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工业遗产的价值评价
——基于CVM的本土化改进
2014-04-11崔卫华谢佳慧
崔卫华,谢佳慧
(1.东北财经大学 产业组织与企业组织研究中心,辽宁 大连 116025;2.东北财经大学 研究生院,辽宁 大连 116025)
工业遗产,作为历史发展的承载物,是工业时代发展的符号,凝聚着工业文化在发展中不断前进、不断革新的精髓,记录着城市文化在传承中不断筛选、不断融合的历史,承载着民族精神在弘扬中不断丰富、不断提升的核心。工业遗产是社会发展中从工业时代走向知识经济时代的重要遗存,不仅传承着文化,也和政治、经济、社会的发展息息相关、紧密相连,2003年7月,工业遗产所具有的历史、技术和社会意义等诸多价值在《下塔吉尔宪章》中得到了肯定。
19世纪末20世纪初,东北地区的工业化崭露头角,国民经济恢复时期和“一五”期间国家宏观政策的大力支持使东北地区的工业得以飞速发展。辽宁作为东北老工业基地的重要省份之一,在工业化进程中留下了许多工业遗产。沈阳铁西区工业区素有“东方鲁尔”的美誉,是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典范,丰富的物质基础和厚重的工业文化底蕴塑造了沈阳团结实干的城市精神和地方感;鞍山是我国的重工业基地之一,鞍山钢铁作为“一五”期间我国37项重点工程之一留下了诸多宝贵的工业遗产。从整体看来,辽宁具有丰富的工业遗产,且这些工业遗产所蕴含的城市文化和地方性独具特色,这些工业遗产是历史发展中不可多得的宝贵财富。
然而,在城市化的快速发展中,许多工业遗产被视为工业废弃物拆除掉了,这些在工业化进程中的珍贵遗存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因此,如何精确测算工业遗产的价值至关重要。工业遗产属于文化遗产的范畴,我国学者多从定性角度分析文化遗产的价值,少数学者研究了文化遗产的使用价值。对直接使用价值进行测算简单易行,而间接使用价值要通过调查支付意愿来确定其量化结果。学者多采用意愿调查法(CVM)调查支付意愿,这种方法从西方发达国家引入,应用比较成熟,多用于进行自然遗产资源和文化遗产资源的价值评价。然而,CVM这种陈述偏好的评估法是建立在环境伦理学和福利经济学的理论基础之上的,社会体制、市场规模都会影响其操作实施的过程,知识体系、思想模式和风俗习惯等众多因素都会对这种评估方法产生一定的影响[1]。
我国目前仍是发展中国家,这个阶段应用CVM测算工业遗产非使用价值时应注意哪些问题?CVM能否直接用于工业遗产非使用价值的测算?如何针对工业遗产的特殊性并结合实际情况对CVM进行本土化改进?CVM在实际应用中存在各种偏差,如何有效减少这些偏差?对于以上问题的回答和检验需要通过一系列的实证研究来解决,本文尝试结合我国基本国情以及辽宁工业遗产的特殊性对CVM方法进行本土化改进。
一、文献综述及相关研究存在的问题
CVM方法发轫于西方发达国家,应用领域也逐渐扩展到自然资源的价值评价,随着方法应用的成熟,目前国外很多管理部门的决策都依赖于CVM的研究成果。英美等国已通过法律文件将CVM作为环境决策的重要依据,充分肯定了其用于测算非使用价值的可靠性及用于指导决策的重要意义。20世纪80年代,我国涌现出大批学者进行CVM理论研究,10年后进入了利用CVM进行案例研究的探索性研究阶段,此后案例研究逐渐增多,薛达元等对长白山自然保护区的非使用价值进行了详细的探讨,开启了CVM应用于遗产资源领域价值评价的先河并对后续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2]。但由于CVM引进国内时间较短,我国关于CVM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关键技术和引导方式的选择,受众对象和辐射范围的确定,调查问卷的设计、调查数据的筛选、结论有效性的验证等较多方面需要进一步探讨。2005年后国内学者采用CVM评价文化遗产资源价值的研究逐渐增多。依据NOAA原则[3]和相关研究成果,对近年来国内在文化遗产资源领域应用CVM的主要案例分析如表1和表2所示。
