至今,有研究者在不同时期作过多次调查,如“1978—1998大众读书生活变动调查”、1998年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调查”以及1999年的“感动共和国50本书”等调查,在这些读书调查中,《平凡的世界》的排名都很靠前。根据笔者在国内多所高校网上图书馆借阅系统所搜索到的借阅、浏览排行榜显示:《平凡的世界》在高校同样是热门图书。而由于其独特魅力,它尤其受到社会底层读者的欢迎,成为盗版书市场的必备图书。这些都体现了《平凡的世界》所具有的强大生命力。路遥在作品中所塑造的人物形象,特别是孙少平的形象,已经深深刻在民族的记忆深处,成为改革开放初期青年形象的代表,激励着一代代的青年正确面对苦难,努力追求美好的生活。在读者群体中拥有深远影响的《平凡的世界》,默默地为我们展现着它的不平凡。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中,该书成为极少数能够被读者长期热读的新时期文学作品之一。
然而与之相悖的是,路遥从中国当代文学史著作中“消失”了。在很多文学史著作中,找不到关于作家路遥的评论,文学研究者与评论家对《平凡的世界》这部小说“集体失声”了。在新世纪以前几部影响较大的当代文学史著作中,作家路遥被“开除”了,如温儒敏等著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专题研究》,杨匡汉、孟繁华主编的《共和国文学50年》,朱栋霖、丁帆等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史(1917-1997)》(下册)等。后来在陈思和于1999年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中出现了路遥,但也只是提及路遥的《人生》,而对路遥耗尽生命创作的《平凡的世界》却没有只言片语。进入新世纪,路遥在文学史中的地位逐渐引起学者的关注,《平凡的世界》在文学史中也占有了其应有的一席之地。如2000年出版的郑万鹏所著《中国当代文学史——在世界文学视野中》,2004年出版的黄修己主编的《20世纪中国文学史》等。这样一种“热”与“冷”的对比,构成了“《平凡的世界》现象”,使得路遥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中处于一种“失重”的状态。这部小说获得主流价值与读者群体认可的原因,在一定程度上也恰恰是造成路遥在文学史中处境尴尬的原因。
《平凡的世界》在文学史中的尴尬处境,归根结底,是由于学院派“审美领导权”的变化导致的。具体而言,是路遥文学创作的“人民性”立场与学院派“精英立场”的冲突,是路遥坚守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与学院派所崇尚的现代主义创作方法的矛盾。在学院派看来,路遥所坚持的“人民性”立场与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在风起云涌的文学大变革时代太过陈旧和老套。随着西方文艺思潮的涌入,学术界以文学观念多元化为口号,拉开了“重写文学史”的序幕。表面上倡导文学观念多元化、反对文学史“官修”的传统,实质上却是对“审美领导权”的争夺。在中国文学史中具有深厚基础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受到了挑战,并逐步被剥夺了“审美领导权”,一批运用西方现代派方法创作的文学作品被贴上时髦与前卫的标签,而现实主义方法逐渐成为落后与过时的代表。这成为《平凡的世界》被新世纪之前的当代文学史“开除”的主要原因。而从路遥在新世纪当代文学史中逐渐“回归”的现象上,也可以看出,学院派已经从被西方各种文艺思潮冲击的晕眩状态中清醒过来。反观1980年代以来中国文学走过的道路,可以看出,根植于西方政治文化基础之上的文艺思潮不一定都适用于中国文学,很多标榜现代派的文学作品大多因流于形式的生硬模仿且缺少深度而逐渐被时代遗忘。
《平凡的世界》在宣扬主流价值与拥有广泛读者群体这两方面的成功实践更加值得研究。随着政治与文学关系的改变,以及读者审美趣味的多元化,主旋律作品在当今消费时代常常面临一种“曲高和寡”的尴尬境地。《平凡的世界》是如何做到既在创作层面写出了鼓舞人心的主旋律作品,体现了主流价值观并获得了茅盾文学奖,又在接受层面赢得广泛读者的呢?在国家形象研究视域下,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现象。因为文艺实践中的国家形象构建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文艺实践构建的国家形象,不是要将它束之高阁,而是要充分发挥国家形象的对内功能,从这一意义上说,《平凡的世界》是国家形象构建方面一个成功范例。因为文艺实践所构建的国家形象,既是主体性的又是主体间性的。国家形象构建的主体性,表明国家形象的构建需要有责任意识的创作主体,在文艺实践中积极主动地构建能够提高民族凝聚力、鼓舞人心、给人正能量的国家形象,从而发挥国家形象的对内功能,《平凡的世界》塑造的青年形象就体现了国家形象构建的主体性特征。国家形象构建的主体间性,说明文艺实践构建国家形象时要充分考虑到接受主体,使文艺构建的国家形象更易于为读者所接受和理解,《平凡的世界》拥有众多读者并且被长期热读,则体现了它在构建国家形象主体间性方面的成功。所以说,“《平凡的世界》现象”从产生的那一刻起就拥有很高的研究价值,体现了国家形象构建的主体性与主体间性的高度统一。
