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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破余地 别开生面
——评《唐代关中本土文学群体研究》

2014-04-10杨遇青西北大学

关键词:士族场域家族

杨遇青 (西北大学)

力破余地 别开生面
——评《唐代关中本土文学群体研究》

杨遇青 (西北大学)

西学东渐以来,治唐诗者名家辈出,然能于高山之巅,踵事增华,亦每每有之。今王伟博士《唐代关中本土文学群体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3年8月出版)一书,立足地域、本土、家族诸观念,生动还原了唐代关中士人的创作场景与书写体验。因于宗族与家族、本土与地域、历史场景与个人书写三题,为读后之杂感,呈教于方家。

一、 士族与家族

家族作为颠扑不破的社会纽带,是国人生存与书写的基本语境。陈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以“种族与文化”为治唐史之关键,以“统治阶级之氏族及其升降”为政治史述之基础,为后学祖述。李浩《唐代关中士族与文学》以“关中郡姓”为主体,把士族背景与唐代关中文学群体发展绾结起来,王伟《唐代关中本土文学群体研究》继之而起,从科举、婚姻关系等专题入手,细腻入微地展现了唐代士族升降与关中文学群体间的复杂关系。

科举制度是摧垮士族制度的长效机制,但这一目的之达到却比想象的更为漫长。该书以关中士人为例,展现了传统士族如何面对这一挑战的过程。婚姻是士族巩固社会地位的又一手段。作者在著作中以长安韦氏家族为中心,以关中士人群体的“圈内婚姻”和“皇室婚姻圈”为对象,向学界展现了关中士族与山东士族、胡族及皇族间错综复杂的姻亲结构。这是唐代政治结构的基底,也是唐代士人生存的网络。作者还在其著作中以关陇士人群体为例,对士族生态与社会变迁进行论证,细大不捐,为学界展现了唐代士庶升降的图景。

二、 本土与地域

作者将关中文学群体“置于地域文化与社会文化的双重场域中”进行研究,将研究对象设定在“本土文学群体”,从而获得了精确的思考点、开阔的观察点和研究的出发点。

作者以扶风窦氏、弘农杨氏、京兆韦氏诸本土文学家族作为范本,对其文学渊源与创作详加考述,还把纵向的文学史述与横向的空间区域进行交错研究,从而得出审慎的结论。与此同时,本书还重视跨区域的文学比较。作者谈到魏征《隋书·文学传序》所谓“江左宫商发越,贵于清绮,河朔词义贞刚,重乎气质”时,认为这段话“言北朝文学,仅言及河朔而不及其他区域,潜意识中就认为河朔文学便是北朝文学全部,而地处关陇的西魏、北周基本就是文学的荒漠,无文地区,不足称道”。相对于单线的文学史述,这种时空交错比较,无疑使文学史的空间大大地拓展了。

三、 场域与文学书写

任何文本都发生在一定的场域之中,提供这种文本及其书写过程的场域性无疑是研究的重中之重。

作为地域文学的专门著述,这种场域性首先指向地域文化的影响。例如,在窦叔向的研究中,他认为窦氏积极乐观的入世态度,“和家族文化中尊崇儒家积极入世的用世精神有关,也和关中文风的影响有关”。但作者也注意到异域文化对文学风格的调适,他说:“纵观窦叔向的宦游生涯会发现,其多次身处江南,也受到江左清新明丽文风的感染”,“透露出南北文化交流和诗风转型的些许信息”。这种场域性也指向文学书写的政治语境。如在《刘宾客嘉话》的成书背景研究中,作者认为“必须联系中唐的政治生态环境加以论辨”。通过“论辨”,不但对成书过程、成书性质有了明确的答案,作者也深味韦绚写作的苦衷。“该书成形于韦绚晚年,由于父亲早逝和朝中派系之争,使其备感人情冷暖和宦海沉浮”,“在世事的白云苍狗而前,闪现出人性纯洁和善良的一面,而与那场刚刚接近尾声的血雨腥风、你死我活式的朝廷派系斗争形成鲜明对比”(第143页)。中国学术有知人论世的治学传统,正是因为对书写场域的准确把握,作者给我们提供的不是冰冷的文献考辨,而是活生生的历史灵魂。

王伟《唐代关中本土文学群体研究》在前人著述的基础上,别开家族地域文学研究之生面,文献考辨与义理阐述融通无间,文史娴熟,视野宏通,兹仅就笔者所有兴味者抉发一二,以呈教方家。书后所附之《唐代文人同名者考辨》及《唐代关中本土文学家小集》,对八十余对唐代同名文人做了考辨,为二百七十余位关中本土作家撰写了小传,牛毛丝茧,考辨入微,其文献价值亦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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