表1 国内应用CVM评价文化遗产资源价值的主要研究案例
注:表中所示案例的测度指标都选用了WTP,支付方式都选择了货币。
表2 表1所示案例的操作技术分析
表1和表2表明,目前国内应用CVM对文化遗产资源的价值评价,在各操作环节中仍存在不足之处,需要不同程度的改进:第一,国内利用CVM进行文化遗产资源的实证研究还较少,大多局限于一般性的介绍,没有根据研究对象的特殊性对CVM加以修正,在该领域的发展仍处于初级的探索性阶段,应用于工业遗产价值评价方面的研究仅有一篇[4]。第二,支付方式单一,多采用捐款、增加税收、提高门票价格和成立专项基金等。这种表面看似有多种形式的支付方式,对于受访者来说都需要支付一定数量的货币来表达自己的支付意愿,这种单一的货币支付方式容易导致支付意愿偏低,会造成对遗产资源价
值的低估,需要在货币支付的基础上探讨适合我国国情的其他支付形式。第三,引导方式选择不得当。二分式问卷在国外的应用比较普遍,但国内的多数研究都舍弃了这种相对成熟的引导方式而采用了支付卡式,探讨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并加以改进是提高CVM有效性的关键环节。第四,零支付意愿普遍偏高,并且原因较一致,*零支付的主要原因是收入有限、是政府的事、无价值。除了操作技术不规范等方法应用过程本身外,还与我国目前大部分人群的收入水平较低以及社会对工业遗产保护意识比较薄弱有关,这就使得合理确定受众人群使调查结果趋近真实值成为工业遗产价值评价的重要步骤。第五,调查问卷设计、预调查和最后阶段的有效性分析没有受到重视,大部分问卷都没有以丰富的内容向受访者展示研究对象的价值,很多研究没有进行预调查和有效性分析,而这些研究环节对实现预期调查目标和结果验证至关重要。
二、CVM方法的本土化改进
1.基于我国国情的本土化改进
CVM方法应用于我国需要面对以下的国情:
(1)人均收入水平较低。近年来,我国经济获得了飞速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但仍无法摆脱处于发展中国家的事实。2012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193个国家和地区的人均收入水平进行统计,结果表明2012年我国人均收入为5 740美元,而CVM的起源国家美国高达50 120美元,将近我国的十倍。我国2012年人均收入在世界的排名为第94位,美国为第14位,日本、德国和英国的人均收入水平也是我国的六倍之多,我国与主要经济强国的差距很明显。
(2)公民不拥有对遗产资源的法定权力。自然文化遗产资源产权是行为主体对自然文化遗产资源拥有的一组包括使用权、所有权和转让权在内的权力。在我国,遗产资源的产权所有者是国家,因为宪法规定自然资源归国家或集体所有。为了能够有效地保证自然文化遗产资源的良性循环、丰富多样和公平分配,国家从宏观层面对自然文化遗产资源进行保护开发和调配管理,代替了公民行使权力。实际上,公民已经失去了对自然文化遗产资源的法定权力。