二、“《平凡的世界》现象”与国家形象构建的内在关联
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像《平凡的世界》这种既能给人强烈的心灵震撼、鼓舞读者奋发向上,又能在读者群体中产生深远影响的作品,并不多见。在当下这个欲望化、世俗化的时代,文学失去了中心地位而逐渐被边缘化,人们的审美趣味也日趋多元化,阅读动机日益功利化。在众声喧哗的文坛,作家将何去何从?文学创作是自律还是他律,是要积极承担社会责任还是一味地个人化写作,是盲目追赶潮流还是固守自我,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又要何去何从等问题,无不考验着当代作家。“《平凡的世界》现象”可以作为一座灯塔,给处于现代性焦虑的当代文学指引方向。虽然《平凡的世界》“是道德叙事大于历史叙事的写作,是激情多于思想的写作,是宽容的同情多于无情的批判的写作,是有稳定的道德基础但缺乏成熟的信仰支撑的写作”[3],但是,这些不足之处并没有影响读者对它的喜爱。这部小说之所以受读者欢迎,在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作品所弘扬的自强不息的精神、对善良道德的呼唤,以及民间创作立场与现实主义品格。这和国家形象构建的主体性与主体间性具有高度的内在关联。
首先,《平凡的世界》充溢着自强不息的精神、对善良道德的呼唤与国家形象构建的主体性。《平凡的世界》之所以长期受读者欢迎,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小说对自强不息精神的弘扬,对善良道德的呼唤。路遥具有强烈的作家责任感,甚至可以说,路遥是一位“文学的殉道者”,他以苦行僧般的创作姿态完成了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艾特玛托夫说,“作家是时代的良心”,作家应该承担社会赋予的责任。路遥认为:“我们需要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而不是一种消极的人生态度和一种过分的自我主义。也就是说,我们不仅使自己活得很好,也应该想办法去帮助别人。”[4]与现在的下半身写作、私人化写作不同,路遥希望通过自己的创作激发人们特别是青年人的生活热情。自强不息的精神主要通过主人公孙少平体现出来。他成了最能引起读者共鸣的人物形象,特别受到有类似生活经历的农民工、大学生以及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城市的农村青年人的喜爱,这些奋斗者在作品中找到了他们的影子,从而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孙少平放弃了在家劳作的安逸生活,独自一人出去闯世界。不管是在揽工期间还是在做煤炭工人期间,面对苦难,他总是保持一种昂扬乐观的心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命运。
对善良道德的呼唤是作品的另一个主题。作品中,孙少安因为给社员多划地而被批斗,富裕起来后又义务建学校;孙少平冒着生命危险营救被洪水围困的侯玉英,解救被胡永州欺负的小翠,不顾非议照顾师傅留下的妻儿。这些情节都体现了作品对美好道德的追求,这些美好的道德品质在道德环境恶劣的今天,尤其具有净化作用。中国文学经历了各种文学思潮汹涌的1980年代,在遭到解构思潮、消解崇高的肆虐后,又受到了1990年代世俗化、商业化的冲击,文学进入了浮躁的快餐时代,缺少了价值指向与思想感召的力量。然而,在路遥的创作理念中从来就没有“纯审美”的文学,他认为,文学就是给人正能量的,应积极鼓励人去追求美好的生活。在这一点上,《平凡的世界》的创作与文艺实践中的国家形象构建是高度一致的,“当代文艺通过塑造积极、正面、光明、美丽、主流的国家形象,以此提升中国人的民族自信心和民族自豪感,不断增强民族的凝聚力和内生动力”[5]。国家形象的对内功能决定了文艺构建的国家形象应该承载积极、正面的精神与理想,起到鼓舞人心、提升民族凝聚力与弘扬美德的作用。在情欲化写作、身体写作泛滥的今天,在作家责任感缺失、民众道德水平滑坡的背景下,文艺在国家形象构建中更要展现出主体性的作用,承担起时代的责任,以美好的正面形象荡涤社会的丑恶。