(3)难以掌握被调查者对假想市场的响应。CVM的经济学基础是利用效用最大化原理,从受访者的主观满意度出发,让他们在假想的市场环境中回答对某物品的最大支付意愿或者最小补偿意愿。和西方发达国家相比,发展中国家进行市场调查的基础过于薄弱,这一现状将直接影响调查结果的真实性和可靠性。因政治制度、社会文化不同,被调查者对资源变化导致的后果也有不同的理解,这些都将导致差异性的结果。由于CVM不是以市场行为作为依据,而是依赖人们的主观想法,因此,把握受访者的反应存在很大的难度,研究人员很难在研究之前设计合理的调查问卷,也注意不到调查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这将影响问卷设计的合理性、调查的可行性、抽样的科学性和问卷结果的可靠性,进而影响CVM研究的效度和信度。
基于以上基本国情,本文尝试进行以下几方面的改进:
(1)采用义务工和货币相结合的支付方式。CVM的支付方式主要包括直接支付货币、提高门票价格、设立基金、增加税收和捐款等。国内已有研究表明,用货币支付进行调查时,零支付现象大量存在,因为我国仍是发展中国家,人均收入水平远达不到西方国家的标准,受个人收入的限制,部分人有支付意愿而无力进行货币支付。从CVM技术层面看,把义务工作为支付方式既可以丰富支付手段、保证支付行为真实可靠、便于公众接受,也能从一定程度上削弱“搭便车”现象。但是,如何将义务工转换为货币?按照什么标准?由于义务工本身具有无偿劳动的性质,不能以平均工资标准来转化,本文建议按照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将义务工的劳动转化为货币形式估算。
(2)采用WTP作为测度指标。根据经济学理论,无论是WTP(支付意愿)还是WTA(受偿意愿)都是衡量由于同一物品供应的改变带来的效用。但在CVM的实际应用过程中,国内外学者的研究成果都表明WTP和WTA之间存在较大差异(如表3所示)。
在对辽宁工业遗产进行价值评价的预调查和试调查阶段,本文采用WTA和WTP两种方式进行调查,结果显示二者之间的差距非常悬殊,若采用WTA和WTP的区间值作为估算值,会使估算结果的范围很大,失去了估算范围的意义。
表3 国内外关于WTA和WTP差异的研究
因此,选取合适的指标值对获得真实的测量结果至关重要。选择测度指标时要明晰研究对象的产权归属,若受访者是遗产资源的产权主体,应采用WTA,反之则采用WTP。崔卫华[10]的研究已经证实WTA的提问方式在我国运用得不成熟,公众也不相信遗产资源的破坏能给自己带来经济补偿,因此WTP更符合我国国情。综合考虑工业遗产的产权归属和国内外已有的实证研究案例,本文建议采用WTP进行工业遗产价值评价。
(3)增加预调查和试调查环节。调查问卷是CVM所使用的评价工具,由于CVM方法建立在被调查者的假想市场之上,所以要通过完善实施技术来减少各种偏差,问卷设计作为CVM研究的一个重要环节,它的好坏是调查成败的关键。
预调查能反映出问卷中存在的不合理环节,并依此对问卷进行修正,使问卷设计全面、细致、准确且通俗易懂。同时,预调查使研究人员熟悉调研过程,便于在正式调研中合理处理突发情况,以简洁明了的方式回答受访者的提问,进而使调查过程更顺利,调查结果更可靠、更科学。
试调查是对前期研究的一个检验,通过试调查可以对修改后的调查问卷进行最后的修订,使研究人员在更加成熟的问卷基础上掌握调查过程中需要注意的关键环节,更加熟练地处理调查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站在价值中立的角度引导受访者完成问卷调查,有利于正式调查的顺利进行,也提高了调查结果的准确性。
2.基于文化遗产资源价值特征的本土化改进
CVM方法应用于文化遗产资源所面临的特殊性如下:
(1)CVM产生最初是应用于环境资源的休闲娱乐价值评价,而与文化遗产价值评价并无直接联系。1986年, 该方法受到了美国政府的高度肯定,是评价自然资源的存在价值和遗产价值的重要手段。在国外,经过近50年的发展,CVM已经成为自然资源和环境价值评估的主要方法。国内较早从事CVM研究的学者也都将其用于自然资源方面,陈国阶利用CVM研究三峡工程对环境影响的综合评价[11],薛达元等[2]对长白山自然保护区的价值进行评估,其研究对象都是自然遗产资源。从国内外研究成果可见,相对于文化遗产资源的价值评价,CVM在自然遗产资源的价值评价方面研究案例较多、应用较为成熟。
(2)和自然遗产资源一样,大部分文化遗产资源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然而采用CVM对遗产资源进行非使用价值评价时,二者之间存在较大差异。自然环境的改善直接促进生活环境质量的提高,被调查者能直接感受这一变化;而文化遗产资源的改善多带来精神层面的提高,这种文化素养的提升效果不那么显著,福利的“无形性”增加了对非使用价值的调查难度[12]。此外,我国没有进行市场调查的传统,除了那些对文化遗产资源和意愿调查法非常了解的人之外,普通的被调查者并不具备为这种物品估价(赋值)的经验。
(3)文化遗产资源的价值主要包括历史文化价值和科学艺术价值。受社会发达程度和教育程度的影响,公众对某些遗产资源的了解不够深入;加之我国地域辽阔,文化遗产资源具有内容丰富性、形式多样性和亮点地域性等特点,一部分人没有意识到文化遗产资源蕴含的巨大价值,如果对受众对象不加区分,必将导致对文化遗产资源实际价值的低估,因此,合理选取受众对象是文化遗产尤其是工业遗产价值评价的难点。
基于文化遗产资源不同于自然资源的特殊性,本文尝试进行以下改进:
(1)采用二分式作为引导技术。CVM引导技术主要包括投标博弈、开放式、支付卡式和二分式。随着方法应用的逐渐成熟,投标博弈和开放式逐渐被淘汰,现已比较少见。从操作层面看,二分式需要的样本量较大,预调查、试调查过程对时间和经费的要求都较高,国际上普遍采用二分式进行问卷调查,而国内的大部分研究基本上都选择采用操作简单的支付卡式的引导技术。
由于文化遗产资源价值的特殊性,被调查者很难对研究对象做出合理的估价,而结合支付卡式和二分式引导方式的优缺点可以发现,二分式的合理性较为突出,能更好地模拟市场交易行为。本文进行调查时采用的是二分式问卷,先询问支付意愿,对于愿意支付的受访者再继续询问对给定金额是否能接受,受访者对两个问题只需要回答“是”或“否”(如表4所示)。
表4 二分式问卷的核心估值问题及目的
注:摘自本项目组实际使用的调查表。
(2)受众对象的选择要兼顾受众区域和受众人群。选择什么样的总体人群作为总经济价值评价的依据是CVM应用的难点之一。郭剑英和王乃昂(2005)以及谭超[4]的研究结果显示人均支付意愿都是30元,郭剑英和王乃昂选择了敦煌旅游总人次作为样本总体,计算出敦煌旅游资源的非使用价值是0.12亿元;谭超选择了北京常住人口作为样本总体,计算出北京焦化厂的非使用价值是3.33亿元(如表5所示),不同总体人群计算出来的结果直接影响到经济价值的大小。
表5 国内主要遗产资源案例研究
理论上讲,应把文化遗产资源的直接受益者作为调查对象,但相比于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文化遗产资源的辐射力更广,完全确定直接受益者无异于纸上谈兵。因此,本文尝试根据文化遗产资源的级别确定辐射范围进而从技术层面筛选受众对象,世界级、国家级的文化遗产资源影响力深远,将全我国甚至全世界作为受众对象都不为过;地方性的文化遗产资源辐射范围较小,受众对象应限定在文化遗产所在地理空间[12]。同时,CVM的总人口样本范围应根据最终所服务的决策层次进行确定。如果是为地方保护服务的,总人口就应是地方的人口数;若是服务于整个国家宏观规划,总人口就应该是全体国民。
此外,以往大量的研究表明,文化遗产资源的特殊性导致其在公众中的认可度较低,因此,要选取那些受教育程度较高、有支付能力的人群作为受众对象。