其次,《平凡的世界》着力体现民间立场、现实主义品格与国家形象构建的主体间性。在路遥看来,文学应该是属于大众的,而不是精英集团所独有的。路遥的民间立场,成为作品广受读者好评的又一重要原因。正如路遥在第三届茅盾文学奖颁奖典礼上所说的那样:“我们的责任不是为自己或少数人写作,而是应该全心全意全力满足广大人民大众的精神需要。我国各民族劳动人民创造了辉煌的历史、壮丽的生活,也用她的乳汁养育了作家、艺术家。人民是我们的母亲,生活是艺术的源泉。”[6]当自己的作品受到评论界冷遇时,路遥仍然能够坚定自己的立场,称自己的作品不是为评论家而只是为读者而写,只要读者认可了自己作品,自己的创作就是有价值的。在路遥看来,即使某些迎合了潮流,受到评论家赞赏的作品也不能算是好作品,只有读者才是文学创作的根本出发点。路遥认为:“如果对于最广大的劳动人民采取冷淡的态度,那么,我们的作品只能变成无根草。”[7]这一立场成为路遥创作的动力。反观当下,受到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部分作家逐渐脱离大众立场走向“私人空间”,书写个人的情感与欲望,文学渐渐沦为宣泄个人情感与获取权力、金钱的工具,这些现象不得不令我们反思。作为国家形象构建的成功实践,《平凡的世界》的民间立场与国家形象构建的立场是高度一致的。
现实主义品格也是《平凡的世界》深受读者喜爱的原因之一,在一定程度上,现实主义品格可以说是作品内涵与创作立场落到实处的有力保障。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西方文学思潮涌入中国,一时间“弗洛伊德热”、“现代派”、“意识流”等新名词风起云涌,在为中国文学带来新的创作方法的同时,也与中国文学的现实主义传统产生了冲突。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西方现代文艺话语使中国作家晕头转向,一时间趋之若鹜,不少作家逐步背弃文学“写什么”的理念,开始转向对“怎么写”的研究,所以1985年也有文学“方法年”之称。作家的研究重点逐步从文学的“内容”转向“形式”,导致了当时学界观念的转型,认为只要是西方的文学创作方法就是前卫的。然而,路遥坚持“不能轻易地被一种文学风潮席卷而去”[8],坚持使用现实主义的方法创作《平凡的世界》,这在当时看来显然是“不识时务”的,这也成为《平凡的世界》被文学史家与批评家忽略的重要原因。在路遥看来,现实主义不仅是一种创作方法,更是一种理念、一种精神,作家应该将现实生活与自身体验相结合进行创作。路遥以近乎透支生命的方式,艰苦地创作《平凡的世界》。他翻阅了10年间的《参考消息》、《人民日报》等报刊,走遍学校、矿区、集市,深入基层搜集写作素材。《平凡的世界》第三部涉及矿工的生活,为了更为生动地展现底层生活状况,路遥深入矿区与矿工一起生活,与矿区医院的病人在一个灶上吃饭,恶劣的饮食外加复杂的脑力劳动,都在慢慢摧残着他的身体。也正是因为其创作来源于现实,《平凡的世界》才能更加贴近生活,贴近大众的审美趣味和接受水平,符合读者的阅读经验与期待视野。从这一层面上看,《平凡的世界》的民间立场、现实主义品格和国家形象构建的主体间性是高度一致的,正如陆贵山所言,国家形象构建要“以现实主义与理想主义情怀烛照现实生活。坚持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的创作原则”[9]。上文已经指出,文艺实践构建的国家形象是承载正能量的国家形象,从这一功能出发,它的立场就不能只是精英主义的,因为文艺构建的国家形象不是要束之高阁的,而是要被读者阅读并在文学接受发生时释放它所蕴含的能量。这就不可避免地需要广泛的接受群体,因而在构建国家形象时就需要充分考虑到读者的审美趣味与接受能力,要以朴素、大众的创作手法与读者产生对话,搭建作家与读者之间的桥梁。文艺只有立足于大众立场、本着深入生活的原则,所构建的国家形象才能更加贴近读者的阅读经验,才有可能在接受层面获得成功。这体现了国家形象构建在重视主体性的同时也注重主体间性的构建策略。
三、国家形象构建的诸问题
从国家形象引入文艺理论界以来,学界关于国家形象构建的问题也展开了较为激烈的争论,出现了诸如本质主义与构建主义的争鸣。国家形象“构建什么”、“为谁构建”、“怎么构建”等问题,是每个研究者都会遇到并且都需要解决的问题。《平凡的世界》恰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供剖析的样本。它在国家形象构建的主体性与主体间性上所达到的高度统一的特点,可以为研究者深入思考国家形象对内形象的功能、立场、构建方法等问题提供借鉴。