(3)实施有效性分析。有效性是指实际得到的结果和真实结果之间的差异,具体包括内容有效性、标准有效性、收敛有效性和理论有效性。多年的CVM研究发现,受传统文化因素的影响,我国CVM研究中有效性受受访者道德和责任因素的影响很大。而国内利用CVM进行遗产资源价值评价的实证研究中,几乎没有案例对结果的有效性进行分析,这就导致研究过程不完整、方法利用不到位和研究结果可信度不高等问题。因此,进行有效性分析是必不可少的环节,经过有效性分析可以使研究过程更加客观、得到更为科学的研究结果,便于为相关组织的决策提供可靠有效的依据。
然而,收敛有效性检验本身存在一定问题,即使用同样的方法衡量消费者剩余,结果会因所选模型的不同而存在较大差异。鉴于此,本文建议应分别从内容有效性、标准有效性和理论有效性进行分析。
3.基于辽宁工业遗产资源特殊性的本土化改进
CVM方法应用于辽宁工业遗产要考虑以下特征:
(1)辽宁工业遗产数量多、涉及行业广。辽宁近代工业产生于1840年,鸦片战争到新中国成立是辽宁近代工业时期,在这个阶段共遗留了81项工业遗产,占辽宁工业遗产总数的77.88%。*中华人民共和国1985年工业普查资料。在近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辽宁工业遗产呈现出井喷式增长,呈现出数量多、历史悠久、涉及行业广的特点,涉及制造业(60)、邮电通信(4)、采矿业(18)、建筑业(1)、交通运输(9)和电力燃气(10)等多个行业。
(2)辽宁工业遗产分布范围较广,主要呈带状分布。在辽宁的14个省级市中,有12个都拥有不同数量的工业遗产,可见工业遗产几乎遍及辽宁全省,分布范围较广。根据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结果,抚顺(35)、鞍山(24)、大连(18)、沈阳(13)、本溪(12)、辽阳(11)、营口(11)、盘锦(8)、铁岭(8)丹东(7)和阜新(2)的工业遗产总数达132项,占全省总数的82.00%。*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网http://pucha.sach.gov.cn/tabid/67/Default.aspx。这些城市主要分布在中东铁路线周围,这样就形成了一条由南向北的工业遗产分布带。
(3)部分工业遗产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作为我国的重工业基地,辽宁在长期的发展中留下了极具科学文化和时代审美价值的工业遗产。然而,近年来,一些有价值的工业遗产逐日被损毁和拆除,这些珍贵的城市记忆和历史遗存在公众的视线中日渐模糊。
城市化快速发展突显出土地承载能力的重要性,建设用地以大量的地理空间为支撑,致使沈阳铁西区的部分极具科技价值的建筑和遗存让位于城市的现代化发展:民国时期,奉天纺纱厂作为东北地区的骄傲、民族棉纺企业的代表曾一度创造辉煌并带动东北地区经济增长,而如今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的居民住宅;奉天大亨铁工厂(已更名为“沈阳矿山机器厂”)是民族工业兴起的标志,其水塔等相关建筑依旧保存完好,奉系军阀张作霖曾在这座具有欧式风格的办公楼里办公,但现在也逃脱不了被拆迁的难题,且至今仍没有妥善安置相关建筑的具体文件和措施。
这些珍贵工业遗产的损毁直接导致城市文化不完整,对整个社会文化发展都将产生间接的不良影响。辽宁工业遗产保护面临着严峻挑战,形势不容乐观。
基于辽宁工业遗产的特殊性,本文尝试进行以下改进:
(1)对工业遗产的相关专家、学者和科研人员进行深度访谈。辽宁工业遗产不仅记录了城市的发展,也体现了辽宁的特色,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在调查前充分查阅有关辽宁工业遗产的相关资料,对深谙辽宁工业遗产的相关专业人士进行访谈。首先,相关专家能在整体上对辽宁工业遗产进行估量,便于在调查结束后对结果进行检验;其次,相关专家能从理论和实际操作层面指导调查问卷的设计;最后,相关专家能把握主要的调查地点并合理分配各个调查地点的问卷数。本次调研共访问了26位相关的专家、科研人员和教授等,涵盖了辽宁文物厅等政府机构、铁西区档案馆等文物保护单位,沈阳市规划设计院、东北大学等科研院所以及民间工业遗产保护组织。
(2)采用累计频度中位值计算WTP均值。辽宁工业遗产分布范围极广,12个省级市都有不同数量的工业遗产。但是每个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不尽相同,导致城市之间的个人收入水平存在差距。此外,也有部分受访者因对家乡工业遗产资源的保护热情极其高涨而导致对遗产价值高估的现象,为了避免调查指标过高或过低、剔除极端值的影响,选择合理的取值方式成为重要环节。
目前国内已有的案例研究常用的是采用平均值和累计频度中位值进行取值(如表5所示)。这两种取值方式各有利弊(如表6所示)。根据辽宁工业遗产分布比较广泛、各个工业遗产地人均收入水平存在较大差异的特征,本文采用累计频度中位值计算WTP均值。
表6 累计频度中位值和平均值的比较
资料来源:根据Loomis[13]、Bateman[14]、杨凯和赵军[15]以及蔡志坚等[16]的研究整理。
通过以上三个层次的本土化改进,形成本文的技术路线、问卷结构、降低偏差和提高有效性的本土化改进(如图1—图3所示)。
图1 CVM评价工业遗产地的技术路线
图2 调查问卷的结构
图3 降低偏差和提高有效性的本土化改进
三、结 论
通过对CVM进行本土化改进后,将其应用于辽宁工业遗产的价值评价。在辽宁八个市共发放1 000份问卷,并以回收的986份有效问卷为样本进行分析,测算出支付意愿是120元/人,以2010年末辽宁城镇单位就业人员509.5万人为受众对象,计算出辽宁工业遗产的价值为6.114亿元。
在研究过程中还发现了存在的一些主要问题:
(1)我国对CVM的应用还不成熟,很多研究人员直接将CVM应用于我国的文化遗产资源,没有结合我国的具体国情和研究对象的特殊性对其进行本土化改进,对文化遗产尤其是工业遗产的理论及实证的研究还刚刚起步。
(2)在同一调查区域,采用不同的总体范围估算的结果不同。对辽宁工业遗产进行调查时,应以辽宁城镇职工人口数作为总体人群样本,选择辽宁主要是因为在调查中对辽宁工业遗产了解的大多是省内居民;选择城镇职工人口主要是因为这一部分人的收入比较稳定,一般来说,有一定的文化水平、愿意支付的人群主要来自这一群体。
(3)本文提出了以义务工作为一种支付方式,这一改进在国内的研究中尚属首例,可按照合理的形式将义务工进行货币化核算,考虑到义务工劳动的无偿性,其货币价值不应太高,不能按照平均工资水平进行核算。应按照最低工资标准将义务工每天的劳动折算为人民币,按照累计频度中位值进行计算,这一改进符合客观实际。
综上所述,利用CVM对辽宁工业遗产地的总经济价值进行评价,需要分别从我国处于发展中国家的基本国情、文化遗产资源与自然遗产资源的不同特征、辽宁工业遗产资源的特殊性三个层面进行改进,为CVM应用于我国工业遗产资源的价值评价提供有利的借鉴,同时也为辽宁工业遗产的再利用、保护和永续存在提供了有效的理论支持和技术指导。虽然目前对CVM的准确性仍有很大争议,但是应用CVM对工业遗产的总经济价值进行评价有很强的实践意义,它可以明确工业遗产的价值构成,避免只注重使用价值的片面性。对工业遗产资源的价值评价,对于未来的开发、利用及保护都具有重要意义,调查所得的WTP值可以为相关公共政策制定、城市规划和旅游规划等提供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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