“构建什么”,体现的是国家形象的功能问题。国家形象的对内功能,相较于对外传播功能而言,在当今民族信仰缺失、道德环境恶化的社会背景下,拥有更为直接的现实意义。对于国家形象的对内功能已有许多学者进行过阐释,如石一宁认为:“对本国人来说,文学作品中的国家形象使人自立和自省,可以进一步激发民族自豪感和认同感,增强国民的凝聚力。”[10]李建军认为:“建设优秀的、美好的国家形象,说到底,就是在现代价值理念的引导和支持下,培养和提高国民素质,建设优秀的、美好的国民形象。”[11]《平凡的世界》对自强不息精神的弘扬和对善良道德的呼唤就体现了上述理念。国家形象的对内形象具有复杂性,这一复杂性特征主要是由于国家形象的动态性导致的。国家形象不是一成不变的,它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形象,因而“构建什么”也是不断变化的。在笔者看来,国家形象功能的动态变化应该与社会需求相一致。当人心涣散时,国家形象应该起到凝聚民心的作用;当道德滑坡时,国家形象又能起到提升国民道德水准的作用;当国人在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时,国家形象又要起到引领人们寻找精神家园的作用……然而,不论国家形象功能如何变化,其承载正能量的终极内涵是固定不变的。“为谁构建”,体现的是国家形象构建的立场问题。国家形象的功能决定了对内形象的构建立场,它应该与《平凡的世界》的创作立场一样,坚持“人民性”的构建立场。承载着国家形象的文艺作品,是要充分发挥其对内功能的,不只是拿给评论界、文学史家点评的,它的受众就不能是少数人。因此,我们需要抛开狭隘的文学史观念,不能简单以文学史家的态度为考量,而要将读者的态度作为最高评价标准。“怎么构建”,体现的是国家形象的构建方法问题。国家形象的构建方法是国家形象的功能与立场得以实现的桥梁,解决的是如何使读者更加容易接受的问题。如上文所言,在当今功利化阅读的时代,承载着主旋律的文学作品往往没有市场。在国家形象视角下,不能被读者接受的作品可以说是毫无价值。《平凡的世界》所使用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就是一个很好的尝试。由于历史文化传统的差异,西方现代主义的创作方法给文坛带来新鲜空气的同时,也导致了读者的接受困难。加之国家形象的对内形象受众面较广,因此就需要考虑到不同人群的审美能力与接受水平,文艺构建国家形象对内形象时需要采用更为大众化、“接地气”的创作方法,这时候现实主义便展现出独特魅力。
需要说明的是,对《平凡的世界》创作中作家的高度责任感、民间立场、现实主义创作方法的赞扬,并不是对诸如精英立场、现代主义创作方法的否定,之所以如此,是由国家形象构建的功能决定的。国家形象的功能、立场与构建方法是环环相扣、缺一不可的,国家形象的功能决定了国家形象的立场与构建方法,国家形象的构建方法又是国家形象功能与立场得以实现的保障。《平凡的世界》作为国家形象对内形象构建的成功实践,犹如一面镜子,在帮助我们重新审视当代文坛得失的同时,也解决了国家形象对内形象构建方面长期困扰研究者的问题,为我们研究国家形象的功能、立场、构建方法诸问题带来了深刻的启发。
[1]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3页。
[2]徐放鸣:《国家形象研究视域中的“形象诗学”》,《江海学刊》,2013年第4期。
[3]李建军:《文学写作的诸问题——为纪念路遥逝世十周年而作》,《南方文坛》,2002年第6期。
[4]路遥:《答陕西人民广播电台记者问》,《路遥全集·早晨从中午开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第190页。
[5]张玉勤:《当代文艺实践构建国家形象的历史性、现实性与理想性》,《江海学刊》,2013年第4期。
[6]路遥:《在茅盾文学奖颁奖仪式上的致词》,《路遥全集·早晨从中午开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第165页。
[7]路遥:《关注建筑中的新生活大厦》,《路遥全集·早晨从中午开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第177页。
[8]路遥:《早晨从中午开始——〈平凡的世界〉创作随笔》,《路遥全集·早晨从中午开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第86页。
[9]温德朝:《徐放鸣教授主持的2012年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中国当代文艺实践中的国家形象构建研究”隆重开题》,《江苏师范大学学报》,2013年第1期。
[10]汉初:《“文艺作品中的国家形象”学术研讨会纪要》,《美术观察》,2008年第2期。
[11]李建军:《国家形象与文学艺术》,《中国社会科学院院报》,2008年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